托尼諾·貝納吉斯塔著的《直立人傷心俱樂部》講述的是只對男人開放的俱樂部,時間是每個星期四晚上七點,年中無休,地點經(jīng)常變動在巴黎市區(qū)合適的場所。你可以將它稱作“周四俱樂部”,但參加者用不同的語匯來指稱這個聚會,也沒有固定的儀式和嚴格的規(guī)矩。就在這個只有男人參加的聚會上,剛離開不忠妻子的伊夫認識了三十歲后再也沒有女人緣的德尼和剛失戀不久的“哲學家”菲利普,三個男人在參加完首次聚會之后的數(shù)月內(nèi),各自的感情生活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而這周四的聚會依然在巴黎城中延續(xù)…
作者簡介:
托尼諾·貝納吉斯塔,法國作家、編劇,一九六一年出生于法國一個意大利移民家庭,一九八九年開始創(chuàng)作黑色偵探小說,一九九一年因《失敗者的喜劇》榮獲包括“偵探文學大獎”等三項獎項。此后陸續(xù)有作品被改編成影視劇,他也曾將弗朗索瓦絲·薩岡的小說改編成電影《逃亡之路》,二〇〇一年,因電影《唇語驚魂》榮獲愷撒電影節(jié)最佳編劇。二〇〇四年,他的小說《別惹我》(Malacita)出版,后被呂克·貝松改編成電影于二〇一三年上映。《直立人傷心俱樂部》是他在二〇一一年新出版的都市世情小說,描寫了一群巴黎單身男子跌宕起伏的情感生活。對一些人來說,那是僅對男人開放的約會,其中涉及的是關于女人的話題。對另一些不那么合群的人來說,那則是一場沒完沒了的爭斗中嚴重傷者們最后的庇護所在。對所有人來說,無論他們來自哪里,經(jīng)歷過什么,這首先是一個能講述自己故事的地方。能傾心地訴說而不去試圖說服些什么,不用考慮關于治療法的問題,也不期求任何回報,至多也就希望故事能引起前來的那些匿名聽眾的共鳴,而那些聽眾都是想尋求解答來的。唯有講述者能對故事的合理性進行評判,而分享它的理由可就多了。他可能是想要徹底擺脫這故事,或是把事情當成故事來講,并使它變形成為一段動人心魄的回憶。他也可能是想將故事交托給別人,使他們可以避免陷入同樣的折磨之中。再要不就是,他想讓自己能有機會在第三方面前重提起他曾面臨過的選擇,他曾逃脫過的命運。而要是他的不幸遭遇曾落得個悲慘的下場,他在描述事發(fā)經(jīng)過的同時也會為自己并未白白遭受痛苦而心感慰藉。
聚會的?蛡儗@一場場探討的存在本身緘口不言,或者,即便不得不提及,他們也會以十分籠統(tǒng)的方式說起他們那個“周四俱樂部”。一處小會室,一個俱樂部,聚集了一些同道者的圈子,一群人親如兄弟,每個人都能自己選一些語匯來指稱這一聚會,這就避免使之成為一種固定儀式,或將之轉變?yōu)橐粋嚴立規(guī)矩、并帶有一定戒律的秘密社團的傾向。但是,聚會中人們只接納那些真誠且不帶惡意企圖的個人,也有些人永遠也不會再來,或者只在急迫時來,因為在這方面的問題上,沒有人能逃過突如其來的厄運。
找不到關于這一團體的任何書面記錄,也沒人了解它是如何產(chǎn)生的。詩人,還有講述者,聲稱它源自時間的暗夜,男人們在那時圍攏來集會,試圖勾勒出在他們的命運中居于首要地位的無盡之偶然。一些人認為這一傳統(tǒng)是從薩賓人的絕望中產(chǎn)生的,他們曾為自己的妻子被那些堅決地想要建立家庭和帝國的古羅馬人掠走而悲泣。另一些人則認可它是從北美洲流傳過來的傳統(tǒng),源于印第安人的一個古老習俗,斗士們以歌唱來抒發(fā)他們遇見或沒能遇見孩子母親的喜悅或悲傷之情。還有一種論調(diào)則稱這一傳統(tǒng)是在戰(zhàn)后重建時期形成的,它讓人念叨起,那些陰郁的戰(zhàn)爭年代如何在每個兵營里催生出了純樸愛情。最后有一部分人聲稱在六十年代末的巴黎參加過最早的幾場這類聚會,當時的性革命和社會運動促成了各種團體的建立——包括這個俱樂部在內(nèi)的一部分團體留存了下來,盡管參與者對發(fā)展新成員加入缺乏熱忱。
如今,俱樂部的聚會都在周四的十九時舉行,節(jié)假目照常,夏天和冬天同樣——這聚會不分時節(jié),也沒有歇止。與會人數(shù)的變動并不大,這可真是玄奧。
根據(jù)前來參與者的不同情況——一些人只是來串個場,一些人在講述他們的經(jīng)歷之后就消失不見,一些人要等上個把月才肯講述,一些人則頻繁光顧,還有一些人會在固定的時日重新現(xiàn)身——某種奇妙的平衡法則似乎將人數(shù)保持在了百來號人左右。對于神秘主義者來說,那是個黃金數(shù)字,實用論者卻覺得對此沒有任何理性的解釋可言。盡管俱樂部并不具備什么章程,另一條規(guī)則似乎也已確立:每個人只能講述一次。
哪怕會有意料之外的拖延,人們也會出于對聽眾的尊重而讓講述者一次說完,從不等到下次再返回到上一次的話題。而要是有誰沒能明白地表述心中所想,他就活該倒霉了,總有另一個正在等著輪到他。
如果說聚會的時間總也固定不變,聚會地點卻常有變動:空落不知名的公寓,小酒吧里不對外開放的廳室,有些亂糟糟的小夜總會,棄用的劇院或電影院,待拆毀的廢舊建筑等。無論男人們在哪個地方匯集,也不管有多謹慎,最終總是會引起業(yè)主、經(jīng)管人、鄰人們的懷疑,這些人對他們的玄秘聚會一無所知,把那想象成一些密謀和不正經(jīng)的計劃,并要他們趕緊走人。于是每個人就試著出些主意,其中不妨有極為別出心裁的,他們通常也能定下一個新的聚會地點。
初春的這幾場聚會將在國民廣場一帶舉行,地點定在一所技術高中以組裝建材搭起的教學樓內(nèi),這學校十年前著過火。就在這些額外增補的教室就要被夷平以重新建成更牢固的教學樓之前,就業(yè)指導顧問憑了女校長的包容心而向她借一間用。當她問他:“這算是哪種類型的會?”他回答:“這是一個以探討當今時代及其社會風俗為宗旨的非營利型協(xi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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