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外史(精)》是一部長篇章回體小說,全面記錄道光至民國時期的伶人軼事。作者化為書中的作劇先生和觀劇道人,在描寫上對梨園界發(fā)生的事件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夸張,根據(jù)當(dāng)時的社會實際情況以小見大地反映了社會全貌。 文中人物性格鮮明、語言淺顯易懂,描述既符合基本事實,又注重藝術(shù)情節(jié)的連貫,具有一定的戲曲研究價值。又因作劇先生罷筆向佛而去,《梨園外史》止三十回,留下了無數(shù)的遺憾。附錄《觀劇生活素描》十部,為觀劇道人陳墨香半生觀戲搜集的趣聞軼事,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梨園外史》未曾書寫的空白。 目錄: 公序 包丹亭序 曹心泉序 陳墨香序 陳兩石序 荀慧生序 吳梅序 李釋戡序 漫筆 梨園外史 第一回吃清茶放懷談戲劇游勝地?zé)o意得奇書 第二回米喜子初隸四喜方松齡重噪和春 第三回賽松齡一曲擅清歌劉趕三片言興大獄 第四回頭角崢嶸小叫天出世衣冠傾倒大老板登場 第五回有酒學(xué)仙名伶機智借花獻佛豪俠心腸公序 包丹亭序 曹心泉序 陳墨香序 陳兩石序 荀慧生序 吳梅序 李釋戡序 漫筆 梨園外史 第一回 吃清茶放懷談戲劇 游勝地?zé)o意得奇書 第二回 米喜子初隸四喜 方松齡重噪和春 第三回 賽松齡一曲擅清歌 劉趕三片言興大獄 第四回 頭角崢嶸小叫天出世 衣冠傾倒大老板登場 第五回 有酒學(xué)仙名伶機智 借花獻佛豪俠心腸 第六回 遇同心燈下聽書 抒孤憤獄中編戲 第七回 錯里錯劉趕三蒙賞 俠中俠徐小香焚券 第八回 論果報塵世泄天機 發(fā)慈悲活人饒鬼命 第九回 李按察虎帳論功 王千總軍營談戲 第十回 王小玉拼命成功 孫大個報喪被打 第十一回 孫大個立志作優(yōu)人 沈芷秋熱心薦票友 第十二回 郝德寶暢談戲曲 胡喜祿盡掃鉛華 第十三回 福興居酒馀談往事 安義堂燈下聽清歌 第十四回 用機謀毓四賺腳本 施毒計德海殺伶人 第十五回 敬子齋片言解訟 侯老兒決意罷婚 第十六回 酒店主有心尋釁隙 花媒婆無意泄機關(guān) 第十七回 逞雄心劫妻成婚 施譎計拐友偕遁 第十八回 郝藍(lán)田舍短用長 佘三勝能文善武 第十九回 廷樹楠暢談穴因果報鑼 李香萍情賦《采菱篇》 第二十回 膺寄托美優(yōu)伶仗義 嚴(yán)禁例老中堂敬神 第二十一回 楊巧玲筵上獻新詞 李香萍廟中聞后果 第二十二回 顯色相美伶裸體 爭戲曲文士揮拳 第二十三回 評花選名士風(fēng)流 說戲文樞臣寡陋 第二十四回 曹春山輕財全戚誼 梅巧玲焚券見交情 第二十五回 曹春山議翻舊曲 明侍郎講說伕聞 第二十六回 李州牧義釋譚金福 惇親王怒打劉趕三 第二十七回 沈天喜發(fā)心皈凈上 楊月樓避難人京都 第二十八回 悟真空脫離苦海 感業(yè)果墜落冥途 第二十九回 大臣展才評戲曲 名將發(fā)怒哄歌樓 第三十回 延尚書講論周德清 盧臺子稱揚祁雋藻 附觀劇生活素描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第五部 第六部 第七部 第八部 第九部 第十部 關(guān)于《梨園外史》和陳墨香天地是一個大梨園,梨園是一個小天地。上下幾千年,縱橫數(shù)萬里,男女賢愚悲歡離合,哪一個人,哪一件事,能逃得出梨園內(nèi)扮演的光景?雖說有久暫之分,但從有識的眼光看來,富貴功名不過石火電光,酒色財氣也如夢幻泡影,比那梨園子弟優(yōu)孟衣冠又相去幾何?!上下幾千年,縱橫幾萬里,既有史冊記那過去的陳跡,梨園這一部分也有些奇奇怪怪的話柄,豈可就任其湮沒!這就是觀劇道人和作劇先生寫這部梨園外史,不能不費一番筆墨的原因了。 觀劇道人久住北京,是漢朝太丘長的后裔。他父親位至公卿,遇著國家大亂,勤勞王事,竟以瘁疾身亡。道人自此便抱了個不愿為官的主義,每日只在家閉戶讀書。但他父親存日,曾說看戲這件事雖是小道,卻能增長人的知識,所以道人對于吃喝嫖賭一概不為,閑來只到戲園中走走。有一天,看了一出新劇,覺得穿插緊湊,情節(jié)新鮮,問起朋友,方知是作劇先生的手筆。道人便去拜訪這位先生。見面之后,方知這位先生是東吳名家,和晉代河陽令是千百年前的同族。這先生滿腹文章,一身仙骨,也是喜歡看劇,認(rèn)識了許多梨園人物,才給他們編了些新奇劇本。兩人談了一日,甚是投機,便訂了交。從此以后,時常會面。 這目閑暇無事,二人同往南下洼子窯臺品茶。這南下洼子,在宣武門外迤西往南,一片曠野,荒冢壘壘,多半是妓女埋香之所。這個地方,除了吊古的幽人和調(diào)嗓的伶界之外,人跡輕易不到。這窯臺先前原是燒窯的所在,后來荒廢,改了一座小小的茶坊,后面蓋了幾間茅屋,就是茶主人老王的住家。他帶著妻兒,賣茶度日,兒子小王幫著他忙,沏沏茶水,兩個女兒也還不大。那時節(jié)生活簡單,倒也無憂無慮。當(dāng)日,道人和先生走了進去,老王見是主顧,少不得過來周旋,見道人是白凈長臉兒,帶著一副茶力克眼鏡,真如玉樹臨風(fēng),莊嚴(yán)華貴。先生是黃白凈長方臉兒,目光炯炯,須黑且清,好像天馬行空,卓犖不群,衣裳雖不華麗,氣象極其清高。老王知道決非俗客,連忙讓座,沏了一壺上好的香片,小心伺候。只聽先生說道:“這兒倒還清雅,比著新新世界、城南游藝園強得多。”道人道:“是的,那種地方,原是士女的媒合所,我向來不愿意去的!毕壬鷩@了一口氣說道:“北京的風(fēng)俗,本是極淳樸的,想不到如今竟會沾染上海的淫風(fēng)。就拿梨園說吧,日注重聽?wèi),后來改了捧角。二三十年前還捧的是老生,如今專捧旦角,還不是一個憑據(jù)么?”道人點了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我以為伶界一門,不但關(guān)系于社會,并且影響于政治。前清公伯王侯,往往粉墨登場,以須眉而裝巾幗。就是民國的達官貴人,很有幾位與旦角呼兄喚弟。久而久之,他們耳濡目染,也盡量作閹然之媚與齲齒之笑,好像都帶著幾分女性。人材如此,天下安得不亂!”老王雖然是個粗人,聽了這番議論,也覺得津津有味。 老王正在出神之際,忽的背后有人把他衣服扯了一下,不由得嚇了一跳。回身一瞧,原來是他八歲的大女兒,手里拿著一支桃花,笑嘻嘻地說道“爹呀,你瞧這花兒好不好?”老王道:“好。是哪兒來的?”女孩兒道:“我到南邊花園去玩兒,三大爺送給我的。”老王知道是岳云別業(yè)的門房李三給的,也就不言語了。屋子里面嚷道:“麻丫頭,快來吃飯吧!”女孩子聽見她媽呼喚,連忙答應(yīng)飛跑進去。道人和先生見此光景,知道天色不早,付過茶鈔,起身待走,忽的回頭看見臺上供著一尊火神,卻沒有胡須。先生問道:“這明是火神爺,怎么沒有胡須?”老頭搶著說道:“先生們不曉得,這內(nèi)中有個原故。當(dāng)初同治年間,宮內(nèi)失火,這位火神到宮中護駕。主子見他相貌猙獰,用手一揪,就把胡子揪了去了。二位不要笑這地方窄狹,這位神道實在顯應(yīng)的很!倍寺犃斯笮Α5廊说溃骸斑@真是齊東野人之語,不足為憑。我記得《江西通志》載著景德有個姓童的窯戶,燒窯不成,下在獄里。他有個十七歲的兒子,叫做童賓,跳火而死,窯才燒得,把他父親救出獄來。后人敬他是個孝子,塑像供奉,作為窯里的火神。所以大凡窯里的火神,是沒有須的。”二人一路說著,就揚長去了。 從此之后,窯臺一帶,時常有這兩位的蹤跡。老王見他們和藹可親,伺候得越發(fā)殷勤。有一天,老王說道:“我有一件事,要向二位先生領(lǐng)教!毕壬溃笆裁词?”老王道:“近來的物價,樣樣昂貴,我一家大小五口,單靠著賣幾碗清茶,實在有些支持不住。我這兒的茶座,每天早起,不是梨園行的老板們嗎?我的男孩子小王,天生一副啞嗓,這碗飯是吃不上的;我想叫我兩個女孩子學(xué)戲,不知道可辦不可辦?”先生道:“這件事我絕端不贊成。為什么呢?女孩子靠著唱戲發(fā)財,固然是有的事,但是引起社會上一般人的貪欲,因此有拐賣女孩的,有戕賊女孩的。出了一兩個劉喜奎,鮮靈芝,遂使平白無辜的女孩子受罪的何止千萬!道兄,你說是不是呢?”道人道:“從人道主義這方面說,無怪你要反對,但是依我說,這件事也未嘗不可辦。老王的女兒,是他自己親生的,拐騙一層當(dāng)然提不到。至于學(xué)戲不成,加以毒打,把女孩子糟蹋死的果然也有,但是如果教師的性格溫和,或是老師來家就教的,斷不會發(fā)生這種慘史。我還有一層思想,中國女子往往倚賴男人的多,自食其力的少,實在是一宗大病。唱戲也是一種藝術(shù),如果女子專門注重藝術(shù),不以色相惑人,何嘗不是自立之道?”先生連連鼓掌,說道:“你這番議論高明得很!”便對老王說道:“王掌柜,你一準(zhǔn)叫你女兒學(xué)戲去吧,只是教師一層,你得要仔細(xì)選擇不可大意。第一要品行好,第二要脾氣好,第三要能耐好。三樣并起來說,總是老年人為宜。若拜少年人為師,就算他是個紅角兒,能耐未必真好,就算他能耐好,肚子寬,但他既是個紅角兒,斷沒工夫細(xì)心教授。再者少年人好色的多,萬一那個人品行不佳,把你的女兒禍害啦,拐跑啦,這不是害苦了你嗎!新近有個二十多歲唱花旦的,是杠頭的女婿,只為教坤角教出肚子來,弄得自家女人同他離婚。你總該曉得?”老王連聲稱是。 過了幾天,老王便同茶座兒里的梨園界的人商議。有那老成的答道,“你這麻丫頭,只可學(xué)個花臉,那個小的,倒可以本來面目學(xué)個旦角。”老王遂由他介紹了兩個教師。那個教花臉的,叫做屈兆奎,小名兒叫狗和尚,是戲班里多年的碎催,能力頗看得過,年紀(jì)在五十以上。這教旦角的,實在一時請不著有年歲的人來,只好找了一個二路青衣,叫唐秀亭。雖只二十七八歲,為人卻甚老成。二人與老王見面之后,聽了聽兩個女孩子的嗓子。大的聲音宏亮,小的聲音嬌細(xì),知道都是能夠得上學(xué)戲的材料,自然一口允許。當(dāng)時議定每天多少鐘點,幾年出師,上臺后如何酬師。雙方同意,立了一張字據(jù),就請岳云別業(yè)管門的李三簽字作證。從此這兩個教師常到窯臺盡心教導(dǎo),不必細(xì)表。 掉過筆來再說作劇先生,他是某部里的一個閑曹,浮沉冷署,十年未遷一官。平常人處了他的境地,少不得要搔首問天,牢騷滿腹。他卻處之泰然,絕無怨天尤人之意。他常說:“凡關(guān)于世界物質(zhì)上的事情,全是虛幻,只有個人的精魂,必須修養(yǎng)!庇终f:“天心仁愛,人必當(dāng)以仁愛為心,各以能力救濟社會,方合上天生人的本意。若徒為個人身家利益計,便是虛度此生,辜負(fù)天意!背终撊绱耍男亟笕绾尉涂上攵。他住家在西華門的南面租著三間屋子,凈幾明窗,大可容膝。門外一片空場,場的西面,排列著七八棵的老樹,虬枝攫人?諝馇鍧,倒像中央公園的縮影。那天清早,先生正在場上散步,忽然西邊來了一輛人力車,車上坐的,正是他同衙門的吳勁侯。即忙迎上前去,勁侯早已下車,說道:“你的地方真不好找!車夫又是生路,我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此地。如今見著了你,我就不怕啦!”先生笑道:“我袖里的陰陽有準(zhǔn),知道你鑾輿下降,所以特地在門外親迎!眲藕畹溃骸昂f!”二人說說笑笑,進了大門就在客堂中坐下。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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