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講述周小北、王媛、韓文靜三位“妖孽”的愛情與友情,辛辣中帶著溫馨。周小北與相戀多年的男友樊斌為了挽救愛情之癢而結(jié)婚,發(fā)現(xiàn)婚后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如意,兩人性格不合三觀也不合,最終離婚。 王媛出身貧困,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但她獨立自主,勇于打拼,終于事業(yè)有成。在經(jīng)歷過感情的起起落落,認清所愛之人并非良人之后,她終于接受了對她默默付出的胖子的愛情。 家庭條件優(yōu)越的韓文靜,愛情觀十分犀利。在遇見了醫(yī)生成曉峰后,千方百計要把他追到手。男方開始認為她是神經(jīng)病,最終被她感動,與之終成眷屬。 就算沒有男朋友,還有閨蜜陪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平時互相損損,遇到大事會為你兩肋插刀。怎么吵架也沒關系,因為知道,這幫女人永遠不會離開。 作者簡介: 生于80年代,法語專業(yè),曾從事翻譯、傳媒等工作,著名網(wǎng)絡寫手,新銳影視編劇,網(wǎng)易、中博等門戶網(wǎng)站專欄作家,90年代末期開始在各大報刊、雜志發(fā)表散文、評論等,F(xiàn)居廣州。作品有長篇小說《都給我滾》、《發(fā)克生活》、《一本正經(jīng)》、《妖孽,妖孽》,獨立編寫電視劇劇本及影視劇本若干。2009年7月第一本印刷版作品《妖孽,妖孽》出版發(fā)行,并三度登上廣州市購書中心排行榜首位。 編劇代表作電影《將愛情進行到底》。 目錄: Chapter1青春之后,錦年之前 Chapter2苦戀的開始,那些心事,先說給你們聽 Chapter3傷著傷著就透了 Chapter4愛情使我們不寂寞,卻沒說會幸福多久 Chapter5若我們都不曾做過那些蠢事 Chapter6想搞個onenightstand,還把對方嚇跑了 Chapter7在愛的路上拼命狂奔,華麗跌倒 Chapter8遇到你之前,要經(jīng)歷多少錯的人 Chapter9讓過去的都過去,美好的現(xiàn)在開始我家小丫是個倔強害羞的作家、星相學家、酒類鑒賞家、以及我本人的閨蜜。她的書寫的也是閨蜜,關于愛情、關于殘酷但仍須面對的人生,我堅信你們會喜歡她的書。(張歆藝著名演員) 某小丫的身體里藏著兩個人,一個是男性,一個是女性。男的溫暖幽默,女的冰冷刻薄。讀她的文字,我會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物種——看這雌雄同體的怪物。饺菅┐逯骷遥 我家小丫是個倔強害羞的作家、星相學家、酒類鑒賞家、以及我本人的閨蜜。她的書寫的也是閨蜜,關于愛情、關于殘酷但仍須面對的人生,我堅信你們會喜歡她的書。(張歆藝著名演員) 最過癮的是讀了你的書又在你的戲里演了周小北。(童瑤著名演員) 在她男友眼中,我們是妖孽;在她眼中,我們卻是上帝派來的。ㄊY欣著名演員) 這個時代,這個中國,妖一樣的女子群聚于暗處,此時現(xiàn)身,與你裸裎相對。(高群書著名導演) 某小丫的身體里藏著兩個人,一個是男性,一個是女性。男的溫暖幽默,女的冰冷刻薄。讀她的文字,我會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物種——看這雌雄同體的怪物。饺菅┐逯骷遥 中國自古盛產(chǎn)妖孽,大都修成大美妞模樣,畫完皮,便吸精。數(shù)千年之后,她們集中轉(zhuǎn)世到了某小丫的這本小說中,喝再多雄黃酒,也不怕現(xiàn)原形。她們和某小丫一起推杯換盞,嬉笑怒罵,長歌當哭,攝魂奪魄。掩卷之后,女讀者頓覺白活了,男讀者早已精盡人亡——精疲力盡,羞愧而亡。(顧小白知名編。 這部小說給我的感覺:舉重若輕、暗流涌動。(費勇著名學者) 《就算沒有男朋友》講的是三個非處女如何變成“處兒”的故事。這不是生理術語,一個閱盡春色的女人同樣可以是處兒,只要她的心靈自由;也不是獨身主義的旌旗,處兒不拒絕愛乃至婚姻,世界上比它更來勁的事情可真的不多,只是不要如吸毒一般被它掌控。(童月教授、作家)Chapter1 青春之后,錦年之前 1. 韓文靜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在睡覺,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韓文靜張口就說:周小北,我要向你宣布一個消息。我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正襟危坐,等待光輝時刻的來臨。韓文靜接著說:我要變成同性戀。我說:還有嗎?韓文靜說:沒有了,我說完了。聽完之后我安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只是要變成同性戀而已。上一次韓文靜打電話過來宣布消息,是要跟她爸媽斷絕關系,跟著一個非洲土著私奔到原始部落砍柴為生。我說:韓文靜,你變不成同性戀,你還有個男朋友,叫盧川。韓文靜說:我要跟他分手。我對男人是徹底失望了。我說:算了吧你,你頂多也就是個雙性戀。韓文靜很好奇:什么叫雙性戀?我說:雙性戀就是脫下對方褲子,不管發(fā)現(xiàn)什么都會感到驚喜的人。 掛了電話,我繼續(xù)沉沉睡去,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被困在一個巨大的、黑暗的山洞里,山洞潮濕的四壁發(fā)著綠幽幽的光。四周圍了一群蛇,也全都是綠幽幽的。那些蛇面對著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蜷縮在靠著山洞口的一個角落,拼命地往回縮。在我嚇得不行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頭戴王冠的大蛇,估計它就是群蛇之首。只見它喝退了那些小蛇,一副要保護我的樣子。那些小蛇果然很聽它的話,一個個游動著退下了。我放下心來。大蛇慢慢地滑行到我身邊,姿態(tài)很優(yōu)雅,它越來越近,原來是個人頭蛇身的怪物,就在我舒展了一下身體想要感謝它的時候,它古怪地微笑著,對我說了句什么,還沒等我回答,它突然兇相畢露,張著血盆大口就咬了我一下。這時我才看清:蛇頭上竟然是樊斌的臉。 醒來之后電話像催命一樣地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又是韓文靜。她在電話里機關槍一樣地叫:“你要死了周小北,都幾點了你還不起床,你還睡呢,快起床。〕燥埲!” 我看了看表,十二點半。我說:“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晚上給王媛過生日嗎?這才幾點!表n文靜又是一通亂喊:“不行了,餓死我了,你肯定也沒吃飯吧,再過十五分鐘下樓!蔽掖颐ο茨槾┮路n文靜最近食欲猛增,而且每次都非常急切,經(jīng)常把自己搞得宛如餓鬼,把我的生活搞得宛如戰(zhàn)場。上周我陪她去樓下的肯德基吃東西,提前說好了我不吃那些,等我坐下來之后還是驚奇地看著她端了一個桶走過來。她端坐下來,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最近我一個人單挑全家桶是家常便飯。” 在等她的時候我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冰水喝了兩大口,一陣寒流穿過胸腔直達小腹,整個人便清醒過來,這是我對付噩夢的唯一方法。樊斌走了這么多天,陽臺上還晾著他的睡衣,藍白格子的,有點臟了。我又找了幾件衣服,把它們一股腦兒扔進了洗衣機里,然后重新回到臥室坐到床上聽著洗衣機的轟鳴發(fā)呆。這個房子中,洗衣機在靠近衛(wèi)生間門口的一個小空間里,然后是客廳,穿過客廳左手邊就是臥室。從前,樊斌經(jīng)常從衛(wèi)生間出來,抱起正在洗衣機旁邊攪動衣物、滿手泡沫的我直奔臥室那張大床。我坐在床上,看著憧憧人影在房間里跑來跑去,一時間眼花繚亂,恍如隔世,直到韓文靜開車到樓下用尖銳的喇叭聲把我喚醒。韓文靜按喇叭的頻率很有特點,玩兒命地按,非常不講究社會公德。我們常開玩笑稱之為九長一短、九淺一深。 在環(huán)市東一家川菜館坐下,我給韓文靜講了我的那個夢。韓文靜眼睛根本沒離開過菜譜,飛快地翻,一邊看一邊敷衍我:“啊,你這個淫棍,蛇在夢里就代表男性生殖器的意思啊。我看你是被家里逼婚逼瘋了。我媽也是,昨天又催我相親了。哎,服務員!服務員!” 點了四菜一湯之后,韓文靜的焦躁終于慢慢平息。我隨口問了問:“你跟盧川又怎么了?”這下炸了鍋了。韓文靜剛剛被饑餓壓抑的怒火重新被點了起來,開始跟我痛訴盧川的種種作為以及不作為,最后她做了一個氣急敗壞的總結(jié)性發(fā)言:“他也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少了他我不轉(zhuǎn)了似的!蔽艺f:“你轉(zhuǎn)什么啊,你又不是地球!表n文靜白了我一眼,專心攻菜。 盧川我只匆匆忙忙見過一次,挺高的,好像不怎么說話。年齡不詳、職業(yè)不詳、家庭背景不詳。本來是韓文靜在躲避她爸她媽相親大戰(zhàn)時臨時拉過來做擋箭牌的。此人對韓文靜很好,但文靜經(jīng)常不領情。比如,有一天韓文靜晚上從家里溜出來跑去盧川家過夜,其間表現(xiàn)得情深意切,可圈可點,時而激情似火,時而弱柳扶風。盧川感動之下無以為報,突然想起韓文靜平時特別怕蚊子,于是連覺都沒睡,跟兩只蚊子殊死搏斗,一直進行到早上六點多,之后遭到韓文靜劈頭蓋臉一頓痛罵。據(jù)韓文靜稱,盧川當晚上躥下跳,每隔五分鐘就噼里啪啦地亂拍一通,吵得她頭痛欲裂,根本無法入睡。韓文靜認為,你對我好就應該乖乖躺在那兒,以身飼“虎”,敞開了讓它們咬,它們吃飽了自然就消停了。于是二人大吵一架,冷戰(zhàn)多時。這才剛剛和好沒幾天。 今天吵架據(jù)說是因為盧川的不作為。為了給王媛選生日禮物,韓文靜約了盧川跟她一起去花店,本來想借此機會把盧川隆重推出。盧川是個標準的球迷,晚上本來約好了跟朋友一起看場比賽,也只得推掉朋友來到花店,結(jié)果被韓文靜一頓罵,因為他穿了條運動短褲。韓文靜當時就怒了,覺得他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她的朋友,兩人再次不歡而散。散伙兒之前盧川對韓文靜說了一句忍耐已久的肺腑之言:“韓文靜,你知道朋友在背后都怎么說我——盧川,你找了個小媽!” 文靜出身名門,對男友的頤指氣使由來已久,在她漫長的敘述中我昏昏欲睡,沒辦法只能點一瓶啤酒,菜上來之后她邊吃邊罵,說現(xiàn)在見到酒比見到什么都親,說盧川沒人性。我喝著喝著,突然聽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說彭永輝今天會來嗎?”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來。緊接著我想起昨天下午那個鏡頭,看了韓文靜一眼,欲言又止。 “我昨天在商場看見彭永輝了,不過他沒看見我。”終于還是沒忍住,我開口了!翱匆娝惺裁聪∑娴?”韓文靜一向不喜歡他!八谥閷毠衽_買東西!蔽依^續(xù)解釋。韓文靜終于停下來,露出驚奇的表情:“不是給王媛買生日禮物吧?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方?” 我說:“嗯,可能是吧,他走后我去柜臺問了一下,買的鉑金項鏈。”韓文靜放下心來:“那還不錯!蔽蚁肓讼,還是決定把話說完:“可是他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惫,文靜扔掉那塊辣子雞,看著我露出大驚失色又厭惡的表情,意思是,真是……那樣兒嗎?我沖她點了點頭,她無可奈何地明白過來。我倆對視一眼,長嘆一聲,沒有說話。“你知道我昨天夢見什么了?”片刻之后韓文靜無所謂地拾起筷子,又瞄準了那盤青菜,“我夢見我們?nèi)齻一起出去玩,你們倆跳樓啦。”說完她咯咯地笑起來。 2. 從我們畢業(yè)那天起,王媛就渴望彭永輝能給她過個生日。到現(xiàn)在我們畢業(yè)了六年,這個愿望都沒能實現(xiàn)。六年來很多東西都變了,就連我們?nèi)齻都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分分合合,記不清一共互相絕交了多少次,可王媛對彭永輝從來沒變過。每年生日我和韓文靜都看著王媛無比難受地跟我們一塊兒過,彭永輝則是禮到人不到。今年王媛放出狠話,如果彭永輝不來,就讓他永遠都別來了。可我知道她是嘴上功夫,如果女人真的有能力控制感情局面,當初她就不會選擇跟彭永輝在一起。 王媛跟彭永輝認識得很偶然,當時我們還在上大學,學校搞了一個活動,拉企業(yè)出錢資助一些家境比較貧困的學生,王媛恰好是貧困學生一名,而彭永輝恰好是當中出錢的一個企業(yè)主。在一個類似于歌功頌德的答謝會上,彭永輝對王媛驚為天人,一見鐘情,隨后展開火熱攻勢。王媛則冷若冰山,不為所動,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唯一約出去的一次,是在天河南二路的一個酒吧,王媛除了喝咖啡和微笑,只字不言,送回宿舍之后對他說了句“再見”,把他高興了半天。彭永輝那股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認真勁兒和他那部嶄新的奔馳房車,把我們學校當時幾位待價而沽的小資美女看得眼都綠了,可王媛依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有錢人哪兒見過這個,長期的新鮮、挫折竟然讓彭永輝動了真情,開始新一輪猛烈攻勢。如此兩年,直到王媛畢業(yè)也沒追到手。就連我們都快被彭永輝感動了,問王媛到底怎么想的,她卻對此事咬緊牙關,始終只字未提。畢業(yè)后,王媛以優(yōu)異的成績進入一家外企,拿著比我們都高的薪水,過著比狗都慘的日子,每天只吃泡面就榨菜,看得我們目瞪口呆:怎么一個好好的人上了班就被折磨成這樣?韓文靜恨不能打死她,但她什么都不解釋,照樣我行我素,跟我們逛街吃飯絕不埋單。有一次韓文靜過生日,她狠了狠心,花了七元,送了套QQ秀。對自己更是吝嗇無比,不管時光怎么轉(zhuǎn)變,天氣如何改變,永遠三套衣服換著穿。半年之后,彭永輝接到了王媛的電話,約他出來坐坐。彭先生受寵若驚,興奮得心腦血管都要爆炸了,仔細拾掇一番準備迎戰(zhàn)。到了約定地點,一個更加讓他爆炸的消息等著他:佳人是來還錢的。大學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王媛一分不少地還給了他。 這場噩夢至此終于結(jié)束了,王媛卸下偽裝、恢復正常。另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是:王媛正式成為彭永輝的女朋友。 韓文靜對王媛的這一舉動非?咕,她不止一次地罵她:“你怎么那么執(zhí)迷不悟呢?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因為婚外情的精彩而執(zhí)著于它的結(jié)果,再說,就彭永輝那個款農(nóng),他配得上你嗎?你倆過得精彩嗎?人家有女兒、有家庭、有事業(yè),樣樣不缺,他能給你什么,不就是一高興就抱起你轉(zhuǎn)倆圈兒嗎?”王媛答:“他什么也給不了我,就那倆圈兒都已經(jīng)超出他的知識范圍了。我就是喜歡他。”所謂朋友就是這樣,不管對錯,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鼎力支持。何況,王媛終于招供,她從一開始就喜歡彭永輝。 五年過去了,王媛和彭永輝表面上看起來什么都沒變,可我們清晰地感受到了底下暗流涌動。說白了,一般意義上的婚外情無非是男人發(fā)泄過多精力和欲望的后花園,讓自己更加放松的過程。一旦激情耗盡,放松就結(jié)束了,開始面臨一種選擇,要么保留婚姻,要么保留愛情。對于這一點彭永輝不是不糾結(jié)的,五年,幾乎是一個女人全部的青春。 韓文靜多次冷嘲熱諷說王媛是活雷鋒,給人間無償送溫暖的。可我知道王媛沒那么偉大,沒有一個女人在動了真感情之后能做到像別人說的那樣一直無條件地付出,永遠無怨無悔地等待,這與理智無關。在這一點上,時間越長就越不會習慣。 3. 吃完飯,跟韓文靜去給王媛挑禮物,在車上我問她:“男人潛意識里是不是都希望有外遇?” 韓文靜很鄙視我:“潛意識?那叫潛意識嗎?那不是明擺著的嘛。” 韓文靜只有剛剛吃飽的時候心情最好,她說完繼續(x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怎么啦,是不是樊斌終于出軌啦?這才是符合人性的,我就說嘛,這么多年你們倆怎么好得那么不正常啊! 在這一點上文靜一直比我倆灑脫,一方面她性格干脆從不拖泥帶水,另一方面她也從來不乏人追。這些年來我跟王媛都毫無建樹地糾纏于同一段感情,文靜已經(jīng)走馬觀花地換了一打男朋友。對于文靜來說,激情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狗屁,至于結(jié)婚和繁衍后代就更不歸她考慮了,按照她的話來說:生個兒子禍害社會,生個女兒被社會禍害。這是這么多年來僅見的她提到關于社會公德的一句話。 在天河城轉(zhuǎn)了半天,文靜挑了一個坤包,我選了一支眼霜,買完東西韓文靜提議到她的畫室坐一下,我說好。驅(qū)車來到畫室,老黃早就等在那里,看到我們過來,表情夸張地迎出來:“韓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韓文靜理都沒理,徑直走到里面,我沖他點了點頭,他匆忙沖我一笑趕緊跟過去。老黃是做建筑的,身高168、體重168、車牌168、手機號碼168。寶馬兩個、奔馳兩個、房子兩個、老婆兩個?梢运闶欠浅S绣X了。但由于韓文靜的父親掌握他的生殺大權,所以他長期淪為韓大小姐的奴隸,看店、買飯、跑腿,只要文靜一聲令下他什么都干。即使這樣韓文靜還是有事沒事總擠對他,要么說他土鱉,要么說他黏人,說什么他配合什么,從不頂嘴。最夸張的是有一次韓文靜說他暴發(fā)戶,老黃就很謙虛地說每天晚上就跟老婆在小區(qū)門口吃四塊錢一碗的桂林米粉。后來韓文靜告訴我們:有一天她真在路邊碰到老黃和他老婆散步,隨便聊了幾句。他老婆說他們平時吃八毛錢一根的冰棍都AA制。那天老黃心情好,跟他老婆說,今天便宜你,我給一塊,你只要給六毛就行了。 老黃為得到韓父的幫助不遺余力,任勞任怨。今天幫文靜看了大半天的店,又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知道文靜閨蜜生日,于是說他最近接手了一家娛樂城,餐飲唱K一條龍,他想請吃頓飯略表心意。 韓文靜聽完心里暗爽,但嘴上還是不饒人:“老黃,你什么意思啊,我朋友過生日沒錢吃飯是吧?” 老黃一聽這話感覺有戲,趕緊賠笑:“哎,一提錢可就俗了啊,韓大小姐給鄙人面子最重要,平時請都請不到,好不容易盼到你閨蜜過生日,就當一起過去熱鬧熱鬧,給我捧個場嘛! 韓文靜這才轉(zhuǎn)怒為喜,勉強答應下來,老黃像領了圣旨一樣,匆忙離去。 我打電話給王媛,聽她在電話里的聲音明顯有點不對勁,說:“你怎么了,像哭了似的。” 她說:“沒什么,有點兒感冒! “不嚴重吧?” “在家休息了半天,好多了。” 我也沒多問,說:“那你收拾一下吧!我們等下去接你!钡酵蹑录业臅r候她已經(jīng)等在樓下,一上車我們就看到她脖子上那條鉑金鏈子,一看就是彭永輝送的。我跟文靜對視一眼,文靜一臉的難以名狀,我脫口而出:“彭永輝今天不來啦?” 王媛說:“來啊,怎么了?” 我說:“禮物都提前送了。”王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喜歡戴這些真金白銀的,他非得送!表n文靜冷冷地哼一句:“我還以為他又臨陣脫逃呢!蓖蹑铝⒖谭瘩g:“你們別把他想成那樣,這次不會了,他說今晚會來!蓖蹑抡f完摸了摸項鏈,露出少有的受重視的甜蜜表情。韓文靜一看氣就上來了,我伸手掐了她一下,她活生生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忍得咬牙切齒,滿臉通紅。其實過個生日本來不重要,可世事如棋,一不小心這個日子就變成了王媛多年來持之以恒的傷心日。倒霉之處在于,王媛雖比彭永輝的太太小一輪,卻跟她一天生日,每年的這一天,王媛孤苦伶仃地幻想著對面高朋滿座,暗罵自己活該倒霉,最終眼淚倒流,一聲不吭。 老黃就是老黃,連飯店名字都帶有濃郁的老黃風格:鉆石夜總會。老黃見到文靜趕緊熱情地親自迎過來:“稀客啊,稀客,趕緊,樓上請。” 由于文靜的面子,我們被安排到一個套間,老黃生怕韓大小姐不滿意:“你們請坐,請坐,今天晚上文靜賞我面子,一切消費算我的,千萬別跟我客氣,一定要玩好。你們easy,easy啊! 韓文靜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對老黃說:“你也坐下! 老黃受寵若驚,招呼服務員送上精美小吃、各種酒水,又安排了一位部長點菜,陪我們一起坐下,嘴里還在客氣:“來,各位女士,別客氣啊,千萬要給我面子,Please,Please。” 老黃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在他的語言上,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十分驚人。他不會說英語,也不會說粵語,可是他偏偏愛現(xiàn)。英語就不用說了,他會的單詞包括yes、no和ok在內(nèi)不會超過十個,再說粵語,他把廣東話里的“招租”說成“招招”或者是“租租”,把“區(qū)莊立交橋”說成“區(qū)莊來高潮”,把“小姐”說成“小賊”,把“唔該曬”說成“撲街仔”,而且都不是故意的。就這樣的一個弱智,在兒子出生后,信誓旦旦地要用英語和粵語對兒子進行雙語教育。 韓文靜拿著菜單邊讓部長寫菜邊問他:“老黃啊,你兒子雙語培訓搞得怎么樣了?”他含笑不語。韓文靜那股勁兒上來了,又開始調(diào)侃他:“比如,我們現(xiàn)在在喝酒,用英語怎么說。俊 神色嚴肅的老黃端著杯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單詞:“Drink?”我跟王媛忍笑都快忍出內(nèi)傷了。韓文靜接著問他:“那整句怎么說?”老黃微笑著看著我們,好像有點兒不好意思,最終以一種不確定的口氣試探著說:“Cheap?” 這一下誰也沒忍住,直接讓我們當場笑翻了,王媛都要笑吐了。韓文靜笑了半天,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想說——cheers?”我們都很為老黃的兒子小黃擔心,他爸英語說得像粵語,粵語說得像英語,普通話稍微好一點,絕大部分成語都認識,但都是亂來的,例如“衣冠教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南”等這些都是他的專利,不勝枚舉。最出色的一次,老黃看到韓文靜的一張照片,是在成都杜甫草堂拍的,他硬是把人家的“三義堂”讀成了“三叉堂”。不過只要有老黃在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冷場。吃過幾頓飯以后我們都深知老黃的風格,兩杯酒下去老黃從商場談到戰(zhàn)場,四杯酒下去又從戰(zhàn)場繞到情場,八杯酒下去就下道了,天下熙熙,皆為日來,天下攘攘,皆為日往。老黃誰都不怕,唯獨怕韓文靜,韓文靜只要一個眼神過去,不管他在說什么,不管說得多high,都可以戛然而止,絕不戀戰(zhàn)。 菜點得差不多,老黃也識趣,站起來告訴部長每人再加一份甜品,又轉(zhuǎn)過頭來對我們說:“你們看,她就是愛取笑我。你們坐啊,我出去招呼一下老同學。你們玩好,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說,千萬別客氣。文靜,你照顧好你的兩位朋友啊。” 部長客氣幾句走出去了,出門的一剎那我注意到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綠了。 菜上得很快,沒過一會兒就全部上齊了,連蛋糕都給準備好了。韓文靜催王媛說:“彭永輝怎么還不來啊,你給他打個電話! 王媛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打了半天,說:“無人接聽,等一會兒吧! 又過了半小時,菜都快涼了,王媛忍不住了,借著去洗手間的工夫又打了一通電話,再進來時臉色鐵青。我和文靜大驚,異口同聲地問:“怎么了?!” 王媛說:“他關機了!表n文靜咬著牙振臂一揮:“不等了!我們開吃!” 4. 席間彭永輝被韓文靜罵得狗血淋頭,罵完了彭永輝又罵王媛。韓文靜說:“這個畜生,他能給你什么?最煩這種說到做不到的,你也是犯賤,找什么樣兒的找不到非得跟他?” 我說:“算了,文靜,今天王媛生日咱說點開心的!蓖蹑峦蝗婚_口說:“小北,你別攔她,你讓她說吧,早該有個人把我罵醒了!蓖蹑略捯魟偮,韓文靜大喊一聲:“對!我看你也該醒醒了,什么婚姻破裂了,夫妻感情沒了,放屁呢他!這么多年了他連個生日都沒給你過,你還心存幻想呢,告訴你吧,婚內(nèi)出軌的我見多了,沒彭永輝這么猥瑣的。我看他簡直就是罕見的幸;橐隽耍瑧擃C發(fā)個模范丈夫獎章給他。就你脖子上那條項鏈,要我早甩他臉上了,你也不嫌……” 韓文靜說到這里意識到說漏了嘴,趕緊剎住,再看王媛,一臉煞白。 王媛朝我看了看,我跟文靜對視一眼,都沒吱聲。王媛問:“項鏈怎么了?你倆都知道就瞞著我,是吧?” 還是沒人搭腔。停了半天,王媛默默把項鏈從脖子上解下來放在面前,看上去很冷靜,邊解邊說:“我一上車看到你倆那眼神就知道這項鏈不對勁了,不說算了! 韓文靜看到這兒又受不了了,我在一邊狂掐她都沒掐住,趁我不注意一把抓住項鏈:“就這?小北說她看到彭永輝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一條送他老婆,一條送你!” 王媛大驚,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我無奈地點了點頭:“我確實看到他買了兩條,但給誰的我就……” 還沒等我說完,王媛突然一伸手,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轉(zhuǎn)身飛速沖出房間,吐了。 王媛剛出去韓文靜電話就響了,她接起電話沖我做了個口型,滿臉得意之情,意思是盧川打過來跟她賠禮道歉了。她把手機開到免提,里面一片喧鬧,韓文靜“喂喂喂”喊了半天盧川才回話過來。 韓文靜:“你那兒怎么那么吵?”盧川:“哦,我在酒吧看球呢,你那兒也挺吵的!表n文靜:“我現(xiàn)在在外面唱歌,你過不過來?”盧川:“我過去干什么?”韓文靜:“過來跟我的朋友賠禮道歉啊!北R川:“我做錯什么了啊我就得賠禮道歉?!” 韓文靜:“你說你做錯什么了!說好了今天過來你又不來!”盧川:“我靠!他媽的裁判!點球不判也就算了還說假摔!你說什么?”韓文靜:“我說,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得遵守諾言!” 盧川:“哦,還是這個事兒,你覺得我今天沒去你沒面子了,是吧,我去不去真就那么重要嗎?” 韓文靜:“我告訴你盧川,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nèi)趕緊過來,否則我們就分手!”盧川:“你分手上癮了是吧,你自己算算我們倆認識半年你說多少次分手了,分就分吧,我也膩了……啊,進了!” 韓文靜:“盧川,你別后悔!”盧川:“我有什么后悔的。哦,你以為我真想給你打電話啊,不小心按錯了而已! 韓文靜啪地掛了電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等王媛回來,韓文靜咬牙切齒,胳膊一揮:“走!換地方,繼續(xù)喝!” 我們輾轉(zhuǎn)到了“金礦”,要了個小包,韓文靜扎進去就開始狂點歌。我跟王媛都知道剛才那個電話把她面子傷大了,想要安慰她又找不到話說。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湊到她旁邊,假裝隨口問了一句:“就這么分啦?”當時她正在唱《分手快樂》,唱得很high很開心,聽我這么一問,突然把麥克一扔,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從金礦出來她倆全醉了,我拖著韓文靜就顧不上王媛,拉住王媛那個趁機又跑了。王媛似乎醉得更加厲害一點,走路都麻花了,我扶著她,她在我耳邊不停地說:“七年了,知道嗎?我從家里出來七年,我媽從來不記得我生日! 我說:“你別傻了,你是誰生的?她肯定記得,只不過不說! 王媛大幅度地反駁我,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錯了,你錯了,你知道我今天打電話回去我媽怎么說的?” “怎么了?” 王媛停了一下:“我媽說,她說……”說著說著推開我就蹲到地上要吐,我剛想去拽她,余光往前一望,發(fā)現(xiàn)韓文靜正一個人手舞足蹈地向前沖去,一邊搖晃著跑一邊嘴里在喊:“我失戀了!我自由了!我失戀了!我自由了!” 我趕緊加快兩步跑過去拉住她,又轉(zhuǎn)身回來找到王媛,把她們弄到一起,好不容易攔了輛車,把她們弄上車,一起拉到我家。 到了家門口,我挨個把她們從車里扶出來,先把她們送進電梯,轉(zhuǎn)身跑出去跟出租車結(jié)賬。等我折身回來,發(fā)現(xiàn)電梯已經(jīng)上去六樓并重新返回,暗暗松了一口氣,以為她們已經(jīng)到了樓上,等到電梯下到一樓,我剛想進去,發(fā)現(xiàn)她倆并排坐在電梯的地上,一動不動地互相催促。 王媛說:“到了,快出去。”韓文靜說:“我知道到了,我沒醉,你看,六樓嘛……你先出去……我馬上就來!蔽易哌M電梯,想把她們扶起來,卻怎么也扶不動,干脆讓她們坐著,到了六層像拖麻袋那樣直接一個一個拖出來。等我把韓文靜拖進客廳,王媛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關上門,突然韓文靜一個箭步躥起來,把電視打開,開到最大聲,搖搖晃晃邊跳邊叫。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三點,我沖過去關掉電視,她手里握著遙控器又打開了,等我搶過遙控器拔了電視電源插頭,發(fā)現(xiàn)韓文靜又抱著一個小音響躲到陽臺上,把門反鎖,又唱又跳。我敲了幾次門她都不開,我找了一圈鑰匙沒找著,回來發(fā)現(xiàn)她繼續(xù)在那兒大喊大叫還朝我做各種鬼臉。 最后真把我惹毛了,我大叫一聲說:“韓文靜,你等著,今天我非殺了你!好樣的你別動,我這就去找刀!” 說完我往廚房走去,想隨便找把菜刀嚇唬嚇唬她,等我拿著刀走出來,發(fā)現(xiàn)陽臺空無一人。我又拿著刀走進臥室,發(fā)現(xiàn)韓文靜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宛若處女,也不知真睡還是被我嚇得裝睡,估計她以為我真要殺她。 我走出臥室,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一會兒呆,想起樊斌好幾天沒打電話回來了,拿起電話撥通了他的手機,話筒里說:“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蔽胰バl(wèi)生間洗了澡,又倒了杯水,慢慢地喝,邊喝邊撥電話,一直傳出的都是關機的聲音。 無奈之下我想到了李理。李理是樊斌的同事,三個月前跟他一起從廣州調(diào)到深圳外派,在那邊住隔壁,平時我們兩家關系還可以。借著酒勁兒我撥通了李理的電話,很快就通了,我說:“李理,實在不好意思,這么晚了還打擾你! 李理說:“沒事兒,正好我也沒睡。” “我打樊斌電話打了很多次,一直找不到他人,我想問問他是不是跟你在一塊兒?”李理的聲音有些猶豫,“樊斌……應該是沒電了吧。你等著,我去隔壁幫你看看!币环昼姾螅笥米约旱氖謾C給我打了過來,好像也還沒睡,神智很清醒,向我解釋說最近幾天都比較忙,手機也沒電了……聽了半天之后我沒頭沒腦地打斷他,莫名其妙地對著聽筒說了一句:“樊斌,咱們結(jié)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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