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門》是一部科幻懸疑小說,與其他科幻懸疑小說不同的是,《河門》具有一定的文科學(xué)科背景。河門講一個文化人類學(xué)的碩士生航輝因為自己幼年的同學(xué)王瀅娟的死而陷入困惑,老者安東衛(wèi)找到航輝,并引他來到河門,河門是絕對精神與物質(zhì)世界相連的一座門,人類的生死之門,安東衛(wèi)告訴航輝他們都是“羽人”,羽人必須解脫冤死的靈魂才能夠保證河門的暢通。航輝還了解到羽人自遠(yuǎn)古時期就藏在人群中,他們不斷轉(zhuǎn)世,只為守護(hù)河門,守護(hù)人類的秩序性,他們的對手“堵門者”代表的是人類的生本能,人類的社會與歷史就在羽人與堵門者的平衡中。航輝的前世曾是隋文帝楊堅的父親楊忠,這一世,航輝還將成為王者,成為羽人與堵門者決勝負(fù)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 作者簡介: 侯百川,筆名百川,北京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藝術(shù)人類學(xué)會會員、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工作人員。B型血、雙魚座,熱愛歷史、文化、哲學(xué)、電影和動漫。理想主義者、浪漫主義者。 目錄: 第一章男與女 第二章母與子 第三章官與民 第四章寡與眾 第五章知與無知 第六章知道秘密的女影星 第七章母女重逢 第八章滄桑的前世 第九章睢陽之屠 第十章滎陽大捷 第十一章黃河決戰(zhàn) 第十二章兵敗穎陽 第十三章網(wǎng)吧慘案 第十四章盔甲的靈魂 第十五章公路劫殺第一章男與女 第二章母與子 第三章官與民 第四章寡與眾 第五章知與無知 第六章知道秘密的女影星 第七章母女重逢 第八章滄桑的前世 第九章睢陽之屠 第十章滎陽大捷 第十一章黃河決戰(zhàn) 第十二章兵敗穎陽 第十三章網(wǎng)吧慘案 第十四章盔甲的靈魂 第十五章公路劫殺 第十六章詭異的游戲廳 第十七章堵門者的反撲 第十八章奇襲敵巢 第十九章收獲愛情 第二十章老安的新政 第二十一章堵門者的政變 第二十二章最后的吶喊 第二十三章功德與罪過 第二十四章結(jié)局:滅亡前言引文 他害怕黑夜的降臨,即便自己變成分子顆粒,他仍然可以思考,他焦慮第二天能否重新凝聚成人。每晚都這樣分解,每晚都這樣焦慮著。他渴望自己固定下來,即便不被人注視的時候,自己也能作為人而存在。 他把自己的遭遇解釋為一個邪惡女薩滿的詛咒,而解除這種詛咒的方法就是獲得一位美麗姑娘的愛情,當(dāng)她愛自己,當(dāng)自己作為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愛的時候,他的自我就可以固定下來。于是,他瘋狂地去追求愛情,但女人都是智慧的,她們有敏銳的第六感,她們總覺得這個人不夠真實,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掉,所以往往拒絕他的渴望。當(dāng)然,也有遲鈍的女人,那一次,他就將這樣一個女人帶回了家。吃了晚飯,他們來到床上,女人脫光了衣服,他也要脫衣服,但是黑夜就如同他的宿敵,關(guān)鍵的時刻再次降臨了,黑暗中,他慘叫著分解在空氣里。女人找不見他,只好穿起衣服。他雖然分解了,但依然像氣體一樣存在著,他與那女人的靈魂直接通話,說只要她愛他,他就會凝聚成人形,永遠(yuǎn)不再分解。 但遲鈍的女人卻說:你都變成空氣了,我怎么愛你,你還有什么,你沒有了身體,沒有了眼睛、嘴、手腳甚至生殖器,我怎么愛你,我不可能愛一個不存在的人。引文 二十一世紀(jì)初葉,B市城里有這樣一個人,孤獨的人,焦慮的人,他的分子結(jié)構(gòu)非常不穩(wěn)定。也就是說……他的外形比較容易被改變。當(dāng)人們用喜歡和熱切的目光照耀著他,他的形體就會挺拔、俊美;當(dāng)人們用厭惡或鄙夷的目光俯瞰著他,他就變得衰老、萎縮。更糟糕的是,當(dāng)黑夜降臨,沒有眼睛再關(guān)照他的時段里,他全身的分子竟然要分解開,整個消失在黑暗里,消失在黑暗的空間里。無疑對他個人而言,分解在空氣中是十分痛苦的感受。當(dāng)太陽的最后一抹余光跳入東海,從他房間窗戶那塊兒,人們往往會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還好,天亮以后,人類同胞們在看見他的瞬間,他的分子會重新凝聚起來,他再以人的面目出現(xiàn)。 他害怕黑夜的降臨,即便自己變成分子顆粒,他仍然可以思考,他焦慮第二天能否重新凝聚成人。每晚都這樣分解,每晚都這樣焦慮著。他渴望自己固定下來,即便不被人注視的時候,自己也能作為人而存在。 他把自己的遭遇解釋為一個邪惡女薩滿的詛咒,而解除這種詛咒的方法就是獲得一位美麗姑娘的愛情,當(dāng)她愛自己,當(dāng)自己作為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愛的時候,他的自我就可以固定下來。于是,他瘋狂地去追求愛情,但女人都是智慧的,她們有敏銳的第六感,她們總覺得這個人不夠真實,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掉,所以往往拒絕他的渴望。當(dāng)然,也有遲鈍的女人,那一次,他就將這樣一個女人帶回了家。吃了晚飯,他們來到床上,女人脫光了衣服,他也要脫衣服,但是黑夜就如同他的宿敵,關(guān)鍵的時刻再次降臨了,黑暗中,他慘叫著分解在空氣里。女人找不見他,只好穿起衣服。他雖然分解了,但依然像氣體一樣存在著,他與那女人的靈魂直接通話,說只要她愛他,他就會凝聚成人形,永遠(yuǎn)不再分解。 但遲鈍的女人卻說:你都變成空氣了,我怎么愛你,你還有什么,你沒有了身體,沒有了眼睛、嘴、手腳甚至生殖器,我怎么愛你,我不可能愛一個不存在的人。 這就好比先有雞蛋,還是先有母雞的問題,兩件事都互為條件,但雞蛋不可能先有的,母雞又決不屈服,咬定了必須雞蛋在先才行。大概所有的雌性動物都是這樣認(rèn)死理,缺乏理性的世界觀吧,所以這個不幸的人始終也沒能解除身上的詛咒。 他逐漸學(xué)會了隨遇而安,適應(yīng)這種夜間自我消失的人生。他要么在黑暗中去思考自我和世界,要么趁夜晚沒有自我形狀的時機(jī)到街道上溜達(dá),他透過窗戶窺竊一個個家庭的秘密,人們發(fā)現(xiàn)不了黑暗中的他,作為一個安全的旁觀者,他可以完整地了解每個家庭的喜怒哀樂,這樣可以更好地幫助他思考自己和世界。 他融于黑夜,也像黑夜那樣滲于一切,洞察一切。 面對那些黑暗的窗戶,即便外面月光充盈,他也絕找不見自己的反射影像。他常常想:我的形體消失了,我還存在嗎?什么標(biāo)志著我的存在?我是誰?我自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我的意義是什么?世界的意義是什么?他的思考就如同夜一般深邃。 有個晚上,他透過窗戶,窺見了一位美麗的姑娘,他夢寐以求的所在。她長得真美,好像被仙女吹了仙氣的塑膠模特,而且飽含了氣質(zhì),好比嬌艷的花朵飽含了露水。他因為沒有形體,就從門縫潛進(jìn)女孩的房間里。女孩很節(jié)省,房間里大多地方都關(guān)著燈,這樣他就安全地窺竊她,他看她脫去衣服,看著她洗澡,看著她躺到床上睡覺。但是黑暗中,他沒有自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靜靜地看著。 但……第二晚,他依然來了。他愛上她了,也逐漸了解了那女孩的身份。她是個圖書編輯,她的家都在外地的鄉(xiāng)下,她的生活非常拮據(jù),她渴望出版一本好書,掙大筆的錢,把父母接到B市,她同樣焦慮著,痛苦著。每當(dāng)女孩子睡著,他都會爬過去,像團(tuán)霧氣一樣籠罩著她,待上半宿,聽她溪水般盤曲而纏繞的喘息聲,然后趁夜色,不舍地回去。 一個月以后,他憋不住了,終于主動與那女孩搭話,女孩子很驚訝,望著空空夜色說:惡作劇吧?你只是藏在墻角的播音器? 他給她講了自己人生的悲劇,強(qiáng)調(diào)說:我是個人。 女孩說:怎么證明自己是人呢,這真的很難,我是女編輯,我讀過世界上許許多多的故事,既然你說自己是個人,獨立存在著人,就為我創(chuàng)造一個故事出來。要證明自己真實存在,就創(chuàng)造一個絕無僅有的故事吧。 他說好吧。 女孩又說:為了第二天一早醒來,我不會錯覺自己做了一個夢,這樣吧,我打開電腦,你操縱我的手指,寫下這個故事。 于是,女孩打開WORD文檔,他利用分子的震動按壓女孩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實的存在,為了讓女孩接納自己,他總結(jié)了那么多個晚上從窗口看到的世間百態(tài),那么多個晚上自己思考的內(nèi)容,寫下了以下這個虛幻不實的故事……第一章男與女 她穿著長裙,回首望我,凝視我。接著從胸里亮起光,被光芒包裹,死者輕輕地飛走落入銀河。浩瀚的銀河,盡頭是一扇光燦燦的門,極其宏偉美麗。 另外一個平行宇宙里,另外一個地球,另外一個B市……另外一個我從夢里醒來,喘了口氣,幾天來我總夢見死者,我有些緊張。 對,我就是那個人,童年時代,你們的父母一定跟你們講過,航輝,那個向失序的、成千上萬的人們高喊“我是你們的上帝!追隨我!”的人!一個狂人!因為那句話,我被永載史冊,也成為最受爭議的歷史人物之一,關(guān)于我的評價有:圣賢、獨裁者、愛國者、野心家等等。因為我,幾萬人失去生命。因為我,上億的人認(rèn)為自己重獲了生命的意義。由于我告訴了他們“真理”,當(dāng)然很多人否認(rèn)這點,否認(rèn)那是真理,所以不得不打上引號,只能說我的“真理”,航輝的“真理”。其實,你們可能不知道,在那件事發(fā)生前,十多年前,我當(dāng)人類學(xué)研究生的時候,我還是個無法解釋自身困惑的普通人,一個熱衷于追女生的浮躁小子,我是如何從這么一個家伙而變成那樣一個人物的,這肯定有一個過程,復(fù)雜的過程。其實所有的轉(zhuǎn)變還是該從一個女人的死開始,對,因為她的故去,我內(nèi)心深處的一些東西被觸動了,是啊,那時我還在讀研,是一個愣頭小子。 本來,我是個快樂而懶惰的人,購物、聚會、廣交女友,親身實踐著作為一個人類的快樂事。然而,那幾日,同學(xué)品評我有學(xué)者氣質(zhì)了。大概因為我總是緊鎖眉頭,愁容滿面,步履緩慢。 死去的女人叫瀅娟,一家夜總會的小姐,跳樓自殺的,她的同事們這樣講。但某個人認(rèn)為不是。她的母親,前天早晨,她打電話給我,說也做了夢,女兒被一只手捻死,女兒睜著眼,要她復(fù)仇。于是那女人開始尋找線索,知道我前幾天見過死者,就向我打聽,問我了解啥具體情況。 我童年時認(rèn)識那女人,她是我家老鄰居,曾非常熟悉。我猜她懷疑自己,就給她解釋了一番,主要是撇清自己。應(yīng)付過去,心緒也不再安寧:死去的她的確在向我們暗示什么嗎? 我不迷鬼神,也不信報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隱隱的,我察覺一些東西在我粗糙的神經(jīng)上留下了異樣的痕跡。 我走到窗前,天還沒亮,一切沉沉。一個身影站在樓下,他注視著我,像尊塑像,直到他轉(zhuǎn)身,走到夜幕的后邊。車燈晃過,那面孔也時而顯映,像個老者,表情冰冷。 我有預(yù)感,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我很想報警,但又無事可報。一切都是臆想,她是自殺的,像所有心灰意冷的人。 早晨,太陽俯瞰大道,我才走到樓下,站在那老者曾經(jīng)的位置,四下張望。他可能是個路人,偶然望見我的窗戶,僅此而已。我從幽暗的預(yù)感中放松下來,走進(jìn)現(xiàn)實,一切依然正常。只是腳下有個古怪的東西,拿起來,青銅的,長著雙翅,耳朵尖尖,像個古董。它原本立在地上,似被有意放置,是那個老者嗎?是那個老者。如他一樣冰冷的青銅器。 他在考我嗎?我是學(xué)者,人類學(xué)的學(xué)者,我見過這個形象。尖耳、雙翅,這本來是西方神話中常見的精靈,然而中國古代也有,只是早被遺忘了,它是什么呢?我記得在關(guān)于靈魂的書籍中,在前任導(dǎo)師的資料里,它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我在自己的專業(yè)書籍中尋找,那樣的造型絕非唐宋的,更早,比晉還早。對!它是漢代的。翻到那一頁,我的心顫抖了,像被電流穿了一下。它是“羽人”,放在墓中,專門引領(lǐng)死者去天國的。頁里還有許多畫像石,“羽人”靜靜地張開著翅膀,無聲,卻仿佛蘊含著力量,那就是中國的天使,早被中國人忘記,但是畫中的形象依然生動有力。 “羽人是漢代藝術(shù)中常見一種肩背出翼、兩腿生羽、大耳出顛的人物形象。它廣泛出現(xiàn)在漢代藝術(shù)的各個方面,基本貫穿于漢代藝術(shù)的始終,構(gòu)成一項重要母題。這一形象就是文獻(xiàn)中所說的羽人,亦名飛仙。 羽人在漢代思想與信仰世界中更具有特殊的象征意義! “漢畫像中羽人圖像并不鮮見,在棺槨、祠堂、墓壁多有發(fā)現(xiàn)。常常出現(xiàn)于房頂、天界,或立地而站,或騰空飛翔,常牽龍戲鳳,多與珍禽異獸、奇花異草相雜。學(xué)者普遍認(rèn)為,羽人形象在漢代畫像中的出現(xiàn)是和漢代道教盛行,求仙思想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表達(dá)的是漢代人渴望靈魂升天的思想。因為有羽人圖像的畫像石,多半營造的是一個仙氣充盈,人間沒有的祥瑞世界,而這個世界正是漢代人所渴望進(jìn)入的仙界,乃至于他們死后,也在墓室中營造了這樣一個靈魂的好去處。” 那老者想告訴我什么?或者一切都是我神經(jīng)質(zhì)的聯(lián)想?我把羽人放在桌上,那里還放著本小人書,頁面泛黃,就好像被削了皮而長久地曬著日光浴的蘋果,《小靈通漫游未來》扉頁上盤繞著一行鉛筆字,淡淡的:不必介懷。 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我從沒有相信過,我只信魯迅。對,我只信那個期盼速朽的人。 我走出房間,父親在廳里,他正讀報紙,見著我就說:“老家的趙阿姨來B市了,記得趙阿姨嗎?就是王瀅娟的媽,她給我打了電話,問我知不知道她女兒的事,真奇怪,我咋知道瀅娟的事。她竟然說你最近跟瀅娟來往過?” 我點了下頭。 見我點頭,父親就把報紙放下了,身子往前探了探:“你怎么沒跟我說起。俊 我沉默。 他的目光跨過花鏡的上框,打量著我,似乎想從我的神情中搜查出點啥:“為啥不叫她到家里坐?” 我吭哧了半天,說:“她不想來! “她現(xiàn)在人呢?趙阿姨肯定聯(lián)系不上她了! 我又沉默了,不能讓爸爸知道瀅娟的死訊,他必然會盤問我整件事,我不想提起的事:“趙阿姨知道她在哪兒,就是,瀅娟不想見自己媽,人家家事,您操啥心?” 我急忙回到房間,不再出來,偶然躲在窗簾后面,靜靜地觀察樓下。他會不會再來?我料想,那老者還會再來。如果羽人是他放的,他一定會再來。 入夜,燈光亮起,再一片片熄滅,我手捧《人類學(xué)通論》,眼睛卻始終關(guān)注著樓下。 也許一切僅是我的聯(lián)想,聯(lián)系了幾個偶然,一廂情愿地將它們聯(lián)綴成撲朔迷離的懸疑故事。原先的靈魂研究跟瀅娟的死疊加在一起,使我神經(jīng)過敏。我打了個哈欠,手臂還未抬起,眼的余光里,那老者已在樓下。他穿著駝色的風(fēng)衣,立著領(lǐng)子,目光炯炯,望著我。我拿了把裁紙刀,放在兜里,悄悄出了家門,走到樓下。老者不高,很敦實,眼睛在陰影處閃著光,就好像藏在暗處的刀鋒,我緊張起來,一只手伸在兜里,攥住刀把。 隨后,我怯怯地問:“您是誰?找我嗎?” 他的聲音啞而低沉:“對,我是警察! 難道是趙阿姨報警了?她真的懷疑我嗎? 我調(diào)動面部肌肉,塑出個笑意,問:“是為了瀅娟的事?” “對! 聲音很輕,落在我的心里卻極重,就好比一塊被皮筋吊住的巨石,終于不出所料地掉下來了:他們真的懷疑我! “你能把整個過程講講嗎?” 我咽了口唾沫,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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