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圣:曾國藩》 曾國藩是中國近代史上有著巨大影響的人物。唐浩明為著名的曾國藩研究者,占有大量珍貴的歷史資料,本書在史實的基礎上,對事件描述、情節(jié)細部作了恰當?shù)奶摌,使曾國藩這個長期被當代歷史忽略的人物,重現(xiàn)在讀者面前。本書既寫曾國藩的文韜武略,也寫他的待人處世與生活態(tài)度;既寫他的困厄與成功,也寫他的得寵與失寵。曾國藩制勝的兵法、治軍行政的方針,他獨特的人生觀、處世哲學,他的文化素養(yǎng)和人格品位等等,都在書中得到精彩的體現(xiàn)。 《權相:張之洞》 張之洞少年解元,青年探花,中年督撫,晚年宰輔。他是一個備受奚落的人物:起居無時,號令無節(jié),行為乖張,巧于仕宦。他打敗法人的入侵,策劃并督建京漢大鐵路,創(chuàng)辦亞洲最大的鋼鐵廠。為調和東西方文化的嚴重沖突,并試圖建立一種新型的文化架構,第一個大力倡導“中體西用”。為謀求中國的富強,此人嘔心瀝血大刀闊斧地干了大半生,但直到瞑目的一天,他也沒有看到國家富強的影子。張之洞的強國之夢為何不能圓,時代的限制和他本人的失誤又在何處? 《幕僚:楊度》 楊度是中國近代歷史上一個極富爭議性的人物。他才華卓絕,抱負不凡,年輕時參與公車上書,后來又支持袁世凱稱帝,洪憲王朝崩潰后,轉而幫助孫中山。到得晚年,又與共產黨有密切聯(lián)系,在他身上幾乎集中了中國近代歷史上種種錯綜尖銳的矛盾。有救國之心而所托非人、空懷博學宏識而把握不到時代脈搏,楊度的悲劇,也是中國近代艱難崛起之路的一個縮影。 作者簡介: 唐浩明,湖南衡陽人,1946年出生,文學碩士、編審,長期致力于近代文獻的整理出版與歷史小說創(chuàng)作,曾獲過首屆中國出版政府獎。著有長篇歷史小說《曾國藩》、《楊度》、《張之洞》,多次獲國家級大獎,并著有隨筆《唐浩明評點曾國藩家書》、《唐浩明評點曾國藩奏折》、《唐浩明評點曾國藩語錄》等,F(xiàn)任湖南省作協(xié)主席、岳麓書社首席編輯。目錄: 《官圣:曾國藩》(上中下)目錄: 最新自序以至誠之心面對讀者唐浩明 上卷 第一章奔喪遇險 第二章長沙激戰(zhàn) 第三章墨绖出山 第四章天王定都 第五章初辦團練 第六章衡州練勇 第七章靖滿慘敗 第八章攻取武昌 第九章田鎮(zhèn)大捷 第十章江西受困 中卷 《官圣:曾國藩》(上中下)目錄: 最新自序以至誠之心面對讀者 唐浩明 上卷 第一章奔喪遇險 第二章長沙激戰(zhàn) 第三章墨绖出山 第四章天王定都 第五章初辦團練 第六章衡州練勇 第七章靖滿慘敗 第八章攻取武昌 第九章田鎮(zhèn)大捷 第十章江西受困中卷 第十一章進軍皖中 第十二章部督兩江 第十三章強圍安定 第十四章大變之中 第十五章幕府才盛 第十六章天京大火 第十七章審訊忠王 第十八章殊榮奇憂下卷 第十九章裁撤湘軍 第二十章整飭兩江 第二十一章三辭江督 第二十二章名毀津門 第二十三章馬案疑云 第二十四章東下巡視 第二十五章黑雨滂沱《權相:張之洞》(上中下)目錄: 最新自序 以至誠之心面對讀者 唐浩明 上卷 第一章清流砥柱 第二章燕山聘賢 第三章投石問路 第四章晉祠知音 第五章清查庫款 第六章觀摩洋技 第七章和耶戰(zhàn)耶 第八章諒山大捷 中卷 第九章試辦洋務 第十章籌議干線 第十一章督建鐵廠 第十二章參劾風波 第十三章外賓訪鄂 第十四章署理兩江 下卷 第十五章與時維新 第十六章中體西用 第十七章血濺變法 第十八章互保東南 第十九章爆炸慘案 第二十章后院起火 第二十一章翊贊中樞《幕僚:楊度》(上中下)目錄: 最新自序 以至誠之心面對讀者 唐浩明 上卷 第一章 名師訪徒 第二章 帝王之學 第三章 淺涉政壇 第四章 佛門俗客 第五章 八日榜眼 第六章 亡命扶桑 中卷 第七章 借尸還魂 第八章 丁未政潮 第九章 投身袁府 第十章 山雨欲來 第十一章 洹上私謀下卷 第十二章 一拍即合 第十三章 籌安會首 第十四章 小紅低唱 第十五章 由莊入佛 第十六章 中山特使 曾國藩(上卷) 第一章 奔喪遇險 湘鄉(xiāng)曾府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湘鄉(xiāng)縣第一號鄉(xiāng)紳家,正在大辦喪事。 這人家姓曾,住在縣城以南一百三十里外的荷葉塘都(都,清朝行政區(qū)劃名,大致相當于現(xiàn)在的鄉(xiāng))。荷葉塘位于湘鄉(xiāng)、衡陽、衡山三縣交界之地,崇山環(huán)抱,交通閉塞,是個偏僻冷落、荒涼貧窮的地方,但矗立在白楊坪的曾氏府第,卻異常宏偉壯觀:一道兩人高的白色粉墻,嚴嚴實實地圍住了府內百十間樓房;大門口懸掛的金邊藍底“進士第”豎匾,門旁兩個高大威武的石獅,都顯示著主人的特殊地位。往日里,曾府進進出出的人總是昂首挺胸,白色粉墻里是一片歡樂的世界,仿佛整個湘鄉(xiāng)縣的幸福和機遇都鐘萃于這里,F(xiàn)在,它卻被一片濃重的悲哀籠罩著,到處是素白,似乎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過早地降臨在這里。 大門口用松枝白花扎起了一座牌樓,以往那四個寫著扁宋體黑字——“曾府”的大紅燈籠,一律換成白絹制的素燈,連那兩只石獅頸脖上也套了白布條。門前大禾坪的旗桿上,掛著長長的招魂幡,被晚風吹著,一會兒慢慢飄起,一會兒輕輕落下。禾坪正中搭起一座高大的碑亭,碑亭里供奉著一塊朱紅銷金大字牌,上書“戊戌科進士前禮部右堂曾”。碑亭四周,燃起四座金銀山,一團團濃煙夾著火光,將黃白錫紙的灰燼送到空中,然后再飄落在禾坪各處。 天色慢慢黑下來,大門口素燈里的蠟燭點燃了,院子里各處也次第亮起燈光。曾府的中心建筑黃金堂燈火通明。黃金堂正中是一間大廳,兩邊對稱排著八間廂房。此時,這間大廳正是一個肅穆的靈堂。正面是一塊連天接地的白色幔帳,黑漆棺材擺在幔帳的后邊,只露出一個頭面。幔帳上部一行正楷:“誥封一品曾母江太夫人千古!敝虚g一個巨大的“奠”字,“奠”字下是身穿一品命服的老太太遺像。只見她端坐在太師椅上,慈眉善目,面帶微笑。幔帳兩邊懸掛著兒女們的挽聯(lián)。上首是:“斷杼教兒四十年,是鄉(xiāng)邦秀才,金殿卿貳!毕率资牵骸氨庵劭弈竷汕Ю铮蛾柪藧,衡岳云愁。”左右墻壁上掛滿了祭幛。領頭的是一幅加厚黑色哈拉呢,上面貼著四個大字:“懿德永在!甭淇睿骸皬乃钠枫曢L沙知府梅不疑。”接下來是長沙府學教授王靜齋送的奶白色杭紡,上面也有四個大字:“風范長存。”再下面是一長條白色貢緞,也用針別著四個大字:“千古母儀!弊笙路綍鴮懸恍行∽郑骸笆乐断驵l(xiāng)縣正堂朱孫貽跪挽。”緊接縣令挽幛后面,掛的是湘鄉(xiāng)縣四十三個都的團練總領所送的各色綢緞絨呢。遺像正下方是一張條形黑漆木桌,上面擺著香爐、供果。靈堂里,只見香煙裊裊,不聞一絲聲響。 過一會兒,一位年邁的僧人領著二十三個和尚魚貫進入靈堂。他們先站成兩排,向老太太的遺像合十鞠躬,然后各自分開,緩步進入幔帳,在黑漆棺材的周圍坐下來。只聽見一下沉重的木魚聲響后,二十四個和尚便同時哼了起來。二十四個聲音——清脆的、渾濁的、低沉的、激越的、蒼老的、細嫩的混合在一起,時高時低,時長時短,保持著大體一致。誰也聽不清他們究竟在哼些什么:既像在背誦經文,又像在唱歌。這時,一大捆一大捆檀香木開始在鐵爐里燃燒。香煙在黃金堂里彌漫著,又被擠出屋外,擴散到坪里,如同春霧似的籠罩四周的一切。整個靈堂變得灰蒙蒙的,只有一些質地較好的淺色綢緞,在附近的燭光照耀下,鬼火般地閃爍著冷幽幽的光。換香火、剪燭頭、焚紙錢、倒茶水的人川流不息,一概渾身縞素,躡手躡腳。靈堂里充滿著凝重而神秘的氣氛。 (咸豐二年六月十二日,曾國藩奉欽命任江西鄉(xiāng)試正考官。次日遞折謝恩,附片奏請考試完后賞假兩月回籍省親,朱批同意。曾氏自道光十九年十一月離開湖南湘鄉(xiāng)老家,至今已歷十四個年頭,由翰林七遷而至禮部右侍郎。這段時期曾氏的祖母、祖父先后去世,他未得回家探視,其思親之情與日俱增。他的詩文和家書中常有這種心情的流露。如他在詩中寫道:“紅塵日夜深,游子思無已……我有山中廬,槿籬夾綠水!薄盀閳竽蟻硇卵愕剑枢l(xiāng)消息在云間。”“忽夢歸去釣湘煙,洞庭八月水如天!庇秩绲拦舛吣甓率战o諸弟的信中說:“兄自去年接祖母訃后,即日日思抽身南歸! 咸豐二年六月二十四日,曾氏離京赴江西主考任。七月十五日在安徽太湖縣小池驛接到訃告,其母江太夫人已于六月十二日病逝,享年六十八歲。 曾氏祖籍衡陽,清初遷湘鄉(xiāng)荷塘都之大界里,到了他祖父這一代,又從大界里遷至白楊坪。) 靈堂東邊一間廂房里,有一個六十二三歲、滿頭白發(fā)的老者,面無表情地頹坐在雕花太師椅上,他便是曾府的老太爺,名麟書,號竹亭。曾家祖籍衡州,清初才遷至湘鄉(xiāng)荷葉塘,一直傳到曾麟書的高祖輩,由于族姓漸多略有資產而被正式承認為湘鄉(xiāng)人。麟書的父親玉屏少時強悍放蕩,不喜讀書,三十歲后才走入正路,遂發(fā)憤讓兒輩讀書。誰知三個兒子在功名場上都不得意。二子鼎尊剛成年便去世,三子驥云一輩子老童生,長子麟書應童子試十七次,才在四十三歲那年勉強中了個秀才。麟書自知不是讀書的料子,便死了功名心,以教蒙童糊口,并悉心教育兒子們。麟書秉性懦弱,但妻子江氏卻精明強干。江氏比丈夫大五歲,夫妻倆共育有五子四女。家中事無巨細,皆由江氏一手秉斷。江氏把家事料理得有條有理,對丈夫照顧周到,體貼備至。麟書干脆樂得個百事不探,逍遙自在。他曾經自撰一副對聯(lián),長年掛在書房里:“有子孫,有田園,家風半讀半耕,但將箕裘承祖澤;無官守,無言責,世事不聞不問,且將艱巨付兒曹!爆F(xiàn)在夫人撒手去了,曾麟書似乎失去了靠山。偌大一個家業(yè),今后由誰來掌管呢?這些天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巴望著大兒子回來。曾府有今日,都是有這個在朝廷做侍郎的大爺?shù)木壒。喪事還要靠他來主持,今后的家事也要靠他來決斷。 就在曾麟書坐在太師椅上,獨自一人默默思念的時候,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身著重孝,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這是麟書的次子,名國潢,字澄侯,在族中排行第四,府里通常稱他四爺。 “爹,夜深了,您老去歇著吧!哥今夜肯定到不了家! “江貴已經回來五天了!崩咸珷敱犻_半閉著的雙眼,眼中布滿血絲,“他說在安徽太湖小池驛見到你哥的。江貴在路上只走了十六天,你哥就是比他慢三四天,這一兩天也要趕回來了。” “爹,江貴怎好跟哥比!”說話的是次女國蕙。她雙眼紅腫,面孔清瘦,頭上包著一塊又長又大的白布,正在房中一角清理母親留下來的衣服,“江貴沿途用不著停。哥這樣大的官,沿途一千多里,哪個不巴結?這個請吃飯,那個請題字,依我看,再過半個月,哥能到家就是好事了。” 麟書搖搖頭說:“你們都不知你哥的為人。這種時候,他哪會有心思赴宴題字,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麟書無意間說出“意外”二字,不免心頭一驚,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來。 “哥會遇到什么意外呢?雖說長毛正在打長沙,但沅江、益陽一路還是安寧的呀!江貴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國潢沒有體會到父親的心情,反而把“意外”二字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你們不知道,江貴對我說過,他這一路上,膽都差點嚇破了。”接話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是麟書的第四子,名國荃,字沅甫,在族中排行第九,人稱九爺。他也是一身純白,但卻不見有多少戚容。國荃放下手中賬本,說:“江貴說,他從益陽回湘鄉(xiāng)的途中,遇到過兩起裹紅包頭巾,拿著明晃晃大刀的長毛,嚇得他兩腿發(fā)抖,急忙躲到草堆里,直到長毛走過兩三里后才敢出來! “團勇呢?團勇如何不把那些長毛抓起來?”國潢是荷葉塘都的團總,他對團勇的力量估計很高。 “四哥,益陽還沒有辦團練哩!”搭腔的是麟書的第三子國華,族中排第六。這位六爺已出撫給叔父為子,他雖然也披麻戴孝,但卻蹺起二郎腿在細細地品茶,與其說是個孝子,不如說是個茶客。他略帶鄙夷地說,“四哥總是團勇團勇的,真正來了長毛,你那幾個團勇能起什么作用?省城里提督、總兵帶的那些吃皇糧的正經綠營都打不贏,我看長沙早晚會落到長毛的手里! 曾府少爺們的這幾段對話,把掛名為湘鄉(xiāng)縣團練總領的老太爺嚇壞了。他離開太師椅,在房子里踱著方步,默默地禱告:“求老天保佑,保佑我的老大早日平安歸來!崩咸珷斷哉Z多時,才在長女國蘭的攙扶下,心事重重地走進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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