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男主人公陪伴未婚妻在山中療養(yǎng),兩人共同在疾病中尋覓生的幸福而又不得不面對死亡。小說筆觸細膩,情透紙背,彌漫著一種銘心刻骨的悲愴與哀婉的氣息。 《菜穗子》:菜穗子與都筑明青梅竹馬,他們因各自經歷走上了或平淡、或不幸的人生道路,截然不同的生活態(tài)度給予了他們迥異的、且讓他們無力改變的命運…… 兩部作品以大量心理描寫直擊人的內心世界,反映出作者顯著的心理主義傾向,并透出作者對“生?死?愛?命運”這一永恒主題的探索。 《起風了》曾被改編為電影《風雪黃昏》,由山口百惠與三浦友和主演,成為一代人的共同記憶。宮崎駿癡迷這個故事,醞釀20年拍就這部永恒的愛情經典。 作者簡介: 堀辰雄 生于東京。畢業(yè)于東京大學國文系。 日本昭和時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新心理主義代表作家,芥川龍之介的唯一弟子。 堀辰雄的作品有著出色的氛圍營造與憂傷哀婉的基調,細節(jié)、心理描寫堪稱登峰造極。 其代表作有《起風了》《菜穗子》。 燁伊 北京語言大學日語系碩士。日本北陸大學在讀,并在當地孔子學院教授中文課程。 譯作有《人間失格》《就在你所在的地方生根開花》《從謊言開始的旅程》等。 目錄: 起風了1 菜穗子85宮崎駿(日本動畫電影大師): 我拍《起風了》,一是向我心中敬仰的大師堀辰雄致敬;二是表達一個信念:無論怎樣,竭力活下去! 河上徹太郎(日本文學評論家): 《起風了》贊頌了超越“死亡”之宿命而存在的崇高的“生”。 渡邊淳一(日本著名作家): 《起風了》表達了“活下去”的信念;《菜穗子》言盡了人生的無力感。堀辰雄是我心中的文學偶像。 李長聲(旅日學者文學評論家):宮崎駿(日本動畫電影大師): 我拍《起風了》,一是向我心中敬仰的大師堀辰雄致敬;二是表達一個信念:無論怎樣,竭力活下去! 河上徹太郎(日本文學評論家): 《起風了》贊頌了超越“死亡”之宿命而存在的崇高的“生”。 渡邊淳一(日本著名作家): 《起風了》表達了“活下去”的信念;《菜穗子》言盡了人生的無力感。堀辰雄是我心中的文學偶像。 李長聲(旅日學者文學評論家): 堀辰雄作為芥川龍之介唯一的弟子,承老師之風,并發(fā)揮自身所長,寫出了別具風格與特色的私小說。 止庵(日本文化研究專家文學評論家): 堀辰雄的《起風了》,哀婉柔美,細膩曲折,勝于今日之青山七惠等多多,雖然作者辭世已近六十年了!镀痫L了》節(jié)選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嗎?只有在行將就木的人眼中,大自然才會展現出它真正的美。剛才,我想起了你的這句話……不由得意識到,自己能看到那么美的風景,是不是因為……”她邊說邊盯著我的臉,目光如訴。 她的話在我心里橫沖直撞,我不禁垂下眼簾。這時,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從剛才就令我焦躁不安的某種含混不清的感想總算在我心里漸漸成形:“是啊,我為什么沒想到這一點呢?方才覺得那景色美不勝收的人并不只有我,而是我們兩個人。這么說來,剛剛節(jié)子的靈魂不過是做了一場夢,一場需得透過我的雙眼和我的思維才得以展開的夢……但我方才竟惘然不知節(jié)子正幻想著她自己最后的瞬間,還由著我自己的性子,自私地設想我們長命百歲的情景……” 她一直如剛才那般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直到我抬起眼來,從那些優(yōu)柔寡斷的思緒中掙脫而出。我躲避著她的目光,來到她床前,俯身輕吻她的額頭,心里羞愧難當…… 終于到了盛夏。這里的夏來得比平原地區(qū)更猛烈。療養(yǎng)院后面的雜樹林里總是像有什么燒了起來,蟬聲從早到晚不絕入耳。門戶大開時,窗外甚至會飄進樹脂的氣味。傍晚時分,許多患者為了呼吸順暢些,紛紛把床挪到戶外的陽臺?匆娺@群患者,我們才發(fā)現這陣子住進療養(yǎng)院的病人增多了些。不過,我們依然兩耳不聞窗外事,照舊過我們的生活。 這陣子,節(jié)子因為暑熱,徹底沒了食欲,晚上也經常睡不安穩(wěn)。為了守著她睡午覺,我比從前更加費神,時刻注意著走廊里的腳步聲,留意著不讓蜜蜂和牛虻飛進來。天氣太熱,我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變得粗重了許多。 屏氣凝神地在病人的枕旁守護她的睡眠,這對我來說和入睡也沒有多大分別。我過分清晰地感知著她在睡夢中時張時弛的呼吸,這有時幾乎讓我感到痛苦。我的心臟甚至與她一同跳動。輕度的呼吸困難似乎不時侵擾著她,每當那時,她的手就微微顫抖著抬到喉嚨附近,像是要撫平這苦痛——正當我猜想她是不是被噩夢纏身,猶豫該不該叫醒她時,那痛苦的勢頭又似乎已經過去,隨之而來的是一段松弛的狀態(tài)。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她那均勻而平靜地呼吸甚至能帶給我一絲快慰。當她醒來,我便輕輕吻住她的頭發(fā)。她則困倦地看著我: “你一直在這兒嗎?” “呃,我剛才也打了個盹兒! 有些晚上,如果自己也總睡不著,我便像成了癖一樣,也不知不覺地學她的樣子,抬起手靠近喉嚨,做出試圖撫平痛楚的手勢。而等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才發(fā)現我也真的有些呼吸困難,可我卻為此感到愉快。 …… 《菜穗子》節(jié)選 二十三 東京也是大雪紛飛。 菜穗子已經在銀座后面一家德國面包鋪的角落里,等了圭介一個多小時?伤樕蠜]有一絲焦躁的神情,面包鋪里一傳出什么香味,就立刻瞇起眼睛深呼吸,像是要把那即將回到自己身邊的生活氣息深深地吸到自己心里一樣。她透過起霧的玻璃窗,聚精會神地看著在大雪里來去匆匆的行人。圭介要是在她身旁,八成又要勸她收起那種目光了。 已近黃昏,但許是大雪的緣故,店里除了菜穗子以外只有三四桌客人,稀稀拉拉地坐著。門邊坐著一位畫家模樣的年輕人,單腳搭在暖爐上,不時回過頭來好奇地看著菜穗子。 菜穗子發(fā)覺有人注意自己,馬上檢查起自己的儀表:好久沒洗過的亂蓬蓬的頭發(fā)、高聳的顴骨、稍有些大的鼻子、沒有血色的嘴唇——盡管在年輕的時候,長輩們總會有些惋惜地說,要是這孩子長得再和善些就好了。不過現在的這番形容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只是平添了幾分憂郁的味道。菜穗子的那身城里人打扮,在山區(qū)的小火車站上是頗引人注目,但如今在這條街上就和一般人沒什么兩樣了。只是她那蒼白的臉色,有著從山中療養(yǎng)院里帶回來的特有的蒼涼,和其他人有著微妙的區(qū)別——只有這一點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她不時用手撫摸著臉頰,仿佛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 菜穗子忽然覺得有人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吃驚地抬起頭。 是圭介。他俯視著菜穗子,身上的大衣一邊還留著殘雪,看樣子在外面撣過了,不過沒撣干凈。 菜穗子淡淡地笑著,連個招呼都不打,只是為圭介挪了挪身子。 圭介一臉不悅地在她面前坐下,一言不發(fā),沉默良久。 “忽然從新宿站打電話過來,真是嚇人一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終于開了口。 菜穗子依然和剛才一樣,只是淡淡笑著,什么話都不說。這個早晨,她從風雪飄搖的療養(yǎng)院里冒險般地溜出來,然后在蓋著厚厚積雪的山間車站里突然下定決心,又因三等車廂里彌漫的生活氣息而奇怪地戰(zhàn)栗——這些過往在她的心里轉瞬間復蘇了。她開始明白,自己那中了邪一般的行為,到底是很難向別人有條有理地講明白的。 菜穗子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凝視著自己的丈夫,仿佛這就是回答。她似乎是打算沉默到底,希望丈夫能在自己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妻子如今這特別的眼神正是圭介在那些孤獨的日子里夢寐以求的。可當兩個人坐下來面對面時,天生的怯懦又使他不得不避開菜穗子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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