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罪》系列作品層層推進(jìn),百轉(zhuǎn)千回,讓人以為看到了真相,到*后一刻卻驚覺真相的可怕,令人頓時不寒而栗。閱讀性極強(qiáng),推理性極強(qiáng),不失為當(dāng)下懸疑推理、兇案小說的又一力作! “詭案罪”系列第8部。 主人公“我”從警校畢業(yè)后,進(jìn)入公安系統(tǒng)工作。我的理想是當(dāng)一名刑警,可是領(lǐng)導(dǎo)卻把我安排到檔案科坐班。為了工作的需要,我開始翻看檔案架上那一卷卷落滿灰塵的檔案。 這是一個名叫青陽的小城,在翻看檔案和縣志的過程中,發(fā)生在這里從古到今的離奇懸案一一展現(xiàn)。 就讓“我”將這些讀來既使人警醒,又引人深思的探案故事,一一為讀者道來。 作者簡介: 岳勇,1979年出生于湖南省南縣,現(xiàn)籍湖北省石首市。曾任南方某報記者,現(xiàn)為廣東省某雜志執(zhí)行副主編,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xué)院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研修班學(xué)員。迄今已發(fā)表長、中、短篇小說三百余萬字。代表作有《暗夜行》《天誅》《詭案罪》等。 目錄: 悲情殺戮 正義之刀 欠債難還 夢碎天涯 誰是兇手 1 長街鬧市,人聲嘈雜。 忽地,一條黑影飛燕般自街邊茶館的房頂飛掠而下,寒光一閃,一柄長長的青鋒劍刺向街道上一乘正在緩緩行進(jìn)的官轎。 “哧”的一聲,轎簾應(yīng)聲而破,青鋒劍快如閃電,長驅(qū)直入。只聽官轎內(nèi)“哎喲”一聲,青鋒劍收回之時,劍尖已被鮮血染紅。 但轎子里傳出的只是呻吟,并非慘叫,看來這一劍雖然出其不意,卻并不是致命一擊。 施襲的黑衣蒙面人志在必殺,逼進(jìn)一步,手中長劍再次如毒蛇般向轎子里刺去。這一劍招式精妙,劍勢凌厲,無論刺到誰身上,都絕無活命之機(jī)。這才是致命的一擊,必殺的一擊。 “大膽刺客,竟敢公然行刺朝廷命官,難道不想活了?”暴喝聲中,一位身材魁偉、臉面黝黑的官差已斜刺里沖出,右腳一抬,將官轎向后踢飛數(shù)尺之遙,“砰”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 黑衣蒙面人一劍刺空,略感意外,手腕疾翻,長劍倒卷,刺向那官差小腹。 黑臉官差并不閃避,右手一揚(yáng),“嗖”的一聲,一條黑漆漆的鐵鏈自他寬大的衣袖中鉆出,砸向?qū)Ψ介L劍。 黑衣蒙面人撤劍不及,長劍被砸個正著。“錚”的一聲,火星一閃。兩人心頭一震,各自退后一步。 就在這一頓之間,另外兩名一高一矮的公差也拔刀向前,一左一右,砍向那大膽刺客。 蒙面刺客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反手攻出兩劍,格開兩柄樸刀,一連四劍,分刺二人胸口,招式迅捷,直逼得二人手忙腳亂,慌忙后退。 那最先動手的黑臉官差見對方分心應(yīng)敵,有機(jī)可乘,立即甩手掄鏈,五尺鐵鏈有如蛟龍出海,纏向?qū)Ψ讲鳖i。 官差辦案,非比江湖打斗,即便落下個以眾欺寡的口實(shí),也非得把兇犯緝捕到手不可。 那蒙面刺客也非庸手,在三位武功卓絕的官差圍攻之下,居然應(yīng)付自如,全無敗象。 直到此時,那些原本手執(zhí)水火棍在轎前開路的三班衙役才回過神來,一聲發(fā)喊,立即將場上四人圍在中間,一齊吶喊助威,卻就是不敢上前助戰(zhàn)。 那使鐵鏈的黑臉官差急道:“快去保護(hù)大人!” 眾衙役如夢方醒,立即奔向官轎,七手八腳地扶出轎子里的人。 原來轎子里坐的是一位四十來歲頭頂烏紗的朝廷官員,幸好剛才有驚無險,那一劍只刺傷了他的手臂,流了些血,卻無大礙。饒是如此,他也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直冒冷汗。 三班衙役知道此時正是在大人面前表現(xiàn)忠勇之時,立即組成一道人墻,護(hù)住官員。 再看戰(zhàn)圈之中,官差以三敵一,卻堪堪與對方打個平手。那蒙面刺客劍勢精妙、身法靈動、變化多端,居然是一位江湖上罕見的高手。 一見那官員走出轎子,安然無恙,那蒙面刺客雙眼噴火,殺機(jī)大盛,一招“四夷賓服”逼退三人,縱身躍起,形如兀鷹,連人帶劍,化作一道寒光,直指那官員。 “休傷大人!”三名官差臉色大變,一齊挺身相救。 孰料那刺客飛身縱至半途,突地轉(zhuǎn)身,右手回劍反削,左手輕輕一揚(yáng),但見半空中青光一閃,奔在最前面的矮個子官差忽然悶哼一聲,便向后倒。 黑臉官差大吃一驚,定神一看,原來對方甩出的是一枚長不盈二寸、形似燕尾的鋼鏢,正中同伴眉心,那燕尾鋼鏢通身烏黑,泛著幽光,顯然淬有劇毒,看來矮個兒同伴多半已無幸免。他鋼牙緊咬,心中大慟。便在這時,那蒙面刺客劍鋒圈轉(zhuǎn),劍尖一顫,已然刺中那高個兒官差手腕,樸刀“丁當(dāng)”落地,若不是他退避得快,整個手腕只怕都已被對方切了下來。 三名勁敵,已去其二,蒙面刺客更是無所顧忌,雙臂一展,有如巨鳥摩云,再次撲向那朝官,大有必先殺之而后快之勢。 “好大膽的刺客!”黑臉官差輕功略遜一籌,追之不上,救之不及,大驚之下,雙手一送,鐵鏈脫手飛出,帶著呼呼風(fēng)聲,卷向?qū)Ψ窖g。 蒙面刺客本已再次迫近朝官,此時卻也不得不回身出劍,格開鐵鏈。經(jīng)此一緩,黑臉官差已然大步趕上,喝道:“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他從腰間掏出一只尺余長的銅筒,對準(zhǔn)刺客一按機(jī)簧,“嗖”的一聲,射出一團(tuán)青光,直襲對方面門。 蒙面刺客吃了一驚,不知來者何物,急忙揮掌擊去。誰知掌風(fēng)到處,那團(tuán)青光竟“砰”的一聲爆散開來,散出一團(tuán)青煙,而煙霧之中,卻還隱藏著一張大網(wǎng)。 蒙面刺客猝不及防之下,早已被網(wǎng)個正著。急忙揮劍砍削,意欲斬?cái)嗑W(wǎng)絲,脫身而出。卻不知這網(wǎng)乃名“天網(wǎng)”,是用烏金絲、人發(fā)和金絲猿毛混織而成,非但刀劍不能斷,而且一旦有人被其網(wǎng)羅住,越是掙扎,越是收緊,不消片刻,那蒙面刺客便被捆得嚴(yán)嚴(yán)緊緊,網(wǎng)絲都勒入肌肉里面去了。 黑臉官差立即搶上,指出如風(fēng),閃電般封住他身上曲池、肩井、天突、大椎等數(shù)處大穴,確信其已絕無反抗之力,這才松下口氣,命人解下天網(wǎng),拿出枷具,連手帶腳一齊鎖住了。 那蒙面刺客意外被擒,兀自不甘,恨恨地瞪了那位朝官一眼,似乎還想不顧一切撲過去咬他一口。 但當(dāng)他的目光落到那位鐵塔似的黑臉官差身上時,眼神為之一黯,低下頭去嘆了口氣說:“人云鐵鎖橫江莫驚雷乃青陽神捕,手段超凡,果是不虛,我太小看你了。” 此言一出,所有在場的人都怔住了,眾人奇怪的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說話的聲音,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黑臉官差臉色微變,急忙揭下他的蒙面黑布一看,原來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持劍行刺知府大人的刺客,竟然真是一個纖纖女子,年紀(jì)約在三十歲左右,極是漂亮。 無論誰看見她現(xiàn)在的樣子,都絕不會將她同剛才那位劍法超群、手段毒辣、連傷數(shù)人,幾欲將那位朝官置于死地的蒙面殺手聯(lián)系在一起。 就連那位黑臉官差的口氣也緩和了許多,盯著她問:“你是誰?為什么要行刺知府大人?難道你不知道行刺朝廷命官乃是死罪嗎?” 原來那坐轎子的就是這青陽府知府柳章臺。 女刺客扭頭盯了知府大人一眼,滿臉怨恨之色,咬牙恨聲道:“呸,狗官,今日沒殺到你算你命大。” 柳章臺驚魂甫定,氣極而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執(zhí)劍行兇,行刺朝廷命官,真乃狗膽包天。莫捕頭,先將她押回收監(jiān),重枷嚴(yán)鎖,明日本官親審,看看到底是她的嘴巴硬,還是知府衙門的訊杖硬。” 那被喚作“莫捕頭”的黑臉公差名叫莫驚雷,外號鐵鎖橫江,乃青陽府衙總捕頭,手中一根五尺鐵鏈不知鎖住過多少江湖宵小、兇頑惡徒,在這青陽城里素有“神捕”之稱。 剛才那兩個手使樸刀挺身助戰(zhàn)的公差,一個叫顧正雄,已被刺客用暗器射殺,另一個手腕受傷的叫熊人杰,二人是莫驚雷的左右副手。 柳章臺,字文章,浙江紹興人,文人出身,十年前捐納江陵知縣,正七品。后因捕殺震驚朝野的飛天大盜燕三絕有功,連升三級,為四品大員,官授青陽知府。 因朝中派出負(fù)責(zé)“考功”的欽差大臣不日將至,柳知府為籠絡(luò)民心,增加口碑,今日特地親自上街視察民情,巡視民生,誰知出門不遠(yuǎn),一場好事便被這來歷不明的女刺客給攪和了。 為官近十載,像今天這么兇險的場面他倒還是頭一回遇上,饒是知府大人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今日卻也嚇得心口怦怦亂跳,出了一身冷汗。 當(dāng)下,一行官差抬了顧正雄的尸首,押著那女刺客,解往知府衙門而去。 莫驚雷的家住在東風(fēng)湖邊,雖然房子不大,家具簡陋,但他仍然覺得那是天底下最溫暖、最快樂、最值得留戀的地方,因?yàn)槟抢镉兴簧凶顡磹鄣膬蓚人在等著他回家,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兒子。 因?yàn)榕炭偷某霈F(xiàn),莫驚雷這個知府衙門總捕頭顯得特別忙碌,等到他將女刺客帶到簽押房造冊,押到大牢枷緊關(guān)嚴(yán),安排好顧正雄的后事、撫恤好他的家人之后,太陽已經(jīng)落山,天色漸漸暗下來。 他交代今夜值更的獄卒牢頭,一定要看好新押到的女刺客,否則大人明日升堂見不到人,誰也脫不了干系。交代完畢,他到班房換下差服,解下鐵鏈兵器,就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趕去。 路過巴陵街九如齋門口時,他看見一個坐在街邊賣蛐蛐兒的老頭兒。兒子小寶已經(jīng)三歲,早已到了好動愛玩的年齡,這幾天正吵著要玩斗蛐蛐兒呢。他挑了兩只個頭最大的蛐蛐兒,用一只草織的小籠提著往家里走。 在推開家里籬笆院門的剎那,他忽然嗅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他抽抽鼻子,高舉蛐蛐兒籠子,大聲道:“小寶,快看爸爸給你買什么回來了?” 若在平時,小寶聽到他的聲音,早已笑鬧著從房子里奔了出來。但是今天沒有。院子里靜悄悄的,一點(diǎn)兒聲氣也沒有。 他心頭涌起一種不祥之兆,大步走進(jìn)院子,跟小寶最要好的那條大黃狗橫躺在一棵柳樹下,頭顱早已被擊得粉碎。 他這才猛然醒悟,剛才聞到的是一股血腥味。他的臉色早已變了,扔下蛐蛐兒,右手從腰間摸出一把貼身的彎刀。 他當(dāng)差之前是神刀門的人,所以雖然平時辦案公干之時使的是一條鐵鏈,但其實(shí)最拿手的兵器,卻還是手中這把圓月彎刀。他雙手握刀,警惕的目光四下掃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穿過院落。院子里沒有一個人,沒有一丁點(diǎn)兒聲音,連平日總被小寶攆得四處亂竄的小雞、小鴨、小豬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團(tuán)恐怖的寒氣。他的心縮得緊緊的,一步步走上臺階,朝屋里輕喚了兩聲:“阿慧,阿慧。”阿慧是他女人的名字。沒有人回答他。 家里的大門虛掩著,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怦怦狂跳,單手握刀,伸手輕輕推開大門,一股濃濃的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團(tuán)殷紅的血跡,然后是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女人,正是他的女人。 “阿慧!”他驚呼一聲,彎刀落地,沖上去一把抱住她。她雪白的脖頸上劃著一道深深的劍痕,鮮血正汩汩流出。他顫抖著伸手去抹,那血卻越流越快、越流越多。 “阿慧,阿慧,你醒醒,你、你怎么了?小寶呢?這、這是誰干的?”他的心都碎了,止不住哭起來。 過了好久,阿慧才緩緩睜開眼睛,緩緩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像冰一樣冷。她積蓄起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氣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我、我……一、一個蒙面男人抓走了小寶……答應(yīng)我,一定要救回小寶,一定要、要……”她的眼睛里充滿了哀痛,充滿了乞求,手朝著旁邊的桌子指了指,然后便緩緩垂了下去。 桌子上插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匕首下釘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寫著一行字: 若想保全你兒性命,一切須聽我指令。 字跡雖然潦草,但書寫有力,一筆一畫力透紙背,就像砍向心間的刀鋒一樣,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都能讓人感覺出寒意與殺氣。 莫驚雷緊緊地抱著妻子,她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冷。他的心也越來越苦、越來越痛。 她的生命正一步一步離他而去,從今往后,再也不會回來,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疼他、愛他、憐他、惜他,再也沒有人在他饑餓的時候捧上一碗熱乎乎的飯菜,在他寒冷的時候送上一件暖和的衣服,再也沒有人在每個黃昏時刻倚門守望他回家的身影。 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這一瞬之間,把他的心給剜空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止不住淚流滿面,仰天悲呼:“阿慧——” 2 第二天早上,莫驚雷趕到知府衙門當(dāng)值的時候,已比平時稍稍晚了一些。副手熊人杰見他眼圈發(fā)紅、神思恍惚,大感詫異,迎住他道:“莫大人,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向知府大人告一天假?” 莫驚雷回過神來,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妻子慘遭毒手,兒子被人擄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無論誰遭遇這樣的慘變,都是一件極難承受的事。妻子臨終之前告訴他,兇手是一個黑衣蒙面男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是他的舊仇宿敵,還是新惡對頭? 昨日白天剛抓了個蒙面女刺客,傍晚家中便遭遇兇徒襲擊,這兩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嗎?蒙面男子留在桌上的紙條他早已看過,對方到底是何用意?說是要他“聽命行事”,到底聽什么命令、行什么事呢?時間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個晚上,小寶怎么樣了? 一想到兒子小寶,一想到妻子臨終前那乞求的目光,他的心便一陣抽搐、一陣刺痛。他一咬牙,心中暗想: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找到那個蒙面人,救回兒子,為阿慧報仇。 “莫大人,快去換衣服,大人就要升堂了。”熊人杰見他在簽押房門口發(fā)呆,急忙提醒他。 因?yàn)橹笕私裨缫H審昨天抓到的那個女刺客,所以大伙進(jìn)進(jìn)出出,顯得十分忙碌。莫驚雷驀地自沉思中驚醒,答應(yīng)一聲,急忙走到班房換衣服。 打開衣柜,拿出差服,抖開,正欲披上身,忽然“叭”的一聲,從衣服里掉下一樣?xùn)|西。 他的心一陣狂跳:是一只鞋子,是兒子穿過的一只鞋子。 他像一只嗅到了獵物的豹子,立即警覺起來,雙目中精光一閃,銳利的目光已自班房中掃過,可是班房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三班衙役,并無外人?磥磉@只鞋子早已放在了他的衣服里,放鞋子的人也早就走了。 他濃眉一皺,彎腰拾起鞋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行字,字跡潦草,筆跡有如刀鋒,殺氣畢現(xiàn),看來與昨晚桌子上的那張紙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正在這時,三通鼓響,大堂那邊傳來一陣“威——武——”的呼喝之聲,知府大人已經(jīng)升堂了。 “叭”的一聲,驚堂木一響,知府大人喝道:“帶女刺客。” 下面?zhèn)髀曉黼`便拖長聲音高喊道:“帶——女——刺——客——” 兩名腰挎大刀的捕快應(yīng)聲將女刺客從大牢里提了出來。莫驚雷輕輕拍一下熊人杰的肩膀,熊人杰明白總捕頭的意思,這女刺客公然行刺朝廷命官,當(dāng)街殺人,罪行極大,而且又是身懷絕藝的武林高手,為防萬一,還是正副兩位捕頭親自押送保險一些。 當(dāng)下兩人揮退捕快,一左一右押了那女犯,就往大堂走去。 公堂之上,明鏡高懸。知府大人面沉如水,坐在高堂上,極是威嚴(yán)。左首下坐著同知田云山,右首下是隨堂記錄的執(zhí)筆書吏。公堂兩旁,三班衙役持棍肅立,一聲“威武”,喝得人心驚膽戰(zhàn)。 大堂門口,熊人杰大喝一聲:“犯人帶到!”用力一推,女刺客腳下戴著鐵鐐,一個踉蹌,跨進(jìn)門去。熊人杰手扶刀柄,虎著臉,跟著走進(jìn)去。莫驚雷落后兩步之遙,猶豫一下,低著頭,右手放在腰間,摸著藏在衣服里的刀柄,也跟著走進(jìn)來。 女刺客走到大堂中央,知府大人重重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緣何不跪?” “跪下,跪下。”兩旁衙役手持水火棍,齊聲呼喝,氣勢威嚴(yán),十分驚人。 女刺客傲然站立,瞧著知府大人,只是恨聲冷笑,并不下跪。 熊人杰見知府大人就要發(fā)怒,忙大聲喝道:“大膽犯人,見到大人還不跪下?”抬腿踢向女刺客膝蓋后面的委中穴。 便在這時,莫驚雷突然沖上來,猛然撞開熊人杰,右手自腰間拔出那柄碧綠的彎刀,用力一揮,刀光一閃,女刺客腳下的鐵鐐已然斷開。 “快走。”他一把拉住女犯人,轉(zhuǎn)身疾步向公堂大門奔去。直至奔出數(shù)步之遙,公堂上一干人等才猛然醒悟,紛紛大叫:“哎喲,不好了,莫捕頭要劫犯人了,莫捕頭要劫犯人了!” “莫大人,你想干什么?快放開她!”熊人杰大步趕上,厲聲大喝,拔出樸刀,直往他后腦砍來。 莫驚雷聽見腦后風(fēng)響,左手拖著女刺客,驀地后退一步,右手屈肘一撞,肘尖正好擊中熊人杰小腹,頓時疼得他直不起腰來。 莫驚雷道:“兄弟,對不起。”拉著那女刺客復(fù)又奔向大門。 “大膽莫驚雷,難道你真想當(dāng)堂劫囚不成?”知府大人又驚又怒,“還不快給我攔住他!” 堂上眾多衙役捕快一聲吆喝,立時手持兵刃,把住大門。 莫驚雷倒轉(zhuǎn)彎刀,用刀柄擊倒數(shù)人,因?yàn)槎际亲约倚值,平時相交甚篤,不忍加害,所以出手極輕,眾人倒地之后又紛紛爬起,繼續(xù)攔阻。 熊人杰大是詫異,仍然不信平時疾惡如仇的總捕頭竟會當(dāng)堂劫囚,知法犯法,當(dāng)下一邊揮刀趕上一邊大叫道:“莫大人,你這是干什么?難道你與這刺客真是一伙兒的?” 莫驚雷雙唇緊抿,并不答話,舉刀與他拆了一招,轉(zhuǎn)身欲走,熊人杰大急之下,一柄樸刀竟如狂風(fēng)暴雨般席卷過來。 莫驚雷濃眉一皺,情急中瞧見他握刀的手腕上裹著一塊白布,想是昨日在街上被女刺客刺傷手腕,一時之間未能痊愈,瞅準(zhǔn)時機(jī),彎刀自對方的刀風(fēng)中斜劈而入,“叭”的一聲,刀背重重地打在他受傷的手腕上。 熊人杰“哎喲”一聲,登時握刀不穩(wěn),樸刀“丁當(dāng)”落地。他臉色通紅,自知莫驚雷手下留情,否則這條手臂早就廢了,只好知趣地退到一邊。 經(jīng)此一緩,大門口早已被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若是硬闖,雖然能夠出得去,卻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莫驚雷一張黑臉繃得緊緊的,稍一猶豫,忽地左手提著那女刺客,右手揮刀,折轉(zhuǎn)身來,直往堂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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