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寒ONE·一個、二更食堂人氣作者絨絨首部作品。熱文《輸一回吧,姑娘》各大微信公眾號聯(lián)合推薦,微信數(shù)百萬人次閱讀、轉(zhuǎn)發(fā)。★ 作者絨絨深情奉上手寫動人金句,搭配攝影圖片,四色印刷,翻動在手,溫暖在心。★ 世事無常,我們終將走向不同的遠方,還是彼此念念不忘。為愛執(zhí)著,不對自己的心說謊,輸一回,又怎樣?★ 所有的故事都沒有結(jié)局,因為每一個結(jié)局的后面,一定還有故事再繼續(xù)……★ 著名媒體人,微博打拐、免費午餐發(fā)起人鄧飛作序推薦。 本書簡介: 《輸一回吧,姑娘》是絨絨的首部短篇故事集。溫暖的、悲傷的、抒情的、心酸的、感人的、揪心的……18篇關(guān)于成長的暖心情感故事,凝結(jié)成你我不散場的青春。書頁輕翻,看絨絨云淡風(fēng)輕、倔強任性地書寫平凡故事中的不平凡,采擷執(zhí)著憂傷的愛,重拾美好綿長的回憶。來,讓我們講著彼此的故事,溫暖自己。這不是故事,這是我們的曾經(jīng)。 作者簡介: 絨絨一個喜歡講故事的夢想家,「一個」APP、二更食堂人氣作者。她的文字溫暖柔和、云淡風(fēng)輕,而又倔強任性,如同灰暗濃霧中一束橙色的光芒,不耀眼卻有力量。 新浪微博:@小絨絨往前走微信公眾號:絨絨和她的故事(cecaa1220) 目錄: 序/并不沉默的在場1 你好,三十歲4 少年如花盛開18 人生若有重逢34 我在濟南我很好50 單身的人總說無所謂64 流浪者的愛情76 你是我可以到達的遠方90 輸一回吧,姑娘108 我給你的,是青春啊118 我們不相愛132 有人說,愛情是一只鬼144 我以為離開我,你可以很好156 原諒我們曾經(jīng)不懂愛170 走丟的土狗184序/并不沉默的在場 1你好,三十歲4少年如花盛開18人生若有重逢34我在濟南我很好50單身的人總說無所謂64流浪者的愛情76你是我可以到達的遠方90輸一回吧,姑娘108我給你的,是青春啊118我們不相愛132有人說,愛情是一只鬼144我以為離開我,你可以很好156原諒我們曾經(jīng)不懂愛170走丟的土狗184再見,我的傻姑娘202愛情不如意,十有八九214你的夢想還好嗎226我們到最后,散落在天涯238后記/故事是你講給我聽的生活263前言序/并不沉默的在場 我們身邊有很多人,習(xí)慣去尋找一個自認為值得托付的議程,然后把自己的態(tài)度和視野埋沒在這議程帶來的沸反盈天的喧囂后面。這個狀態(tài)往往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全。 自此,一個人的悲喜、時間、表達甚至在場及其意義都變得格式化了,議程的制定者與受體之間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當(dāng)它向你窮喊傾瀉憤怒,我們就必須恐懼;當(dāng)它溫順地對你娓娓道來一個凄婉的故事,我們就要第一時間調(diào)度自己的情緒,甚至用眼淚去配合。 我們會在社交圈和周身的他人校準(zhǔn)其中節(jié)奏,表示我們都在按照一種心照不宣的邏輯在面對這個似乎沒有什么更好方式去面對的世界。 我翻看過去的一年里自己在各種社交媒體留下的印記,常常會跳出來揣度寫就這些碎片時自身的心態(tài)。當(dāng)展示的欲望過于強烈,那個瞬間就會登時變得火光撩人,仿佛小狗需要用尿液的氣味宣誓自己在某地的控制權(quán)那般。 時常有種錯覺,今時繁榮而寂寞的朋友圈就像城鄉(xiāng)際會處間歇的市集,我們樂于在其中溝通、游樂,展示自己的商品或精明,挑選所需的物品或被挑選,看瘋狂的城管執(zhí)法精神病序/并不沉默的在場 我們身邊有很多人,習(xí)慣去尋找一個自認為值得托付的議程,然后把自己的態(tài)度和視野埋沒在這議程帶來的沸反盈天的喧囂后面。這個狀態(tài)往往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全。 自此,一個人的悲喜、時間、表達甚至在場及其意義都變得格式化了,議程的制定者與受體之間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當(dāng)它向你窮喊傾瀉憤怒,我們就必須恐懼;當(dāng)它溫順地對你娓娓道來一個凄婉的故事,我們就要第一時間調(diào)度自己的情緒,甚至用眼淚去配合。 我們會在社交圈和周身的他人校準(zhǔn)其中節(jié)奏,表示我們都在按照一種心照不宣的邏輯在面對這個似乎沒有什么更好方式去面對的世界。 我翻看過去的一年里自己在各種社交媒體留下的印記,常常會跳出來揣度寫就這些碎片時自身的心態(tài)。當(dāng)展示的欲望過于強烈,那個瞬間就會登時變得火光撩人,仿佛小狗需要用尿液的氣味宣誓自己在某地的控制權(quán)那般。 時常有種錯覺,今時繁榮而寂寞的朋友圈就像城鄉(xiāng)際會處間歇的市集,我們樂于在其中溝通、游樂,展示自己的商品或精明,挑選所需的物品或被挑選,看瘋狂的城管執(zhí)法精神病小販,也偶爾會在寂寥時看看我們自己。 我放下今年秋天漫山遍野的收成,此刻它們正躺在我的農(nóng)用車車斗里,然后掏出手機,打開社交軟件一點點地看:我看鄰村寡婦如我一般在這一年春種夏耕秋收冬閑,我看我自己周而復(fù)始,昨天今天如兩道年輪般繾綣……我終于在某個瞬間失去了在場的快感,因為我沒辦法證明,這些被陳列出的情緒和瞬間到底是符號還是值得被觸碰的體驗或靈魂。 我們經(jīng)常需要面對的悲哀,往往不是遺忘,而是在大伙兒默認的這種群威群膽消耗人生的狂歡里,每一個個體都不會擁有真正屬于自身的印記,甚至,連相互打量的興趣都沒有。意義無法持續(xù),不論是在慶祝、抗議、歌頌、詛謗任何一種狀態(tài)下,它從不以記憶的方式出現(xiàn),也從不以記憶的方式存留,在即時的歡樂中也就即時地完結(jié)了。 絨絨經(jīng)常在自己的社交圈曬一些動物的照片,我默認這一型的姑娘是有治療愿望的,翻完這本書,想想有時候她并不擅長言辭的樣子,實際上她于彼時已在觀察。在這些字寫刻的時間里,她完成了南下北上求學(xué)就業(yè)之間的穿梭,一筆一筆,不溫不火。 或許與她曾經(jīng)的媒體生涯有關(guān),絨絨試圖與每一個要去記錄的人對話,而不是叫他們跳支舞,然后根據(jù)舞步和節(jié)奏作一個看似歡快卻又似是而非的結(jié)論。如果有天說起,2000年以后逐漸長大的年輕人是什么樣兒,她的字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佐證。 寫這個序的時候,我忽而又覺得她這些字有季節(jié)性,最好春秋天看,冷可以保暖,暖可以散熱,兩相適宜。有些瞬間我會覺得,高歌與低吟都最終會歸于平靜,沉默的在場不壞,但更美好的,是絨絨這樣并不沉默的在場,然而,她所經(jīng)歷的也絕不是某種狂歡。 鄧飛2016.1.26 鄧飛:著名媒體人,微博打拐、免費午餐發(fā)起人,出版圖書《柔軟改變中國》。 后記/故事是你講給我聽的生活 2015年5月的一天,我和萬榕書業(yè)的韓老師坐在濟南的一家小餐館談這本書出版的事。我們兩個人大魚大肉點了一桌子菜,我們一邊吃一邊督促對方:多吃點,剩下怪浪費的。 我們談得很順利,大概用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把出版的事情談完,剩下的幾個小時我和韓老師都在閑聊。很慶幸的是,韓老師好像沒有很“博學(xué)”,如果他跟我聊什么政治歷史劉慈欣,可能我早就睡著了。我們聊的話題很輕松,談?wù)勆,講講故事。 2014年的時候,我決定從我身邊的朋友下黑手,把他們的故事寫下來。 經(jīng)常有讀者問我:你寫的這些故事是真的嗎? 一般別人這么問的時候我都不回答。 怎么回答?說是真的,是騙你。說是假的,也是騙你。所以我在騙與騙之間選擇:我不告訴你。 為什么這么說呢?我舉一個例子。 這本書里有個故事,主人公叫土狗,我的高中同學(xué),也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高中畢業(yè)闊別許多年之后,我們重遇,他嬉皮笑臉告訴我他剛從號里面出來,連微信都不會玩。 后來他成了一個非常敬業(yè)的二道販子,賣海鮮賣車,除了再也不干犯法的事,基本上你想買什么找他都能買到。 我問他:你能作為一個有故事的男同學(xué)出現(xiàn)在我的故事里嗎?土狗說:能。 后來就有了這篇故事,其實我偷了點懶,寫完了以后不知道該起什么名字,索性就用他的網(wǎng)名吧,叫《走丟的土狗》。 土狗看完以后心情有點復(fù)雜,問我:這是我嗎? 我說這不是你是誰呢? 土狗說:原來在你眼里我是這個形象呢。 是啊土狗,你給了我你的生活,我給你一個你所不曾讀過的故事。 生活遠比故事精彩,我能做的,就是把它們平平淡淡地寫出來,像一個不會說書的說書人,我靜靜地講,你慢慢地聽。 到最后,你才發(fā)現(xiàn),寫你的那一篇故事不是你,又或者其實每一篇故事都是在寫你。生活就是這樣千篇一律,你立在窗口默默地看著它,一陣輕風(fēng)吹來,窸窸窣窣翻開你的衣角,你抬起手指撣了一下它,才看見衣角下面有一枚輕淺的唇印。 也許你會內(nèi)心泛起波瀾,你會淚流滿面。但最終你還是撫平了胸腔,擦干了眼淚,合上我的書,去過你也許憧憬卻駕馭不了的生活。 生活的魅力不就是在這里嗎?每走一步,都不知道方向?qū)Σ粚ΑC恳淮螁⒊,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的遠方。 就前兩天,土狗注冊了個貿(mào)易公司。我真替他感到高興,他終于可以昂首闊步做一個合法的二道販子了。 我有個微信公眾號,叫“絨絨和她的故事”。有時候?qū)懲旯适乱院筮B錯別字都不改就往上發(fā)。有人說你連錯別字都不改,取關(guān)。我說這沒辦法,性子急。 我是二十集的電視劇一個周末必須看完的那種人。所以我堅信自己絕對不會移民到美國韓國,遭不了一周更新兩集的罪。 扯遠了,還是說我的故事。 我在公眾號的后臺上常常會收到一些感人肺腑或者平淡無奇的故事。有一個男孩,他說他在去西藏的路上愛上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女人非常愛他,但常常會照顧她的前夫,洗衣服做飯打掃房間。男孩受不了那種曖昧不清的關(guān)系,所以決定和她一刀兩斷。 還有一個女孩,異地戀談了五年多,光飛機票錢夠在二線城市買個廁所了。只是誰都不愿意放棄手里的一切到對方的城市工作生活,分又舍不得分,就這么僵持著。 說痛苦吧,談不上。 說幸福吧,也不是。 他們都想讓我把他們的故事寫出來,來紀念一下這段該死的愛情。 再說2015年5月的那一天。 韓老師不愛吃魚,我也不愛吃。一條碩大的糖醋鯉魚擺在我倆面前,昂著頭、翹著尾,我倆一筷子都沒動。 韓老師說:你吃啊。 我說:你吃啊。 濟南當(dāng)?shù)刈钪聂敳酥,它怎么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后來我問韓老師:他們都問我,故事是不是真的。你相信是真的嗎? 韓老師一抬頭:相信啊,為什么不信? 我回到家里給韓老師發(fā)信息:書,出吧。 最后還是想說,感謝給我講述生活的人,感謝韓老師相信它們真實存在,感謝能看到這本書的人。 其實能做一個寫故事的人是挺幸福的一件事,你聽到那么多沒經(jīng)歷過的生活,不管是辛苦還是甘甜,都是你不曾到達的曾經(jīng)。 絨 絨絨絨試圖與每一個要去記錄的人對話……如果有天說起,2000年以后逐漸長大的年輕人是什么樣兒,她的字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佐證。……她這些字有季節(jié)性,最好春秋天看,冷可以保暖,暖可以散熱,兩相適宜。——著名媒體人鄧飛 每次看到絨絨的文字,都會有一種橙色的光芒,溫暖、柔和。每一個離鄉(xiāng)到陌生城市打拼的人都有這樣那樣的故事,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但能寫出來又把故事講好的卻沒有幾個。——微信網(wǎng)友 智日知 絨絨寫下了平凡故事里的不平凡。——ONE·一個讀者 蛋蛋 輸一回吧,姑娘 我因工作的關(guān)系,認識一些媒體圈里的人,導(dǎo)演、編輯、記者、主持人,山東的、黑龍江的、北京的、重慶的、成都的、杭州的、新疆的、內(nèi)蒙古的、海南的…… 當(dāng)然排名不分先后。 媒體人在我眼中一直是一個很特別的職業(yè),他們會遇到很多人,聽說很多故事。他們大部分時候說實話,有些時候卻不能說實話。 所以基本上我認識的每個媒體人都是個話癆,都是給憋的。而且他們都是有個性的,不服輸?shù)摹?br/> 2013年大年初三,我去青島坐飛機回東北老家,因為帶的行李比較多,所以朋友托在青島做記者的方晴接送我。 方晴是典型的青島土著居民,熱情好客,眼神里透著倔強。接我的時候是深夜,方晴說怕我晚上休息不好,就隨便帶我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回酒店填填肚子。 第二天,方晴和她的未婚夫送我去機場,還十分熱情地請我吃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聊天才知道,原來方晴和她未婚夫送完我就要去他家里給老人拜年了。我感到特別不好意思,大過年的耽誤了人家正事,還蹭一頓飯。于是我從送親戚朋友的禮物中拿出了一盒茶葉送給方晴。 我當(dāng)時不知道,就是這一盒茶葉惹了彌天大禍。 這次見面以后,我們通過微信互相關(guān)注了對方。我想如果以后方晴有機會來濟南,我一定好好招待她。 沒想到,這個機會比我想象的要早很多。 2014年的夏天,我收到方晴的信息說,她要來濟南了。我喜出望外,欠了半年的人情終于可以還了,哪怕只是請她吃頓飯呢。 我問她:這次來待多久呢? 方晴說:去濟南見一位老師,第二天就拐道去西藏拍婚紗照。 我說:終于要結(jié)婚了。 她回答我:對啊,終于要結(jié)婚了。 我去方晴的酒店接她,方晴一出酒店的大門,我就傻眼了。她的身邊站著一個高高的男孩子,看上去很陽光帥氣,可是,并不是過年的時候我去青島時見到的那個。 方晴給我介紹說:這是趙平凡。 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但是我和方晴其實已經(jīng)是認識了半年的朋友了。我們經(jīng)常在微信里閑聊,有很多話題可以說。 才聊了兩句,方晴就說要給我?guī)硪粋重磅的消息。我以為她會說“我懷孕啦”,沒想到她說“我辭職啦”。 我著實被驚到了。 我知道女記者這個活兒不是一般的辛苦,也知道方晴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有的時候?qū)懸黄遄右艿綆资锿馊ゲ稍L,采回來還不一定有版面發(fā)。即使有版面,也許只能發(fā)一篇豆腐塊大的稿子,幾十塊的稿費,連油錢都不夠。碰見了生活窘迫的被采訪對象,方晴還忍不住從可憐的工資里抽出一部分救濟他們。方晴經(jīng)常說:這是困難戶關(guān)心困難戶。 方晴這個困難戶工作了幾年,完全沒有存款,車還是家里給買的。 方晴是一個心直口快、不會逢迎的人,所以她的部門主任永遠給方晴派最重的任務(wù),月末考核評分的時候,方晴也永遠是得分最低的那一個。 可是盡管如此,方晴還是對記者這個職業(yè)懷有感情。做一個好記者,是方晴的夢想。所以在這個“女人當(dāng)男人使,男人當(dāng)牲口使”的記者圈子里,方晴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如果離開了,她就是認輸了。 方晴說自己是一個永遠不會對生活認輸?shù)娜恕?br/>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趙平凡出去接電話。 方晴說看他的嚴肅表情,這個電話起碼要打半個小時以上。于是她馬上探過身子來問我:你覺得趙平凡怎么樣?還不錯吧? 我點點頭:確實還不錯,不過…… 方晴問:不過什么? 我說:不過怎么不是上回那一個? 方晴顯然有些掃興:我以為你會有什么獨到見解呢。不是上回那一個,就說明上一個分了唄。 我問她:為什么? 方晴說:因為你的茶葉唄。 我不解:因為我的茶葉? 方晴喝了一口茶,給我娓娓道來我的茶葉是如何讓她和前任分手的。 我擦干凈嘴上的油,準(zhǔn)備且聽她一說。方晴看了看我,說:不用那么期待我講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前任要把你給我的茶葉送給我最討厭的主任。 我問:然后呢? 方晴回答:沒然后了。 我說:那你就給他唄。 方晴說:不行,那樣會很沒骨氣。 我問她:就因為這么一點小事? 方晴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是,但也不完全是。我覺得……他特別不理解我。 我問她:怎么個不理解法? 方晴說:他一直想讓我變成一個特別能適應(yīng)社會的人。比如和主任改善關(guān)系,比如自己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就不用救濟其他人?墒俏揖筒皇悄欠N很會左右逢源的人,我知道他也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一直忍。每次過年過節(jié),我都特別害怕,怕他會買了一大堆的東西讓我送這個領(lǐng)導(dǎo)那個領(lǐng)導(dǎo)。后來變成我?guī)缀趺刻於己ε潞退娒,好像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對。其實這也就算了,最讓我不能理解的是,有一次我去采訪一個特別困難的家庭,孩子得了白血病,我一看就特別糾心,就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塞給孩子了。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車沒油了,加油站不能刷卡,我身上又沒錢,就給他打電話。他見到我之后就特別兇,怪我不給自己留條后路。我就說,你不就是我的后路嗎? 我問方晴:那他怎么說? 方晴學(xué)著他的前任,臉一黑,說:他說,我不是,以后這種事別叫我。 我問:然后呢? 方晴說:然后我就覺得他這個人怎么這么王八蛋呢,就跟他分手了唄。 我長舒一口氣:哦,原來不是因為我的茶葉啊。 分手以后,方晴有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 方晴說:還是我最討厭的主任救了我。 有一天凌晨三點,方晴接主任的電話,說有一個突發(fā)新聞讓她去采訪,方晴抓了車鑰匙就出發(fā)了。 等采訪回來,車沒油了,方晴就去加油。到了加油站,方晴才發(fā)現(xiàn),她不但沒油,還沒錢。這回她著急出門忘了帶錢包。 前塵往事心酸委屈一下都涌上心頭,方晴突然蹲到地上就哭了。 這時候有一個人拍了拍她,問:你沒事吧? 方晴抬起頭,看見一個男孩已經(jīng)遞上來一張紙巾。 方晴問他: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塊錢? 男孩一愣。 方晴馬上改口:五十也行。沒錢加油了。 男孩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她。說:給你一百吧,別哭了。 方晴加了一百塊錢的油,遞給男孩一張名片,說:回頭你把賬號發(fā)給我,我把錢還給你。 男孩接過去,也遞給她一張名片,說:不還也行。 方晴低頭看了看名片:趙平凡。 后來方晴沒把一百塊錢還給趙平凡,因為他始終也沒把賬號發(fā)給方晴。就在方晴快把這件事忘了的時候,有一天趙平凡給方晴打電話,說:你還記得嗎?趙平凡,一百塊…… 方晴一拍腦門兒,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快把賬號給我,我把錢打給你。 趙平凡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你可不可以用那一百塊請我吃個飯? 方晴一愣,說:好啊。 方晴找了一家西餐店,她固執(zhí)地覺得西餐好像和趙平凡這種有禮貌的男孩子很相配。不過趙平凡搶著埋了單。 方晴有些為難:那我應(yīng)該還你多少錢呢? 趙平凡說:其實一百塊錢你不用放心上。不過你要是真覺得欠了我的,你可以下次請我吃飯。 一來二去方晴又請了趙平凡幾次,次次都是趙平凡搶著埋單。方晴終于明白了,趙平凡這是追求她呢。 方晴說:當(dāng)時就覺得吧,趙平凡這個人挺不錯的,就是太溫柔了,不爺們兒。 后來方晴很少答應(yīng)請趙平凡吃飯,忙起來的時候,甚至不接他電話。 有一次方晴采訪一個困難家庭,因為這個家庭的困苦,方晴流了眼淚,給他們?nèi)隋X,寫稿子寫到深夜?勺詈筮是疏忽,把“病重”寫成了“病亡”。 這個家庭因為方晴的失誤,召集了二十幾個人舉著橫幅喊著口號,到方晴的單位門口討說法,一討就是一個多星期。說如果不賠二十萬精神損失費就會繼續(xù)討,還會告到法院去,告方晴,告方晴的單位,告到他們身敗名裂。 方晴傻了,她沒想到那么美好的初衷也會給自己惹來這么大的麻煩。 方晴說盡了好話,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也替方晴說情。方晴說得吐沫星子都干了,最后和這個家庭協(xié)商著賠十萬塊,方晴和單位各負擔(dān)一半。 一個星期以后,這個困難的家庭歡欣鼓舞地撤去了方晴單位門口的橫幅。臨走時,還對方晴說:方記者謝謝你,以后的報道你也要接著給我們報。 方晴很想說:去你大爺?shù)模?br/> 可是方晴頭一暈,從鼻子里擠出兩個字:好走。 那是方晴第一次覺得自己在現(xiàn)實面前慘敗,敗得體無完膚。她在微信里發(fā)消息說:我承認我輸了。 趙平凡踢門進去的時候,方晴被主任逼著去采訪。 方晴說:主任,我沒有心情去采訪。 主任陰陽怪氣地告訴她:要么去采訪,要么滾蛋。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踹開,趙平凡怒氣沖天地闖進來,說:去他大爺?shù)模〔桓闪耍?br/> 方晴被趙平凡拉出她奉獻了幾年青春的大樓。 方晴出門就樂了,趙平凡的手里全是汗。 方晴問他:你怎么來了? 趙平凡說:你說你輸了,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方晴說:那你出什么汗?害怕了? 趙平凡說:嗯,怕。怕你怪我把你拉出來。 方晴沒有答話。她仰著頭,認認真真看了一眼那么高一棟的大樓,在這里,她度過了一千多個日與夜,她面對主任那張討厭的面孔的時間比面對家人的時間要長,她的辦公桌右前方的筐子里,放著她幾年來寫滿的五本采訪本。 那些都曾經(jīng)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墒乾F(xiàn)在,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方晴問趙平凡:你把我拉出來了,要對我負責(zé)嗎? 趙平凡使勁點點頭。 方晴把這半年經(jīng)歷的事講完了之后,趙平凡也打完電話回來了。我看一眼表,果然是半個小時。 我說:方晴,你真準(zhǔn)。 方晴說:也該贏一回了。 今年九月,我收到了方晴的結(jié)婚請柬,婚期是半個月以后。 我有些驚訝:這么快? 方晴說:對啊,臨時決定的。 我說:你的生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隨性了。 方晴說:都輸了人生了,還不隨性一回。 我說:你分明是贏了,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