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拉和法國著名畫家保羅·塞尚是童年時代到青年時代的至交,左拉從文,塞尚事畫,后來左拉成為法國文壇知名作家,塞尚卻終生失意。左拉以塞尚為原型的小說《杰作》記錄了塞尚的失敗與絕望,最終在自己不成功的畫作前自殺,這深深傷害了塞尚,二人從此絕交,至死沒有相見。一部小說,毀了兩位藝術(shù)大師的半生友誼,留給我們的,盡是閱后的悲憫。 作者簡介: 左拉(EmileZola,1840―1902),19世紀(jì)法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自然主義文學(xué)的代表人物,他受巴爾扎克《人間喜劇》啟迪,用二十多年時間完成了包含20部小說的作品系列《盧貢-馬卡爾家族》,這一系列小說以盧貢-馬卡爾家族前后五代人的人生軌跡為線索,宛然一套法蘭西第二帝國的百科全書,其中著名的作品包括《娜娜》、《小酒店》、《萌芽》,以及這部《杰作》。1902年9月28日,左拉因壁爐堵塞引起的煙氣中毒在巴黎的寓所與世長辭。 冷杉,1957年出生,現(xiàn)居北京。翻譯家、文化學(xué)者,通英、法、德文,出版文學(xué)、藝術(shù)、文化等方面的譯著近百種。自稱“兩通吃、非御前”翻譯家!皟赏ǔ浴保河⒎ǖ抡Z“通吃”,文學(xué)音樂美術(shù)“通吃”!胺怯啊保浩裆形磳Wg專攻某一國的某位或某類作家的作品。認(rèn)為自己的氣質(zhì)最適合譯詩,惟期最終能比較完滿地涵蓋一個大圓。 目錄: 第一章/001 第二章/021 第三章/047 第四章/079 第五章/104 第六章/130 第七章/155 第八章/189 第九章/216 第十章/248 第十一章/290 第十二章/325 《杰作:一部關(guān)于塞尚的小說》書摘:第一章 克洛德正從“城市”旅館的前面經(jīng)過,時鐘在暴雨傾瀉而下時正敲響凌晨兩點鐘。在7月那個悶熱的夜晚,他一直在中心市場一帶漫不經(jīng)心地游蕩,像個迷戀于巴黎夜色的流浪藝人。突然間雨點就大顆大顆地從天而降,他猝不及防,拔腿就跑,沿著laGreve碼頭慌里慌張地朝前跑去。可是在到達(dá)路易菲利普橋之后他收住了腳步,恨恨地氣喘吁吁,覺得自己這么懼怕大雨真是沒有必要。于是在漆黑夜色的籠罩下,冒著鞭抽似的、把汽燈的火苗都澆滅的豪雨,他兩手耷拉在身體兩旁,吊兒郎當(dāng)?shù)剡^了橋。 走不了幾步就要到家了。就在他拐彎走近圣路易島上的波旁碼頭時,一道犀利的閃電照亮了塞納河前沿著一條窄路筆直鋪開的一排單調(diào)的老房子。閃電耀亮了那些沒有百葉窗遮蔽的高高的窗戶,凸顯出那些老式住宅晦暗正面的全部細(xì)節(jié);不是這兒有座石頭陽臺,就是那兒有條露臺欄桿,再不就是從哪兒冒出個鏤著花環(huán)的門楣或窗楣?寺宓率莻畫家,他的畫室就在這附近,在破舊的馬托伊旅館的屋檐下,鄰近laFemme-sans-Tête大街的拐角。于是他繼續(xù)往前走,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前面的碼頭,復(fù)又沒入黑暗不見了蹤影,隨后一聲炸雷搖撼了整個死氣沉沉的街區(qū)。 克洛德被這場暴雨澆得昏頭花眼,他好不容易摸到了家門,這是一扇圓形的矮門,上面布滿鐵制的飾釘。他摸索著找到球形的門鈴按鈕,接著他嚇了一大跳:竟然看到一個大活人喘著粗氣蜷縮在木制門框里。隨后借著又一道閃電,他看清了這是個高挑的年輕姑娘,穿著一身黑衣已經(jīng)濕透,恐懼地盯著他渾身發(fā)顫。隨著又一聲炸雷撼動著他倆,克洛德大叫: “你嚇?biāo)牢依!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他又看不見她了,只能聽到她的抽泣,還有結(jié)結(jié)巴巴的懇求: “求求您,先生,別傷害我。全是那個車夫的錯,我在車站上了他的馬車,他不但把我顛得夠嗆,還把我丟在這個門口不管了。沒錯,有一列火車在內(nèi)維爾附近出了軌,讓我們晚點了四個鐘頭,那個接我的人已經(jīng)走了。哦,求您了,這是我頭一次來巴黎,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又一道耀目的閃電打斷了她的話,她睜圓驚恐的眼睛凝望著面前這座怪異的古都,這座紫羅蘭色的幽靈般的奇幻城市。雨已經(jīng)停了。塞納河對岸是榆樹碼頭,那一帶有許多灰色磚瓦的小店鋪,但因其屋檐下五花八門的木制門臉和屋檐上錯落無序的房頂,而顯得斑駁色雜。這時候,天空突然變得晴朗起來,往左遠(yuǎn)眺,“城市”旅館的藍(lán)色石板屋檐清晰可見;往右望去,圣保羅教堂的鉛灰色圓頂赫然在目。然而最讓她感到驚訝的,還是塞納河水在從瑪麗橋的粗大橋墩到新建的路易菲利普橋的輕型橋拱之間形成很大的落差,致使河水在這一段水體膨脹,然后黑壓壓地漫過阻礙跌入下游的空谷。許多怪異的物體擁塞在這一段河里,小船和雙桅快艇的大軍在這里昏昏欲睡,一所浮動的洗衣船和一艘挖泥船停泊在碼頭上。再往遠(yuǎn)眺望過去,只見對岸一帶,滿載煤或磨石的駁船百舸爭流,一臺蒸汽起重機(jī)的巨大吊臂雄踞其上。可是,這一切又在瞬間消失不見了。 克洛德對女人有一種本能的不信任,什么出事故啦,火車晚點啦,馬車夫粗暴對待她啦,這些在他看來全是可笑的瞎編。剛才那一聲炸雷已把這女孩兒嚇得往旮旯里縮得更緊,徹底沒了魂兒。 “可是,你也不能在這兒待一夜呀。”他說。 她哭得更厲害了,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先生,求求您了,帶我去帕西吧,那是我要去的地方! 他聳聳肩。難道她真把他當(dāng)傻瓜了?可他還是機(jī)械地轉(zhuǎn)身朝塞萊斯丹碼頭的方向望過去,那里有一個出租馬車停車場,黑漆漆的見不到一絲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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