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上種紅菱下種藕


作者:王安憶     整理日期:2015-11-04 17:39:57

全書以一個小女孩的視角,描寫一個江南小鎮(zhèn)的變化。小鎮(zhèn)上的本地人,小鎮(zhèn)上外來的打工的男女,在這個小女孩的視角內(nèi),都在自覺和不自覺中展現(xiàn)著他們獨(dú)特而又真實的一面。小鎮(zhèn)喧囂而又靜謐,雖小卻五臟俱全,就如同這個小女孩的生活,雖然簡單稚嫩,卻也像成人一樣,有她的世界所獨(dú)有的喜怒哀樂。這本書不止寫了一個小鎮(zhèn)的成長,也寫了一個小女孩的成長,寫了中國一段歷史的成長。
本書簡介:
  全文借著穿梭于水鄉(xiāng)巷弄的小女孩,訴說正在逝去與正在成長的天真與世故;在看似瑣碎松散的文本結(jié)構(gòu)及江南生活風(fēng)情的描繪中,有靜謐的觀看心境與從容了然的平緩敘述。
  全書以幾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的成長經(jīng)歷為引線,講述了在市場經(jīng)濟(jì)大潮中江浙農(nóng)村所發(fā)生的自覺的和不自覺的動蕩轉(zhuǎn)變。而這些小女孩也在聽聞的絮叨細(xì)節(jié)下成長,她們之間的友誼也經(jīng)歷著更新和變化。
  在這本書中,王安憶一方面揭示了人及其活動場域的渺小無力,一方面也在無奈之中對照出探求尊嚴(yán)的熱情與冒險。
  作者簡介:
  王安憶,1954年出生于南京,1955年遷往上!,F(xiàn)為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上海作協(xié)主席,復(fù)旦大學(xué)中文系教授。
   1976年開始發(fā)表作品,著有長篇小說《上種紅菱下種藕》《黃河故道人》《69屆初中生》《流水三十章》《富萍》等;中短篇小說《剃度》《尾聲》《我愛比爾》《流逝》《雨,沙沙沙》等;散文集《獨(dú)語》《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城市》《我讀我看》《尋找上!返龋谎葜v集《小說家的13堂課》。
  其作品曾多次獲各大重要文學(xué)獎,在海內(nèi)外都有較大影響,為當(dāng)代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
  目錄:
  第一章
  夏靜穎生在出秧的季節(jié),所以小名就叫做秧寶寶。九歲那年,她母親決定跟她父親一同去溫州做生意,把秧寶寶寄養(yǎng)在鎮(zhèn)上的朋友家里……
  第二章
  陸國慎將秧寶寶送到門口,秧寶寶回轉(zhuǎn)身,手在胸前,幅度很小地朝她搖了搖,不讓外人看見,好像是她倆之間的小秘密……
  第三章
  這個小鎮(zhèn)子,在熾熱的陽光里變得寂靜了。河面反射著白亮的光,散發(fā)出一股硫磺的氣味。那些五六層的新房,琉璃瓦的頂,金光四射,聳立在空曠的天空中……
  第四章
  暑假過去了,坐回在教室里,至少有一個上午,大家保持著嚴(yán)肅。在那曬得格外黑的皮膚底下,各自藏著一些成長的秘密,使彼此變得生分了……
  第五章
  這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日子,有許多事情交疊著發(fā)生……
  第一章
  夏靜穎生在出秧的季節(jié),所以小名就叫做秧寶寶。九歲那年,她母親決定跟她父親一同去溫州做生意,把秧寶寶寄養(yǎng)在鎮(zhèn)上的朋友家里……
  第二章
  陸國慎將秧寶寶送到門口,秧寶寶回轉(zhuǎn)身,手在胸前,幅度很小地朝她搖了搖,不讓外人看見,好像是她倆之間的小秘密……
  第三章
  這個小鎮(zhèn)子,在熾熱的陽光里變得寂靜了。河面反射著白亮的光,散發(fā)出一股硫磺的氣味。那些五六層的新房,琉璃瓦的頂,金光四射,聳立在空曠的天空中……
  第四章
  暑假過去了,坐回在教室里,至少有一個上午,大家保持著嚴(yán)肅。在那曬得格外黑的皮膚底下,各自藏著一些成長的秘密,使彼此變得生分了……
  第五章
  這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日子,有許多事情交疊著發(fā)生……
  第六章
  不知不覺地天寒了。街邊零落的幾塊地里,犁了稻茬,播了麥種。瓜棚豆架,也都摘凈果實,黃了葉蔓。樹葉,一批一批落著,露出疏闊的枝子,枝子上長了些節(jié)子,看上去有點蒼勁的意思……
  第七章
  沈溇的古戲臺張燈結(jié)彩,新戲臺也扎起幾座,多是些養(yǎng)殖大戶請了班子來唱紹興戲?傊,一片過年的喜氣。年關(guān)一天一天臨到眼前了……
  ……獲臺灣2002年度“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
  獲聯(lián)合報“讀書人2002年度最佳書獎”第一章
  夏靜穎生在出秧的季節(jié),所以小名就叫做秧寶寶。九歲那年,她母親決定跟她父親一同去溫州做生意,把秧寶寶寄養(yǎng)在鎮(zhèn)上的朋友家里。這樣,他們在沈溇的老屋就空出了,讓隔壁的公公住進(jìn)去看房子。
  老房其實已經(jīng)有點荒寂了,但在秧寶寶眼睛里,卻是繁榮的。院子里壘著一個雞窩,屋檐下釘著一具鴿籠,石頭條凳上,擱著曬菜子的空竹匾。房間大床里面的,有一面墻那么高和寬的櫥,是爺爺和奶奶從上海帶來的,上面嵌有無數(shù)個大小抽屜,要是有興趣一個個拉開來看,就可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小玩意兒。隔著穿廊的另一間屋,原來是爺爺奶奶的房間,現(xiàn)在爺爺不在了,奶奶去紹興的娘娘家住了,所以就專門用來放東西。爸爸媽媽的舊自行車、舊縫紉機(jī)、舊的采菱用的長圓形大木盆、米桶、舂米的舂子、一架破紡車,還有一套柳桉木的家具坯子,沒有上漆,摞起來,頂?shù)搅合旅媪。然后從東西房中的穿廊走過去,就到了灶間。這里的光線比較暗,加上墻壁被柴火熏黑了,就顯得更暗,但這卻是老屋里頭最興旺的一處。黑黢黢的木梁上,七高八低懸了至少有十二只竹籃,底下一眼大柴爿社,熏黃的灶身上隱約可見粉紅粉綠的蓮花。灶上嵌著生了黃銹的大鐵鍋,直徑快有一米的木鍋蓋戧在一邊。灶旁邊是液化氣鋼瓶和液化氣灶的鐵架。再旁邊是一口大菜櫥,裝著紗窗紗門,也熏得變了顏色,里面放著碗、盤、勺、筷、油鹽醬醋。鍋是掛在墻上的,大大小小,有兩排。從廚房的門口走過去,就是后院了。
  后院里,一地的南瓜藤、絲瓜藤、葫蘆藤。架子散了,藤蔓就在地面上錯亂地爬著。南瓜葉子里,伸出幾株月季花,到了季節(jié),自顧自地一期期開花。在廚房的后窗下,用水泥砌了一方小池塘,專接雨水,在落葉底下,水還是很清的。旁邊呢,還有一眼井。這是家里的“冰箱”。夏天里,有怕餿的剩飯菜,就盛一只碗,碗裝在桶里,放下井去,用繩子吊著。還有西瓜、汽水,也都吊著,冰在井水里。在院子底的角落里,有一棵香椿樹,樹冠很大,罩了一片陰地兒。樹底下,埋著爺爺?shù)墓腔,還有上海的曾祖父、曾祖母,又有一個早逝的姑婆,他們的遺骨和骨灰也都埋在這里。所以,這一片的南瓜藤蔓,便微微起伏著。照理說,這后院是有些陰氣重,但因為他們都是親人,院子又不大,花木藤葉擠擠挨挨的,倒很熱鬧。秧寶寶在南瓜藤葉里翻,有時候就會翻出一個金黃色的小南瓜紐,是自己落籽長的。她把小南瓜紐很珍貴地放在屋檐下的空鴿籠里,然后就忘掉了。
  在老屋的前后,村民們都蓋了二層或者三屋的新樓,水泥梁,水泥板。在水泥的房檐底下,竟也筑了燕子窩。并且,還是舊年的燕子。并且,誰家的燕子還是誰家的燕子,一點不曾出過錯。這都是幾十代的燕子了。傍晚,老燕子領(lǐng)了小燕子學(xué)飛,漫漫的一片,從老屋的頂上過去。村民們都說,夏介民一家是要走的。夏介民是秧寶寶的父親,他做輕紡生意。開始在柯橋輕紡城替人看攤位,后來有了本錢,就自己做了。沈溇有不少壯年人出去做工業(yè)和做生意,做大了,就不回來了。人們常常問秧寶寶:秧寶,什么時候走?秧寶寶就站住腳,乜斜著眼,不懷好意地笑著:下半天走。走哪里去?人們再問。走太平洋去!秧寶寶收起笑容,給個白眼,走開了。
  這地方的女孩子,多是略有些兩頭尖的鵝蛋臉,小小的。眼睛是細(xì)長的單眼皮,俏一些的呢,就有些吊梢,鼻梁緊窄一些,嘴再尖一些。秧寶寶還沒長開,看不出來俏還是丑。而且,和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子一樣,皮色很黃,五官就像生氣似的蹙著。神情確實也有些憂郁。但秧寶寶還是有她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她的頭發(fā)。她的頭發(fā)又厚又密,和她這個年紀(jì)很不相符地,黑亮著。因為怕熱,媽媽就將它們高高地攏在頭頂,盤個髻,系一圈尼龍絲帶。因為頭發(fā)扎得緊,將她的眼睛吊了起來,真有些吊梢了?雌饋恚拖駛古代的小姐。人們看見了,都會說:這孩子的頭發(fā)實在好。但也有那么幾個老婆婆什么的,卻說:這小孩頭發(fā)這么多,心思不曉得有多少。
  將秧寶寶送到鎮(zhèn)上朋友家的一日,媽媽舀了后院池塘里的天落水,燒熱了,替她洗了頭發(fā),自己也洗了。秧寶寶的頭發(fā)原來是隨她媽媽,她媽媽就是這樣一頭厚發(fā),放下來,滿滿一臉盆。母女倆洗好頭發(fā),就坐在前院里的石條凳上晾頭發(fā),看隔壁公公蹲在院子地上,揀菜子,一邊和他說話。公公是個耳背的人,問三句,回答一句,還是答錯的。媽媽問:準(zhǔn)備下什么菜子?公公不響。媽媽又問:時間對不對了?公公不響。媽媽再問:院子里原先的南瓜、葫蘆,還能不能活?公公說:阿仁家昨晚捉住一只黃鼠狼。秧寶寶說:公公養(yǎng)不養(yǎng)雞?鴨呢,養(yǎng)不養(yǎng)?還有,白狗養(yǎng)一只不是好看嗎,養(yǎng)不養(yǎng)?“白狗”就是鵝。公公也是不響,最后才說一聲:今早來不及去周家橋吃茶了。他們兩下里就這么自顧自說著,一點對不上茬?墒牵谥褙依飹,揀著,忽然間嘟了一句:房子要是無人住,立時三刻塌。這好像和她們的問題有關(guān)系了,都是對這老屋的關(guān)心。
  媽媽將手伸進(jìn)秧寶寶的頭發(fā)里試了試,涼陰陰的,還要再晾會兒。公公揀完菜子,將竹匾拖到太陽地兒里,轉(zhuǎn)身進(jìn)到房間,抱出他剛搬來的衣物,走到她們跟前,示意她們讓開,將衣物攤在石條凳上,吹吹風(fēng)。這母女倆,一人披一頭黑發(fā),站在院子邊上,看公公忙碌,安頓他的新家。
  公公的兒子,一個在紹興,一個在杭州,又有一個,過繼給別人了,在上海。前兩個,來接過公公,公公都不肯去。后一個,則提議一起出錢幫公公翻房子。公公的房子實在太小太破了,眼看著趴到了地面上。公公也不肯,說他是要死的人,要造就造陰穴,F(xiàn)在,秧寶寶家請他來看房子,倒很好。公公不必離開沈溇,又有房子住。他的那間屋,入夏后頭一場雨,就下成了一張篩子。
  時候不早了,公公到灶間里忙中飯去了。公公早年在一間中學(xué)里,給先生們燒過飯,廚上的事會一點,就比較講究吃了。不一時,灶間里鉆出一股草木煙,很洶涌的,嗆得母女倆在院子里亂跑。公公是在燒那口大灶了。煙囪也不曉得通不通呢!柴草也是濕的。媽媽拉著秧寶寶跑出院子,站在院墻外邊水杉樹底下,給秧寶寶梳頭。水杉也是秧寶寶家的,圍了院墻一周,太陽漸高,投下一團(tuán)團(tuán)的影。前邊的空地上,一只白狗很驕傲地踱著步子,秧寶寶喊它:鵝娘,鵝娘!它眼也不斜一下,往溇那邊走去了。從兩排樓房中間的土路望過去,看得見前面河上頭,白花花的一片亮,是河里邊的塑料泡沫塊,在太陽下反射光線。人們買來彩電、音響、冰箱,還有各種各樣新式的灶具、用品,拆開紙板箱,將東西搬進(jìn)新房,紙板箱或者裝東西,或者疊起來賣錢。那些撐箱的塑料泡沫塊,就沒用了,丟在河邊,叫水帶走,一直帶到溇底,堆積起來。
  媽媽替秧寶寶梳了一個雙髻,各在耳朵稍后的上方,系上粉紅色的尼龍絲帶。這樣,就變成了一個古代的丫環(huán)。今天,秧寶寶穿了一件新連衣裙,白色的,裙擺上綴著粉紅的荷葉邊,領(lǐng)口袖口上也綴了花邊,腳上是新的白色皮涼鞋,是出客的裝扮。然后,媽媽回到院子里,推出自行車,忍著咳嗆,對著后面的灶間喊一聲:公公,我們走了!曉得他聽不見,就不等他答應(yīng),帶上秧寶寶走了。走出一截,坐在后架上的秧寶寶回頭卻見公公正在老屋門口跳腳,手里揮著一包什么東西。秧寶寶就喊媽媽停車。媽媽騎著車?yán)@回去,繞到公公跟前,公公將手里的東西往車前鐵絲筐一放,回進(jìn)去了。一看,是一塊火腿。媽媽感嘆道:公公多講禮數(shù)!再將車掉了頭,騎過去,上了小石橋。這時候,老屋頂上的煙囪出煙了,白色的一縷,升到頂上,輕輕地綻開一朵花,花瓣垂下來,謝落了,然后,新的花又綻開了。
  秧寶寶抱著書包坐在車后架上,她的換洗衣服、毛巾腳布、漱口杯,早兩天已經(jīng)送過去了。走在路上,不時遇到人,招呼說:走。坑袐寢寫(yīng)著,就輪不到她說話。等那人走過來,朝她笑,她便橫過眼睛,給那人一個白眼。那人還是笑,一邊笑一邊點頭,好像終于被他說中的樣子。秧寶寶氣狠狠地,但心底里,還是快樂的。到底是出門?傆行┬迈r的人和事在等著她。她直起腰坐得更端正些。這姿勢很配她這身裙子,有著淑女的儀態(tài)。麥子熟了,麥芒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風(fēng)吹過來,麥穗搖擺著,麥芒的光亮就錯亂著,擦出小小的金星。麥田里,這一邊,那一邊,矗立著水泥墻水泥頂?shù)膹S房。隆隆的機(jī)器聲從這邊那邊傳過來,交匯在一起。燕子就在機(jī)器聲中沉默地飛翔著。
  這些廠房大多很簡陋,單薄又粗劣的水泥預(yù)制板搭起來,再圍一個院子,石棉瓦拼幾間工棚。車間的水泥地上立著機(jī)器,機(jī)器也多是舊的,從山東,或者東北,那些破產(chǎn)的國營廠低價拉來。工人呢?是從四川、安徽、河南甚至廣西招來的。他們停人不停機(jī),一天兩班倒著做。這些廠,大多是布廠,從杭州灣的上海石化廠買來尼龍絲什么的,織成化纖制品,交貨給溫州、杭州,甚至上海廣東的布商。這是大的批發(fā)買賣。另外還有無數(shù)小的零售商,他們云集在柯橋的輕紡城里,租一間門面,辛苦勤勉地做,也能做大。秧寶寶的爸爸夏介民,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們將要去的一家人家是在華舍鎮(zhèn)上,是夏介民在輕紡城交上的一個朋友的老師家。老師姓李,已經(jīng)退休,小孩子寄在那里,不僅有吃有住,還有人輔導(dǎo)功課。秧寶寶讀書的小學(xué),就在鎮(zhèn)口上。所以,樣樣事情都很方便。
  沈溇到華舍鎮(zhèn),本來只有三四里路,現(xiàn)在鎮(zhèn)擴(kuò)大了,一出沈溇的村道,就上了新街。在水網(wǎng)密集的江南,新街顯得不恰當(dāng)?shù)膶掗。平展的水泥路面,白森森的,沒有一點遮陰,兩邊的房屋也因此變得低矮了。車輛轟隆隆地從新街駛過,車尾卷起一層層灰塵。新街上的空氣是干燥的,“實是灰天灰地”,人們從新街走過,就這么說。新街邊上,有一些廠房,氣派可是要比田間的那些大得多。廠名刻在花崗石的墻壁上,涂上金,門是那種自動伸縮的鐵柵欄門,門衛(wèi)穿著保安的制服。廠房的外墻,都貼著白色的馬賽克,連體的鋁合金大玻璃窗,三層或者四層。切莫以為那是什么大老板的廠,也都是些二三十歲的小老板,和秧寶寶的父親一樣,高中畢業(yè),先是給人打工,然后自己做。會做,加上運(yùn)氣好,就做大了。所以,鎮(zhèn)上有的是大小老板,人們稱呼那些壯年的男性,不是稱“先生”,不是稱“師傅”,更不是稱“阿叔”,而是叫“老板”。
  這一條新街從西直向東去,從老街邊上擦過,經(jīng)過一領(lǐng)水泥橋,就到了鎮(zhèn)東邊的口子上,李老師的家,就住在路南邊的教工宿舍樓里。樓下是一爿建材商店,旁邊一扇小門進(jìn)去,向右手一拐,就看到了樓梯。李老師家住在二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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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種紅菱下種藕的作者是王安憶,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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