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時間是一條弧線,那端的你,是否還記得夢想最初的模樣,彼時的 操場,彼時的綠蔭,還有一起走過的美麗時光。 第一眼 昨天晚上玩游戲正在興頭上,就被編輯的一通電話打斷,提醒我參加七點半在論壇和微博同時舉行的讀者線上交流活動。 不是我吐槽,每次一到活動,公司那無比脆弱的服務器都會掉鏈子,理所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很淡定地只打開了微博。 跟童靴們近距離接觸這種活動我一向很樂意參加,但每次大家的問題都集中在八卦——我到底喜歡公司的哪個女作者的時候,夏爺我再淡定也難免會很尷尬。 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生?記憶里曾經(jīng)有一個人也這么問過。 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懂愛情,朦朧中覺得那應該是很美好的東西。 男生戀愛的時候,有時候比女生更投入,特別是初戀。而這第一眼的感覺會停留在記憶里,足以可以用烙印這么深刻的詞來描述。 足以拿來永遠懷念。 1 誰的微笑似錦 有人問錦:“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嗎? 在錦看來,幸福其實只是一個個零碎不連貫的小片段。那些細細碎碎的小快樂,即使是很久以后回憶起來還是能將自己暖融融地包裹住。 而李牧則是這一切幸福的源頭。 高一的時候,坐在李牧后桌的時光是錦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那時候錦還未發(fā)覺自己喜歡上了李牧,只是單純地覺得李牧是個很不錯的男生,單純地羨慕他身邊總是有很多的朋友。或許是因為錦的沉默寡言,她和李牧隔著很近的距離卻很少交流。但錦總是放任自己的目光靜靜地在李牧身上停留。 他的背影,總是讓人覺得很安心。 他的笑容總是很溫柔,他的右邊臉頰有一個酒窩,很可愛。 還有,他是個好人。 一整個學期錦都很少跟李牧說話,直到高一上學期期末考試那會兒,李牧拿著一張卷子突然轉(zhuǎn)頭說:“錦,能不能借你卷子對下答案?” 錦愣了半秒,才點頭說:“好,不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正確答案!卞\的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李牧把頭伸過來,低頭認真地看著錦的卷子,而錦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李牧,眼前只有放大的他的漂亮的臉。距離那么近,李牧密實的長睫毛輕輕扇動。 “錦,這題的答案你是怎么得出來的?”李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錦問。 錦慌亂地低下頭,隨手抓了一支筆說:“你,你剛說的第幾題?” “第六題! “哦。” 錦的筆在草稿紙上畫來畫去,筆突然不出墨水了,筆尖擦著卷子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怎么哪支筆不拿,偏偏挑了一支沒有墨水的呢?錦有些頹敗地想。 “用我的吧!崩钅吝f過來一支透明筆桿的黑色簽字筆。 錦握著透明的筆桿,依稀能感覺到那根筆上還暖暖的。天氣那么冷,李牧拿過的筆卻是那么暖,錦想他的手一定也很暖吧。 整個解題過程,李牧都看得很認真,偶爾問一下錦的解題思路。等錦寫完所有的過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就看到李牧正看著自己發(fā)呆。那雙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沒有光芒沒有焦距,似乎有悲哀在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是不是我講得太復雜了?”錦說。 李牧似乎清醒過來,搖了搖頭,由衷地贊嘆說:“錦,你怎么這么厲害,這題這么復雜居然也被你解出來了?” “沒有了,只是以前做過類似的練習題!卞\有些不好意思,把筆還給李牧說,“謝謝你的筆! 李牧笑起來,先是嘴角一揚,然后笑意迅速滲到黑亮的眼睛里去,很爽朗地說:“送你吧,就當是謝謝你幫我解題! 這是李牧第一次在錦面前流露出自然的笑容,而這個笑容源于錦自己,怎么能不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窗外有人喊李牧出去打球,他應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而錦手里還握著李牧的那支筆不肯松手,好像這樣就能感覺到李牧的溫暖一樣。錦的臉上不自覺透出淡淡紅暈,嘴角的笑意慢慢溢出來。 李牧的出現(xiàn)就像深秋的暖陽,自內(nèi)而外的熱,緩緩地感染著錦。 很久以后,錦才發(fā)現(xiàn),那時候的自己在李牧面前笑得有多傻,或許自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吧。 高二開學換座位,班主任老師說按下次測驗的排名先后選位子,名次靠前的同學可以先選。 本來有些退縮的錦,心中又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從來沒有那么認真拼命地學習過,連媽媽都說:“錦,好好學習是對的,但是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太晚。” 一整個星期的努力過后,錦成功地考了班上第五名,只是讓錦意外的是這次她比李牧還要先選位子。錦看著座位表心里忽然覺得好失落,難道自己和李牧就這樣沒有緣分。 事實證明錦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在所有人挑選完座位后,班主任把新的座位表貼在了班級的宣傳角處。錦選的是第二排靠窗口的位子,而李牧選的卻是第四排離錦最遠的位子。 李牧的英語成績雖然一般,但其他成績都是絕對優(yōu)秀的,數(shù)理化更是可以甩開其他人不少分,所以每次考試李牧的總分排名總是班級第一名,可是這次居然只考了十三名。 “李牧這次考試發(fā)揮不好?”錦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了下坐在自己旁邊的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小聲告訴錦:“聽說李牧考數(shù)學的時候少寫了一道大題,告訴你吧,其實他是故意的。” “?”錦十分詫異地看著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湊到錦耳邊小聲說:“真的,我今天上午去辦公室時聽到的,這次考試關系到這學期的獎學金。陳麗云家庭困難,所以李牧主動把第一名讓出去了。你知道陳麗云那么清高的一個人肯定受不了,所以李牧在數(shù)學考試的時候故意看漏一道題。” 等所有人都重新?lián)Q好座位后,講臺上老師示意準備上課了,學習委員從抽屜里拿出課本又囑咐了錦:“對了,這件事你可別和其他人說,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卞\笑著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李牧。他單手撐著下巴,聚精會神地看著黑板,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很是生動。錦的心里泛起了一圈圈漣漪,她在心里默念著李牧的名字,對他的好感不知不覺又加深了許多。 自從換座位以后,錦上課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總是找借口和身后的同學討論題目,而目光卻是時不時落在遠處的李牧身上。 最后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今天輪到錦值日,等其他同學陸陸續(xù)續(xù)都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后,錦提著水桶準備去打水,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聽到班主任和同班的周潔在談話。 周潔的視力不太好,這次考試沒有發(fā)揮好,所以這次換座位只能選了個靠后的位子,班主任鼓勵了她幾句后就走開了。 盡管周潔這次的成績不理想,可是有一點是讓錦羨慕不已的。 周潔成了李牧的后桌。 “周潔。”錦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放下水桶走到周潔面前,輕聲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我可以和你換位子! “你怎么會覺得我想要換位子呢?”周潔意外地看著錦,在她的印象里,錦一直都是很安靜的女生,看上去對誰都很和氣,卻又沒和誰特別要好。 “我以為你想換到靠前的位子。”錦沒料到周潔會這么說,心里突然覺得一陣止不住的失落,抿著嘴,頭也壓得更低了。 “其實現(xiàn)在的位子挺好的,雖然地理位置是不怎么優(yōu)越,不過勝在有個班級第一坐在我前面!闭f到這里周潔愉悅地笑了,“李牧數(shù)理化成績那么好,有什么不懂的問題還可以找他免費輔導! 錦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澆了一盆涼水,其實她早就知道的,李牧成績這么好,長得又十分帥氣,個性更是好得沒話說,班上絕大部分女生都暗地里喜歡他。 就在錦黯然轉(zhuǎn)身的時候,周潔突然開口說:“要換位子也不是不行。” 錦正待接話,卻發(fā)現(xiàn)周潔看著遠處的球場,指著一個人說:“每次只要他打球,操場上就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看他。” 錦好奇地順著周潔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心里吃了一驚。 “錦,我知道下星期你要參加學校的辯論賽,對手是三班,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可不可以幫我要沈鋒的手機號碼?” 出乎意料,原來周潔喜歡的人是三班的班草沈鋒。錦偷偷看了一眼周潔,深邃的目光隱藏在厚厚的鏡片下。似乎感覺到錦的目光,周潔歪著頭看著錦,笑了笑說:“發(fā)現(xiàn)我喜歡的不是你心里面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總算安心了?” 錦的臉上一熱,辯解道:“我沒有喜歡他。” “我可沒說他是誰,你倒是自己對號入座了!敝軡嵉男σ飧盍耍^之后又一臉認真的樣子說,“雖然我們在一個班,但是很少說話,如果你一點都不喜歡李牧,也不會主動找我換位子吧! “現(xiàn)在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周潔本來就是個直性子,現(xiàn)在把話說開了反而更舒服。 “你為什么會喜歡他?”錦猶豫著問出口,雖然她向來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可是即便是這樣,她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三班的沈鋒是個傳奇人物,喜歡出風頭,家里似乎很有錢,一直都是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的。 錦覺得這樣的男生只適合用來仰望,不能輕易碰觸,一旦不小心涉足他的領地,搞不好會被弄得滿身是傷。 “你或許會覺得我很傻,我也并不是奢望能和他在一起,我不過是騙不了自己的心而已!敝軡嵽D(zhuǎn)過頭重新看著球場上的那個身影。安靜的校園里,錦和周潔站在走廊上,錦在周潔的眼里似乎看到了流動的光彩,也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兩個并沒有什么深交的女生,卻能這樣吐露心事,達成一種默契。周潔的心思錦是明白的,所以對于她這樣的一份心意,錦也愿意去成全,不管是為了李牧,還是為了一段未知的感情。 錦說:“我會試試看的! 學校最后一遍鈴聲響起的時候,錦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全然不知道周潔是什么時候離去的。她打掃完教室后,環(huán)顧了一眼教室,鬼使神差下居然走到了李牧的座位上。 “錦!焙鋈患澎o的教室有人喊了一聲,打斷了錦所有的思維,這個聲音很輕,很低沉。一瞬間,錦剛剛碰觸到課桌的手迅速縮了回來。 錦轉(zhuǎn)頭看到李牧滿頭大汗地靠在教室門口時瞬間怔住了。被霞光染紅的大片大片的云像在燃燒,錦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像是被點燃了一樣,在劇烈升溫。 “李牧,你怎么回來了?”錦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害怕自己的心思被識破,只能裝作去關教室窗戶。 李牧卻并不問錦在自己座位上干什么,只是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說:“我忘記把練習冊帶回家了,所以回來拿,剛走到校門口正好聽到鈴聲就跑著過來的,還好教室里有人。” “哦!卞\馬上裝作在檢查教室窗戶是否關好。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憂傷,她有些開始痛恨自己的膽怯,李牧就在她身邊,她卻沒有勇氣叫住他,然后微笑著和他說話。 李牧在課桌里翻找了一會兒,在找出練習冊后,突然問錦:“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卞\在心里暗喜。 教學樓兩邊是枝葉繁茂的梧桐,看上去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因此每年夏天,整條大道濃蔭密布,只有絲絲點點的陽光落到路面上。 錦默默注視著走在前面一點的李牧。李牧穿著淡藍色的校服襯衫,很合他的氣質(zhì),看著這個清瘦高挑的背影,錦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總是習慣了他的背影,而當事人卻毫不知覺。 這種相處模式雖然被動卻讓錦很享受,想著想著錦不自覺微笑起來,這個笑容恰好被李牧捕捉到。 李牧愣了一下問:“我做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嗎?” “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心情很好。”錦微笑著,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追上李牧的步伐。 錦和李牧一起站在公交車站,錦要等的車先到了,她轉(zhuǎn)頭對李牧說:“那我先走了。”難得的相處居然這么短暫,錦心里多少有些覺得可惜。 就在錦準備上車的時候,李牧突然喊住她說:“聽說下個星期你要參加學校的辯論賽,加油!” 車門關閉上了,而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李牧的身影消失在錦的眼前,錦才開始傻笑,那一刻她覺得幸福得不可思議。 仿佛置身于電影里的美好橋段,第一眼的鐘情,似乎就有夢幻的未來。 周一的辯論賽,錦本來只是被班主任硬拉過去充數(shù)的,可是現(xiàn)在她卻迫切地希望能贏。想到某人的一個微笑、一句鼓勵,錦就鉚足了勁開始準備辯論賽的資料。 錦的班級和三班是觀點對立的兩支競爭隊伍,在辯論賽開始前錦得知了三班的參賽名單。沈鋒的名字出現(xiàn)在四辯的位置上。 這是錦第一次參加大型的比賽活動,心里實在有些緊張。會場上的氣氛實在是嚴肅,她找了個借口出去透了會兒氣,順便整理了下手里厚厚的一沓資料。 “不錯,有備而戰(zhàn),肯定志在必得! 聽到這個聲音,錦猛地回過頭,就看到李牧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你,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錦瞪著眼睛看著李牧,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問,“今天下午咱們班不是有課嗎?” “哦,你說體育課呀,我請假了!崩钅敛⒉辉谝獾卣f。 “為什么呀?” “因為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呀! 李牧輕輕松松的話,卻讓錦眉頭緊皺,她低頭看向李牧的腳,一臉擔憂地問:“傷得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yī)務室看看?” 李牧看到錦這么認真的樣子愣住了,可是很快又笑了起來,調(diào)皮地在原地跳了幾下說:“騙你的啦,我只是找個借口混出來看你們比賽,剛過來就看到你站在這里。怎么樣,很緊張吧?” 錦松了口氣,瞄了一眼會場里面嚴肅的氣氛,又點頭說:“是挺緊張的! 李牧拍了拍錦的肩膀安慰道:“別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錦,我看過你之前的政治考試卷,你的思維很嚴謹,加上準備得又很充分,一定要相信你自己。” “可是,三班很厲害,是這次比賽奪冠的熱門隊伍!卞\還是沒有什么把握。 “怕什么,有我在呢,要不要我把我的人品通過電波傳給你?” “你的人品靠譜嗎?”連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兒了,居然還能和李牧開玩笑。 “那是……當然……”李牧想了一下,用手抓抓頭發(fā),“當然我不知道在辯論這方面好不好用……數(shù)理化還是可以的!” 午后的陽光星星點點地在李牧長長的睫毛上跳動,前額短碎的劉海兒,在空中輕輕地搖曳。 一瞬間,錦想起自己要來參加這次比賽的初衷,其實只是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現(xiàn)在就在錦的眼前,對著她溫柔地笑。 錦也笑起來,緊張感一下子煙消云散。 比賽準時開始,首先是主持人宣布辯論賽雙方名單。當主持人報出“沈鋒”的名字后,場下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呼喊聲和掌聲,錦抬頭看,只見一個英俊挺拔的男生從對方四辯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笑著眨了眨眼才坐下。 錦作為三辯,因為準備充分,所以反應十分沉著、冷靜,好幾次在對方提出觀點后馬上給予反駁,簡直就是緊咬著對方不放。一直默默無聞的錦,在這次辯論賽上大放光彩。相反,對方的四辯一直都不怎么說話,反而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地低頭看表。 現(xiàn)場局勢完全一邊倒的時候,讓錦意想不到的是,最后時刻,由四辯做最后的總結(jié)陳詞,沈鋒一改之前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痤^,放眼望了一眼全場所有人,下面的人便立刻安靜沒了聲音,最后他把視線投到錦的身上,勾起唇,露出一個魅惑的笑。 在錦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沈鋒開始流暢并擲地有聲地陳述他們的論點和據(jù)點。他的聲音很好聽,談吐看似很隨意卻字字珠璣。他并沒有帶任何資料,就將他們隊一辯到三辯的觀點總結(jié)了一遍,然后準確找出錦之前駁回的觀點中的漏洞。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沈鋒顯得游刃有余。 面對沈鋒頭頭是道、天衣無縫的總結(jié),錦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三分鐘后,沈鋒露出一個自信無比的笑容,微微彎腰以一句“謝謝各位,我的總結(jié)完畢”結(jié)束了這場毫無懸念的辯論賽。 錦雖然不甘心,卻輸?shù)眯姆?br/> 賽后,出盡風頭的沈鋒成為了整場比賽的最佳辯手。錦她們班雖然沒有拿到第一名卻獲得了優(yōu)秀獎,錦代表班級和沈鋒同時接受了校報記者的采訪。 校報記者挑了個尖酸的問題對沈鋒說:“請問這次拿到最佳辯手后,你最想對你的對手說什么呢?” 沈鋒看上去心情很好,笑容燦爛地看向錦:“其實我非常喜歡挑戰(zhàn),對手越強就越能激起我的戰(zhàn)斗力,這里我想感謝我的對手,特別是對方的三辯,因為有她,才能有一場精彩的比賽! 錦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一眼沈鋒。面對眼前這個眼神明亮笑容漂亮的男生,錦不知道該說什么。 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加上聰明的頭腦,偏偏長得還這么英俊,上天待他真是格外優(yōu)厚。這樣的男生身邊從來都不缺漂亮的女生,錦突然想到了周潔,想到了她那飛蛾撲火般的暗戀。 校報記者把話筒遞到了錦的面前說:“那請問作為正方代表,對反方今天的表現(xiàn)有什么看法呢?” 錦的思緒被打斷,心里突然覺得堵得慌,怔忡地看著沈鋒,好半天才開口說:“反方的發(fā)言很精彩,特別是最后的總結(jié),祝賀他們! “那最后請兩位握手一起拍張照吧。” 沈鋒主動伸出手,而錦尷尬地輕輕握住。校報記者拿出相機拍下了這個瞬間。 短暫的采訪結(jié)束后,錦喊住了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沈鋒:“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沈鋒回頭問:“什么?” 錦咬了咬牙說:“能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嗎?” 話剛一出口,錦的臉就變得通紅,沈鋒只是愣了一下,好像一點也不稀奇地笑說:“好啊! “你的呢?”沈鋒報了一串號碼后,拿出手機問錦。 看到沈鋒熟練地做著剛剛的一系列動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讓錦立刻就明白自己大概被當成前來搭訕的女生了。 “對不起,你搞錯了。”錦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所以說完這句話后,就倉皇而逃。 剩下沈鋒震驚地站在原地,這是平生第一次有女生拒絕他。 跑了很遠,錦才拿出手機將沈鋒的電話號碼發(fā)給了周潔。 片刻后,錦收到了周潔的信息。 “謝謝你,錦!备竺孢有一段話,“我的視力不太好,所以我還是想坐到靠前的位子,謝謝你愿意和我換座位! 錦緊緊地握住手機靠在墻壁上,閉上眼睛想,這樣沒什么,周潔拿到了她想要的號碼,而自己又可以離李牧近一些。 只是她忘了,被她撩撥的還有一個驕傲自負的沈鋒。 辯論賽結(jié)束當天,錦她們班獲得了一筆獎金,參加辯論賽的同學請全班同學一起去吃飯。一群人歡歡喜喜地殺到學校附近的小飯店時,正好碰上了沈鋒他們班也在聚餐。 沈鋒身邊的一個男生看到錦,笑嘻嘻地推了推沈鋒,似乎和他說了什么,沈鋒立馬轉(zhuǎn)頭朝錦這邊看過來,笑著招手說:“錦,你們班也來聚餐呀,這么巧,要不要大家拼一桌?” 這么一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錦的身上,錦左右為難的時候,周潔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說:“錦,其實大家湊一起吃飯更加熱鬧,你就答應吧,好不好?” 錦看著周潔期待的目光還沒來得及點頭,周潔和班上幾個女生就都湊了過去。 服務員將桌子拼在一起又加了椅子,一群人坐好后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錦洗了手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看見沈鋒和幾個女生聊得很起勁。 周潔給錦使了個顏色,指了指身邊的空位說:“錦坐到這邊來! 錦注意到了坐在另一邊的李牧,立刻明白了周潔的用意,低著頭坐下來,心里卻在不停打著鼓。 人多聚在一起吃飯,特別是在不缺話題人物的情況下,除了熱鬧之外還特別能鬧騰。 兩個班的教室本來就隔得不遠,這么聚在一起關系瞬間就被拉得更近了。隨著菜不斷地上桌,大家聊的話題也都扯開了,沈鋒班一個男生居然提議說讓今天辯論賽中最搶風頭的兩個人喝交杯酒。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錦的身上,錦不明所以,更多的人在一旁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沈鋒拿著杯子在眾人起哄中走到錦的面前,眼里分明期待著什么,這樣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讓錦不知所措。 錦尷尬地笑了笑,擺擺手:“你們別鬧了! 沈鋒卻不放棄,依舊舉著杯子,微笑著看著錦說:“放心,這里面倒的不是酒,只是雪碧! 錦皺著眉頭,面對沈鋒一臉坦蕩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錦身邊一直沒吭聲的李牧突然站了起來,手插在口袋里,笑著說:“這里的川菜真辣,喝飲料不解渴,也真夠嗆!闭f完拿起自己的杯子和沈鋒碰了一下杯子,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敬你,沈鋒,今天的比賽你很厲害,鋒芒畢露呀。” 沈鋒愣了一下,視線在錦和李牧之間掃了個來回,最后瞇了下眼睛,仰頭把杯子里的飲料喝完。 眾人覺得無聊,沒見到他們期待的玩笑,也就去哄鬧其他的人了。李牧剛坐下來,錦就說:“謝謝你替我解圍! “小意思!崩钅敛灰詾橐獾匦α诵Γ闷鹂曜訆A了一大片鹵牛肉。 吃完飯后,沈鋒推著車走到錦身邊,眨了下眼睛問:“要不要送你一程?正好我也走這一邊! 周潔站在錦的身邊臉色并不好,錦會意地說:“不用了,我家很近的。你送下周潔吧,她家也是往這邊!闭f著就推了推周潔,不等沈鋒回話錦掉頭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李牧。 李牧正好低頭發(fā)信息,感覺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發(fā)現(xiàn)是錦,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回到口袋里問:“你一個人?” 錦點頭。 兩人安靜地走在街道上,李牧突然說:“我聽說了,周潔要和你換位子! “!”錦怔了一下低下頭,臉瞬間就紅了。 “錦,你人真好。”李牧轉(zhuǎn)頭看著錦,目光灼灼。 錦很想說再好也沒有你好,自己再怎么說也是有目的的,而李牧為了把獎學金讓出來居然少做一道大題。 沒走多遠,錦就到了自己要坐車的公交車站,這是錦第一次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就好了。錦咬了咬唇,揮手和李牧告別。 “錦!崩钅镣蝗缓傲艘宦。 錦看著李牧,意外地又從這個眼神明亮的男生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絲絲憂傷的情緒。 “沒什么,只是忘了和你說再見! 錦看不懂李牧臉上的表情,只是依稀覺得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周末過完以后,錦回到學校上課。班主任讓錦去了一趟辦公室,說明了周潔換座位的請求后又問她愿不愿意,錦因為有私心立刻就答應下來。班主任將錦表揚了一番后才讓她回教室上課。 重新坐回到李牧身后,兩個人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進了不少,李牧開始時不時回頭和錦說話,有時候是討論題目,有時候就是隨意閑聊幾句,有時候是拿零食給錦分享。 簡單的一個轉(zhuǎn)身動作卻讓錦覺得無比幸福,如果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xù)下去,也未嘗不可。 這個城市的雷雨季節(jié),暴雨來前的低氣壓,讓人心頭沉得喘不過氣來。錦經(jīng)過樓梯間的時候被班主任老師叫住問話:“錦,你有沒有看到周潔?” 錦搖了搖頭,好像她下午急匆匆地跑出去以后,就再也沒有看見她了。 “怎么搞的,她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有任課老師反映她和隔壁班的沈鋒在一起拉拉扯扯,你要是看到她讓她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錦愣了好半天,才答應下來。 錦背著書包又回到了教室里,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下周潔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發(fā)呆。 錦的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走到周潔身邊問:“周潔,班主任在找你。” 周潔轉(zhuǎn)頭看著錦,錦看到周潔一雙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在暗處閃著盈盈光亮。周潔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愚蠢,其實我早就知道的,沈鋒他不喜歡我,可是我就是想試一試,我甚至連自尊都……” “周潔,”錦搖了搖頭,打斷她說,“我不這么認為,比起那些什么都不敢講的人來說,你很勇敢! 周潔眼眶里的淚水瞬間就滑了下來,可是臉上卻笑起來。錦陪著她坐了一會兒后,周潔拿起書包說:“一切都結(jié)束了! “你沒事吧?”錦問。 周潔深吸一口氣說:“再深的傷害肯定也會好起來的,世界也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止轉(zhuǎn)動,所以前面的路還有很多問題等著我們解決,比如說,班主任那里。” 錦和周潔同時笑起來。在踏出教室門的時候,周潔突然回頭對錦說:“錦,沈鋒好像盯上你了。”說完這句話周潔就離開了,留下一臉震驚的錦僵立在原地。 沈鋒的辦事效率非常高,他不知道從誰的手里要到了錦的聯(lián)系方式,隔三差五地發(fā)短信給錦。今天打聽她喜歡的歌手,后天問她喜不喜歡學校門口新開的面包店……諸如此類的叨擾,終于讓錦明白了周潔的那句話。 錦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引起了這位班草的青睞,搞得現(xiàn)在全年級都知道沈鋒看上了二班的錦。 一開始錦并沒有太在意,直到錦的生日那天,沈鋒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將錦堵在了樓梯間的角落。 錦仰著頭看著沈鋒,警惕地問:“有事嗎?” 沈鋒遞給她一個包裝精致的漂亮盒子說:“錦,生日快樂,希望你喜歡。” 錦意識到如果她不收下這份禮物沈鋒是不會放開自己的,于是接過盒子說:“謝謝。” 毫不避諱其他人的目光,沈鋒高調(diào)告白說:“錦,我很在意你,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下午我會在學校邊新開的面包店等你! 在無數(shù)女生羨慕的目光中,錦只覺得接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拿著禮物匆匆回到教室。等圍觀的人都散了,錦才拆開精致的包裝,盒子里是一個八音盒。 打開八音盒,里面的旋轉(zhuǎn)木馬開始轉(zhuǎn)動。 一首錦最愛的音樂。 Loving you。 長久以來,錦一直想告訴李牧的話,現(xiàn)在卻換成另一個男生來對她說。 沒有多久,錦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來,發(fā)件人顯示的是沈鋒。 “錦,喜歡嗎?” “很漂亮!卞\想了很久,最終回復過去。 “我下午會一直等你來的!倍绦诺淖詈蟾缴狭艘粋笑臉,看得出沈鋒的心情很好。 整個下午的課,錦都是心不在焉的,英語課的時候老師讓錦起來讀課文,她也是半天都沒有找到地方,好在李牧及時提醒才逃過一劫。 下課以后,李牧拿著上堂課的英語卷子回頭對錦說:“真難得,你也會有走神的時候! “剛剛多虧了你,不然我就死定了。”錦嘆了口氣,決定不去想沈鋒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感謝我呢?”李牧右手托著下巴,很閑適地歪向一邊,柔順的發(fā)絲隨著微風躍動。 就是在那一瞬間,錦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她抬頭對上李牧的視線說:“只要我能做到的。” “讓我想想。”李牧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突然很認真地說:“聽說今天沈鋒當著所有人的面約你出去。” “。俊卞\驚訝地看著李牧,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扯開話題。 “那你能不能不去赴約,陪我去一個地方。”李牧很認真地看著錦。 “好!边B思索都沒有,錦就答應了下來。 李牧一怔,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放學以后,錦真的沒有去赴約,而是發(fā)了條短信給沈鋒告訴他:“謝謝你的禮物,可是我不能回應你的心意。因為,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這座海濱城市并不大,一個小時的車程就能看到遼闊的大海。 夜空下的跨海大橋,霓虹燈璀璨。 錦立于橋頭的涼亭里,微涼的風將她的頭發(fā)吹得凌亂。李牧手插在口袋里看著遠處,神情莫名地專注?此臉幼铀坪踉诨貞,錦也不好打擾。 “對了,我還沒問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過了一會兒,李牧笑容溫柔地看著錦。 錦思索了很久以后說:“我想聽你的故事,這算不算禮物?” “錦……”李牧的目光變得深遠,柔聲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曾經(jīng)有個女生一直很喜歡我,哦,對了,我和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那種吧,可能是因為彼此太過熟悉了,加上我又很遲鈍,完全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錦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卻又克制不住地想繼續(xù)聽下去,于是輕聲問:“那后來呢?” “后來一次去郊游,她和我賭氣跑開了,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跑到水庫附近,那里的地很濕滑,她又不會游泳,所以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那一刻! 錦抬起頭,因為動作太快,李牧臉上的神情還來不及掩飾,有些遺憾、內(nèi)疚、更多的是淡淡的哀傷又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 “尸體還是在三天后才被打撈上來的,那么愛漂亮的一個人,要是知道自己死后被水泡成那樣,肯定會哭的! 錦的腦子“嗡”地一聲就亂了,她想試圖安慰一下李牧,可是似乎再多的語言也都是徒勞的。 第二天回到學校,錦在校門口看到了沈鋒,他眼睛下面有了淡淡的青色,看上去一夜都沒有睡好。 他走到錦面前問:“為什么不來赴約?” 錦低頭說:“對不起!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又要招惹我?”沈鋒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絲被傷害的痛楚。 錦不敢直視他,咬了咬下唇說:“抱歉,當初我是受人所托才會問你要手機號碼的!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告訴我,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其實是李牧嗎?”沈鋒怒極反笑,“你以為他很在乎你嗎?你以為他是在維護你嗎?你以為他也喜歡你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边B續(xù)三個問題,差點讓錦喘不過氣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以前身邊有個女生一直和他走得很近?”沈鋒拿出一張舊報紙遞給錦說,“我以前就覺得李牧這個名字很熟,后來找人問了才知道,當年他們之間的事情鬧得很大,這個女生出事的時候還登了報! 出事的新聞登在報紙角落很小的一個方塊上,上面有一張遇難者生前的照片,面容清秀的女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錦想起了昨天晚上李牧眼神中的哀傷,心里覺得悶悶的,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錦看著眼前這個驕傲如初的男生,其實她并不討厭沈鋒,甚至有些欣賞他,可是這樣的感覺到底不是喜歡。嘆了口氣,錦說:“沈鋒,如果我之前讓你誤解或者有所得罪,我現(xiàn)在向你道歉,或許你也并不是真的喜歡我,你不是說過你很喜歡挑戰(zhàn)高難度,越困難的事情就越能激起你的斗志,而對你來說我就像一個新的挑戰(zhàn),所以,其實……” 沈鋒大聲制止了錦后面的話:“所以呢?你想好了要和李牧在一起?” 錦的心里亂糟糟的,她不想去回答沈鋒的這個問題,皺眉說:“這不關你的事! 在錦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沈鋒突然冷哼一聲,大聲地說:“那你知不知道,以前一直待在李牧身邊的那個女生,她的名字也叫錦。” “你說什么?”錦猛地回頭。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報紙上! 錦低頭看到報紙上那個名字的時候,怔住了,她曾經(jīng)設想過很多她和李牧之前的開始,可是卻從沒有想過原來會是這樣。錦忽然很想哭,最后卻變成了勉強的笑容。 校門口來上學的人越來越多,沈鋒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但是錦的腦子里閃過很多細碎的片段。李牧第一次主動和她打招呼,第一次問她借筆、第一次鼓勵她、第一次幫她解圍……難怪,難怪李牧會這么在意自己,自己還真的以為是他對自己也有好感。 原來一切只是因為一個名字,原來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李牧只是想補償他自己心中的那份遺憾。情緒釀成了不安,那么多來來往往經(jīng)過的人在錦眼前晃動,錦只有不停地退后。 “錦,你怎么不進去上課?”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錦的思緒。 在人群中錦一眼就認出了李牧高挑的身影,但是她不敢動,她怕這場夢太容易驚醒,然而,有人卻一直是清醒的。 李牧微笑著朝錦走近,他說:“錦,出什么事了嗎?” 錦低著頭不敢去看李牧的眼睛:“我好像有點感冒了,你能不能幫我請個假?” “要不要去醫(yī)院?”李牧立刻擔憂地問。 “不用不用,回去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看到錦精神恍惚的樣子,李牧以為錦真的很不舒服,立馬就攔了輛的士,轉(zhuǎn)頭對錦說:“真的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嗎?” 如果不是因為沈鋒的提醒,或許錦現(xiàn)在還沉醉在一種虛假的幸福中,然而現(xiàn)實終究殘酷。 錦坐進的士里面,眼眶蓄滿了淚水,仰頭憋了回去,猶豫了一會兒,她搖下車窗,看著李牧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說:“李牧,錦發(fā)生那種事情是個意外,你不要太內(nèi)疚了!闭f完這些話,錦看到了李牧眼中的驚訝和黯然。 錦的心中僅存的最后一點希望和自尊都化為虛無,她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剩下李牧一個人怔在原地。 其實錦想告訴李牧,“我不是她的影子,所以不用把對她的遺憾補償給我”,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直到李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回頭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后,錦才轉(zhuǎn)過身,在心里說了聲:“再見,李牧! 本來只是找個借口逃避,可是從學校回來以后錦就生了一場大病,等到大病初愈再次回到學校上課,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后了。 錦之前還擔心和李牧見面會尷尬,班主任卻正好在這時候宣布了新一輪換座位就在下午。錦因為錯過了之前的考試,錯過了選位子,好在錦的成績一直很好,每次考試也都是在班級前十的位置。班主任在前十五名選完位子后,就把錦叫到辦公室讓她選個位子。 錦看著新的座位表,第一眼就找到了李牧的名字,他又坐回到了第一排,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最后錦挑了一個離李牧最遠的位子,班主任皺眉說:“這個位子太偏了吧! “沒關系,下次考試我會更努力的!卞\笑了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陽光從窗外傾瀉下來,落在錦的手邊,暖暖的。 日子,不知不覺竟然過得這么快。 自從換了位子以后,錦和李牧就再也沒有交談過。錦是刻意避讓,而李牧每次看到錦總是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文理分班以后,錦去教師辦公室交分班志愿表,聽到幾個老師在說李牧在全國物理奧賽上拿到了第一名,兩個理科強化班老師都想把他拉到自己班上,為了這事還差點吵起來。 錦的理科成績不突出,選擇文科是必然的。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尷尬地面對李牧了。錦看著自己的分班志愿上填著的“文科”兩個字,她忽然就明白了,暗戀,原來只是一個人的游戲。 就在錦準備離開教師辦公室的時候,班主任突然站了起來,對著理科強化班的兩個老師說:“這下好了,你們都不用爭了,李牧填的是文科! 教師辦公室里面一時之間變得異常安靜,錦也是嚇了一跳。班主任對錦說:“錦,幫我去叫下李牧,讓他馬上來辦公室! 錦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關上門就往教室走去。在班上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有看到李牧。最后錦在寂靜無人的升旗臺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錦走過操場,慢慢朝升旗臺走過去。走近一看,李牧正戴著耳機趴在欄桿上,目光看向遠處似乎很專注,短碎的劉海兒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大片的云朵在天空中緩慢地移動。 她和他的距離不過五十厘米,可是卻讓她覺得怎么也無法靠近。 錦很想開玩笑地告訴李牧,現(xiàn)在辦公室里的老師因為他都亂套了。可是錦笑不出來,周潔說得對,明知道結(jié)局會是飛蛾撲火,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去靠近,不過是騙不了自己的心而已。 李牧好像察覺到什么,突然轉(zhuǎn)頭,看見錦出現(xiàn)好像并不意外,笑了笑說:“被你找到了呀。” 錦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問:“李牧,你為什么會填文科班?” “如果我說是為了你,你會相信嗎?”李牧目光深邃地看著錦,笑起來,眉眼中一片溫和坦然。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在錦的心里掀起陣陣的漣漪。 “錦,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你解釋,其實一開始我自己也以為我是在你身上尋找她的影子,畢竟你們有同樣的名字,就連一些小習慣都是一模一樣。”李牧看著錦,柔和地說道,“直到周潔告訴我,是你主動提出和她換座位時,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我……” “別說了!辈挥美钅撩髡f,錦也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我是知道的,從你生日那天拒絕沈鋒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其實在知道沈鋒喜歡你的時候我的心情很不好,我想阻止你去赴約,事實上還沒等我想清楚自己對你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時候我已經(jīng)這么做了。而那天晚上我就明白了,錦,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喜歡你,喜歡認真的你,喜歡倔強的你,喜歡善良的你!崩钅镣蝗怀\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下,表情認真地說,“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錯過后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我再也不想錯過,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如果你已經(jīng)打算放棄我,也不要緊,因為這一次換我朝你走過去。” 錦心下一動,自己的思路完全不受控制,亂成一片,只有心底重新燃起的希望呼之欲出。 李牧看出錦的心思:“前幾天我去了一趟她的墓地,出事這么久,這是我第一次去看她。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沒辦法面對,可是我想我全放下了! 錦一眨不眨地看著李牧清澈的眼睛,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說:“李牧,你不會知道我現(xiàn)在的感受的,就像在做夢一樣,仿佛下個瞬間就會醒了! “那就讓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崩钅猎阱\的耳邊笑嘆,拉住錦的手臂順手將她帶入自己的懷抱中。 隔著薄薄的校服襯衫,錦真實地感受到了李牧身體的溫度那么直接地傳來,有真實的心跳和呼吸。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其他任何人、任何物體,都是陪襯,不需要存在,也不存在。 “那你對她,有沒有遺憾?”過了很久以后,錦靠在李牧的懷里小聲問。 李牧在錦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輕笑:“流逝的叫作遺憾,留得住的才叫幸福。” 生命中總有些人給過我們無法釋懷的遺憾,或許這個人的面目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或許連這個人的聲音也記不起來了,可是正是這樣一個人讓我們學會珍惜,把握住手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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