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壇泰斗喬羽 作者:江志偉 旅居海外的游子們這樣說:“我們是唱著喬老爺?shù)摹粭l大河’略解鄉(xiāng)愁的”;歌唱家郭蘭英這樣說:“我是唱著喬老爺?shù)摹段业淖鎳贰ⅰ度苏f山西好風光》紅遍神州的”;老演員黃婉秋這樣說:“我是演著喬老爺?shù)母鑴 秳⑷恪芬黄擅摹保桓栊敲⒚暨@樣說:“我是唱著喬老爺?shù)摹峨y忘今宵》、《思念》而更加走紅的”;蔣大為感謝他的《牡丹之歌》、彭麗媛感謝他的《說聊齋》、宋祖英感謝他的《愛我中華》……很多人都在說:“我們是唱著他的《讓我們蕩起雙槳》長大的!彼褪牵穼眠B任中國音樂文學學會會長、長期擔任中國歌劇舞劇院院長的74歲的詞壇泰斗喬羽先生。 周總理也叫我“喬老爺” 在中國音樂文學學會黃山太平湖年會期間,筆者以特派記者和會議代表的雙重身份專訪了喬羽先生。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會場內(nèi)外來自全國各地的詞壇名家們均一口一聲“喬老爺”向他打招呼,有的甚至連姓也省略掉就直呼他“老爺”,他居然也答應得那么自然那么高興,于是就把這個稱呼趣聞定為采訪的第一問題,喬羽答道:“這個稱呼可謂歷史悠久啦,那還是60年代電影《喬老爺上轎》轟動影壇的時候,一群圈內(nèi)人發(fā)現(xiàn)我的音容笑貌酷似劇中人喬老爺,再加上我剛好也姓喬,于是賜給我‘喬老爺’的稱呼,一傳十、十傳百,天長日久就這么叫起來了! 有一次鄧穎超同志接見文藝界的朋友們,見面后一一握手寒暄,當握到喬羽的時候,鄧穎超眼睛一亮,非常認真地問道:“喬羽同志啊,怎么人家都喊你‘喬老爺’呀?連周總理也叫你喬老爺!眴逃鹬坏冒逊Q呼的由來一一道上,聽得鄧穎超哈哈大笑:“看來我也得喊你一聲喬老爺了! 不是廣東是山東喬羽先生是絕對的科班出身,大學時念的是文學系,畢業(yè)后終身從事的也是他所鐘愛的文學創(chuàng)作工作,這當然是令人羨慕的。然而更加令人羨慕的,還是他的作品無論大至劇本小至歌詞,大多能夠經(jīng)受得住時間的考驗,久演不衰,久唱不息,成為經(jīng)典,代代相傳。 就說這歌劇電影《劉三姐》吧,自它問世后就在相當長的時期內(nèi)成為發(fā)行量和上座率最高的影片,尤其是片中的那么多散發(fā)出泥土芬芳和哲理睿智之光的歌詞唱段,更是家喻戶曉,廣為流傳,人們怎么也難以想象它們竟然出自一位學院派的作家之手。 一次,他隨中國文藝家代表團訪問巴基斯坦時,在卡拉奇舉行的盛大招待會上,當介紹到喬羽先生就是電影《劉三姐》歌詞的作者的時候,全場掌聲如雷。會后,許多廣東籍的僑胞紛紛擁將上來,與他合影,請他簽名并口口聲聲地稱他為“廣東鄉(xiāng)親”。一打聽,原來在海外廣東僑界普遍有個傳說,認為歌仙劉三姐的祖籍其實是廣東。在他們看來,能把劉三姐寫得如此地道、把山歌寫得如此動人的作者怎么能不是廣東人呢?其實喬羽卻是地地道道的山東人,你從他那濃厚鄉(xiāng)音味的普通話中便可一聞了然。但喬羽在這種場合卻不想掃他們的興,因為大家畢竟都是“一條大河”的鄉(xiāng)親。 屯溪夜作《算盤歌》喬羽先生歌詞創(chuàng)作生涯中最富“巧合”色彩的事兒恐怕要數(shù)這“屯溪夜作《算盤歌》”了。接受這個創(chuàng)作任務的時候,他正在我國明代珠算宗師程大位的故鄉(xiāng)——安徽省黃山市屯溪區(qū)參觀游覽。他瞻仰了程大位紀念館和算盤博物館,又游覽了聞名遐邇的屯溪老街。喬羽告訴我:“踏上這條石板鋪的老街時,我只覺得一下子踏回了我的童年時光,踏上了我的故鄉(xiāng)的石板路,太親切太溫馨了。” 盛邀創(chuàng)作《算盤歌》的電話是從他的家鄉(xiāng)山東電視臺打來的,這首歌將作為他們正在拍攝的表現(xiàn)山東籍著名珠算家劉洪的8集電視連續(xù)劇《算圣》的主題歌,時間催得很緊。喬羽當時是一口答應下來的,這除他的故鄉(xiāng)情結和山東人的豪爽性格的因素之外,主要還是因為這種“恰在珠算宗師故鄉(xiāng)創(chuàng)作《算盤歌》”的巧遇良緣。當天晚上他就在下榻的華山賓館客房里挑燈夜戰(zhàn),一首不可多得的名作在屯溪誕生:“下面的當一,上面的當五,一盤小小算珠,把世界算得清清楚楚。哪家貪贓枉法,哪家潔白清苦,俺教你心中有個數(shù)。三下五去二,二一添作五,天有幾多風云?人有幾多禍福?君知否——這世界缺不了加減乘除。”這首歌顯然為電視片增色添彩,《算圣》在中央電視臺反復播放大獲好評,榮獲山東省“五個一工程獎”;這首《算盤歌》還單獨成為演唱節(jié)目,連續(xù)兩年登上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文藝晚會。喬羽先生告訴我:“假如沒有這次屯溪之行,假如沒有當前的反腐敗形勢,大概就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算盤歌》。” “只字皆無”人更敬喬羽先生的豪爽、耿直是相當有名的,這緣于他的“言為心聲”的文學觀,他要求自己筆下的每一行詞句都必須是有實感而發(fā)、有真情而抒的心血結晶,而不是矯揉造作的無病呻吟。黃山太平湖年會期間,當?shù)匦麄鞑块T充分利用這個好機會盛邀每位與會的詞作家能為黃山太平湖創(chuàng)作一首歌詞,這個邀請是喬羽先生在大會上代為轉達并發(fā)動的,也得到了廣泛的響應,這些歌詞作品最后結集成《黃山情侶太平湖》,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出版。但其中卻未能找到喬羽先生的詞作,這事發(fā)生在詞壇泰斗身上,確實令人費解。這個謎底由他自己揭開,而且是白紙黑字地陽光袒露:“眾詞友都寫了作品,唯獨我只字皆無。我也曾幾次提筆試著來寫,無奈一個像樣的句子也蹦不出來,躊躇再三,只好作罷。寬容的主人對我說:那么你就為這個集子寫一篇序文吧!”讀這段近乎懺悔錄式的序文,想到魯迅先生那句“寫不出來的時候不要硬寫”的名言,也想到文壇泰斗巴金先生的《真話集》,假如把喬老爺?shù)奈膲谋茸饕皇资吩姷脑挘敲,這段序文堪稱其中的一處閃光的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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