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圣陶與朱自清
沈鴻鑫
葉圣陶與朱自清相識于1921年秋天。當(dāng)時葉圣陶在上海吳淞中國公學(xué)任教。朱自清原在揚州江蘇省立第八中學(xué)任教，辭職后，由劉延陵介紹也到中國公學(xué)教書。去之前，劉延陵告訴他，葉圣陶也在那里。朱自清以前讀過葉圣陶的小說，因此帶著好奇心問：“葉圣陶是怎樣一個人?”劉延陵回答：“他是一位老先生�！敝熳郧逭垊⑴闼グ菰L葉圣陶，見面后才知葉圣陶年紀并不老，才28歲，只是他樸素的服飾和沉默的風(fēng)度給人一種老成的感覺。
葉圣陶和朱自清志趣相同，而且都是文學(xué)研究會的成員，不久就成了好朋友。他們在中國公學(xué)一起參加了學(xué)潮。當(dāng)時葉圣陶的家還安在用直，每星期六總要回家去。后來葉圣陶也搬到上海住，彼此交往更密。葉圣陶經(jīng)常在《晨報》副刊發(fā)表文章，總要捎給朱自清看。有一次，朱自清把一些報紙放在書架上，不慎丟失了，很感不安。因為他知道葉圣陶作文不留底稿，發(fā)表的作品總是辛苦地搜集保存起來。然而葉圣陶知道后卻只是略顯惋惜隨和地說：“由它去末哉?”
同年11月，朱自清到杭州第一師范任教，他的好友俞平伯也在那里執(zhí)教。學(xué)校要朱自清邀請葉圣陶也去杭州。葉圣陶接信后欣然允諾，并在回信中說：“我們要痛痛快快游西湖，不管這是冬天�！辈痪萌~圣陶成行去杭州。學(xué)校本來安排他們各住一間房間，可是葉圣陶嫌寂寞，于是兩人合住一屋。他們時常作伴去西湖，或游湖，或飲酒。圣陶除備課外，勤奮地寫小說與童話；朱自清則寫詩。一天清晨，他們聽見窗外傳來工廠汽笛的聲音，葉圣陶忽然高興地說：“今天又有一篇了�！边@就是童話集《稻草人》中的《大喉嚨》。葉圣陶在杭州只待了兩個月，但卻寫了不少作品�！痘馂�(zāi)》中的《飯》、《風(fēng)潮》等七篇小說和《稻草人》中的一部分童話都是這段時間寫的。他每寫完一篇，總是先給朱自清看，征詢他的意見。葉圣陶、朱自清、俞平伯等還創(chuàng)辦了《詩》月刊。馮雪峰、趙平復(fù)、魏金枝等組織晨光文學(xué)社，葉圣陶、朱自清被聘為顧問。
后來，葉圣陶應(yīng)邀到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任教，不久回上海進商務(wù)印書館編譯部，家也搬到了上海。這一段時間，朱自清先后在浙江臺州、溫州、寧波、白馬湖等地任教，有時他到上海就住在葉圣陶家中。1924年7月，葉圣陶、朱自清、俞平伯合編出版了叢刊《我們的六月》。同年10月，朱自清寫出了著名散文《背影》，就刊登在葉圣陶主編的《文學(xué)周報》上。
朱自清1925年任清華大學(xué)國文系教授，1927年正式攜眷去北京，路過上海時，葉圣陶等摯友為他餞行。那天晚上他們痛快地飲酒、交談，席散后又結(jié)伴上街散步。他們走過愛多亞路時，已近夜半，葉圣陶對朱自清吟誦起北宋大詞人周邦彥的詞：“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不無惆悵之慨。第二天，朱自清便登船北上。
1931年至1932年，朱自清去英國留學(xué)，回國后仍在清華大學(xué)任教授并兼任中文系主任。其后一段時間葉圣陶蟄居上海，朱自清則在北平，一南一北，但魚雁不絕。1937年2月葉圣陶在開明書店出版的《文章例話》中把朱自清的《背影》與魯迅的《社戲》、茅盾的《浴池速寫》等佳作并列，熱情稱贊《背影》是篇好文章：“這篇文章通體干凈，沒有多余的話，沒有多余的字眼。即使一個‘的’字，一個‘了’字，也是必須用才用�！笨箲�(zhàn)爆發(fā)后，葉圣陶從上海移居四川，從事教育和編輯工作，曾先后到過重慶、樂山、成都、桂林等地。而朱自清先是到長沙主持由清華、北大、南開聯(lián)合組成的臨時大學(xué)中文系的工作，后臨時大學(xué)改為西南聯(lián)合大學(xué)，他隨同遷往昆明。1940年，葉圣陶赴成都四川省教育廳任教育科學(xué)館專門委員，而朱自清正攜眷在成都休假，住在東門外宋公橋。兩人在成都重逢，并合編了《文史教學(xué)》雜志。1942年，二人又合編了《精讀指導(dǎo)舉隅》、《略讀指導(dǎo)舉隅》等書，由商務(wù)印書館出版。1945年又合著了《國文教學(xué)》一書�？箲�(zhàn)勝利后，葉圣陶回到上海，朱自清則回北平，復(fù)任清華大學(xué)中文系主任。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因病不幸逝世。8月30日，葉圣陶、陳望道等與清華同學(xué)會聯(lián)合舉行的朱自清追悼會，并在會上致詞，對失去一位文壇干將和誠摯知友而痛惜不已。
?摘自4月6日《團結(jié)報》沈鴻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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