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在蘇聯(lián)長大的紅色后代


作者:在蘇聯(lián)長大的紅色后代     整理日期:2013-06-02 12:19:24


  
  在蘇聯(lián)長大的紅色后代
  當父輩們?yōu)橥品f制度、建立新社會而浴血奮戰(zhàn)時,他們的后代卻不得不被送往遙遠的蘇聯(lián),送進國際兒童院,在異國他鄉(xiāng)開始了人生之旅。
  本書經向當事人或其親友專訪,或本人回憶編寫而成,記載了59人的成長經歷。
  蘇兆征之子蘇河清:童年即跟隨父親革命
  1921年9月,蘇河清出生在香港。
  童年時期的許多往事,蘇河清仍能清晰地回憶起來:父親蘇兆征當時領導著香港海員工會。他常常在碼頭上為工人們讀報紙,宣傳俄國十月革命。每逢這時,蘇河清便牽著父親心愛的大狗“阿金”站在遠處放哨,一旦發(fā)現(xiàn)“摩羅薩”(指紅頭阿三、當局雇傭的印度人警察)就把“阿金”放開,讓它跑到父親那里報信。
  黨中央后來派蘇兆征到上海工作,全家人也一同前往。蘇河清一家同鄧中夏一家是鄰居。當時,黨組織和工人組織的同志常常在蘇、鄧兩家開會。每到這時,蘇河清就和姐姐蘇麗娃騎著小童車在弄堂口放哨,一有情況就敲響隨身帶著的鐵盤,通知大人們趕快采取行動。
  1929年2月下旬,蘇河清的父親蘇兆征病重住院,周恩來、李立三、鄧小平、鄧穎超等同志聞訊后曾趕去醫(yī)院看望。處于彌留狀態(tài)的蘇兆征用極微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向在場的人講道,“廣大人民已無法生活下去了,要革命……”,他“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奮斗……使革命最后成功”,并用懇切的目光望著幾位戰(zhàn)友說:“我妻子和小孩可否送莫斯科,請組織斟量。”臨終前他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大家同心合力起來,……一致合作到我們最后勝利!”當時在場的鄧穎超,迅速地在一張紙片上記錄下了這段感人的遺言。
  1929年2月25日下午6時,蘇兆征溘然長逝。不久,黨中央將蘇河清及其母親和姐姐蘇麗娃送往蘇聯(lián)。
  瞿秋白之女瞿獨伊:難以泯滅的記憶
  1928年6月18日到7月11日,中共“六大”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別墅里召開。我的父母(瞿秋白、楊之華)都出席了會議。休會的時候,父親依然忙,但也抽空帶我去野外采集各種野花。我到現(xiàn)在還能記起爸爸在大自然中那興奮和歡快的面容,他牽著我的手,一起漫步在綠茸茸的草地上,興致勃勃地逗我玩耍嬉笑。
  “六大”以后,爸爸留在莫斯科擔任共產國際的中國代表,媽媽進入莫斯科中山大學特別班學習。他們工作學習都很忙,便把我送進了一家孤兒院。
  1928年底,我轉到離莫斯科較遠的一所“森林”學校。父母來看望我時為了不影響工作,經常是乘坐夜車,在火車上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到達“森林”學校。夏天,我們在森林里唱歌、跳舞、采蘑菇,父親還常畫畫和折紙給我。冬天,地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父親把我放在雪橇里,他拉著雪橇跑,故意把雪橇拉得忽快忽慢,有時假裝跑不動或摔一跤,用手蒙住臉裝哭,這時我就沖媽媽喊:“媽媽,我跌跤都不哭,‘好爸爸’跌一跤就哭,真嬌氣!”于是大家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記得父親因病住在列寧療養(yǎng)院時,我第一次給他寫了一封信,他馬上給我回信寫道:“小獨伊,你會寫信了——我非常之高興。你不病,我歡喜了。我很念著你!边有一次,父親給我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面印著一個大飛艇。他在旁邊寫道:“你長大了,也為中國建造這樣的大飛艇。”
  1935年的一天,我正和一批兒童院的孩子們在烏克蘭德聶伯羅彼特羅夫斯克參觀。忽然,我從《共青團真理報》上看到了父親犧牲的消息。驚呆了的我隨即失聲痛哭起來。
  1930年因斗爭的需要,我父母取道歐洲秘密回國。別后5年來,我時時盼望得到父母的音信,沒想到竟看見這樣的消息,沒想到5年前的分別竟是永別,我頓時頭暈目眩昏倒在地……
  
  我們住在上海時,和茅盾伯伯是鄰居。父親為革命奔走于上海、廣州、武漢之間,母親也忙于工運,無暇照料我,就把我送進幼兒園,和茅盾伯伯的女兒沈霞在一起。父親對我十分慈愛,不管工作多忙,只要有一點空就到幼兒園接我和沈霞。我在家時,父親總是手把手地教我寫字、畫畫,希望我多學些知識,將來成為一個對祖國有用的人。他還為我寫過這樣一首詩:
  小小的蓓蕾,
  含孕著幾多生命,
  陳舊的死灰,
  幾乎不掩沒光明。
  看那沙場的血花燦爛,
  經過風暴之后的再生。
  誰道是無意中的赤化?
  卻是赤愛的新的結晶。
  父母和我分別后,我收到過他們從柏林寄來的一封信和一張含義深切的明信片,明信片上有一束美麗的“勿忘我”,背面用俄文寫著:“送給獨伊。媽媽,1930年8月1日,克里米亞!钡铱闯觯、中文都是父親的筆跡。父母給我寫的為數不多的信件幾乎都已失散,但這張明信片我保存至今。
  張琴秋、張瑪婭:母女倆的絕命書
  張瑪婭(父親沈澤民)的媽媽張琴秋1924年就加入中國共產黨。在漫長的革命征途中,黨中央不斷出現(xiàn)“左”的或“右”的錯誤,作為在其領導下的一名干部,能不接觸一些犯錯誤的領導?!能不跟著走錯一些路嗎?所以在“文革”中張琴秋也不例外地招致了種種意想不到的莫須有的“罪名”。特別是發(fā)生在50年代初期的一件事:有一次聽毛主席的內部報告,當講到:有些人“夜郎自大、好大喜功”時,張琴秋順手寫在自己筆記本扉頁毛澤東像的上邊。沒想到事隔20年后的“文革”期間,就因此被定為“反黨分子”。無數次的輪番批斗后,她與看守她的專案組成員談了近一個小時的話,但中心問題只有三個:一、八個字的動機無法形容;二、在西路軍被俘后大節(jié)是好的;三、王明是叛黨分子,決不會包庇他。當晚她就前一次的批斗、審訊后的情況,寫了一份“思想匯報”。但還沒有等她交上這份匯報,便含冤離開了人間。她的死,至今是個謎。因為關押期間,她曾給她的二兒子陳祖濤帶過口信:“我是絕不會自殺的!痹谇謇怼胺袋h分子”遺物時,人們在一本書中發(fā)現(xiàn)了這份很像絕命書的“思想匯報”。她寫道:
  18日晚專案組找我開會,批判我的態(tài)度不老實!藗大字問題,我所以要求鑒定和自己查毛主席講話的來源,不是嫁禍于人,就(而)是因為自己挖不出反毛主席的思想動機。我明知道黨的政策,……但我思想上實在沒有,怎么辦呢?八個字寫在毛主席像片上頭完全是偶然的,無意的。……可是,交不出思想,誰也不會相信,結果還是不老實,死頑固。當天晚上開會回來久久不能平靜,所以第二天(即十九日)又請示了×××同志。她的回答很干脆,八個大字想不起動機,誰也不會相信。這樣只剩下一條路了。
  ——那就是眾所周知的死路一條了。
  張琴秋被定為“反黨分子”致死,“張琴秋生的女兒,絕不會是好人”——這是“四人幫”的某個成員講的。在母親去世的第二天,女兒女婿就被分別關押起來,進行隔離審查。在非法關押期間,張瑪婭被折磨得神經錯亂,聽覺失常,慘景難以用語言形容。兩年后,好容易株連結束,張瑪婭開始有了點自由,可沒想到,更大的災難在等待著她。
  1976年,在一次討論會上,張瑪婭講道:廣大群眾到天安門送花圈悼念敬愛的周總理有什么不對?!開會主持人正要查找天安門的活動情況,便馬上裝聾作啞地再向張瑪婭發(fā)問。張瑪婭又將自己的看法重復了一遍。于是,對她的政治迫害便接踵而來。同年,就在黎明前,她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離開了人間。她也留下了一份絕命書:
  我感覺到為難的是我并沒有犯什么錯誤。我也無法用虛偽的檢查去保自己的名聲和家里的安定。黨性不允許我做這樣的交易。
  那么我的觀點是什么?
  一、我熱愛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我對他是堅定不移的。
  二、那么,我到底懷疑誰?不相信誰?反對誰呢?這就是江(青)、張(春橋)兩個人,我反對他們在這個運動中搞私活、搞極左。
  他們兩個人從文化大革命以來,勾結起來整我們親愛的周總理的材料。就是他們兩個反對周總理,就是他們兩個陰謀策劃了《大參考》和《文匯報》的反總理事件……
  這就是我的觀點。我沒有勇氣活著說出自己的這些觀點。因為在同志們面前第二次以反革命分子的面貌出現(xiàn),這是最難受不過的了;钪鴽]有勇氣講,死了的起碼應有這個勇氣講吧!反正這樣堅持真理而死比虛偽地活著為好。
  我死后我的名聲掃地,但如有一天真相大白,希望黨組織能恢復我的中國共產黨黨員的名譽。
  我的家,我的孩子無罪,希望加以保護。
  張?zhí)字訌堉ッ鳎阂粋不幸的人
  1927年4月20日,張芝明出生在上海,乳名小保。他的父親張?zhí)资亲钤绲闹袊伯a黨領袖之一,于1927年12月領導廣州起義時犧牲。張芝明的母親王一知,1922年入黨,解放前長期從事黨內秘密電臺的聯(lián)絡工作。張芝明出生后剛剛滿月,父親就離開他們母子去湖北、廣東投身革命工作。父親犧牲后,母親帶著他在國民黨反動派的白色恐怖中堅持為黨工作。他們一度蟄居北平,張芝明在香山慈幼院開始念小學。不久,他又隨母親南下到湖南湘潭,來到與母親一同做地下電臺工作的龔飲冰同志的老家,在那兒繼續(xù)讀書。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龔飲冰同志到武漢與周恩來接上了頭,周恩來對張?zhí)琢沂康暮蟠浅jP心,他指示要盡快把孩子送到蘇聯(lián)去。
  1939年初,張芝明進入共產國際莫尼諾國際兒童院,1940年又轉到伊萬諾沃國際兒童院。張芝明于1939年1月21日加入蘇聯(lián)少年先鋒隊,后加入蘇聯(lián)共青團并獲得蘇聯(lián)國籍。1945年高中畢業(yè)后,他考入莫斯科鋼鐵學院。這一年的7月6日凌晨,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在美國新墨西哥州的亞拉摩戈多市試驗成功。蘇聯(lián)政府很快就作出了研制原子彈的計劃,莫斯科國立大學開設了原子能專業(yè)。當時,年輕學子們無不以進入這個專業(yè)學習為榮,后來,張芝明靠鮑羅庭的鼎力相助,實現(xiàn)了學習原子能專業(yè)的愿望。
  鮑羅庭和張芝明的父親張?zhí)子蟹峭瑢こ5挠颜x。自1925年起張?zhí)拙蛽熙U羅庭的翻譯和助手,在廣州,鮑羅庭的辦公室設在東教場附近的一幢二層小洋房里,鮑羅庭和軍事顧問住在樓上,張?zhí)拙妥≡跇窍,鮑羅庭的許多工作日程都由張?zhí)棕撠煱才牛惺裁磫栴}也都找張?zhí)咨塘,他們工作和生活在一起,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后,鮑羅庭回到莫斯科,擔任《莫斯科新聞》英文版的主編。張芝明到蘇聯(lián)后,在蔡暢的帶領下去拜見了鮑羅庭,當聽說張芝明就是老朋友張?zhí)椎膬鹤訒r,鮑羅庭激動得熱淚盈眶,抱住張芝明熱烈地親吻。后來,張芝明跟隨鮑羅庭學習英語,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當他聽說張芝明想學原子能專業(yè)時,就到處托關系,甚至找到了蘇共中央的一位領導人,才使張芝明如愿以償。
  張芝明于1947年底轉入莫斯科國立大學原子能專業(yè),一年后又轉到了該校的物理系。1952年12月在莫斯科國立大學畢業(yè)后,他又考上了研究生。1965年,張芝明回到祖國,被分配到四機部某研究所工作。
  1966年“文革”開始后,張芝明被誣陷為“蘇修特務”,遭到隔離審查,后來又被關進監(jiān)獄。他本來就已十分脆弱的神經難以承受這樣的摧殘,導致精神嚴重失常,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因為他在蘇聯(lián)學習期間加入了蘇聯(lián)國籍,后來多次申請脫離蘇聯(lián)國籍,蘇聯(lián)方面堅決不同意,并對他的精神施以壓力。
  張芝明是不幸的。他的報效祖國的良好愿望成為了永遠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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