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周作人俞平伯往來通信集


作者:周作人,俞平伯,孫玉蓉注     整理日期:2014-08-20 10:51:22

《周作人俞平伯往來通信集》是20世紀兩位文化大家交往的精彩實錄。全書收入書信391封,其中周作人致俞平伯的書信210封,時間由1922年3月27日至1933年3月18日;俞平伯致周作人的書信181封,時間由1921年3月1日至1964年8月16日。兩位處于新文化運動的核心創(chuàng)作群內(nèi)的文化大家,往來書信談論創(chuàng)作、學問之處頗多,蔡元培、錢玄同、胡適、葉圣陶等教育界、學術界、文壇重要人物及相關事件也時有出現(xiàn),足以反映那個時代的社會形態(tài)、文化背景、教育狀況、學者之間的交往以及他們的學術觀點和文化追求,展現(xiàn)了他們及其周圍人們的生活圖景。數(shù)十年間,歷經(jīng)劫難,書信損失甚多,至今還能將這些寶貴信札收集成冊殊為不易,對于今天從事現(xiàn)代文學研究、準確了解兩位作家學者和那個時代的文化生活,具有極高的參考價值。周俞往來通信不只展現(xiàn)了二人在互無機心的侃侃而談中流露出的自然情趣和心緒,更廣涉現(xiàn)代名人形跡。周俞亦是公認的文章好手,書札所涉,即便是內(nèi)容嚴肅的文學討論、文化界往來,成文亦風趣雅致,更有品賞書畫,傳遞信息,交換心得,切磋琢磨,互贈詩詞,以及約會、赴宴、出游、行禮等,師生情誼之深,文人情趣之濃,使本書在具有較高的史料和研究價值的同時,亦極富可讀性。通信中兩家清淡幽默的筆調(diào),連同其所用信箋、書法、印章之美,展現(xiàn)了中國文人優(yōu)雅從容的審美情趣。全書選配五十余幅精美的信箋手跡作為插圖,保存真貌,以饗讀者。分寶藍色布絨書脊、深紅色皮革書脊兩種裝幀形式,適宜收藏。
  作者簡介:
  周作人(1885-1967)和俞平伯(1900-1990)都是現(xiàn)代文學史上卓有影響的作家和學者。周作人是新文化運動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一生著述涉及十分廣泛的領域,在民俗學研究、兒童文學與民間文學研究、希臘及日本文化研究、性心理研究等方面都作出了開拓性的貢獻。俞平伯1916-1919年在北大念書時,師從周作人,此后散文創(chuàng)作受其影響至深,在古典文學研究和紅樓夢研究領域,有獨樹一幟的貢獻。孫玉蓉,學者,天津社科院研究員,著有《俞平伯年譜》《俞平伯研究資料》等學術著作,80年代與俞平伯交往頗多,對俞平伯以及相關的文化交游非常熟悉,并發(fā)表《周作人與<同聲月刊>》等多篇論文。1922年3月31日
 。ù诵艦橛崞讲轮茏魅说脑际衷。俞平伯曾在此基礎上,進行補充、完善后,作為“通信”,發(fā)表在1922年4月15日《詩》月刊第1卷第4期。因改動較大,故將發(fā)表稿附錄于后,以供參看。)
  啟明先生:
  來信敬悉!蹲约旱膱@地》五節(jié),亦在《晨報》上見到。先生在那篇文上所謂“……他說的時候,只是主觀的叫出他自己所要說的話,并不是客觀的去觀察了大眾的心情,意識的替他們做通事……”我極為同意。我在前文,意思亦復如此;所以說:“詩是人生表現(xiàn)出來的一部分,并非另有一物,卻拿來表現(xiàn)人生的;故我寧說:‘詩是人生底表現(xiàn)!庇终f:“詩不但是人生底表現(xiàn),還是自然而然的表現(xiàn)!
  我底大意,以為文學是人生底(oflife),不是為人生底(forlife)。文學不該為什么,一有所為(原信為“一所有為”。),便非文學了。這層意思,我與先生極表同情。
  但我卻依然懷疑于純藝術觀底論點。文藝原可以有本身的價值—非社會的—;但我不知道如何能衡量這個?譬如我做了一首新詩,自己以為是極好的文學了;但給先生看,卻并不能感受,甚而至于一切的讀者們,均不能感受。但同時,我依然自信這是文學。這原依理論上講絕端的自由和分離也未為不可;但實際上,文學和非文學將如何判斷呢?若以作者自己底批評,則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天下并無圣賢,而人人自以為圣賢,豈不成為一團糟?若仍須以讀者底地位來做評判底準則,則依然回到感染性的問題上。
  所以我信文學是在社會中的個人底,不是單獨的個人底,也不是純社會底。批評文學,果然不可采用功利主義,但也不能純用主觀上的標準。我以為批評文學—詩自然在內(nèi)—有三個標準:
 。1)程度—感染底深淺
  (2)范圍—感染底廣狹
 。3)性質(zhì)—善惡,或人與非人
  這三個標準,應該參互地去用,不得有所偏重。純藝術觀底論點,似太偏于第一項底應用;像托翁這一派,又太偏重于二、三兩項。我所以讀《藝術論》,而生感佩,因為他底主張,可以補藝術派底流弊,使文藝向著往前的途上跑,使文藝之花,遍開于民眾底心田。
  在那文之第二節(jié)上,先生以為善底概念也很游移,我也承認。但我卻以為比美,似較清切一點;至少在生物學、人生哲學上,可以給我們一些教訓。即如克魯泡特金所說,也盡可應用。至于說善容易引起誤會,則美也未嘗不如此。譬如現(xiàn)在詩壇底反流正是因為他們覺得舊體詩比新體詩美些,所以如此。若依我那篇文上判斷,即可以說,你們做的詩,是鼓吹不正當?shù)男袨,即不是積極的有害,也總是消極的有害,所以要不得,豈不痛快?若說善可以引起“勸善書”的誤會,那么,人的文學,何嘗不可以比附到“大人”、“圣人”這類荒謬的觀念呢?總之,名實底淆混,在有幾千年歷史的言語文學,是不可免的,我們只有嚴切地解釋規(guī)定,這就是我們所應做的,也是我們所能做的。
  在那文第三節(jié),先生以為民眾底賞鑒文藝,偏于音樂一方面;雖是一種揣想,沒有充足的證據(jù),但我極承認這有很大的可能性。即如克氏所謂“了解藝術須有相當?shù)挠柧殹,在一種解釋底下,我也可以同意。(即是廣義思想底訓練,不是專門做藝術訓練。我不很贊成專門藝術底訓練,因為容易引入歧途,容易制造一種似是而非的文藝作品。我相信文藝不可與生活底努力須臾離,不是一種超越一切可以自存的東西。)
  但我并不預料詩底平民化,為平民所有,在于現(xiàn)代,或最近之將來。我只承認這是正當趨勢,是萬人所想望的事,是我們應當努力的事。我并不以為現(xiàn)在的民眾,人人都可以去接近文藝。所以說:“凡詩能以平民生活做題材的,大部分應為平民所了解!辈⒉皇钦f已為平民所了解。我也并不是就事實上,否認“平民文學”和“通俗文學”底區(qū)別,不過以為這個區(qū)別須得逐漸去打破,不能認為固定而不可變的。
  至于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如此,而將來可以呢?(這本是一種希望。)我在那篇文內(nèi),約略歸納于四項事實;雖明知一偏不全,但所舉的確是實在的狀況,且都是可以改變,應當改變的狀況。教育的普及,即是克氏所謂受相當?shù)挠柧。大部民眾,既受了相當(shù)挠柧,自然可以接近文藝了!我們有什么理由,武斷一定不能呢?br/>  我極力抗爭壓迫個性,去舍己從人,正和先生一樣迫切。我也是僅僅希望民眾能了解藝術,并不是主張去遷就他們。但我卻總想達到這個希望,不是僅僅地去空想著。怎樣辦呢?只有兩方面:(1)社會底改造。(2)文學者跑向民間去。這第二項,尤是我們能做而應做的事。
  關于先生那文,我所有的感想,已拉雜地寫下了,且復先生那封信。這信上我最信服的有一句話,就是“文學底感化力并不是極大無限的”。這雖足以使從事文藝的人短氣,但事實上確是如此。不過須注重“極大無限”這兩詞,方無引起誤解底流弊。
  什么是“道德”“不道德”,有許多地方本很難說(如戀愛上占有的欲望)。但實際上有許多地方卻也是顯明的,如先生所舉的這幾種,似乎很可斷然地去排斥。
  我想,我佩服托氏底地方,未必便較先生更為廣大,所以就止于此,不再贅說了。
  《自己的園地》有一句話,我還有些懷疑,就是“逆路得救”。恕我也不免有紳士氣了!
  《新潮》出版太慢,詩早寄,似不適用;俟集稿前數(shù)日,當搜索近作奉上。因《詩》底關系,我忙得很,大有供不應求之勢。而詩又不是可以強逼吟成的,真是有些窘了!近成詩一首,名《樂譜中之一行》,比較的可以愜意。日內(nèi)即寄伏園,或在《晨報》上發(fā)表。(伏園,即孫伏園(1894—1966),《新潮》雜志編輯,后任《晨報副刊》主編。1924年12月至1926年4月任《京報副刊》編輯。在本通信集中,伏園、萬羽、孫公、伏公、伏老等稱謂兼而用之!稑纷V中之一行》發(fā)表于1922年4月3日《時事新報?學燈》,后收入新詩集《西還》。)
  日來覺兒時的光景,甚可回憶,任其遺忘,未免可惜了。近著手草一詩,名曰《憶》(《憶》為俞平伯的第三本新詩集,自1922年春開始創(chuàng)作,共成詩三十五首,均為回憶“兒時的光景”,北京樸社1925年12月出版作者手寫影印袖珍本。),亦是零零碎碎的,但其中也含有五六節(jié)的詩在內(nèi)。
  五月內(nèi)須來京一行,可以奉詣。
  學生平伯
  三、卅一,杭州城頭巷三號
  先生給我這封信,擬節(jié)錄在《詩》上發(fā)表,作為通信,請原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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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俞平伯往來通信集的作者是周作人,俞平伯,孫玉蓉注,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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