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朱慧瓊
作者：龍小農(nóng),舒凌云 整理日期：2021-12-17 03:53:53
在南羅德西亞，當時最大的社會爭議就是土地問題。朱慧瓊四歲的時候就聽祖父朱箕奎和他的老朋友談論土地問題。這位朋友是索馬里人，擁有自己的屠宰場，就在朱慧瓊祖父的咖啡館附近。朱慧瓊的祖父1896年從中國廣東潮汕地區(qū)農(nóng)村遠渡重洋來到南羅德西亞謀生計。
朱慧瓊祖父是家中的第15個兒子，在當時中國南方沿海農(nóng)村，朱箕奎幾乎不可能繼承到任何土地。但作為補償，朱箕奎獲得了接受教育的機會。他身上秉承了中國知識分子熱心政治參與的傳統(tǒng)，年輕時曾是孫中山三民主義的熱情追隨者，對殖民統(tǒng)治非常反感，對黑人反對種族隔離、追求民族獨立同情有加。他是第一批向黑人民族主義者提供財力支持的華裔商人之一，他的“五朵玫瑰”面包店地處查得大道(charter Road)中間，毗鄰火車站，很快就成為許多民族主義領導人的聚會場所。后來，她祖父還為津巴布韋非洲民族聯(lián)盟(ZABU)支付過租金。
沒有土地就沒有農(nóng)民，土地是農(nóng)民的根本。為了尋找土地，朱慧瓊的祖父遠涉重洋來到了非洲，但殖民地帶有種族歧視的法律使他的夢想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法律禁止將最好的土地出售給除白人以外的任何人，而最差的土地則專屬黑人。當?shù)亍锻恋胤ā芬?guī)定，不準提供土地給那些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的種族。朱慧瓊的祖父無法購買到他一直渴望的農(nóng)場，成為他一生最大的遺憾。祖父的坎坷經(jīng)歷和對土地的渴望，讓朱慧瓊從小就認識到了白人的自私與貪婪，他們不允許其他種族的人擁有自己的土地。
到非洲后，朱慧瓊的祖父對政治的興趣一直未曾衰減。每天他都會關注世界政局的最新情況，而且還會和好朋友討論政治問題。四歲的朱慧瓊經(jīng)常站在祖父的椅子旁，聽祖父和朋友討論世界領導人的強弱，比如希特勒、邱吉爾、蔣介石、毛澤東和羅斯福等。朱慧瓊的祖父了解到孫中山對于中國民主的政治主張，是他的忠實擁護者。
由于土地的問題，朱慧瓊祖父無法在農(nóng)業(yè)上發(fā)展，于是轉行成為一名廚師。一開始，他在1904年新成立的南羅德西亞鐵道部工作，后來轉到了大飯店。他一生都熱愛烹飪，將中國的傳統(tǒng)烹飪發(fā)展成了一門藝術。平常祖母跑生意的時候，都是祖父負責做飯。每天朱慧瓊和姊妹們都可以享受到祖父精心烹調(diào)出來的美味佳肴。
在朱慧瓊的印象中，祖父朱箕奎是個非常棒的故事大王，每天晚上都會帶來深受孩子們喜愛的美猴王等中國傳奇故事。雖然朱慧瓊姊妹不在中國成長，但祖父不希望孩子們對中國文化一無所知。所以，他教她們用筷子、寫漢字，學習中國歷史文化知識。
朱慧瓊的祖母不識字，所有文書類的工作，包括賬戶和銀行業(yè)務，自然而然就成了祖父的分內(nèi)事。朱慧瓊和姊妹們也常常幫助祖父算賬，一起做各種工作。為激勵孩子，祖父還專門為她們設置了一個游戲規(guī)則：他允許掉在地上的零錢歸孩子們所有，她們可以用這些錢買圖書、漫畫和糖果。今天津巴布韋的首都哈拉雷，那時候還只是個叫作索爾茲伯里的小城鎮(zhèn)。朱慧瓊和姊妹們會帶著零錢來到鎮(zhèn)中心，從那兒僅有的兩家書店里買她們喜歡看的漫畫和圖書，這是朱慧瓊童年生活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
P2-3
因對非洲有所涉足和了解，未曾想到一本非洲人物傳記的寫作任務降一臨到了我的頭上。此前我沒寫過傳記，只能憑借所閱讀過的人物傳記，來試著理解傳記作品的特點，完成津巴布韋教育部前部長、非洲女子大學董事會主席朱慧瓊博士的傳記寫作。
這是一次深入了解非洲一角與嘗試學習傳記撰寫的歷程。我想，傳記應對傳主所歷之事、所言之話、所述之情真實地予以再現(xiàn)，客觀地給予評價。在所有的文學體裁中，我以為傳記最難下筆。難在再現(xiàn)傳主真實經(jīng)歷不好拿捏，客觀給予傳主評價不好把握。
盡管有傳記作家趙鳳翔教授的經(jīng)驗傳授，尹廉釗老師的細心評閱，眾多師友的心得分享，我依然有畫虎不成反類貓、立傳不成反害主的忐忑。說實話，這成為我近年來最難以構思、最難以下筆、最難以成文的寫作任務。
在中國傳媒大學名譽校長、世界大學女校長論壇組委會主席劉繼南教授組織策劃的女校長系列傳記叢書中，本傳主的選定最晚、截稿時間最短，但又是最有故事可寫、最有思想可開掘的人物之一。緊張有限的時間、飽滿翔實的人物，這兩者之間的張力，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這種張力還可以用拼命三郎的精神去緩解，那么與傳主遠隔萬里之遙、僅有素面之緣的這種陌生感的消除，需要材料和時間來彌補，甚至需要用面對面交流來消除。多虧這是一個可以瞬息聯(lián)通的“地球村”時代，我得以在江蘇中外大學女校長教育發(fā)展基金會的資助下，前往哈拉雷參加世界大學女校長非洲論壇并采訪朱慧瓊博士；得以獲得朱慧瓊博士的認可，通過電子郵件往來深入采訪，獲取由她本人提供的大量一手資料；得以借助網(wǎng)絡收集有關朱慧瓊博士的事跡資料，每有只言片語能管窺一斑都如獲珍寶。
我想任何傳記的撰寫，如果沒有傳主或其家人親屬的支持，要想獲得傳主的真實資料，即便挖地三尺、遍訪諸人，也難以獲得全面真實的第一手資料。借助新聞媒體的幾篇報道、數(shù)據(jù)庫的簡單介紹、同事朋友的個人描述，似乎都難以還原建構傳主的人生圖景，尤其是那些人生經(jīng)歷波瀾壯闊、曲折離奇、涉足社會諸多領域的知名人物。本傳記的撰寫幸得傳主支持、全力配合，每有所問必有所答，且言談甚詳，令我備受感動。
俗話說，非常之人必有非凡之處。我所接觸的朱慧瓊博士，衣著簡樸、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恰如鄰家的老奶奶，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卓絕非凡之處。然而，只要一談起津巴布韋如何走向獨立解放、教育如何實現(xiàn)平等普及、非洲怎樣實現(xiàn)全民教育促進經(jīng)濟穩(wěn)步發(fā)展，她的遠見卓識、前瞻睿智，就閃現(xiàn)在樸實無華、娓娓道來的話語中。她關于津巴布韋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問題的敏銳洞察，如教育發(fā)展催逼政治進步、年輕人失業(yè)與執(zhí)政合法性等問題，均一一被她準確言中。遺憾的是，獨立后的津巴布韋執(zhí)政當局未能采納她的建議與對策，遂有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之后的經(jīng)濟衰敗和政治亂象。
不過，在我看來，這并不算是朱慧瓊博士的過人之處。作為一位華裔女性，朱慧瓊能在津巴布韋獨立解放戰(zhàn)爭中脫穎而出、獨立后為津巴布韋教育普及事業(yè)居功至偉、年過花甲依然捐資創(chuàng)辦非洲女子大學，在于她自小即確立的“教育改變命運”的信念、立足非洲實際提出的“教育聯(lián)系生產(chǎn)”的理念、矢志不渝追求的種族和諧教育平等的理想。
基于自己的堅持，朱慧瓊博士毫不貪戀榮譽，當津巴布韋教育事業(yè)取得舉世公認的成就、位居南部非洲國家前列時，她請辭教育部部長之職，主動請纓去解決危及社會穩(wěn)定的青年人就業(yè)問題。朱慧瓊博士毫不貪戀權力，當與執(zhí)政黨津民盟一愛國陣線和現(xiàn)政府理念不一、無法踐行自己的信念時，她果斷辭去了就業(yè)創(chuàng)造與合辦企業(yè)部部長之職，為堅守信念不惜退出政壇。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不管身居何位，發(fā)展教育始終是朱慧瓊博士心中的夙愿，夙興夜寐，念茲在茲。我以為，這才是朱慧瓊博士最為非凡過人之處，也是她最為感人之處。
如今，朱慧瓊博士年逾古稀、兩鬢斑白，但她依然身兼數(shù)職、日理萬機，除擔任非洲女子大學董事長外，還受聘為納米比亞國家教育特別顧問，繼續(xù)為非洲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獻計獻策，為種族和諧教育平等的理想身體力行。她認為，教育是發(fā)展的基礎，沒有教育，行將不遠。一個人如此，國家也一樣。
語言是有限的，而事物是無限的；語言是靜態(tài)的，而事物是動態(tài)的。同理，作為行之成文的傳記，顯然不足以一一記錄傳主所歷之事、所發(fā)之言。我既無生花之妙筆，亦無狀人摹物之才情，唯求本傳記能以平實的語言，勾勒傳主朱慧瓊博士的主要功績、思想信念，能對讀者有所啟發(fā)、有所激勵。如此，那就不負本傳記叢書組織者劉繼南教授的厚望，不負傳主朱慧瓊博士的信任。
最后，誠摯感謝所有為本傳記付梓而付出辛勞的人，因為你們的督促和鼓勵，不斷鞭策我完成此書稿。
作者謹識
2013年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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