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再次“上山”
1925年滇桂戰(zhàn)爭中滇軍失敗以后，滇軍退回云南，士氣不振，矛盾重重。唐繼堯為了減輕沉重的軍事負擔，同時也是為了控制尾大不掉的各主要軍事將領(lǐng)，乃決定對部隊進行整編和裁減，實際上是要削弱各將領(lǐng)的軍權(quán)，并將部分軍事將領(lǐng)改任為鎮(zhèn)守使。為此任命龍云為昆明鎮(zhèn)守使、胡若愚為蒙自鎮(zhèn)守使、張汝驥為昭通鎮(zhèn)守使、李選廷③為大理鎮(zhèn)守使，上述四個鎮(zhèn)守使因后來聯(lián)合發(fā)動“二六”政變而著稱，同時任命唐繼虞為訓(xùn)練總監(jiān)，實際掌握軍權(quán)。
胡若愚擔任蒙自鎮(zhèn)守使后，將其部隊帶到蒙自一帶進行整訓(xùn)。由于張沖非胡若愚嫡系，胡欲借機裁汰，先將張沖團縮編為第9團第3營，張沖也由團長降為副團長兼第3營營長，進而通知他到昆明參加編余軍官集訓(xùn)隊“深造”。張沖心里明白，這是遣散其部的開始，是故意奪其兵權(quán)，乃暗中召集心腹商議。大家認為，這是唐繼堯、胡若愚排除異己的險惡用心，乃決定脫離滇軍，再次上山當“綠林”好漢，繼續(xù)打富濟貧，懲罰貪官污吏。
次日，胡若愚為其母祝壽，全軍營以上軍官都去上壽赴宴。張沖酒過三巡，假裝身體不舒服，告辭退席。據(jù)張沖后來講，他脫離胡若愚部是向胡若愚講了的，走時張沖向胡若愚報告說：“報告軍長，我走了。”胡若愚正在為母祝壽，高興之際，所以就點頭同意了。其實，胡若愚并不知道張沖要率部出走，還以為他是回部隊，或者到別的什么地方，反正沒有特別注意。結(jié)果他走了，后來輾轉(zhuǎn)投奔龍云，張沖講，“主要是因為與龍云同是彝族的關(guān)系”。
張沖回到部隊駐地后，立即集合全營的隊伍，早已有準備的第3營官兵，迅速整裝待發(fā)。張沖向全營官兵訓(xùn)話說：“對面山上石頭坡有匪情，隊伍立即出發(fā)剿匪。”張沖遂將隊伍360余人，開往丘北。途中休息時，張沖始將胡若愚企圖遣散該營的情況說明，若不及時脫離滇軍，將有更大危險。全營官兵同意這一決定，齊心奔向丘北。
張沖部隊開走后，胡若愚聞報，乃急電丘北縣長，命其堵截張沖隊伍。丘北縣長正欲調(diào)集民團之際，張沖部已控制縣城，并帶一個排去縣政府會見縣長�？h長驚駭不已，不知所措。
張沖說：“我們出來剿匪，你不要驚恐，守城之事交由我部負責；不用調(diào)集民團，你的安全亦由我們負責。只是我部初到這里，因軍情匆忙，未多帶軍餉，需要暫借大洋一千塊作伙食費，待軍餉匯到，再予付還，如何？”
縣長無可奈何，只得搜羅一千塊大洋，如數(shù)交給了張沖部隊。
張沖部在收到大洋后，即于當晚從丘北撤走，開往瀘西。臨走前，托人帶信一封給縣長說：“我部到貴縣，多有勞煩。現(xiàn)因軍情緊急，部隊開拔，不及面別，望見諒。所借銀款，以后定還，后會有期�！�
部隊到達瀘西縣城郊外，張沖派少數(shù)人換上便衣，潛入城內(nèi)。大部隊則在城外南橋寺隱蔽宿營，以待時機。黎明時，守城警察打開城門，即被潛入城內(nèi)的人員繳械，城門洞開，部隊迅速進入縣城，神不知鬼不覺地分別控制了縣衙門、團防總局、銀行等地。當張沖來到瀘西縣團防總局竇局長家時，竇尚未起床。張沖隨從占領(lǐng)了竇家，搜走了槍支，然后進入竇之宿舍，張沖說：“竇局長，該起床啦！”
竇忽然驚醒，問：“你是哪個？”
張沖說：“我是張沖！請你起來，馬上帶我們?nèi)フ铱h長！”
竇局長哪敢違抗。當他們來到縣政府，請來了瀘西縣縣長、銀行行長、電報局長等人以后，張沖發(fā)表了一席話，說：“這次我率部回到桑梓之地，你們是我們的父母官，要請你們多多幫助照料。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我都有感情，不愿觸動，以免給大家為難。但有一點，我部從入桂作戰(zhàn)以來，欠餉到今。所以，銀行所儲公款，我們要提取，用來補發(fā)積年的軍餉。現(xiàn)在，請行長先生將簿記拿來查證，交出公款的現(xiàn)金，我們?nèi)鐢?shù)出給收據(jù)。你們可以憑收據(jù)向上司說，公款已被我張沖強行提取了，一切由我負責。至于私人存款，不論多少，一文不動。但決不允許因我提取公款，把你們欠付私人存款之責推托于我。若出現(xiàn)這樣的事，我決不寬恕。我將于兩天后離開縣城，等我走后，郵電通訊即可恢復(fù)正常。還要請你們將我來瀘西的情況如實上報，上面追究，概由我負責�！�
在得到三萬元的銀行公款以后，張沖將隊伍撤到東山地區(qū)，為防不測，修碉堡，設(shè)哨卡，派出巡邏隊，維持治安，并了解胡若愚部隊的動向。
胡若愚得知張沖出走，途經(jīng)丘北、瀘西，到了東山以后，甚為震怒，請示唐繼堯，要派重兵圍剿。但是唐繼堯深怕內(nèi)部不穩(wěn)，惹出亂子，為避免激化矛盾，仍主張安撫，命令胡若愚，重申張沖職務(wù)不變，仍為第9團副團長兼第3營營長，并兼瀘西、彌勒、丘北三縣保商支隊長，就地駐防，保護商旅。不久，胡若愚又命張沖兼任滇越鐵路開遠到盤溪一段護路司令，駐防巡檢司。但胡對張仍不放心，派其內(nèi)弟竇家琪到張部任職，暗中監(jiān)視；同時扣發(fā)該部糧餉和給養(yǎng)，制造困難，以圖削弱和限制該部的力量。
張沖不得不自謀生路，自想辦法，進一步完善打土豪的妙計。一天，張沖派人傳訊了瀘西的兩名富商劉曉廷和李營。張沖說：“省里有人告發(fā)了你們，說你們私通‘定滇軍’范石生，現(xiàn)在奉唐將軍(繼堯)的命令，要將你們押到省里去�！倍寺勓裕蠛粼┩�，懇請張沖為其作保，愿將家產(chǎn)奉獻。張沖表示無可奈何，只得請二位暫時委曲。
次日，張沖命人給劉曉廷、李營二人戴上腳鐐，在兵丁押解下，穿過縣城鬧市區(qū)，向昆明方向前進。百姓圍觀，議論紛紛，謂二人為富不仁，被張沖押送省城問罪。出城后，來到山腰僻靜處，張沖命令停下休息，讓人打開二人腳鐐，意味深長地說：“委曲兩位了！我綁架你們，是要向你們借一筆現(xiàn)款作為軍餉。我之所以讓你們吃苦受驚，是要讓周圍的老百姓知道，二位是我張沖綁架的，以免將來有人說你們資助張沖，勾結(jié)張沖，給你們帶來麻煩。今天讓你們受苦了，但可為你們減少后患，一切責任由我張沖承擔。”二人一聽，心里一塊石頭才落地，經(jīng)過協(xié)商，劉曉廷答應(yīng)借出3萬銀元，李營答應(yīng)借出2萬銀元。張沖分別開出借條，表示一旦補到餉銀，將如數(shù)奉還。就這樣，張沖得到了5萬銀元。P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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