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魂》首先是一部接地氣的現(xiàn)實題材力作。它從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東北某市松江紡織廠一波三折的改革轉(zhuǎn)制入手，集中展現(xiàn)了這一復(fù)雜過程中，從廠長到工人、從官員到外商、從庶民到黑社會等多方的利益角逐和博弈。市場經(jīng)濟打破了自給自足的大鍋飯體制，鯰魚效應(yīng)讓國企只能用求變尋找生存的突破口。這樣的主題充滿了沖突與對抗、混沌與彷徨，更是歷史改革進(jìn)程中永不磨滅的國家記憶；同時，為我們文學(xué)寶庫里不多的工業(yè)化題材創(chuàng)作添上了濃重的一筆。
目錄：
序:工人階級的雄壯樂章/1頁
引子/1頁
第一章非你莫屬/2頁
徐斌痛苦困惑地呆視著兩個同學(xué)的睡態(tài)，心底翻騰的醋海漸漸燃起妒嫉的烈火……那一刻讓他警醒：原來肖麗心有旁騖，王毅光是他的情敵……
第二章王毅光上任/20頁
……捉奸捉雙，現(xiàn)在人贓俱獲；朱龍望著此情此景，復(fù)雜的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甚至想到：自己的媳婦像個丑八怪，憑什么你趙天文就有如此艷福？
第三章天災(zāi)人禍/48頁
幾個頭頭默不作聲，或仰臉或呆視某處，像幾個毫無伎倆的困獸。但虛榮心又使他們盡量裝成耐心傾聽群眾意見的模樣以減少難堪；可那僵硬不自然的笑意和飄浮在臉上的窘紅色，都無法掩飾他們難以排遣的心虛和境遇的尷尬……
第四章李廠長下臺/66頁
“你是個勤奮、內(nèi)行、有成就的廠長！可在流通體制突變的情況下，你是怎么搞的嗎？”夏文清贊賞、惋惜的話在他耳邊縈繞……前面有燈光晃過，照見李智儒老淚縱橫的臉。
第五章承包/79頁序:工人階級的雄壯樂章 /1頁引子 /1頁 第一章非你莫屬 /2頁徐斌痛苦困惑地呆視著兩個同學(xué)的睡態(tài)，心底翻騰的醋海漸漸燃起妒嫉的烈火……那一刻讓他警醒：原來肖麗心有旁騖，王毅光是他的情敵……第二章王毅光上任 /20頁……捉奸捉雙，現(xiàn)在人贓俱獲；朱龍望著此情此景，復(fù)雜的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甚至想到：自己的媳婦像個丑八怪，憑什么你趙天文就有如此艷福？第三章天災(zāi)人禍 /48頁幾個頭頭默不作聲，或仰臉或呆視某處，像幾個毫無伎倆的困獸。但虛榮心又使他們盡量裝成耐心傾聽群眾意見的模樣以減少難堪；可那僵硬不自然的笑意和飄浮在臉上的窘紅色，都無法掩飾他們難以排遣的心虛和境遇的尷尬……第四章李廠長下臺 /66頁“你是個勤奮、內(nèi)行、有成就的廠長！可在流通體制突變的情況下，你是怎么搞的嗎？”夏文清贊賞、惋惜的話在他耳邊縈繞……前面有燈光晃過，照見李智儒老淚縱橫的臉。 第五章承包 /79頁“你雖然愛得發(fā)狂，卻不真正懂得愛情；沒有兩顆心靈火花的撞擊，只想肉體的獲得和占有，是對人類愛情的褻瀆。如果再不擇手段，自私卑鄙，那愛情就更沒有意義了�！毙惻c其是對徐斌說，不如說是在自我獨白。第六章撤職 /107頁大家無奈地走出信訪接待室，聚集在一起不肯離去，心情憤懣、沮喪、困惑……高聳的水泥樓腳下，滯留著一群很小的人。第七章大字報事件 /130頁……聯(lián)想到廠部不執(zhí)行承包合同、王主任撤職等一系列事情，他覺得現(xiàn)在的事無處說理……強烈的正義感和打抱不平的天性，使他最終不顧一切地選擇了抗議。除了忍氣吞聲，也只有抗議。第八章報國無門 /154頁“�。�！”王毅光驚駭?shù)匕丫破寇H在沙灘上，痛心地僵在那里……李智儒難過：“你承包三個月盈利一百六十萬，他們?nèi)齻�月虧損了一百五十萬……”“八路軍糊弄共產(chǎn)黨啊……”王毅光喃喃地望著蒼茫的遠(yuǎn)方。奔騰的江水在他們胸中激蕩……第九章歌舞升平 /162頁李丹恐懼得兩眼一怔，暈厥過去。朱龍猛然驚怵得像遭了電擊，倏地站起來，接著沖到窗前，幾下打開了窗戶，躍上窗臺，毅然跳下樓去。第十章民主選舉 /176頁平闊的沙灘上，一對新人還沒有從甜蜜的夢鄉(xiāng)醒來。他們身下那塊水漫風(fēng)拂的平展展的像處女地一樣的沙灘，一片創(chuàng)痕。丈夫仰天而臥，妻子向里側(cè)身偎睡在丈夫的臂彎里。那條鮮紅的裙子，在輕柔的晨風(fēng)中不時地飄蕩著，時而覆蓋在丈夫的腿上，時而向空中炫耀著，像一面旗幟。第十一章生死關(guān)頭 /197頁一大群在雨中澆淋了很長時間的人，臉色蒼白，神情企盼，擁持著一條白布橫幅，上面醒目地寫著鮮紅的大字：“李書記，我們找你！”他們身后遠(yuǎn)遠(yuǎn)的背景，恰是廣場路北市人大辦公樓頂巨大的宣傳板上赫然寫著的憲法中的一句話：“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quán)力屬于人民！”第十二章最后的希望 /218頁徐斌怒不可遏：“他是王毅光的兒子，我就是不同意！我承認(rèn)這小子不錯、優(yōu)秀�？晌腋跻愎庥星槌�，我不能再把女兒搭上！”第十三章破產(chǎn) /239頁王毅光驚呆了，想說什么，又感到無話可說，無奈，最后也跟著鼓了掌。徐斌為什么拿五萬？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不是沒懷疑過徐斌的動機，但卻沒想到如此居心險惡。這無疑是個借題發(fā)揮、精心策劃的陰謀！第十四章救廠 /260頁王毅光感嘆：“你李廠長奔波實干，結(jié)果是含冤下臺。我王毅光承包創(chuàng)利，提出深化改革，最終卻被撤職。我們引進(jìn)華洋品牌，大家入股集資，松紡本來可以起死回生，可市里一個電話，卻能讓它付之東流……國企改革啊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這個關(guān)鍵是什么……是體制！”第一章非你莫屬松江紡織印染廠是個萬人企業(yè)，林子大了啥鳥都有，朱龍就不算是個好鳥。他沒有漂亮的羽毛，歌聲也不美麗，但愛鬧騰，瞎叫喚，竟也是這個林子中的名鳥。沒有人不知道他，有奉承的，有唾棄的，都拿他的故事當(dāng)笑料；他也不負(fù)眾望，總時不時地鬧出點“驚人”的事來，讓大家娛樂一陣。朱龍是裝飾隊的裝卸工，三十多歲，不高不矮的個子，樣子不壯，有點羅圈腿，還算俊氣的臉上眼神閃著狡黠，工作干得不怎么樣，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兒。他有些結(jié)巴，但能說會道；沒多少文化，但非常聰明。他會為了討好隊長減少處罰而甜言蜜語溜須拍馬，同時又內(nèi)藏心機時刻不忘收集領(lǐng)導(dǎo)的材料變被動為主動。一次他為抓到主管科長受賄的把柄，竟在人家門口蹲了半夜……當(dāng)官的不得意他，心里卻都怯他三分。前幾天為了要房子還上躥下跳的朱龍，這些天突然偃旗息鼓，不張牙舞爪了，甚至連話都不說了。雖然他讓廠保衛(wèi)科給扣了，卻不像是被整怕了，那臉上掛著幸福得意的微笑，從心里往外透著美，神秘莫測的樣子讓人詫異……是的，朱龍做了一件大事，并大獲成功，正沉浸在喜悅中。工人們這些日子正鬧房子。松紡蓋了兩幢家屬樓，完工半年多了還沒有分下來。分房方案比“難產(chǎn)”還費勁，遲遲公布不出來，等公布了又執(zhí)行不了，越公布意見越大……不是他們沒有辦事能力，是這個事太難辦了！住房歷來就緊張，大家好不容易盼到分房了，人人腦子里都繃緊了神經(jīng)，行動上都爭先恐后……沒有房子夠條件的理直氣壯；人口多有大子女要調(diào)房的爭爭講講；有特權(quán)的干部要從舊樓往新樓上搬，要三屋一廚，還必須是中層金三銀四，原有的房子還不交，留給子女們；不夠要房條件的也挖門打洞想辦法……貓膩和不合理的地方在所難免。廠里傳言紛紛，甚囂塵上，緊張和不滿的情緒蔓延發(fā)酵著，在人們心中淤積得洶涌澎湃……為了住樓都爭紅了眼，于是人們給新樓起名叫“紅眼樓”，因為長期分不下去，又叫“瞪眼樓”。房產(chǎn)科在分房期間見不著人影，頭頭們都做賊似的“地下”開展工作。有時秘密在哪里開會走漏了風(fēng)聲，不滿的有意見的便蜂擁而至，使他們招架不了。其實這些管事的也巴不得盡快分下去，露面之后吵也好罵也好厚一陣臉皮也就過去了；你有理由我有說辭，合理不合理反正房子分完了，你也不能把誰咋地……可這談何容易！每次張榜之后，都會引起軒然大波……朱龍就是在第二榜公布之后和一幫人吵吵嚷嚷奔向了廠辦公大樓。這幫鬧房的人被保衛(wèi)科人員封堵在了樓道上，安撫、勸解、恐嚇無濟于事，他們吵嚷著非要見廠一把手趙天文不可。黨委書記趙天文正在小會議室里主持召開黨委會議，研究印染車間的主任人選問題。印染車間是松紡的“老大難”車間，以前換了不少主任也沒有起色，現(xiàn)在主任已經(jīng)空缺了很長時間。趙天文曾對印染車間支部書記夏胡寄予厚望，也就沒有及時調(diào)配班子……現(xiàn)在看來問題更加嚴(yán)重了，廠長李智儒多次向他反映，問題到了不解決不行的程度。趙天文不情愿地出現(xiàn)在了走廊樓梯處，一臉慍容。他是個方臉胖子，劍眉大眼的，背頭看上去一絲不亂，幾乎沒有白發(fā)。他站在護(hù)欄前，居高臨下望著樓道上鬧房子的人群，不耐煩地說：“又是為了房子！”朱龍站在樓道臺階的排頭，前面有保衛(wèi)科的人阻擋著，他說：“趙書記！按綜合條件打分，我們十四分的第一榜公布有房子，第二榜又沒了，房子……到哪去了？”眾人也都七嘴八舌，其中一個矮個小眼睛的胖子尤其活躍。“就是，為什么沒有我們的房子？”“得給我們說清楚！”趙天文沉默了一會，生氣地說：“你也要房子，他也要房子，廠子哪有那么多房子！領(lǐng)導(dǎo)有領(lǐng)導(dǎo)的安排！聚眾鬧事是不允許的！”大家聽了面面相覷，感到失望和不滿，憤憤不平……朱龍氣急敗壞，有眾人仗膽，豁出去地說：“哼！‘不允許’，不允許搞……破鞋，你，怎么還……搞！”他一著急就結(jié)巴，越結(jié)巴越用力，臉紅脖子粗，面部扭曲的樣子讓人又好笑又替他著急。此話一出，全場震驚！大家感到解氣的同時，也覺得朱龍這話說得過火了，都屏住了呼吸，替他擔(dān)心……趙天文呆愣了半天后暴跳如雷：“胡說八道……誣陷！……給我收拾起來！”幾個保衛(wèi)科人員上前，把朱龍扭往保衛(wèi)科……大家啞然，這場風(fēng)波無果而終，不歡而散。廠辦公大樓小會議室里的會議并沒有停止。六七個常委散坐在兩邊的沙發(fā)上，室內(nèi)煙霧彌漫，茶幾上的煙灰缸里煙頭簇?fù)怼按蠹胰绻衅渌玫娜诉x可以提出來……”廠長李智儒灰白頭發(fā)，眼角處的皺紋里充滿了習(xí)慣的微笑，“王毅光嗎，大家是熟悉的。五幾年從高紡校畢業(yè)到我們廠當(dāng)技術(shù)員，后來被打成右派，又蹲了五年……刑滿釋放后自謀職業(yè)在毛巾廠干過。平反后，又回到我們廠，這幾年當(dāng)了紗場的主任，把落后的老紗場變成了先進(jìn)車間。這個人很有魄力，領(lǐng)導(dǎo)能力強，是個管理人才……”副廠長徐斌淡漠地聽著，不時附和著點點頭，時而又向兩邊掃一眼，仿佛在探尋什么，然后他很用心地說：“王毅光我們是同學(xué)，他的能力應(yīng)該沒有疑問，但他是紡科畢業(yè)，對印染是外行，不知是否能影響他的工作……”他盡可能說得公允，以掩飾其內(nèi)心深處的痼疾心理�！拔铱催@不成問題，他能夠在工作中學(xué)習(xí)，由不懂到懂，況且下邊還有技術(shù)人員�，F(xiàn)在印染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管理搞上去。管理搞不好，一切都無從談起�！崩钪侨逭f。黨委辦公室主任谷忠蹺著二郎腿，嘴里噴著煙霧，使他鏡片后面那雙機敏莫測的眼睛時隱時現(xiàn)。“聽說王毅光個性挺強，很難駕馭，是嗎？”他淺笑著，似乎毫無目的地詢問著。大家未置可否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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