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中國近代史上最慘烈的“暗殺時代”的序幕緩緩拉開:孫中山成立同盟會暗殺部;蔡元培組織光復會從事暗殺活動;陳獨秀出任暗殺團幕后策劃;甚至文人魯迅也加入了暗殺團。無論他們信仰什么主義,懷揣什么目的,都企圖用這種最古老的暴力方式掌控整個國家的未來。在那些被遮掩的歷史中,一名真正決定他人生死的刺客也被時代洪流卷入多起政治暗殺中,成為各方勢力制衡的關鍵:他孤身闖入紫禁城刺殺慈禧,也在東京出任過孫中山的保鏢,還曾潛入大牢營救汪精衛(wèi),更與吳樾等反清志士結下深厚情誼。那個風雨飄搖的亂世中,他在無數(shù)個黑夜,用一次次暗殺行動改變了自己和這個國家未來的命運。作者引用諸多史料,使塵封多年的暗殺事件重見天日,并用跌宕起伏的敘事重新解構了那段人人自危的歲月。翻開本書,了解那場千年變局中的瘋狂與混亂。 作者簡介: 巫童,四川樂山人,現(xiàn)居成都;畢業(yè)于四川大學法學院,曾任某電視臺法制欄目記者,現(xiàn)轉行寫作。熟讀通史,熱衷懸疑,其筆下的故事結構精妙,邏輯性強,情節(jié)跌宕起伏,往往在歷史的大格局下讓讀者產生真假莫辨的閱讀快感。 目錄: 第一章 御捕門的重重危機第二章 魚腸劍的前世今生第三章 國有國法,道有道規(guī)第四章 命懸京漢鐵路第五章 暗殺背后的暗算第六章 光緒帝的密旨第七章 紫禁城內,生死博弈第八章 瀛臺殺局第九章 光復會秘密集結第十章 遠渡重洋,目標孫文第十一章 東京謎案 夜殺在趕往清泉縣的夜路上,衡州府義莊里那四具骸骨的模樣,還在胡客的腦袋里不斷地復現(xiàn)。胡客始終覺得不可思議。半個時辰之前,他在義莊里親眼所見,四具骸骨的盆骨表征,竟出人意料地完全一致。骨盆狹窄而高,恥骨弓角度窄小,躺在烏黑發(fā)霉的棺材里的,的確是四具男尸,而非兩男兩女!澳愦_定是這四具?”胡客只看了一眼,便側過頭問!熬褪沁@四具。”一旁掌燈的老頭很肯定地說,“張明泉親自送來的,當著我面把棺材擱這兒,錯不了的。”胡客仔細地檢查了骸骨,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棺材里躺著的,確實是四具男尸。這就與傳言大相徑庭了!八赖牟皇撬麄!”這個念頭有如浮光掠影,在胡客的腦中一閃而過!皬埫魅≡谀睦铮俊彼S即扭頭問。盆骨是區(qū)分骸骨性別的關鍵,這一點胡客是知道的。女人的盆骨寬而淺,男人的盆骨窄而高,乃是仵作行人人盡知的道理。胡鐵匠一家四口是兩男兩女,可眼前這四具骸骨分明都是男性,不可能對上號。身為衡州府衙的檢驗吏、以精于驗尸而名聞整個湖南省的張明泉,沒有理由驗不出來?伤麨槭裁匆豢谝Фㄋ赖氖呛F匠一家人?張明泉一定在撒謊!胡客心底雪亮,要想找到胡鐵匠一家四口,看來必須從這位遠近聞名的仵作身上下手。掌燈的老頭是義莊的看守,負責看管衡州府地界內無人收領的死尸,這十幾年里,沒少和張明泉打交道。他如實地說了張明泉的住址,并且向胡客透露了一個消息:張明泉兩天前就已經離開了衡州城,至今沒有歸家!八椭鞄煚斠坏廊チ饲迦h,聽說……”掌燈的老頭壓低了聲音,“聽說巡撫大院的四太太死了。”對于什么四太太的死,胡客表現(xiàn)得漠不關心。別說是巡撫家死了人,就是大清的皇帝死了,他也毫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如何解決擺在眼前的問題。既然知道了張明泉的下落,那就該動身了。他快步走出義莊,翻身上馬,抖擻韁繩,循著夜幕下的官道,向位于清泉縣北郊的巡撫大院風馳電掣般馳去。胡客心知肚明,事情只可能比他想象的更為復雜,此去巡撫大院,說不定會遭遇一些匪夷所思的變故。但是五年零十一個月的刺齡,以及三十一次“出刺”無一失手的紀錄,讓他有理由對此行充滿信心。對于即將到來的一切,他自認為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墒钱旕v馬于巡撫大院的正門外時,他才意識到,事態(tài)已發(fā)展到多么嚴重的地步。時值五更,啟明星已經懸上了夜空,但四下里仍被漆黑的夜色所籠罩。在這個世道混亂、賊匪橫行的年代,眼前這座堂堂巡撫大員的宅邸,不僅沒有安排下人看守,反而門庭大敞。從正門望入,巡撫大院內不見任何燈火,漆黑中透著一股子沉沉死氣。過堂風拂面而過,胡客的鼻尖輕微動了動。他嗅到了混雜在風中的淡淡的血腥氣。落鞍下馬,在正門前的空地上,胡客站定不動。他在猶豫。雖然已經感覺到了巡撫大院內暗伏的危機,但是胡客沒有選擇退避。事實上,他身后已經沒有了退路。無論巡撫大院曾發(fā)生或即將發(fā)生什么,為了找到胡鐵匠一家四口,進而解決“六斷戒”的事,他必須踏足這處陌生之地。胡客的右手摸向了腰間。那里有一柄貼身的梅花匕——他身上的最后一件武器。接著,他邁出了右腳,從一尺半寸高的門檻上跨了過去。迎面而來的是一方開闊的前院。院內死一般的沉寂,蟲不吟,鳥絕啼。這是一個萬分危險的信號。踏足其間,沒走幾步,胡客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洶涌而至的殺氣。在前院的正中央,他停下了腳步。黎明前的黑暗總是特別的濃,特別的厚。在這又濃又厚的黑暗深處,五十多條黑影,正在蠢蠢欲動。過去的一個月里,從北直隸到湖南省,胡客已不記得血戰(zhàn)過多少場,只記得手里的武器前前后后總共更換了七次。然而這群暗扎子,嗅著賞金榜上八千兩黃金的榜頭而來,好比追逐血腥味的鯊魚,殺退一撥又來一撥,似潮水般永無止盡。這群暗扎子是絕不會空手而歸的,這一點胡客再清楚不過。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做個了結吧!胡客將梅花匕抽出,反握于手中,同時從懷里取出一張臉譜,一張沒有五官的凈臉譜,緩緩地罩在了臉上。短暫的對峙過后,黑暗深處忽然響起了一聲短促的指嘯。五十多個暗扎子猛地群起而動,各式兵刃在黑暗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寒光,朝位于垓心的胡客殺奔而來。能在賞金榜上位列榜頭,胡客的能力自然十分強大,否則在過去的一個月里,在輾轉千里的追殺中,他早就不知死過多少次。這群暗扎子在巡撫大院內設伏,試圖倚仗人多勢眾來襲殺胡客,很有點飛蛾撲火的味道。飛蛾撲火,未必是自取滅亡,只要數(shù)量足夠多,撲得足夠猛,燭火終會有被撲滅的那一刻。胡客很快感受到了山呼海嘯般的壓力。在原地撐持了片刻后,他果斷殺開一個缺口,一邊力戰(zhàn),一邊向巡撫大院的深處退去。退入正堂時,胡客負傷兩道,擊殺四人。退入偏廳時,胡客負傷五道,擊殺十一人。退入中庭時,胡客已負傷十一道,擊殺二十三人,同時重傷十余人!直至東天空浮白,戰(zhàn)場已經轉移到了凝翠園的月洞門外。此時的胡客,已然遍體鱗傷。盡管這些傷都不足以致命,但卻使他的損耗加重了數(shù)倍。用強弩之末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然而在他的身前,還站立著十多個戰(zhàn)力充足的暗扎子。這些暗扎子,個個久經考驗,但在他們或長或短的殺手生涯中,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也從未經歷過如此慘烈的廝殺。雖然已經將胡客圍定在月洞門前,但此時的他們,在經歷這一場慘烈的廝殺后,已然心驚肉跳,有的手腳甚至不受控制地發(fā)顫,一時之間,竟不敢再貿然撲殺上去。但對峙總是短暫的。這場夜殺的結局,如同逐漸明亮的天色,很快就將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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