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非洲,國王的女兒到了出嫁的年齡,這時來了兩個求婚者,一個是國王本人答應許配的王子,另一個是國王收留的養(yǎng)子。養(yǎng)子和公主在一起長大,公主很愛他、國王在兩難之下,選擇了死亡。他希望以自己的死,來消除這兩個求婚者之間的搏斗,但顯然一切都是徒勞……洛朗·戈代所著的《宗戈國王之死》借中非的疆土,演繹波瀾壯闊的希臘悲劇。寓言般嚴謹?shù)脑捬,卻勾勒出人類的種種險惡處境,戰(zhàn)爭的恐怖和人性的瘋狂。惡的情感就像是永動的齒輪,一旦轉(zhuǎn)動起來,誰也無法制止它。本書被選為法國中學生龔古爾獎,被譽為法文版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作者簡介: 法國作家,一九七二年出生于巴黎,父母均為心理醫(yī)生。由于幼年時經(jīng)?吹礁改傅牟∪诉@一經(jīng)歷,而篤信“身體是精神的囚徒”。他富有才華,年少即以戲劇出道,一九九七年在十天內(nèi)一氣呵成寫就獨白體詩劇《瘋狂的奧尼索斯》,此后幾乎每年都創(chuàng)作有戲劇作品,如《中魔者的斗爭》等。二〇〇一年,他于服兵役期間寫作的第一部反戰(zhàn)小說《喊叫》出版。二〇〇二年,他的第二部小說《宗戈國王之死》獲得法國中學生龔古爾獎,并于次年榮獲圖書館獎,也因此被《費加羅》選為四十歲以下最有才華的作家之一。二〇〇四年他憑小說《斯科塔的太陽》一舉奪得龔古爾獎以及讓·吉奧諾獎。洛朗·戈代的寫作深受古希臘詩風的影響,善于從平凡的事物中挖掘出詩意,雋永而深邃。一宗戈國王的漫長不眠之夜平時,宮里首先起床的是卡塔彼龍加。他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走來走去,而外面黑夜還沉重地壓著山岡。他走路時四周悄無聲息。他從房間走往金凳殿遇不見一個人。他的影子朦朧縹緲,沿著墻頭溜過去。天天如此。他在靜默中執(zhí)行自己的職責,直到東方發(fā)白。 但是那天早晨,他不是一個人。那天早晨,走廊里熱鬧非凡。幾十名傭工與挑夫小心翼翼穿來梭往,說話輕輕的唯恐鬧醒了誰。這猶如一艘大走私船在黑夜的掩蓋下卸貨。人人都默默做事。在馬薩巴宮里沒有黑夜,工作一直連續(xù)不輟。 幾星期以來,馬薩巴宮內(nèi)蜂屯蟻聚,人心焦灼不安。宗戈國王即將把女兒嫁與鹽地王子成親。整整幾個駱駝隊從最遙遠的地方運來了香料、牲畜和布帛。 建筑師受到敦促,去擴建展延在宮殿門前的大廣場。 每口井都布置一新,龐大的商旅帶來了數(shù)不清的一包包鮮花。馬薩巴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生活節(jié)奏。民眾天天增多,F(xiàn)在沿著城墻密密匝匝駐扎著幾千座帳蓬,無邊的城郊被色彩繽紛的布帛遮蓋,時常傳來沙地上玩耍的孩童尖叫和牲畜的吼聲。有的部落已從遠方過來參加那天的盛會。他們來自四面八方。他們來親眼看一看馬薩巴。他們來參加宗戈國王的女兒薩米麗婭的婚禮。 幾星期以來,馬薩巴的每個居民、每個外來的部落都在大廣場放上自己獻給未來新娘的禮物。滿目都是花朵、護身符、糧食袋、酒壇。布帛和圣像堆積如山。每個人都要向宗戈國王的女兒獻上一份敬禮和祝福。 在那個夜里,宮廷侍從負責把所有這些獻禮從廣場清理出去。什么都不該留下。馬薩巴的老國王要把前地廣場布置得光彩奪目。廣場各處布滿玫瑰花。儀仗隊員穿禮服站崗。古阿姆王子將要派遣他的使臣,在國王的腳前放上他進奉的禮品。饋贈禮物的那天也即是婚禮的開始。一切都要準備妥當。 宮廷侍從整夜不停地在禮物堆積如山的廣場與宮殿的大廳之間來來回回走動。他們搬動了幾百包東西,有花卉,有珠寶。他們小心翼翼不出聲,盡量協(xié)調(diào)有序地把這些護身符、雕像和掛毯織錦搬進不同的宮室。大廣場必須清空。宮掖里又要放滿人民愛戴的標志。應該讓薩米麗婭公主在幽香旖旎的宮殿中醒來。 眾人排成一字長蛇陣,悄無聲息地搬運,為的就是這件事。他們必須在公主和她的宮娥醒來之前結(jié)束。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因為他們中間有些人碰上并認出了卡塔彼龍加。他們知道要是卡塔彼龍加起身,這標志不久就會天亮,跟著宗戈國王也要下床了。因而,隨著卡塔彼龍加在宮殿走廊里往前走,隨著他愈益走近金凳殿,人氣在升高,工作人員手腳更快,人也更忙。 卡塔彼龍加毫無觸動,不慌不忙。走路像往常那樣慢條斯理。保持他那從容不迫的節(jié)奏。他知道他有時間。太陽不會立即升起。他知道——像幾年來的每一天——當國王睜開眼睛時,他已經(jīng)坐在他的床頭準備停當。他只是在想這是第一次,肯定也是最后一次。他在巡夜中遇見這么多人,他的腳步聲引來那么多的竊竊私語。 但是當卡塔彼龍加走入金凳殿時,他突然全身僵住不動?諝廨p拂他的面孔,似乎向他喃喃說了幾句他無法理解的什么話。在他打開門的時刻,有一剎那覺得這一切隨時都可結(jié)束了。他鎮(zhèn)定一下。穿過房間去拿那只金凳,但是剛剛抓住那件寶物,不得不放手。手臂上一陣顫抖,又向他說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了。這次他傾聽這個聲音在內(nèi)心響起。他傾聽,內(nèi)心驟然慌亂。他傾聽。他知道今日一切確實即將結(jié)束了。他知道今天他將要殺死宗戈國王。今天是他曾經(jīng)想過要躲避的日子。他明白這天是國王最后一個起身的日子,是他——野人卡塔彼龍加——最后一個日子跟著國王走遍各個大廳,始終尾隨其后,注意別累著了他,傾聽他的嘆息,完成自己最光榮的職責。最后一個他提著金凳做侍從的日子。 他站起身,努力驅(qū)散心中的惶惑。他抓住金凳,穿越宮里的走廊,咬緊牙關,暗地里深信不疑,今天是他殺死他的朋友宗戈國王的日子。 ……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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