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直到那場較量開始前，少林寺還是很平靜的。
一家法國雜志來少林寺拍些僧人的照片，我便安排我的朋友兼武藝指導(dǎo)德清和尚、成浩和尚還有嚴師父給他們擺了幾個姿勢。拍照非常成功，于是對方邀請我們所有人共進晚餐。
我們剛剛開始吃飯，另一桌的女服務(wù)員就走了過來，在德清和嚴師父耳邊低語了些什么。
“他真的說想切磋一下？”德清問道，手中緊緊握著酒杯，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把酒杯捏碎似的，“就是要挑戰(zhàn)我們嘍�！�
“哪個人？”嚴師父問。
“他姓吳，”服務(wù)員說，“說是從天津來的武術(shù)大師，那些是他的弟子�！�
“那就讓我和他過過招，”德清繼續(xù)說道，“我一定要打死他！”
嚴師父按住德清的手，“讓我想想�！�
嚴師父為人謹慎，深謀遠慮；德清則天真率直，大大咧咧。嚴師父二十五歲了，比十九歲的德清和他師兄都要年長，于是德清不說話了。嚴師父的臉是功夫片里標準的惡棍臉，極其丑陋，讓人過目難忘。我挺喜歡他的。
至少那晚之前一直如此。
我扭頭發(fā)現(xiàn)嚴師父正看著我，臉上微微露出笑意。
“包默思，”嚴師父叫著我的中文名，“你先和他打�！�
德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能讓他先打，要是輸了怎么辦？這可事關(guān)少林的聲譽和臉面啊。”
嚴師父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包默思，我已經(jīng)決定了，”嚴師父眼里閃爍著期許，臉上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一刻鐘之后，你和吳大師在訓(xùn)練大廳較量�！�
“一刻鐘之后？”我傻眼了。
“咱們?nèi)グ��！眹缼煾刚f。
作者簡介：
馬修?波利(MatthewPolly)，美國旅行作家。
1992年，21歲的馬修前往中國，在河南少林寺學(xué)藝兩年，拜釋永信為師，是少林寺第一位正式的美國弟子。
2003年，他應(yīng)邀在著名的在線雜志Slate.com上撰寫一系列有關(guān)中國的旅行文章。2007年，馬修的回憶錄AmericanShaolin在美國出版。2011年，他出版了另一部非虛構(gòu)作品TappedOut，記錄了他受訓(xùn)兩年并最終成為一位綜合格斗師（MMA）的經(jīng)歷。目前，他正在撰寫一部關(guān)于李小龍的書。
目錄：
序幕
第一部流浪
1第一步
2移途迷失
3睡美人
4功夫世界
5燈光、相機、動作
6一瓶可樂和一個微笑
7背叛
第二部見習(xí)
1吃苦
2表演是第一要務(wù)
3中藥
4室友序幕
第一部流浪
1第一步
2移途迷失
3睡美人
4功夫世界
5燈光、相機、動作
6一瓶可樂和一個微笑
7背叛
第二部見習(xí)
1吃苦
2表演是第一要務(wù)
3中藥
4室友
5少林冠軍
6神圣與世俗
第三部起步
1散打
2宣傳無小事
3鐵臂男孩
4臺灣情結(jié)
5劃拳
6瘋狂的交涉
7挨打
第四部學(xué)徒
1讓人"高興"的結(jié)局
2鐵襠功
3教訓(xùn)
4第六人種
5黃色笑話與啤酒
6驕傲與懺悔
7另一個美國人
第五部弟子
1挑戰(zhàn)賽
2管理情人
3錦標賽
4一切都已搞定
5洋槍
6結(jié)局
尾聲
作者說明
致謝
那天夜里，直到那場較量開始前，少林寺還是很平靜的。
法國攝影師皮埃爾正在少林武術(shù)中心的餐廳款待幾位武僧和少林寺的“外來團”�！巴鈦韴F”包括兩個本周恰好在此游覽的挪威人，以及兩個美國籍少林弟子——約翰·李和我。一家法國雜志安排皮埃爾來少林寺拍些僧人的照片，我便安排我的朋友兼武藝指導(dǎo)德清和尚、成浩和尚還有嚴師父給他擺了幾個姿勢。拍照非常成功，于是皮埃爾邀請我們所有人共進晚餐。
我們圍坐在餐廳中央那張大桌子周圍。這家餐廳是由政府出資修建的，反映了他們在建筑方面的品味：大而無當，結(jié)構(gòu)混亂，方方正正，非常死板。整間餐廳有高中的籃球館那么大，剛建成三年，就已經(jīng)有些破敗了，通常只有午餐時間才有人光顧——大批的游客通常都是白天來少林寺游覽參觀，這里舉世聞名，是禪宗和武術(shù)的發(fā)源地。那天晚上，除我們之外只有一桌客人——六個中國男人坐在三十米開外的另一張餐桌上。十幾個女服務(wù)員在一旁無所事事，爭論著第二天應(yīng)該由誰負責做早餐。
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這頓飯的敬酒環(huán)節(jié)，期間大家再三互相致意，都被灌了不少白酒（白酒是一種中國酒，由糧食釀造而成，就像是把日本清酒、威士忌和液體洗滌劑混在了一起，對消化系統(tǒng)有很大的刺激性）。我們剛剛開始吃飯，另一桌的女服務(wù)員就走了過來，在德清和嚴師父耳邊低語了些什么。
德清聽后立刻變得怒氣沖沖，臉漲得通紅。我在這兒九個月了，逐漸和他成為密友。他情緒極易波動，對此我已習(xí)以為常，可我還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
“他真的說想切磋一下？”德清問道，手中緊緊握著酒杯，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把酒杯捏碎似的，“就是要挑戰(zhàn)我們嘍�！�
“哪個人？”嚴師父問。
服務(wù)員指向另一張桌子，其中一人向我們舉杯示意。作為一個中國人，他算是個大塊頭了，
將近一米八，一百六七十斤的樣子。他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這在中國農(nóng)村并不多見。
“他姓吳，”服務(wù)員說，“說是從天津來的武術(shù)大師，那些是他的弟子�！�
“太不給我們面子了，”德清說道，“簡直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們！”
德清仍在怒氣沖沖地嚷嚷，皮埃爾這時用英文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桌的吳大師，他想要‘切磋’一下——就是向我們挑戰(zhàn)，來一場比賽，”我說，“他想和少林高手過過招，看看哪一派更高明，誰的武功更強�！�
“那這些和尚為什么這么生氣？”皮埃爾問，“他們是功夫大師，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他們幾乎從不與人過招。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就是練練功，教教偶爾來訪的外國人，或是給游客們表演，”我說道，“挑戰(zhàn)賽并不常見，我也就看過一次。跑到其他門派的地盤上，公開要求較量，這實在是太無禮了，根本沒把別人放在眼里�！�
“那就讓我和他過過招，”德清繼續(xù)說道，“我一定要打死他！”
嚴師父按住德清的手，“讓我想想�！�
嚴師父為人謹慎，深謀遠慮；德清則天真率直，大大咧咧。嚴師父二十五歲了，比十九歲的德清和他師兄都要年長，于是德清不說話了。嚴師父的臉是功夫片里標準的惡棍臉，極其丑陋，讓人過目難忘。他一副倒八字眉，顴骨突出，皮膚黝黑，上面滿是痤瘡。我挺喜歡他的。但在他身邊時我還是小心翼翼的。
至少那晚之前一直如此。
嚴師父雙眼空洞地目視前方。他得考慮少林寺的聲譽，再加上有個法國記者在場，這就讓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了。過去三年里，少林和尚在歐洲四處巡演，很受歡迎。皮埃爾的攝影作品配文刊發(fā)也會為少林搖旗吶喊，有很大的助力，所以嚴師父不得不考慮少林寺的國際聲譽。
德清是我的良師益友，看著他怒火中燒，我覺得自己總該說點兒什么。
“我來跟他較量�！蔽抑鲃诱埨t。
我當然不是認真的，只是客氣一下罷了。在中國，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都要在表面上做做樣子。那不過是表現(xiàn)我和他們同仇敵愾的一種姿態(tài)罷了，總得展示一下我的團隊精神吧；而且我知道，嚴師父是絕不可能真的讓我去迎敵的。少林寺人才濟濟，高手如云，他們正值壯年，而且都已有十年乃至更長時間的武功修為。至于我，雖然訓(xùn)練了九個月，充其量也就算是個初學(xué)者。再說，我不過是個“老外”——這是對外國白人的一種禮貌的稱呼。
假意應(yīng)承之后，我揮手示意服務(wù)員過來給大家輪番倒酒。
我扭頭發(fā)現(xiàn)嚴師父正看著我，臉上微微露出笑意。
“包默思，”嚴師父叫道，他用的是我的中文全名馬修（默思）·波利（包），“你先和他打�！�
德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能先上場，”德清反對，“我是他的老師，我先打�！�
還有些話德清沒明說，這也是不言而喻的——他認為自己是最好的武術(shù)大師（我們幾乎每個人都這么想）。嚴師父讓我們這個團隊的一流好手靠邊站，卻讓我這個根本不入流的門外漢沖鋒在前。
我內(nèi)心的慌亂恐懼肯定流露到了臉上，因為嚴師父一邊回應(yīng)著，一邊
笑得更明朗了，一臉的老謀深算，“不，還是讓這個老外先和他打。”
德清沒打算就此罷休。
“你不能讓他先打，要是輸了怎么辦？這可事關(guān)少林的聲譽和臉面啊�！�
嚴師父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就是因為考慮到少林的臉面，我才要這么做。如果是一個老外輸了，那沒有人會覺得丟臉，因為大家都知道老外并不擅長功夫。而這樣我們就有機會研究那個傻蛋的把式和套路，你就更容易戰(zhàn)勝他了。但是如果老外贏了，那么少林寺就會更有面子，因為這說明少林武功出神入化，甚至連老外弟子都能打敗中國其他門派的高手�！�
他們爭論的同時，我感到無邊的恐懼探入體內(nèi)，抓住了我的五臟六腑，捏得粉碎，讓我的勇氣蕩然無存，然后又像獵人現(xiàn)場給他捕獲的獵物包扎一樣讓我恢復(fù)了原樣——當然，那只是空空的軀殼，一具行尸走肉罷了。我站起身來，心虛得不行，滿心里都是逃跑的沖動，直到我發(fā)現(xiàn)一桌人都在看著我。
“我得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我失魂落魄地朝自己的酒杯擺了擺手，“喝得太多了。”
我努力克制自己逃跑的沖動，盡可能平和地溜達到餐廳外面，跑到屋后的廁所——在中國農(nóng)村那兒通常就是用水泥做的旱廁，其實就是個大糞坑。我在那個五谷輪回之所里蹲了幾分鐘，腦子飛快地想著逃離這種處境的各種可能。假裝受傷？直接消失？遺憾的是，沒有哪種辦法能讓我不丟臉，無論怎么樣，臨陣脫逃都會讓我顏面盡失，不僅如此，我的老師們也會顏面掃地，這一切我可都得考慮明白——盡管我在中國才待了不到一年時間，但他們的價值體系已經(jīng)深入我心，我沒法再打退堂鼓了。
我滿懷希望地回到餐桌上，還存著一線希望，興許嚴師父改主意了呢。
遺憾的是沒有。
“包默思，我已經(jīng)決定了，”嚴師父眼里閃爍著期許，臉上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一刻鐘之后，你和吳大師在訓(xùn)練大廳較量�！�
“一刻鐘之后？”我傻眼了。
“咱們?nèi)グ��！眹缼煾刚f。
少林寺作為一個旅游中心，是由河南省政府在1989年建成的。整個少林武術(shù)中心包括一家餐廳、一家廉價旅館、一座員工的雙層公寓和一個主體綜合區(qū)。綜合區(qū)里有幾間辦公室、兩個供學(xué)徒使用的訓(xùn)練大廳，還有一個演出大廳——專供游客付費觀看少林和尚展示武藝�；秀敝�，我和德清正前往主體綜合區(qū)。為了給我點兒精神支持，他引用了他最喜歡的武術(shù)格言：“我不怕遇到練習(xí)過一萬種腿法的對手，但害怕遇到只將一種腿法練習(xí)了一萬次的強敵�！�
還沒進訓(xùn)練大廳，我就聽到里面人聲鼎沸；進去之后我發(fā)現(xiàn)，短短幾分鐘之內(nèi)，切磋的事兒就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整個大廳擠滿了武術(shù)中心的員工、少林和尚，還有許多村子里的農(nóng)民——他們是一群不用電話通知也能很快聚集到一起的人。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對決場面——一個外國人和一個北方武術(shù)大師的挑戰(zhàn)賽。觀眾們?nèi)呵榧^，拭目以待，大家都已經(jīng)聞到了血腥味。
吳大師正和幾個弟子在訓(xùn)練大廳的一角說著什么，旁邊一側(cè)的墻上是一面大鏡子，不過已經(jīng)有幾處破裂，另一側(cè)的墻上豎著一張巨大的綠色墊子，是表演時用的。我注意到，兩個挪威佬拿出了他們?nèi)椎臄z影裝備，正在支起三腳架。讓他們給我那可能被打開花的屁股來個永恒的特寫——這可絕對沒門！我能預(yù)想到，他們會拿這段視頻在歐洲武術(shù)界來個巡演：美國人的失敗。所以我用英語跟他們解釋說，在中國拍攝一場挑戰(zhàn)賽是很無禮的。然后他們就把攝影機拿開了。我還有心思撒謊，這是個好兆頭。
而搞定皮埃爾可就不那么簡單了。他是個暴力迷，之前在塞爾維亞和科索沃戰(zhàn)爭中做攝影記者，他這次來少林寺拍照是希望能與曾經(jīng)的戰(zhàn)地攝影一刀兩斷。這種緊張的場面皮埃爾見得多了，他曾經(jīng)用自己的鋼頭軍靴踢碎了一個粗魯無禮的香港商人的玻璃櫥窗——這也是他最引以為豪的經(jīng)歷。這會兒，他正指著那雙靴子設(shè)法讓我相信那一切，以便讓我說服和尚們，允許他取代我來和吳大師對決。
“馬修，我會抓住那家伙的脖子，把他的頭拽下來，用我的膝蓋好好招呼他，”皮埃爾說著拍了拍他的膝蓋，“然后，我就用這雙靴子踢他�？吹竭@雙靴子了嗎？我會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我舒展著自己僵硬的雙腿，盡量對他視而不見。
“你告訴他們讓我和他打，”他說，“我要用這雙靴子踢他，你瞧這鞋尖兒，我會直接踢到他屁股上�！�
“皮埃爾，你不是這兒的學(xué)徒，”我說，“更不是少林弟子，而我是。他們不會讓你跟他打的�！�
很不幸，這是真的。我越來越恐慌，感覺自己頭重腳輕，耳朵里也一直嗡嗡作響，經(jīng)久不息。
“但我會用靴子踢他，”他接著說，“直接踢他的屁股�！�
“皮埃爾，這是不可能的。好了，我得準備好上場了。”
“但我會踢……”
我轉(zhuǎn)向約翰·李，希望能尋求到一點兒來自美國同胞的支持，以對付這個古怪的法國人。
約翰仍像一年前做高中橄欖球后衛(wèi)那樣，棒球帽下的腦袋在我和皮埃爾之間來回扭動，他那肌肉發(fā)達的身軀向外挪了一下，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如同兄弟般隨和，說道：“皮埃爾，老哥，冷靜點兒，哥們兒。”
在房間另一頭，我看到嚴師父和吳大師好像正在商量著什么。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我看到吳大師扶了扶眼鏡，搖了搖頭。
嚴師父向我走來。“你知道什么是挑戰(zhàn)比賽吧？”
我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差不多，”我說，“大概知道點兒�！�
“挑戰(zhàn)賽是有規(guī)矩的�！彼徇^頭去看看吳大師，厭惡地翻著白眼。
嚴師父繃著臉，怒火中燒，身體緊繃著，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爆發(fā)出來，狠狠地擊打敵人。我盡量避免直視他的眼睛。所有和尚中，嚴師父是最不會掩飾內(nèi)心想法的人——特別是在頭腦并不完全清醒的時候，要是你不小心冒犯了他，他很有可能一瓶子打爆你的頭。雖然他并不是一肚子壞水，但絕對算得上是老謀深算。
他向我靠近，壓低了聲音，這樣就只有我能聽到他在說什么。
“去他娘的，”他低吼道，“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撒野，太不給我們面子了！這樣的打斗沒規(guī)矩！你要把他打趴下，聽懂了嗎？打趴下！”
嚴師父又走了回去，立刻轉(zhuǎn)換成裁判員的角色，揮動雙手召集對決雙方相互走近。我和吳大師走向大廳中央，在離對方大概一米半左右時，我們倆站住了。
他擺出貓一樣的站姿，重力集中在右腳上，左腳輕盈地懸在前方，這可是個防御性很強的姿勢。他的手像水車一樣在身前慢慢打圈。厚厚的眼鏡下，一雙黑色的眼睛緊緊地盯住我。
我擺出中國散打標準的開打姿勢——面對吳大師，身體與之成四十五度角，左腿向前，重心按四六開的比例分布在前腿和背部，左手握拳在前，右手舉起護住下巴。我試圖放松身體，用意識強迫自己不再踮著腳尖跳躍，因為這種跳躍會被看成是一種緊張的表現(xiàn)。
吳既比我重又比我強壯，有著像農(nóng)民般健壯結(jié)實的身軀，但我比他高，手腳能觸及更遠的地方，這至關(guān)重要，因為他擺成防御性的姿勢，絲毫沒有要先進攻的意思。
對陣雙方數(shù)據(jù)比較
“白人的希望”波利“天津大師”吳
21歲年齡30歲左右
192cm身高178cm
70cm臂長63cm
70kg體重84kg左右
我努力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我在來少林之后跟別人進行過格斗比賽，但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對決——穿著休閑服，沒有規(guī)則——這是我之前從來沒參加過的。
嚴師父拍手示意比賽開始，接著就退了下去。畢竟，他根本就不想當這個裁判，就看我們倆到底能打成什么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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