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鴿子起飛》敘述了科奇斯一家從塞爾維亞北部少數(shù)民族部落來到蘇黎世、融入瑞士社會的一段跨文化記憶,以及主人公對童年的回憶。塞爾維亞和瑞士的敘述轉(zhuǎn)換猶如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異化與親情、機器與自然之間的轉(zhuǎn)換,“童年的氛圍就是故鄉(xiāng)”這句話里蘊含著作家的故鄉(xiāng)觀。阿波尼用女性的直覺視角和文化敏銳觀察了瑞士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時,小說對被人遺忘的塞爾維亞小村和大都市蘇黎世做了黑白對比,主人公從對比中顯露出對工業(yè)文明和傳統(tǒng)價值的沖突的高度關(guān)注。 梅琳達·納吉·阿波尼的這部《鴿子起飛》已經(jīng)出版一鳴驚人,好評如潮,出乎意料地一舉獲得當年兩個最重要的德語文學(xué)大獎。 作者簡介: 瑞士女作家梅琳達·納吉·阿波尼,出生于南斯拉夫塞爾維亞,屬當?shù)匦傺览贁?shù)族裔。五歲時跟隨父母移民瑞士,并在瑞士就學(xué)、長大,后加入瑞士國籍。曾在蘇黎世大學(xué)學(xué)習(xí)文學(xué)和歷史專業(yè),獲碩士學(xué)位。目前定居于蘇黎世,主要從事寫作、音樂表演及在蘇黎世師范學(xué)院擔任客座講師。她的文學(xué)作品涵蓋小說、劇本、詩歌及文學(xué)評論,曾獲得多項文學(xué)獎和表彰。2010年出版的自傳體小說《鴿子起飛》于當年先后獲得德國和瑞士兩國最重要的文學(xué)大獎“德國圖書獎”和“瑞士圖書獎”,好評如潮。陳壯鷹,上海外國語大學(xué)德語系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F(xiàn)任上外德語系副主任,上外德語海外考試培訓(xùn)中心主任,中國德語文學(xué)研究會理事,上海市翻譯家協(xié)會會員。瑞士、德國留學(xué)進修多年,獲瑞士伯爾尼大學(xué)德語文學(xué)博士學(xué)位,多次作為高級訪問學(xué)者赴德國、瑞士從事科研和學(xué)術(shù)交流。先后在國內(nèi)外發(fā)表專著、論文、譯作、教材四十多篇、部。曾獲教育部留學(xué)回國人員科研基金、上海市高校優(yōu)秀青年教師科研基金、教育部精品教材獎。 顯示部分信息 目錄: 總序 靜水深流(譯序) 鐵托之夏 科奇斯一家 邊檢警察和楊柳樹 如此單詞 美妙之極 不同的世界 入籍瑞士 七月 達利伯爾 我們 出事了 奶奶和爺爺 愛情、大海、河流總序 靜水深流(譯序) 鐵托之夏 科奇斯一家 邊檢警察和楊柳樹 如此單詞 美妙之極 不同的世界 入籍瑞士 七月 達利伯爾 我們 出事了 奶奶和爺爺 愛情、大海、河流 舉著的雙手! 十一月 火辣辣的陽光籠罩著整座小城,幾乎無情吞噬了所有建筑和樹木投下的陰影。中午時分,我們駕駛一輛美國產(chǎn)棕色——也有人稱之為巧克力色——雪佛蘭越野車,終于駛?cè)胄〕。我們伸長脖子向外張望,想確認一切是否還保持原樣,就像去年夏天和過去許多年一樣。 越野車緩緩前行。高大挺拔的白楊樹矗立在街道兩旁。這條林蔭大道便是小城的入口。我從未告訴任何人,這些參天大樹令我頭暈?zāi)垦#⒙?lián)想起馬泰奧。(我曾在馬泰奧身旁體驗到這樣的眩暈,當時我們倆在村外最美麗的一片林中空地上擁抱著原地轉(zhuǎn)圈。我們的額頭親密地挨在一塊兒,隨后我感到從馬泰奧的舌尖傳遞來的奇特的清涼感,他的體毛柔軟黑亮,倒伏在皮膚表面,仿佛徹底臣服于身體的美麗。)甜蜜的回憶一時令我走了神。我們的越野車仿佛一艘巧克力色的小船,無聲地在白楊樹間從一株劃向另一株。透過樹木間隙,我能看見酷熱陽光照射下籠罩著平原的靜若止水的空氣。爸爸朝空調(diào)出氣口側(cè)過臉說:“什么都沒變。”接著又稍稍壓低嗓音說:“一切都是老樣子,沒有任何變化。”我暗想,或許爸爸打算向野蠻展示文明的力量,召集一伙園丁,把橫七豎八的枝權(quán)修剪整齊,或者干脆用電鋸把小城入口處的白楊樹通通砍倒,一勞永逸!(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坐在某棵被砍倒的樹干上,遠眺中午驕陽下火熱的平原,而爸爸也會登上一棵樹干,原地打個轉(zhuǎn),然后不無苦澀地說:“這些該死的、覆滿灰塵的樹終于被解決掉了!彼脑捰械览恚皇谴蠹乙芫靡院蟛琶靼灼渲械暮x。)空氣在樹木間飄蕩,讓人感覺充滿希望。沒人知曉這些白楊樹在我心中的意義,我多么想停下腳步,身體倚靠在某棵樹干上,仰起頭,用目光追隨樹葉微小而輕快的搖曳。像過去一樣,這次我同樣沒有請求爸爸停車,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詢問,因為這樣一來,我不得不費好多口舌來解釋自己為什么偏偏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要求停車,而且一定無法回避我和馬泰奧的事。 我們的車開得非常穩(wěn),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牽引著前行,幾乎感覺不到道路的起伏顛簸。最終抵達目的地之前,我們再度經(jīng)歷一番文明與野蠻的對峙,再次目睹時光靜止不前,再次聽到爸爸嘴里發(fā)出“什么都沒變”的聲音。我們兩個孩子將臉緊貼在出奇冰涼的左側(cè)車窗上,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些生活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中間的人們。爸爸說:“什么都沒有變!蓖呃汨F皮搭的小屋、廢舊輪胎、頭發(fā)亂蓬蓬的孩子們在轎車殘骸和生活垃圾之間玩耍,仿佛這就是他們的正常生活。我不禁在心里想,當夜幕降臨大地,黑暗籠罩一切時,當面前所有這些橫七豎八堆在地上的垃圾變成有生命的精靈時,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一瞬間,我忘掉白楊樹林蔭道、馬泰奧、雪佛蘭越野車和馬達的轟鳴聲,平原上的黑夜仿佛在施展可怕的魔力將我緊緊裹住。我的耳朵聽不見吉卜賽人美妙的歌聲,眼中只剩下幾個被昏暗路燈驅(qū)逐到路邊的幽暗身影。 爸爸側(cè)眼向車窗外瞥了一下,搖搖頭,嗓子里冒出一聲干咳。 他把車速減到最低,幾乎讓人誤以為幾秒鐘后車子就會停下來。 “你們瞧瞧這里的樣子。”他邊說邊用食指敲打側(cè)窗。映人我眼簾的是一張張骯臟而僵硬的面孔、尖利的目光、破衣爛衫以及投映在一堆堆垃圾山上飄曳的燈光。我久久地凝視著眼前的景象,仿佛竭力想弄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這群人,沒有席夢思床墊,更不用說床,也許夜里他們會在地上挖個坑睡進去。 大地呈現(xiàn)深黑色,夏天上面遮蓋有大片向日葵,而冬天則裸露出來,任憑陰郁的天空肆意擠壓,讓人不禁產(chǎn)生一絲惻隱之心。倘若天空還給大地片刻安寧,那它就會像大海一般平靜,波瀾不驚。 我從未告訴別人,自己打心眼里熱愛這片土地,盡管它荒蕪貧瘠,不能予人豐厚饋贈。獨自一人伸開手腳躺在大地上,我會感到踏實,那是大地給予我的保護。P1-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