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催眠大師


作者:任鵬中雨     整理日期:2014-05-09 10:55:24

擅長催眠療法的知名心理治療師徐瑞寧正值事業(yè)風生水起,由他治療過的病人全都痊愈出院,這也使得他信心倍增甚至驕傲自大。在一次講課后,徐瑞寧受到導師方教授的委托,請他診斷一位特殊的病人任小妍。方教授囑咐徐瑞寧,稱這位病人十分怪異,她看過的心理醫(yī)師沒有一名能夠治療她的病情。她講話虛實難辨,而且懂得如何回擊治療師。這樣一位病人,讓徐瑞寧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當任小妍來到徐瑞寧的診療室后,徐瑞寧發(fā)現(xiàn)她既美麗又難纏,在她講的每個故事里,都有虛實難辨的“鬼”出現(xiàn),尋求她的幫助完成生前沒做完的事。一方面徐瑞寧不以為然,一方面任小姸聲稱自己根本沒病,這場醫(yī)生跟病人之間的較量逐漸進入激烈的交鋒。徐瑞寧不動聲色地一次次將他的催眠術(shù)發(fā)揮到極致,想要找出任小妍的心理陰影所在,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是,自己早被帶入了一個可怕的陷阱中……
  作者簡介:
  任鵬:典型80后,理工科男,沉迷于文字,尤其偏好驚悚懸疑文學、電影。2009年開始在網(wǎng)上連載《恐怖小故事,絕不拖泥帶水》,初嘗寫作樂趣;2011年完成首部編劇作品《催眠大師》,正式加入編劇大軍;2012年參與電影《101次求婚》劇本創(chuàng)作。此外還有微電影若干:《再一次心跳》《成人記》《率性生活之末日逆襲》《錢多多煉愛記》等。
  中雨:70后生人,相對論的虔誠信徒,弗洛伊德心理動力學擁護者,擅長懸疑推理,著有懸疑小說《薛定諤之貓》系列、《黑案私探社》系列等。
  目錄:
  目錄:
  
1.雨夜來的病人
2.看穿
3.玻璃彈珠
4.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5.摩天輪
6.漩渦
7.廢墟中的樓梯間
  目錄:
  
1.雨夜來的病人
2.看穿
3.玻璃彈珠
4.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5.摩天輪
6.漩渦
7.廢墟中的樓梯間
8.護佑著妹妹的手臂
9.被遺棄的小孩
10.需求
11.駱雨凇
12.子宮里的骨灰
13.水
14.原諒
15.顧潔的客人
16.自我催眠
17.催眠大師
18.清醒
19.最后的夜晚
20.大雨
尾聲
番外篇:蟲子
  
1.雨夜來的病人
2013年6月25日,陰,有小雨。
風城的春天總有著這種揮之不去的雨,就像一位老婦的絮叨。濕漉漉的空氣讓徐瑞寧總覺得胸腔里擠壓著什么東西似的,得不到釋放。
他盡量避免讓自己的視線望向能夠透射出這滿世界雨絲的玻璃窗,然后很是放肆地抬起腿,擱在辦公桌上,雙手疊在一起,享受著忙碌后的慵懶。他喜歡每天在離開辦公室前,用幾分鐘回味這一整天的工作,以及一整天所面對的病人背后的世界。這一個個世界,并不是每一位心理咨詢師所能夠洞悉到的。但是徐瑞寧可以。盡管他的催眠療法備受爭議,但治療結(jié)果卻是質(zhì)疑者面前的一個巨大巴掌,會毫不留情地打到對方的臉上。
徐瑞寧直起身來,習慣性地翻閱著今天的工作日志,另一只手伸向了桌上的電話按鈕:“Amy,你們可以下班了!
Amy的回話被頭頂?shù)碾娿@聲切割得支離破碎,以至于徐瑞寧壓根兒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些什么。
掛了電話沒多久,房門被人推開了。Amy端著一杯咖啡微笑著走了進來,腋下還夾著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樓上的電鉆聲又一次響起,徐瑞寧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這么晚了還在裝修嗎?”
Amy把咖啡和那一沓檔案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我問過工人師傅,快弄好了!盇my那能融化任何人心底寒冰的微笑,讓徐瑞寧能感覺到一個叫作“美好”的名詞的存在。面前的她繼續(xù)說道:“嗯!徐醫(yī)生,您今天還有一位病人!
“還有?今天不是只有四個嗎?”
Amy聳了聳肩:“這個病人叫任小妍,是方教授介紹過來的,方教授說你知道!
徐瑞寧端起咖啡,淺淺地抿了一口,讓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回蕩。作為一位心智成熟的心理醫(yī)生,徐瑞寧其實并不需要咖啡因來讓自己的腦細胞活躍。但這種如同煙熏般的苦澀,似乎是味蕾所渴望得到的體驗之一吧!
“任小妍……”徐瑞寧皺了皺眉。幾天前與當年的導師方教授小聚時,已經(jīng)雙鬢花白的老教授確實提到過這么一個名字。只是,對方來得比較突然罷了,甚至……甚至還選這么一個窗外有著小雨的夜晚。
他再次端起手里的咖啡杯一飲而盡,拆開了檔案袋上的白繩!叭涡″边@三個字,娟秀卻又張揚得放肆一般,讓徐瑞寧突然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緊接著,他用疑惑的目光望向Amy:“怎么沒有相片啊?”
“我也不知道,檔案是剛剛從沈立醫(yī)生那里調(diào)來的。”
徐瑞寧“嗯”了一聲,表示了解。病人是有最大化保留隱私的權(quán)利,甚至很多病人所填上的姓名也都是杜撰的。作為心理醫(yī)生,需要洞悉的本來也不是患者作為一個正常社會人呈現(xiàn)在這世界上的一面,而是需要去挖掘他(她)們內(nèi)心深處的一面。于是乎,對方的真名抑或是容貌,都變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就算徐瑞寧能夠記住,也必須在患者走出自己診療室的瞬間遺忘,就好像彼此從來沒有接觸過一樣。
“讓她等一會兒吧!毙烊饘幮枰獣r間讓自己再次進入狀態(tài)。
“可……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Amy面帶難色地小聲說道。
“那你讓她進來吧!”徐瑞寧說道。
  徐瑞寧再次點亮了熏香爐下面那抹火焰,讓閃爍著的火苗烘烤熏杯里的液體。他仔細回憶著幾天前,方教授對自己說起這個叫任小妍的病人時,好像提起過很多同行都對這個女病患束手無策,其中甚至還包括當日與自己一樣,在方教授的學生中作為佼佼者的沈立。
想到這兒,徐瑞寧伸出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了一瓶苦橙花的精油,滴入到熏杯里。這種產(chǎn)自法國南部的白色花兒,擁有著作為精油世界女神的神奇力量。它兼顧著薰衣草的鎮(zhèn)定與玫瑰花的催情?稍谧屓随(zhèn)靜的同時,又不會帶給人失落抑或是多愁善感。
尤其,它還具有一種對于女性來說特別的魔力——它就像精油世界里最為體貼女人心思的魔女,細致溫柔的芳香最能安撫女性的情緒。甚至可以說,它就是一種催化劑,讓每一個女人都如同苦橙花一樣,緩緩綻開。
而它對于徐瑞寧而言,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苦橙花具有催眠的功效。
這時,身后的房門“吱”地響了。徐瑞寧扭過頭,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那扇門已經(jīng)敞開了。
“應該是Amy沒有帶上吧.”徐瑞寧自言自語道。
他伸了伸脖子,那個叫任小妍的病人也應該要進來了。她應該會低垂著頭,緩緩地走入外面的小廳,繼而像每一個病人第一次過來時一樣,用有點飄忽的目光看著自己。
想到這兒,徐瑞寧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幾天前,方教授說起任小妍時,提到過一個詞——“陰陽眼”。
也就是說,這位自認為有著“陰陽眼”的妄想癥病患,很快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那么,她那雙一定是自我催眠后,具備了奇特功能,能洞悉陰陽的眸子里,又會是兩道如何的目光呢?
樓上的電鉆聲再次響起,那噪音仿佛是刻意地來回,想要打斷徐瑞寧思維的連貫似的。
猛然間,一個女人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外面大廳的一側(cè)了。她有著微卷的長發(fā),散落在白色的素雅上衣上。碎花的長裙,讓她散發(fā)出一股成熟女性獨有的嫵媚與誘人。
“任小姐吧?你可以進來了!”徐瑞寧對著那個背影喊道。
“噓——”回應他的是一個非常好聽的女聲,“你聽聽這個鐘的聲音!
徐瑞寧一愣,接著緩步走了過去。他不自覺地把目光望向了墻邊那口巨大的落地鐘,鐘擺正節(jié)奏有力地“嗒嗒……嗒嗒……嗒嗒……”擺動著,沒有任何異常。
“你聽,它的聲音有問題!睂Ψ降穆曇艉軔偠Z速不緊不慢,聽著讓人感覺特別舒服。
徐瑞寧卻沒有聽出鐘擺的聲音有什么不對,可能是他對這口時鐘太過熟悉的緣故吧,反倒是女人身上散發(fā)出的薰衣草香味挺好聞的。徐瑞寧偷偷地吸了一大口:“大概是機械故障吧,我明天就找人來修。請問你是任……”
徐瑞寧的話被打斷了,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懂了……它走慢了!”
徐瑞寧看了一下手里的懷表:10:00。
確實慢了不少。徐瑞寧聳了聳肩,面前這口落地鐘還指著9:56的位置。
他朝前跨出一步,伸手越過面前這個女人的肩膀,打開了落地鐘的玻璃面板,然后用手指想要撥動時鐘。
女人卻搶先伸出了手,她的手背皮膚潔白光滑,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動作也非常優(yōu)雅地撥動了指針。
整點的鐘聲響起,當……當……當……
聲音在整個診療室里回蕩,就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靈,在為徐瑞寧與他面前這個奇怪的女人大聲地讀秒一般。
就在同一瞬間,女人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她用手把鬢角的頭發(fā)往后捋了捋,一張清秀的臉,宛如一泓池水中緩緩浮出的睡蓮,嘴角還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初次見面,我叫任小妍!
這幅畫面似乎有著某種魔力,讓徐瑞寧在面對前來進行心理治療的病患面前,第一次有了那么一點點的走神……
  2.看穿
徐瑞寧曾經(jīng)接待過一個叫衣千顏的病人。她和所有有著心理疾病的患者都不一樣。她不會低垂著頭,在自己那個狹窄的世界里困惑。相反,她擁有著非常自信的迷人的微笑。
但是,她的世界被徐瑞寧一層層剝開后,徐瑞寧發(fā)現(xiàn),在衣千顏作為一個影視圈耀眼明星的華麗光環(huán)背后,骨子里真實的她,卻是一個無比自卑,也無比膽怯的叫張文麗的女人。張文麗會雙手抱膝,蜷縮在診療室的弗洛伊德椅上,流著眼淚小聲地說話,給徐瑞寧訴說自己內(nèi)心深處那些已經(jīng)無法承載的心結(jié)。
當她最后一次走出徐瑞寧的診療室時,衣千顏——這位萬眾矚目的明星徹底消失了。她臉上那曾經(jīng)放出誘人光芒的微笑,再也沒有了。
因為,她終于擺脫了那個并不存在的身份——千衣顏,而是蛻化成真實的自己——一位始終不入流的小演員,甚至連名字也普通得如同塵世中的一粒沙般的……張文麗。
那么,她曾經(jīng)的自信,只是屬于她自己幻想出來,也讓自己完全相信了的那一個虛構(gòu)的人物——衣千顏。
于是,現(xiàn)在的徐瑞寧可以很肯定地判斷出,面前的任小妍——她那自信滿滿的微笑,不可能是屬于她這么一位心理患者的。也就是說,任小妍應該是一個妄想癥已經(jīng)比較嚴重的病患,這樣,她才會讓自己完全地代入到她自己臆想出來的角色中,并且那個角色很可能就是方教授所說的有著“陰陽眼”的神婆。
徐瑞寧回過神來,臉上掛起了職業(yè)性的微笑:“任小姐,你好!請跟我來!”
任小妍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過的聲音,就好像時鐘前行的刻度那般,有著均勻的節(jié)奏。她沒有坐到那張專門為病人準備的弗洛伊德椅上,而是坐到了徐瑞寧辦公桌的對面。她再次對著徐瑞寧微微笑了笑,接著從包里掏出香煙和打火機。
“對不起,這里不能抽煙。”徐瑞寧皺了皺眉,語調(diào)還是保持著作為一位心理醫(yī)生應該有的平和與鎮(zhèn)定。
任小妍看上去有點無奈。她把香煙和打火機放到桌子上,接過了徐瑞寧遞過來的一杯水。
她并沒有道謝,只是象征性的“嗯”了一聲。這讓徐瑞寧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就在這時,樓上電鉆的聲音再次響起,徐瑞寧感覺異常厭煩。
“請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毙烊饘幱悬c抱歉地對任小妍說道,然后朝門外走去,手里還緊緊握著對方那沓厚厚的病歷。
Amy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這位助理護士看上去有點慌張。徐瑞寧還沒開口,Amy就連忙說道:“樓上裝修……”
徐瑞寧抱怨道:“多少年沒人上去的地方,非要今晚嗎?”緊接著,他自己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tài),便停頓了一下,繼而輕聲說道,“上去看看吧,就說影響到了我們這邊的工作。”
Amy點點頭,朝外面走去。
徐瑞寧看著Amy的背影消失后,翻閱起了任小妍的檔案。病歷上,沈立那娟秀的字跡讓他覺得這一切的背后似乎還隱藏著什么。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小立!”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疲倦:“喂!老徐!
徐瑞寧寒暄道:“這么早就睡了嗎?”
“剛哄完孩子睡覺,怎么了?”
對方就是沈立——方教授的另一位得意門生。
作為一個女人,她行走在固定的人生軌跡上:結(jié)婚,繼而生子。讓這位本應該在心理學領(lǐng)域成為大師級人物的女人,蛻去了芳華,也收攏了光芒,最終走入平淡。
徐瑞寧繼續(xù)道:“有個叫任小妍的病患,你給她看過吧?”
電話那頭沈立的聲音突然停頓了。徐瑞寧可以察覺到她的呼吸聲在聽筒另一頭變得有點加速,他連忙追問道:“小立,怎么了?”
沈立深深吸了口氣,那聲音特別清晰。最終,這位也有差不多十年臨床經(jīng)驗的女人,語氣變得異常嚴肅起來:“老徐,我知道這是方教授安排的,但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沈立再次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半晌,她緩緩說道:“這個女人……她……她有問題!
徐瑞寧的心往下一沉。雖然他與沈立在某一些方向與觀念上有過分歧,但對方在心理醫(yī)生這個職業(yè)領(lǐng)域上,能夠駕馭多少和承載多少,徐瑞寧是有數(shù)的。
“嗯!小立,你方便給我說說嗎?”徐瑞寧嘗試性地問道。
沈立的聲音再次停頓了。徐瑞寧可以聽到對方拖鞋在地板上啪啪踩過的響聲。接著,沈立的語調(diào)恢復了正常,應該是已經(jīng)走出了臥室,站到了陽臺上:“老徐,你也知道的,在我生小寶之前,有過一胎,之后因為胎兒畸形而放棄,最終做了引產(chǎn)手術(shù)。”
“是的,我聽你說起過!
“但……”沈立在電話那頭苦笑著,“但這種事,任小妍是不可能知道的,對吧?”
徐瑞寧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沈立再次沉默起來,幾秒鐘后,她的聲音好像蒼老了很多:“老徐,可能她真的具有某一種魔力吧,她能夠洞悉到一些我們這些人不想讓外人知道的傷口,然后用她那冷冷的眼神望著你,用她那刻薄的話語刺傷你……是的,她說她能看到那個被我放棄的孩子,她還說,那孩子始終在我身后看著我。”沈立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
“也許是你身上有什么細節(jié)讓她注意到了,畢竟心理疾病的病患一般比常人要敏銳很多倍。”說到這兒,徐瑞寧也察覺到自己這么說,似乎是對沈立專業(yè)水平的輕視,他連忙補充道,“她也可能是在說她自己啊,她自己不就是孤兒嗎?”
沈立的聲音更加緩慢了:“我不想追究了,不過,老徐,我想提醒你的就是……那么多醫(yī)生都拿她沒辦法,我勸你還是別碰了。就算是你用上你的催眠療法,結(jié)果也可能是無濟于事!
徐瑞寧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我有分寸的。不打擾你了,改天吃飯!”
掛掉電話的剎那,沈立明顯還想要說些什么,但徐瑞寧沒有讓她繼續(xù)。
沈立留在任小妍病歷上的結(jié)論是:該患者對自己作為孤兒的身份非常介懷,對他人抗拒嚴重。治療失敗。
沈立對任小妍這個患者的示弱,反而激起了徐瑞寧的斗志。他又撥了一通電話:“喂,老莫嗎?能不能幫我查一個叫任小妍的女人的資料?”
“嗯!全部資料我都要,甚至包括領(lǐng)養(yǎng)她的家庭的資料!毙烊饘幯a充道,“對!今晚我就要,你直接傳真給Amy就可以了。嗯,嗯!拜托了!
掛掉電話,徐瑞寧揉了揉太陽穴,用手掌搓了搓臉,扭頭往辦公室走去。
  “抱歉,讓你久等了!”徐瑞寧按下錄音筆開關(guān),放到了辦公桌上。
任小妍卻流露出對心理治療流程非常熟悉,同時也非常輕視的眼神,她瞟了一眼那支錄音筆,接著自顧自站起來,走向了那張弗洛伊德椅,隨意地撥弄了幾下長裙,擺出一個非常優(yōu)雅也好看的姿勢坐好,然后用手撐著頭,慵懶的眼神望向了徐瑞寧。
這是一位非常頑固的心理疾病患者,徐瑞寧暗暗想道。接著徐瑞寧在她對面坐下:“任小姐,你……”
“我沒病!”依然是那優(yōu)雅好看的姿勢,依然是用手撐著頭,也依然是那慵懶的眼神。
她這突如其來簡單的三個字,讓徐瑞寧有點措手不及,繼而一臉錯愕。他訕訕地笑笑:“任小姐很敏感。 
任小妍的眼神卻緩緩移動起來,她望了望徐瑞寧的身后,好像徐瑞寧的身后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似的。她嘴角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有什么話差點脫口而出,但又強行忍住了。最終,她把目光落回了徐瑞寧身上:“徐醫(yī)生,如果你看得到我所看到的東西,你也會變得敏感的!
“是嗎?”徐瑞寧手里的鉛筆在病歷上快速記載著:病人對周遭環(huán)境極其敏感,兼有強迫心理。主觀意識強烈,排斥性強。
在徐瑞寧快速寫字的同時,面前的任小妍顯得慌張起來。之前的慵懶消失殆盡,甚至臉色也變得蒼白。她拿起水杯,又放下水杯。她的目光變得游離,在徐瑞寧與徐瑞寧身后的墻壁上來回移動,好像是在躲避著什么。
“你在害怕嗎?你看到了什么?”徐瑞寧將身子往前傾了傾。
任小妍搖了搖頭。
“可以給我聊聊你遇到過的那些事嗎?”徐瑞寧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再次走向了香熏爐。他拿起了一瓶安息香精油,往熏杯里滴入了幾滴。這種樹脂提煉的香味,能夠像一雙溫熱的手掌,抹平香味覆蓋著的人群心靈上的焦慮與顧忌。徐瑞寧感覺得到目前這個病患已經(jīng)在自己面前慢慢綻開了,接下來,她的傷痕,也注定了會一一呈現(xiàn)。
安息香的香味在診療室里彌漫開來,身后的任小妍終于開口了:“說了你也不會信,何必浪費時間呢?”
徐瑞寧沒有回頭,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裝出一個輕蔑的表情來。他壓低聲音,好像不是很愿意讓任小妍聽到一般說道:“我們這些心理醫(yī)生,并不會因為收了你們的錢,就相信你們說的那些話!”
任小妍猛地站了起來,面帶怒色,憤憤地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對的是什么!”
“鬼嗎?”徐瑞寧輕描淡寫地隨口答道,“嗯!很遺憾,我從來不信這個。”
“所以你跟他們一樣,當我是瘋了,對嗎?”任小妍搶白道。
徐瑞寧咬了咬手指:“不!不!不!我和你所說的他們是完全不同的,最起碼的一點是——我比他們都要貴。”
徐瑞寧頓了頓。他快速捕捉著任小妍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那抹變化。接著,他也往后靠了靠,選擇了一個慵懶的姿勢,用手肘撐在沙發(fā)靠背上,腦袋微微傾斜,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給我說說那些鬼話吧!畢竟,聰明的謊言要比愚蠢的真相可信!
“好吧!”任小妍也坐回到了沙發(fā)上,“有些事我已經(jīng)說了很多次了,但也很多次換回了對方的譏笑,F(xiàn)在,讓我把這些故事同樣告訴你,因為……”
“因為這些故事里面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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