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六抽小柜》以從老宅翻索而出老物件──含括食衣住行、商業(yè)、民間信仰等類別──用“說書講古”的方式娓娓道出舊物里濃厚的人情味,以及祖輩百來年在這塊土地上的生活軌跡。 物的生命,從來比人悠長。一只上了鎖的多格小柜,讓許多老靈魂重新齊聚一堂,構(gòu)成一幕幕的生活場景,也牽起人與人之間微妙的聯(lián)系與令人動容的傳奇。封存在老物件里的是最地道的祖輩記憶,也是讓人回味再三的百來年臺灣風(fēng)土人情。 那些老物件的價值除了創(chuàng)作者賦予它的藝術(shù)成分外,不外乎就是它的歷史了,不管經(jīng)過幾手曾為何人所收藏,人所投入的情感不會被抹滅,就像寫真一樣。與臺灣老東西的相處,從來就是一種生命中最真實的感動。 許多地方的平民生活懷舊風(fēng)情,如今或許只能在G.O.D.連鎖店里尋找,而臺灣的“懷舊”,說不定還留存在祖父祖母家中。翻看一則則老物件的故事,令人不由得憶起幼時在那些老房子里度過寒暑假的時光…… 作者簡介: 童年時居住的日式木質(zhì)房屋,神隱式的祖父所珍藏、遺留下來的多格小柜,讓當(dāng)時還很懵懂的作者心中,暗暗埋藏下了收藏這些古老事物的愿望。 楊凱麟,巴黎第八大學(xué)哲學(xué)場域與轉(zhuǎn)型研究所博士,研究文學(xué)、藝術(shù)與當(dāng)代法國思想,曾獲《中央日報》海外小說獎,F(xiàn)為臺北藝術(shù)大學(xué)美術(shù)系副教授。 楊凱麟博士,右手寫論文,左手寫散文。他旅居法國十年,長住歐洲的他,學(xué)的是西方的哲學(xué)與藝術(shù),返臺后在大學(xué)里教授的也是這兩門課。出乎意料般,卻鐘情于臺灣的古老物事,甚至投入了旁人無法想象的巨大熱情,嘗試重新尋獲臺灣生活的美好質(zhì)地。他從“逃離”開始——逃離現(xiàn)代的速食、做作與浮躁——一頭扎入民藝世界,與老東西感動相處,無法折返。 走進他家,放眼望去,所有家具擺設(shè),都是今日已不復(fù)見的逸品,叫人忍不住驚呼連連。 他說,每一件老東西,在時間的淘洗下,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品,明滅閃爍著,悠長生命所充盈的靈光。 因為惜情與念舊,他決定寫下這些光暈所照亮的細微的人、事,以及與他因此而熟稔、因熟稔而相惜的民藝人。 目錄: 推薦序一:一種少年同伴的時光冒險邀請駱以軍 推薦序二:游牧與放逐鄭穎 自序:民藝這條路楊凱麟 在老厝里 菜櫥與飯斗架 方凳 灶椅 六抽小柜 紅眠床與和室桌 樟木箱 鏡臺 風(fēng)獅爺 劍獅 鴉片爐推薦序一:一種少年同伴的時光冒險邀請駱以軍 推薦序二:游牧與放逐鄭穎 自序:民藝這條路楊凱麟 在老厝里 菜櫥與飯斗架 方凳 灶椅 六抽小柜 紅眠床與和室桌 樟木箱 鏡臺 風(fēng)獅爺 劍獅 鴉片爐 八音鐘與小魚盤 小鐵獅 魁星踢斗 花柴 茄冬入石柳插角 瓜筒 金煉成陶甕 石臼與豬槽 ·要收藏,就不要忌諱 在柑仔店里 玻璃櫥 煙酒櫥 米柜 掌柜桌 錢柜 小木柜 雜什擔(dān) 老招牌 玻璃糖罐與花瓶 牛奶燈 新力寶寶與Q比娃娃 外送提盒 糕餅?zāi)Ec粿印 在寺廟里 囝仔神 觀音緣 送子觀音 廣澤尊王 土地公 虎爺 憨番會社一 憨番會社二 憨番會社三 憨番會社四 神龕 倒吊花籃 花鳥插角 鰲魚 獅座 石獅 湯盤 大鼓 廟門 在醫(yī)館里 醫(yī)生椅與小圓凳 候診椅 書桌與書櫥 波普風(fēng)沙發(fā) 孔雀椅 火缽 ·醫(yī)館民藝物語 后記:因為相知,所以懂得 “作者細細描訴那些菜櫥、煙酒櫥、柑仔店櫥的抓耳撓腮、喜不自勝,真是讓我這外行 人亦被那如普魯斯特寫馬德蓮糕而召喚之時光彷佛可撫觸之細粉、歷歷如繪之流動運鏡觀看所魅惑。他筆下深情款款的收骨董販仔老人(興仔、春仔、徐仔、小馬、謝桑、阿海)、收藏物的照片和充滿靈光的文字,也很難不讓人想起張岱的《陶庵夢憶》……一種失落之物的搜尋掏回,推迭成另一個神靈的、鬼魂的世界。那些贈予我的『臺灣』(或者說,他那神隱的祖父)的啟蒙,亦是一種少年同伴的時光冒險邀請。” ──駱以軍 “他的寫物,其實是寫人,迎光細看花柴鐫雕,透出一則又一則傳奇,亙古未被深情書寫的臺灣民藝販仔傳奇。販仔被凱麟細細鐫刻、深深浸入礦物彩顏料并泛出光華,像《聊齋》的繾惓情事! ──鄭穎 “作者細細描訴那些菜櫥、煙酒櫥、柑仔店櫥的抓耳撓腮、喜不自勝,真是讓我這外行 人亦被那如普魯斯特寫馬德蓮糕而召喚之時光彷佛可撫觸之細粉、歷歷如繪之流動運鏡觀看所魅惑。他筆下深情款款的收骨董販仔老人(興仔、春仔、徐仔、小馬、謝桑、阿海)、收藏物的照片和充滿靈光的文字,也很難不讓人想起張岱的《陶庵夢憶》……一種失落之物的搜尋掏回,推迭成另一個神靈的、鬼魂的世界。那些贈予我的『臺灣』(或者說,他那神隱的祖父)的啟蒙,亦是一種少年同伴的時光冒險邀請。” ──駱以軍 “他的寫物,其實是寫人,迎光細看花柴鐫雕,透出一則又一則傳奇,亙古未被深情書寫的臺灣民藝販仔傳奇。販仔被凱麟細細鐫刻、深深浸入礦物彩顏料并泛出光華,像《聊齋》的繾惓情事! ──鄭穎 《祖父的六抽小柜》不是一本家族史,更不是一本收藏指南。在這本書里,作者寫老東西,寫人,更寫情。此書是作者對過去的美好時代及老東西的懷念及禮贊。 ——陳怡真 在老厝里 菜櫥與飯斗架 菜櫥是家戶必備的家具,數(shù)量因此眾多泛濫,很多民藝販仔的主要買賣就是各種菜櫥。方方正正的基本款至少都是檜木材質(zhì),另有樟木、肖楠、黑心石或其他珍稀木料。民藝人講究的是菜櫥的形制與年代,好木料則更是加分。不同地區(qū)各有代表風(fēng)格,如善化體、新竹體、客家體或平埔體等。較受重視的通常是飯斗菜櫥,由色澤、漆路與木料新舊可推斷大致年代,柜門采推拉或開合亦是簡單判準(zhǔn)。 我不迷菜櫥,但仍舊有了這只飯斗菜櫥,因為外形實在討喜少見,不類一般菜櫥,亦非典型飯斗菜櫥,因此擁有造型繁復(fù)之美。 飯斗菜櫥是結(jié)合菜櫥與飯斗架的“復(fù)合式民藝家具”,取菜盛飯從此可以在單一家具上完成。這種多功能廚房設(shè)備的復(fù)合觀念,是工匠的巧思,可能亦是臺灣人追求各種復(fù)合式概念(復(fù)合餐廳、復(fù)合養(yǎng)生會館……)的濫觴。 不同于一般飯斗菜櫥中段掏空以便置入飯桶的傳統(tǒng)設(shè)計,這個飯斗菜櫥將飯斗架縮小到左半側(cè),儲菜柜往下擴充成三層,加上左右上下功能各異的儲物柜與抽屜,一個菜櫥結(jié)合了六種不同功能的構(gòu)件;櫥柜有的密閉有的通風(fēng),柜門有厚有薄,柵欄造型也不相同。能擁有這么多不同造型元素卻不庸俗金光,反在沉靜中散發(fā)古典的秀氣,真令人歡喜。幾年來我亦見過幾次這種反C造型的飯斗菜櫥,這座展現(xiàn)了最繁復(fù)優(yōu)雅的匠藝。 與菜櫥一樣,飯斗柜與五斗柜數(shù)量亦多,自然成為民藝家具的基本款項,有時候一間民藝店可以擺上數(shù)十張,卻不易遇著令人心動之物。飯斗柜是廚房或飯廳家具,柜頂用來放置飯桶,因為柜身不高,坐著添飯取物很便利,F(xiàn)在很多人買來放小瓦斯?fàn)t當(dāng)泡茶車。當(dāng)然,既然是廚房家具,擺電子鍋與飲水機也合宜。 這座飯斗柜有樟木家具的硬挺,柜頂四周圍以酒瓶狀的車軹柱欄,四角柱頂?shù)胥@石頭收束,造型謹守臺灣家具的基本元素,柜身圍繞著簡單的細直木條,既通透又有幾何造型的簡潔干凈。因是樟木,柜子極為沉重穩(wěn)固。 這樣的菜櫥與飯斗柜是被冰箱與整套家具所淘汰的昔時器物,先人們巧思防蟲蟻老鼠蟑螂的機關(guān)與避免食物悶熱餿壞的通透設(shè)計既自然又環(huán)保,已習(xí)于各種化學(xué)添加物與耗電家具的現(xiàn)代人遺忘久矣。 在現(xiàn)代生活里,昔時這樣特定的家具用途極為固定,似不宜多,緣于其濃洌的臺灣民藝性格,一座足矣。 方凳 方凳是常見的臺灣家具,販仔也常稱之為媳婦椅。朱漆或干漆為一般款,如果椅面填鑲一或四片瓷磚則是大家追求的上品,當(dāng)然,就如同圓凳一般,販仔為了抬高價格,瓷磚常是自己挖洞嵌入的。 臺南地區(qū)亦可找到茄冬入石柳的貴氣方凳。我曾跟隨老販仔穿過重重的低矮廊屋進入一位老太太的臥房,房里紅眠床上橫七豎八正躺著幾個午睡的小孫子,眠床品相普通,老販仔瞧都不瞧一眼,直接從一座日式梳妝臺下拉出一張方凳。房里很暗,凳子上披覆著花色陳舊的流蘇針織坐墊,我根本看不清凳子的模樣,只好掏出小手電筒一照,果然是一張入石柳的漂亮凳子。凳子有一對,以其稀有性與臺南地區(qū)對茄冬入石柳的癡迷,價格不菲。 老太太不想賣,因為她坐這張凳子已經(jīng)半世紀(jì)以上了。老販仔為了凳子前后來拜訪她十多年,幾已成為熟人。然而,椅子已深深嵌入老太太生命的一部分,且仍然一起在時間中繼續(xù)活著。老販仔因此從不勉強那些與自己習(xí)慣器物共同生活著的老人,這些堅持自己生活細節(jié)與回憶的老人在漫長歲月中也漸漸成為老販仔很獨特的友人。 我們于是欠身道謝,再沿著彎曲的廊道退出老屋。凳子終究沒買成,繼續(xù)與老主人靜好地待在時光凍結(jié)的老屋里。 照片中這張檜木方凳是更早些時候買的。椅面嵌入四片一組的罕見瓷磚,有獨特的日本風(fēng)。被歲月磨蝕的檜木原色散發(fā)出老器物的圓潤豐澤,與大片留白的花卉蝶舞一起構(gòu)成優(yōu)雅的日據(jù)時期氛圍。凳子下方原有一個抽屜,惜已遺失。販仔家里有一對卻只應(yīng)允賣我一張,任我挑。當(dāng)時初入民藝之門,不懂得堅持兩張一起買走,拆散了漂亮的老家具,每次想來便深深地后悔著。 因為方凳好用,當(dāng)置物小幾可以擺放佛像、茶盤、花瓶或燈具,后來亦買了各式干漆或朱漆方凳放在桌邊墻角,竟也自成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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