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大唐忍者秘史:全三冊
作者:王東歌 整理日期:2016-07-09 11:27:06
本叢書是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巨匠索巴先生的嘔心力作,包括三部分別為:*部為《大唐忍者秘史·百部忍法》、第二部《大唐忍者秘史·幻化江湖》、第三部《大唐忍者秘史·大忍無術(shù)》。以主人公的身世之謎、情感發(fā)展以及黃巢之亂的戰(zhàn)爭進程為明線,以主人公的心路歷程為暗線,四線交織、多而不亂,情節(jié)跌宕、言語優(yōu)美、深入淺出、引人入勝,書中人物、事件基本與史實合拍。本書是中國忍俠世界的開山之作,同時蘊含著國學(xué)精粹,閱讀此書是對國學(xué)的另類審視,同時可以受到心靈滋養(yǎng)。 本書簡介: 上冊:《百部忍法》 (序篇~第二十五回)安史之亂,密教非空大師傳授百人秘密之術(shù),成為最初之“忍者”,幫助唐肅宗平定天下。多年后,唐王朝危機復(fù)起,僖宗皇帝欲再次借助忍者之力平亂。然時隔多年,忍者組織內(nèi)部謎團重重,忠奸莫辨。僖宗派出兩位欽差秘密出訪,一路上歷經(jīng)重重險阻與奇遇,終于查明真相。四道忍者,百部忍法,重出江湖。當(dāng)年最強忍者之子光波翼初出茅廬便大顯身手,深受僖宗賞識與重用,助朝廷平亂屢建奇功。在尋訪神秘百典族忍者的途中,卻陷入了愛與被愛的奇異漩渦。西湖紅舟上的一曲蓮歌成了光波翼心中揮之不去的旋律。 中冊:《幻化江湖》 (第二十六回~第五十回) 當(dāng)年父親遇害之謎一直困擾著光波翼,如今行走于江湖更是接連墮入一個又一個迷幻的陷阱,親人成仇仇變親,疏者昵近近人離。每一次經(jīng)歷都令光波翼的忍術(shù)飛進、見識增長,無論是對陣千軍萬馬,還是查辦江洋大盜,智勇過人的光波翼都能得心應(yīng)手,卻唯獨無法擺脫情之所困。路見不平從未空身而過,光波翼力圖拯救蒼生,也在逐漸認(rèn)清天下。堅守著那一念真情,誓要尋回所愛,天上那一雙白羽,穿梭于亦幻亦真的風(fēng)云之中。 下冊:《大忍無術(shù)》 (第五十一回~第七十六回) 最難解的謎團總是在你以為找到答案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剛剛開啟了一個新的謎團而已。父仇之謎、身世之謎、忍術(shù)之謎,光波翼注定要在這謎云中穿行,要在這迷霧中成長。愛情總會以愛的方式解決,仇恨卻無法用恨的方式結(jié)束。四道忍者各擁其主,會戰(zhàn)于秦山,本想遁世的光波翼也只好再度出手。然而他還能像以往那樣功成于談笑之間嗎?見證了無常與哀傷的光波翼,又如何面對自己的真相呢?鳳凰重生于灰燼,大死方有大活。多少個男女在經(jīng)歷了大死之后才尋得真愛、認(rèn)清自己,多少位忍者在大死之后才脫胎換骨、堪成大器。腐朽不死,青翠難活。人生只有死活,沒有輸贏。明白了死活的光波翼終于用世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報了殺父之仇,同時也為所有忍者安排了未來之路。 作者簡介: 作者索巴,本名王東歌,網(wǎng)絡(luò)筆名寶花滿掬,一九七三年生人,畢業(yè)于北京中醫(yī)藥大學(xué)。受家學(xué)影響,自幼研習(xí)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尤愛易理禪學(xué),每閱古德公案,卷不釋手。及入大學(xué),伏案苦讀之際,深感國學(xué)之深廣精微,所謂詩文禮樂、易理岐黃、儒道老莊,及至上學(xué),無不相通,惜世人知之甚少。大學(xué)畢業(yè)后,混跡職場十載。見慣商道世故,看淡事業(yè)沉浮。故而棄商從文,辭職閉門著書。實因天性疏曠,任物隨緣,為文皆逗趣以冶情,實則啟學(xué)思以彰德!度陶摺分,尚著有《心靈粒子》、《鳥人》等文,皆為觸探心靈之作。索巴之愿,唯期安住天真,不羈時流,調(diào)適筆墨,裨益有緣。 目錄: 前言1 序篇矮子?珊箵荞R口袋谷將軍失頭 第一回蓬萊豪飲英雄話國士無雙承重托 第二回成紀(jì)樓上多蹊蹺羲皇廟中遇先知 第三回靈明不昧脫幻術(shù)古寺受教別奇僧 第四回蓋世奇功挫百騎艷遇連連一夢空 第五回曼陀谷老嫗相助三兄弟各述奇能 第六回天降金牌逢故友國手囊空闖三關(guān) 第七回藝高服眾小人忌以德報怨君子行 第八回九曲水路多妖孽五位忍者顯神通 上冊·百部忍法 目錄: 第二十六回疑云尤重村塘霧詩冷更勝草屋寒第二十七回清淚一滴凝迷瘴秋波兩泓綻春光第二十八回青愁屢避多情目紅醉三問負(fù)心人第二十九回庭院空空絕君意雪野茫茫焚妾心第三十回五色奇毒終身誤一池清水滿室羞第三十一回黑山坳猛虎斗狠紫蘭殿金珠爭輝第三十二回弄鳳凰重演古樂賽獅子再布奇兵第三十三回雙掌破城服萬眾只身登峰驚道人第三十四回戲雙鶴消息巧探闖帥府忍術(shù)驚失第三十五回須彌山前舞旋月無底洞中救耄翁第三十六回茫茫云海御仙鶴滾滾紅塵葬野天第三十七回牢廊幽邃燈如豆山道漫長天似漆第三十八回海棠莊海棠依舊試情崖試情忘身第三十九回嗔心堪比懸崖險眼光更勝燈火明第四十回落花紛紛逐流水歸鳳翩翩避彩云第四十一回劫天牢吼聲如雷赴西道親情似夢第四十二回習(xí)異術(shù)地澄似水邀幫手樹開如蘭第四十三回設(shè)疑兵智退吐蕃傳神咒義救胡女第四十四回寶鏡熠熠天目透淥水悠悠蒙頂香第四十五回昧心財成傷心病假余慶化真余殃第四十六回一條白練付殘月兩鬢烏絲浸寒霜第四十七回看樂殿戲言邀賞靈符院亂簫作怪第四十八回倚廢墟南山夢示訪古村半義俗講第四十九回般若泉滌盡前嫌清涼齋道破情關(guān)第五十回天蒼蒼仙眷暢游夜悄悄心扉輕啟下冊·大忍無術(shù) 目錄: 第五十一回:臺懷鎮(zhèn)灰鶴起舞洛陽城雪螭飛奔第五十二回:瓊瑤圃瑯玕點花牡丹臺貴妃醉酒第五十三回:試白馬忽驚官駕品紅花酣戰(zhàn)香茗第五十四回:聽半言南山投水陷賊手鶯鶯失節(jié)第五十五回:析文字乾坤頓開辨琴音玄機終現(xiàn)第五十六回:赴駱谷簫聲引燕探京城市集塞尸第五十七回:聽咽曲魂歸幽府看冬花頰留唇香第五十八回:乘白鶴女兒有意鬧喜宴洞房無光第五十九回:南山萬里尋歸鳳花粉一念絕玉髓第六十回:藏絹書家學(xué)在望揭秘事親義絕蹤第六十一回:展雙翼笑傲蒼宇擲兩骰夢話浮生第六十二回:籌嫁衣才進蘇城息內(nèi)斗又入秦山第六十三回:惑人之術(shù)反惑己嗔心之火還自焚第六十四回:羅剎谷花粉贈旗草木陣歸鳳焚信第六十五回:幽幽深谷殉國忍嵬嵬絕壁瀉黃沙第六十六回:去如來沙還歸土無似有鏡破顯真第六十七回:吼聲喝喝氣蓋世煩惱重重心難明第六十八回:破煩惱比肩風(fēng)逝脫纏縛癡情幻生第六十九回:黑繩三智救祖孫曼陀容永迷幻境第七十回:馨蘭演琴聲攝魂瑯玕通心語驚天第七十一回:海棠莊情癡舍身地藏殿靈光還魂第七十二回:心愚神黯無天日情真意切有吉星第七十三回:救將軍孫遇隱遁更姓名琴燕歸家第七十四回:涅槃谷蓂莢斗智金剛洞歸鳳悟心第七十五回:野狐出山葬荒冢泥牛入海無消息第七十六回:東洋水遠(yuǎn)大仇報西方路直法眼明篇外 前言序言忍術(shù)是生存智慧的集大成 ——川上重振“忍者精神”“忍者文化”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佚名光波翼不禁心生同情,安慰花粉道:“你娘親也一定很美,所以才有你這樣的女兒。”花粉喜道:“真的嗎?哥哥覺得我美嗎?”光波翼“嗯”了一聲。花粉又問道:“那哥哥愿意娶一個像我一樣的姑娘做妻子嗎?”光波翼暗自叫苦,悔不該說錯話,又惹出麻煩來,便一笑了之,不再搭話;ǚ垡惨研呒t了臉,不再追這話茬。 一路上花粉眼中的紅色漸退,喘息得卻愈加厲害,以至于坐臥難安。光波翼時而停下車來探望花粉,感覺她呼出的氣息之中夾著幽幽的異香,此香入鼻,登時令人神弛意緩,竟有蠢蠢欲動之感。光波翼大窘,只得盡量遠(yuǎn)遠(yuǎn)避開。花粉卻不自知,問光波翼為何避開自己,是否自己又有哪里生了變化,令人生厭了。光波翼忙推說沒有,屏住呼吸敷衍她一番,心中卻更加疑惑,不知花粉的身體為何會有如此奇變。路上走了八九日,眼看便到長安,花粉的眼色、呼吸均已復(fù)原,只是呼氣幽香依舊,眼神也更加迷人了。光波翼越發(fā)不愿貼近花粉,只感覺渾身大不自在。不想花粉呼吸剛剛調(diào)勻,又開始感覺腰酸腿軟,獨自站立亦覺吃力,更加無法行走,竟似一個病在閨中的大家小姐一般。馬車從安化門進了城,光波翼徑到城心的安業(yè)坊尋了家上好的客棧讓花粉安歇,這家客棧剛好緊鄰唐昌觀,名喚“玉蕊客棧”。唐昌觀植有玉蕊花,花開時有如瓊林瑤樹一般。相傳元和年間,春花正盛之時,有數(shù)位女仙降臨此地,采花后乘車飛空而去,時人盡見。嚴(yán)休復(fù)、元稹、劉禹錫、白居易等人還因此作了玉蕊院真人降臨詩數(shù)首。其中劉禹錫有詩云:“玉女來看玉樹花,異香先引七香車。攀枝弄雪時回首,驚怪人間日易斜。”唐昌觀因此聞名,那客棧便也沾了仙人的光,取名作“玉蕊”。(按:上述傳說見于唐·康軿所著的《劇談錄》。)光波翼選擇此家卻是圖他位于長安城心,無論去哪里皆會便利些。將花粉安置妥當(dāng),光波翼只身來到城南青龍坊的馮記茶鋪,查詢鐵幕志留下的口訊。因他兩月前辭別蓂莢等人離開長安之時,蓂莢與鐵幕志諸人尚住在客棧之中。谷逢道見光波翼到來,忙熱情招呼,寒暄之后,光波翼得知鐵幕志所租下的宅院原來就在南面不遠(yuǎn)處的曲江畔上,曲池坊東北角。光波翼憶起與蓂莢漫步江畔之時,心中漣漪悄泛,想必蓂莢亦對那日午后念念不忘,故而讓鐵幕志選了此處的房舍。光波翼無心多聊,匆匆向谷逢道告別。谷逢道見他急著要走,說道:“前幾日接到當(dāng)家的來信,命鐵幕兄與你一同北上,鐵幕兄已等得著急。等你見了他,他自會告知你眼下北面的情形,我就不多說了。”光波翼謝過谷逢道,隨即趕到江畔。敲開院門,紀(jì)祥見是光波翼歸來,登時大喜,邊向院內(nèi)引讓,邊高聲叫道:“公子回來啦!獨孤公子回來啦!”南山聞聲早跑出房來,撲上前抱住光波翼的胳膊笑著叫道:“哥哥!你總算回來了!”光波翼亦笑著問候。南山拉著光波翼向書房走去,邊走邊道:“鐵大哥還常常出去打聽你的消息呢,你若再不回來,有人可要害相思病了。”正說著,進門見蓂莢已起身站在書案旁,瞥了南山一眼,南山一吐舌頭,忙捂住嘴,嘻嘻偷笑幾聲。光波翼忙上前施禮問候:“妹子一向可好?”蓂莢淡然一笑道:“多謝歸鳳哥記掛,一切都好,歸鳳哥別來無恙?”光波翼微笑點點頭。南山請光波翼坐下,為他斟了盞茶,說道:“鐵大哥外出尚未回來,哥哥還沒吃飯吧,有沒有想念我做的飯菜?我這便親自下廚,為哥哥做幾道拿手好菜來接風(fēng)。”說罷又瞟了蓂莢一眼,蓂莢裝作未見,南山便笑嘻嘻地關(guān)上門去了。光波翼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對蓂莢講,一時卻說不出。見蓂莢緩緩坐下,一言不發(fā),頗覺奇怪,不知她為何對自己不甚熱情,莫非是害羞?卻又不像。正自嘀咕,只聽蓂莢開口問道:“歸鳳哥此行可都順利嗎?”光波翼道:“托妹子福,一切都還順利。”蓂莢又問:“朝廷的差事都辦妥了嗎?”“嗯,辦妥了。”光波翼隨口答道。蓂莢又道:“聽說越州已被收復(fù)了,想必歸鳳哥又建奇功了吧?”光波翼回道:“我一人之力微如螢火,豈敢居功?所幸朝廷的騎兵突襲成功,一舉收回了越州。”說罷心道:“蓂莢怎么盡是關(guān)心我辦差之事?難道便沒有什么體己話要對我講嗎?”蓂莢似笑非笑說道:“我還聽說,朝廷的軍隊偷襲會稽城時,賊寇竟已有所準(zhǔn)備,故而損失并不甚巨。他軍中還有一位武功高強之士,竟能將唐軍阻于南門多時,而后又獨自脫身而去。”光波翼略感驚訝,不想蓂莢竟已知曉了越州一戰(zhàn)中如許多的細(xì)節(jié),當(dāng)下說道:“妹子如何得知?會稽一戰(zhàn),確有遺憾,未能傷敵元氣。”蓂莢微微一笑,問道:“歸鳳哥可去探望了玄英先生?”光波翼心道:“蓂莢此問,實是想知道紀(jì)園的情形,可惜當(dāng)日我無暇前去探看。”不免歉然說道:“當(dāng)日本想前去探望玄英先生和紀(jì)園情形,無奈身系急務(wù),無暇抽身,只得匆匆離去,還望妹子見諒。”蓂莢說道:“歸鳳哥說哪里話?當(dāng)然軍務(wù)差事要緊,小妹怎敢責(zé)怪?”言下似乎仍是不冷不熱。光波翼心中納悶,有心要問個究竟,又不知從何問起。躊躇間,忽聞紀(jì)祥在院中叫道:“鐵公子,獨孤公子回來了。”光波翼心知是鐵幕志從外面回來了,忙起身拉開書房門,叫道:“兄長!”鐵幕志亦興沖沖地上前拉住光波翼道:“賢弟,你怎么才到?”二人互換了一下眼色,不便在此說話,便又雙雙步入書房,與蓂莢一處閑坐。大家都只說些無聊閑話,蓂莢亦不再提光波翼公務(wù)之事。當(dāng)著鐵幕志,光波翼不便與蓂莢說兒女情話。有蓂莢在場,亦無法與鐵幕志談起差務(wù)之事。故而未說上幾句,大家竟覺無話可說,氣氛頗有些尷尬。好容易挨過小半個時辰,小蘿來請大家去客廳入席,南山已將酒菜置備齊了。眾人入席,南山搶先舉杯道:“今日四喜臨門,咱們干一杯!”光波翼奇道:“哦?如何是四喜臨門?愿聞其詳。”南山一本正經(jīng)道:“哥哥安然歸來是第一喜,哥哥與我兄妹重逢是第二喜,哥哥與鐵大哥兄弟重逢是第三喜,這第四喜嗎……”說著瞄了一眼蓂莢,蓂莢知她必定又沒好話,瞪了她一眼,南山接道:“便是哥哥終于又見到了他的最愛……”蓂莢輕喝道:“南山!你再胡說……”南山并不理會蓂莢,續(xù)道:“……炸臭干!”南山說罷,光波翼與鐵幕志皆被逗得哈哈大笑,小蘿與紀(jì)祥亦在一旁忍俊不禁,窘得蓂莢臉?biāo)苹馃,只想將自己藏起才好。光波翼笑道?ldquo;兩月不見,南山妹妹的促狹功夫又大有長進了。”有了南山從中戲謔調(diào)笑,席間氣氛遠(yuǎn)比適才那三人在書房中呆坐融洽許多,只是蓂莢仍是言少辭罕,似乎有些心事。吃過飯,光波翼告說有要事與鐵幕志相商,向姐妹二人告?zhèn)罪,拉著鐵幕志回房說話。回到鐵幕志房中,二人互訴別后情形,光波翼自是隱去了一些緊要之處,不欲令鐵幕志得知自己的私事。鐵幕志告訴光波翼,數(shù)日前,三道忍者已同北道忍者有過一次交手,勝負(fù)未分。只是未料到,目焱將北道防線向南延至黃河北岸,秦山山口距河岸最近處亦有五六十里遠(yuǎn)。門口開得如此大,目焱手下若非兵足將廣,焉能如是?三道長老聞知后,已決定增派人手。光波翼心道:“如此可見目焱圖反已久,多年來一直暗中擴充實力。當(dāng)年四忍者道之中便數(shù)南北二道人勢最盛,或許父親在世時當(dāng)真已有反意?”此時他心中已生了猶豫,忠君還是造翻?自幼師從堅地,忠君愛國之心早已根深蒂固,可如今堅地卻成了自己的殺父仇人,朝廷的腐敗亦令人心寒。百典師父的幾次訓(xùn)導(dǎo),令他覺得大唐或許果真已行將就木,造翻則既是順應(yīng)天命民心,又是繼承父志之舉,可自己卻遲遲不愿踏出這一步,難道是自己太過迂腐?鐵幕志又告知光波翼,黃巢大軍自浙東向西退走,逾江西,與舊部王重隱相呼應(yīng),已屢破虔、吉、饒、信等州。(按:虔州即今贛州市,吉州即吉安市,饒州為鄱陽縣,信州乃上饒市。)光波翼心中迷悶,一時難以抉擇,故而也不評說此事,只對鐵幕志說道:“既然義父有令,兄長明日便啟程北上吧,我還有些未完之事,稍晚兩日再走。”鐵幕志答應(yīng)一聲,說道:“半月前我曾見過一人,看他身手應(yīng)是一名忍者,潛入宮中,到孫先生和李將軍兩位夫人的住處,卻并無什么特殊舉動,只看了看便離去了,不知有何意圖。”光波翼亦覺奇怪,問道:“可有孫先生和李將軍的消息嗎?”鐵幕志點頭道:“聽說孫先生已到了牛貨村,卻不知李將軍現(xiàn)在哪里。”光波翼心道:“或許潛入宮中那人是西道忍者前來探看兩位欽差的家眷?似乎說不通。莫非北道已得知孫遇去了西道,故而打起了他家眷的主意?亦有些令人費解。”便搖搖頭道:“不知此人身份,亦難明白其意圖。不過看來他并無加害兩位夫人之意。”鐵幕志點了點頭。光波翼又問道:“燕兒姑娘近來可好?”光波翼心知鐵幕志必然常常去看望陸燕兒,適才所說那名入宮的忍者,亦必是他去看望陸燕兒之時偶然碰上的。鐵幕志臉一紅,說道:“她很好,每日在宮中常常撫琴而已。”與花粉分開半日,光波翼心中不免記掛,擔(dān)心她身體不便,也不知是否吃過飯了。便向鐵幕志與蓂莢姐妹二人招呼一聲,假說外出辦事,以便回玉蕊客棧去探望花粉。南山好容易等光波翼與鐵幕志說完了話,卻見他又要外出,嘟著嘴老大不愿意,蓂莢卻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而已。光波翼自從在塘口村見過羅彩鳳之后,便一直心境不佳,加之思念蓂莢已久,本想見到她之后方可略感安慰,誰想此番重逢,蓂莢卻似心事重重,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令自己心涼如水,不知她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尋思著待晚上回來再伺機向她細(xì)細(xì)詢問。 玉蕊客棧二樓的一間上房內(nèi),花粉正靠坐在榻上發(fā)呆,見光波翼輕輕推門進來,登時歡喜叫道:“哥哥,你回來啦!”便想掙扎著下床,被光波翼搶上一步扶住她兩肩,按著她坐回榻上。光波翼關(guān)切問道:“花粉,你現(xiàn)下感覺如何?可好些嗎?”花粉笑笑,回道:“沒什么,只是覺得腰酸,兩腿無力,還有些腳冷。不過這些都是正常反應(yīng),哥哥不必?fù)?dān)心。”光波翼點點頭,又問道:“你用過飯沒有?”花粉搖搖頭。光波翼又問:“你想吃什么?我讓小二送到房里來。”花粉笑道:“我想同哥哥吃酒,一看見哥哥我便餓了,也真奇怪。”光波翼說道:“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吃酒,等身子好了我再陪你吃。你稍等片刻,我去叫些飯菜來。”花粉莞爾一笑,眼中那魅色令光波翼為之一怔,竟有些臉紅心跳,便要轉(zhuǎn)身出門,卻聽花粉“咦”的一聲,忙又回頭問道:“怎么了?”花粉問道:“哥哥,我的眼睛還紅嗎?”光波翼搖頭答道:“早已不紅了。怎么?”花粉道:“適才我好像看到窗外有個影子晃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光波翼忙奔到窗前,推開窗子查看,卻哪里有半個人影,心道:“莫非當(dāng)真是花粉眼花?還是有人窺探?”忽然想起鐵幕志提起的那名入宮窺探的忍者,不知這神秘人物究竟是何來歷。只怪自己適才只顧關(guān)心花粉,又被她的眼神攪得臉紅心跳,竟未留意察覺窗外有無動靜。不過若當(dāng)真有人偷窺,此人亦必然是位高明忍者。念及于此,光波翼亦不免有些憂慮。“怎么了,哥哥?有何不妥嗎?”花粉問道。光波翼回身對花粉微笑道:“并無不妥,也許是你連日奔波,有些累了,好好歇息一下吧。”說罷出門去為她叫菜。 晚飯時分,光波翼雖已陪著花粉用過一餐不久,也只得再入席陪蓂莢等人共進晚餐。大家吃吃笑笑了一陣,南山問道:“哥哥此番回來便不再走了吧?”光波翼苦笑一聲,歉然道:“獨孤翼對不住兩位妹妹,只怕這一兩日便又要啟程了。”南山聞言叫道:“什么?哥哥又要走了!再過一個月便要過年了,縱使哥哥有事要辦,也應(yīng)過了年再走啊。”光波翼嘆口氣道:“我何嘗不愿與兩位妹妹一同過年,無奈事出緊急,身不由己,只好請兩位妹妹寬宥了。”說罷看了蓂莢一眼,卻見蓂莢面無表情,正平靜地望著自己。南山賭氣道:“哥哥一去便是數(shù)月之久,回來相聚不過幾日,長此下去,只怕要將姐姐和我都給忘了,還有鐵大哥。鐵大哥,你說是不是?”鐵幕志望望光波翼,不知說什么好。光波翼向南山抱拳道:“我怎會忘記兩位妹妹?南山,終有一日,天下太平,咱們便可常常在一處,每日詩酒歌話,逍遙度日。不過眼下塞外有事,我……”說到這里,光波翼亦不免心有戚戚,又接道:“此行鐵大哥也要與我同去,他明早便走。”南山訝道:“什么?連鐵大哥也要走?那……”蓂莢忽然發(fā)話道:“南山,你不必再說了。獨孤公子乃是有情有義之人,怎會忘記咱們姐妹?兩位公子都是朝廷棟梁、國之忠士,忠君報國、奔波忙碌自然在所難免,咱們豈能拖他們后腿?來,這杯酒,便權(quán)作為兩位餞行吧。”諸人聽了這話,均覺有些奇怪,似乎是蓂莢通情達(dá)理之言,卻又有些不遠(yuǎn)不近之感。南山以為姐姐必是與自己一般,因光波翼來去匆匆而生氣,是以說出這些不冷不熱的氣話來,故而應(yīng)和著說道:“好,咱們便敬獨孤公子和鐵大哥一杯,為兩位餞行。”言下卻無責(zé)怪鐵幕志之意。光波翼有心出言安慰姐妹二人,又覺語塞,自己的確不知何時能再歸來與她二人相聚,只得苦笑一聲,仰頭將酒吃干。只聽蓂莢又道:“兩位公子為國為民,整日奔波操勞,可要保重身體。外面難得吃到這般可口的飯菜,兩位一定要多吃一些。”說罷夾了許多菜肴放到光波翼碗中。光波翼本就不餓,此餐不過想裝裝樣子罷了,見蓂莢為自己夾菜,又不好推卻,只得盡量慢慢吃下。不想南山見姐姐為光波翼夾菜,也為他夾了滿滿一碗,光波翼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南山忽然扭頭對站在一旁的紀(jì)祥說道:“紀(jì)祥,明日你去集上買些刀槍回來。”光波翼問道:“你要刀槍做什么?”南山回道:“人家都走了,我們只有自己保護自己了,若是有人敢來欺負(fù)我和姐姐,我便與他拼命。”光波翼笑道:“妹妹放心,我和鐵兄怎會不顧兩位妹妹,一走了之?從此向北不遠(yuǎn)處的青龍坊有家馮記茶鋪,那鋪中的馮老板是我和鐵兄的朋友,我已托馮老板照應(yīng)兩位妹妹,若有緩急,只管尋他幫忙,他必會盡心相助。此番我又帶回來五百兩銀子,不夠用時,也只管向馮老板去借,待我回來再還他便是。”蓂莢嗤笑一聲,道:“兩位公子的朋友還當(dāng)真不少,真可謂‘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光波翼說道:“常奔波在外,少不了結(jié)交一些朋友。”南山見姐姐似乎仍未消氣,想要哄她開心,便說道:“好了,不說那些無趣的話了,不如咱們行些酒令來玩好不好?”說罷望著蓂莢,看她有何反應(yīng)。不料蓂莢笑道:“好啊,今日咱們便行個‘三問覆心令’。”南山從未聽過此令,忙問究竟。蓂莢釋道:“行令時,行令者下首之人須連問三聲‘覆心否’,行令者則須在問聲甫盡之時吟出兩句詩來,以兩字分別覆蓋兩句中心之字,使得詩意亦與原詩不同,若說不出,則罰酒三大碗。”南山叫道:“這個好玩,不過所罰太重,萬一說不出,只怕一次便吃醉了。”蓂莢微笑道:“有姐姐在,你怕什么,你若說不出時,姐姐代你受罰。”南山聞言大感意外,平日姐姐極少吃酒,偶與自己行酒令戲耍時,亦會盡量逃避吃酒受罰,今日怎的如此大方,竟主動要代自己受罰?鐵幕志讀書不多,詩文更不精通,聞?wù)f此令,忙推說自己不會。蓂莢笑道:“鐵公子有位海量的好友在場,還怕什么?”光波翼不知蓂莢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見她堅持要行此令,只得說道:“既然兩位妹妹有此雅興,咱們便開始吧。”蓂莢笑道:“好!我先起令。”說罷看了南山一眼。南山坐于蓂莢下首,便開口問道:“覆心否?覆心否?覆心否?”話音未落,蓂莢說道:“新知繼薄俗,舊好斷良緣。”乃是李商隱《風(fēng)雨》中的兩句,原詩為“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光波翼聞之心道:“蓂莢怎的說了如此兩句詩?其意未免不祥。”南山“嗯”了一聲,道:“該我了。”說罷看著下首的鐵幕志,見鐵幕志呆坐不語,急道:“鐵大哥,你怎么還不發(fā)問?”鐵幕志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快速問道:“覆心否?覆心否?覆心否?”南山叫道:“鐵大哥,你問那么快干嗎?成心害我不成?”鐵幕志臉一紅,憨笑道:“我是怕誤了酒令,怎敢……害你?”南山笑道:“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遂念道:“海內(nèi)無知己,天涯難比鄰。”卻是適才蓂莢說過的王勃所作《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中的兩句。光波翼見她耍了個心眼,不免為之一笑,亦連問三聲“覆心否”。鐵幕志哪里會改詩,愣了片刻,便主動端起酒碗,光波翼笑道:“我替兄長飲兩碗。”說罷將另外兩碗酒一飲而盡。蓂莢不急不緩地問道:“覆心否?覆心否?覆心否?”說罷雙目凝視光波翼。光波翼聞聽蓂莢之問,心中一栗,忽然驚覺:“蓂莢所設(shè)此令,莫非是‘負(fù)心否’之諧音?她為何設(shè)此一令?適才那兩句詩,似乎是諷我與世上的俗人一般,有了新知,便斷絕舊好之意,難道她見到了花粉,對我生了誤會?應(yīng)該不會呀。莫非今日花粉窗外的影子與此有關(guān)?不會!我與蓂莢在會稽相識,彼此患難相交,玄英先生亦是她家老友,最知其底細(xì),蓂莢怎會與忍者扯上干系?或許我與花粉進城時,無意中被她或紀(jì)祥、小蘿瞧見了?嗯,待散席之后,我當(dāng)一探究竟,若果真如此,總須委婉向她解釋明白才好。”此時南山早等不及,拍手笑道:“哥哥輸了,姐姐早已問完三聲,哥哥卻未吟出詩來,該罰酒!”光波翼應(yīng)道:“好,我認(rèn)罰,不過這詩我還是要吟。”遂吃了三大碗酒,吟道:“春風(fēng)本相識,何事怨羅幃?”乃是李白《春思》中“春風(fēng)不相識,何事入羅幃”兩句改成。言外之意,卻是說自己本與蓂莢知己相交,互相愛慕,詢問蓂莢何故于己生怨。南山笑道:“哥哥倒是老實,罰了酒還要將詩念出,未留在下一巡中。”便又問了蓂莢三聲“覆心否”。蓂莢明知光波翼之問,淡淡說道:“看君塞上去,新月不應(yīng)圓。”乃由李白《送別》中“看君潁上去,新月到應(yīng)圓”而來。意為:“因為眼看你要北去塞上,恨你不應(yīng)與那新人團圓卻忘了舊人。”光波翼心道:“看來蓂莢確實對我生了誤會,十有八九是見過花粉了。”鐵幕志這回已熟悉酒令規(guī)矩,接口問了南山三聲。南山念道:“欲去則得去,薄游莫久游。”亦是由李白《秋浦歌》中“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改成。竟也順承蓂莢的詩意,意為:“你想去便去吧,只是去去便回,莫要久游在外。”她卻是真心盼望光波翼能早日歸來,與她姐妹團聚,尚未明白蓂莢與光波翼二人詩中所寓之意。光波翼不禁為南山喝了聲彩,南山亦調(diào)皮地向光波翼眨了眨眼,頗為得意。輪到鐵幕志,此番他卻念道:“白日落山盡,黃河向海流。”想必亦是思索半晌才得出的句子。南山聽罷哈哈大笑道:“鐵大哥這兩句不能算,詩意并未改變,只是換了兩個相近的字而已。”光波翼忙為鐵幕志求情道:“鐵兄不擅詩文,說出這兩句已是難得,咱們便寬限他些罷了。”南山看看蓂莢,看她如何說,蓂莢卻一言不發(fā)。南山想了想,道:“好吧,姑且放他一馬。”輪到蓂莢相問,蓂莢此番緩緩問道:“負(fù)心否?負(fù)心否?負(fù)心否?”語氣中竟掩不住一絲哀怨,只聽得光波翼腸轉(zhuǎn)氣結(jié),脫口答道:“世路雖險艱,白日憶紅顏。”乃從李白《古風(fēng)》中“世路多險艱,白日欺紅顏”而來。意為:“我雖身在外面艱險世上闖蕩,卻日日念著你這位紅顏知己,從未忘懷。”蓂莢冷笑一聲,待南山三問之后,吟道:“獨敲明夜磬,閑倚新枝藤。”意為:“你雖如此說,只怕明夜我便要敲磬禮佛,獨自一人長伴青燈了,而你卻會悠閑地與新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原詩乃是出自李商隱《北青蘿》中“獨敲初夜磬,閑倚一枝藤”。此時光波翼心中已大為苦惱,怎的蓂莢對自己誤解如此之深!只聽鐵幕志問罷,南山行令道:“登舟恨秋月,空憶鳳將軍。”竟也即詩言情,訴說與這位游擊將軍——歸鳳哥哥的離別之苦。原詩為李白《夜泊牛渚懷古》中“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句。光波翼笑道:“南山妹妹這兩句意思雖好,卻與原詩差別不大,第二句只換了名姓而已,照理當(dāng)罰。”南山正欲分辯,想說自己這兩句總強過鐵幕志適才所念那兩句,卻聽蓂莢說道:“不錯,當(dāng)罰,我替南山受罰。”說罷竟連飲了三大碗。眾人皆感意外,光波翼心中卻是憐惜萬分,明知蓂莢不過是借酒澆愁而已,卻又無法明說,唯有暗自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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