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簡介: 《故里旬河》是作者李昌波的一部小說集。共包括十篇小說,既有對故鄉(xiāng)旬河山水的眷戀,又有對周邊現(xiàn)實社會的反思;既有家鄉(xiāng)親人的贊美,又有對自己打工生活的謳歌。 目錄: 故里旬河蘊華情緣年般歲月丘谷三家異鄉(xiāng)情調(diào)青春幻想夢的邊緣塞邊老頭問題少年父子冤緣后記 3晌午,大伙吃過飯,紛紛地向前嘴子趕去。路邊的蕎麥青青,熟睡一冬的酸酸草,刺芥抬起了幼嫩的頭。迎著春風,個個精神抖擻地甩起鋤頭,老高老高的。 德法的媳婦驚訝地喊叫:“雙秀,噢……雙秀,你快看張河那船!钡侣蓳u搖頭說:“嫂子么,你又沒見過啥!”德法的媳婦停下手中的鋤頭,指指張河的船只,說:“你看那是啥,那不是貨船么!”大伙一個個地停下手中的鋤頭,向張河望去。一艘滿載的貨船,張起個白布風帆,沙灘上,一些人賣力地拽著纖繩。船緩緩地向前移動著,轉(zhuǎn)過牛鼻圈子,順著彎曲的碧波向上游秧田灣而去。 雙秀回過神,說:“不曉得那船往秧田灣送個啥子!”德律說:“你說它都能送個啥子?麻利些,干啥的都趕快干啥子!彪p秀用眼睛陵瞍德律,埋頭在荒坡上一鋤頭一鋤頭地挖起來:以前的以前,德律見坎下大批國軍匆匆地奔來,便將煙袋鍋在門墩上磕磕,調(diào)頭而跑,國軍抓個現(xiàn)成。后來,德律被八路軍俘虜了,三大戰(zhàn)役結(jié)束后,鼻梁留下一道疤痕。再后來,德律被安置沒去,一回到家里,就被大伙推舉為大隊隊長,一任就是好幾個年頭。 淡黃淡黃的夕陽,落在李家山的山頭,瞬時,李家山的山腰模模糊糊的。映襯之下,旬河的水,盡而又顯得默默無聲。碧綠的色澤,深化為灰蒙蒙的紐帶。大伙扛著鋤頭,各自奔向各自的家里,龐大的隊伍,逐漸地稀疏起來。 至房檐道時,金文停下腳步,說:“大,麥草怕得除哩!”德律瞅瞅,說:“活多得都又沒閑,好歹,慢慢(兒)一個個地干啊!苯鹞南虻侣煽纯矗瑵M臉糊狀,沒有看清便一步跨向德律的前面去了,氣沖沖地向屋里奔去。 晚上,家家戶戶早早地閉上房門。狼撲撲騰騰地在院內(nèi),來來回回地跑著。 4老虎山頭的晨陽,剛剛露出半邊臉,黑蛋就慌慌張張地向里院奔走。 德法的媳婦急忙地跑向屋外,瞅瞅房檐道,回過頭,小聲地說:“老漢,噢……老漢,快些出來啥。 ”眼睛盯著房檐道,嘴不住地一遍兩遍地喊著。 德法雙手撐著木板,搖搖晃晃地爬向門口,磕磕煙袋鍋,說:“你是沒事干啥?大早上的……”德法的媳婦用腳輕輕地踢了下德法,說:“你才沒事干呢,剛才我看到梁上黑蛋子慌里慌張地跑到里院去了。”德法說:“那有啥么,大驚小怪的。”轉(zhuǎn)身去屋內(nèi)取煙沫沫子。 片刻的功夫,黑蛋隨著大隊隊長德律、大隊會計金文急匆匆地向金武家去。黑蛋抓著門環(huán),使勁地扣了幾下。 金武的媳婦說:“德律,黑蛋子么,還以為誰呢!進屋坐!睂缮却箝T向兩邊開了開。 德律說:“進屋里坐都不坐了。金武在屋么?有點(兒)事,他怕得跟俺一路去下子!苯鹞涞南眿D說:“那你先進來坐,他怕是去廁所嘍!”德律氣喘吁吁地說:“那行,俺們在這兒等下子就行了!焙诘暗拿寄烤o皺著。 金武的媳婦說:“那你先到屋里去坐,我去給你喊去。”話剛說完,金武從坎下走來。 德律迎上前去,慌忙而急促地說:“金武……黑蛋子大出事了。你得跟俺一路去下子……”拽著金武的胳膊。 金武系了系腰間的麻繩,驚異地說:“到底咋啦……”黑蛋急切地說:“我大在張河打牌打輸了,現(xiàn)在還叫在河灘上拴的。”眼圈紅紅的,深深地嘆了口氣。四個人匆匆忙忙地向張河趕去。 金武的媳婦喊道:“你都干啥子去?說走都走啦!”金武回過頭說:“嗨!你都不知道噦哩咯嗦個啥子。屋里收拾下,得開工了!焙诘暗拇笤诖箨牭膿O拢诺靡越饩。祖上留下來的家產(chǎn),房屋賠個精光。從此,黑蛋、黑蛋的大搬進了浪金洞躲避風雨。在張河人的嘴里,也落下個話柄:張梁三條狗,其中德律、金文、李金武。 5隨著旬河那邊修公路的開始,轟轟的石頭爆破聲,時不時地響起。狼的撲騰聲響也漸息下來,漸而漸漸地轉(zhuǎn)移。偶爾,院子里嘮起話嗑,大伙就認為狼跑到四川啦!德律穿著烏灰烏灰的軍大衣,隨大伙去公房發(fā)糧。 金武剛好在質(zhì)問德法:“你前些天曬糧糧都在,咋能發(fā)糧時(兒),一袋子麥都沒了呢?”滿臉鐵青。 德法一言不發(fā)地癱坐在公房前,煙袋鍋頻繁地時暗時紅。 德律一把拉住金武的衣袖,說:“又咋了?糧啥都點好了吧……”德法扔下眼袋鍋,無奈地嘆口氣,說:“哎……一袋子麥沒了,那天曬糧都還在……”金文拿著賬本,向公房來,說:“都算好了,來來……一家一家子領(lǐng)噢!”看著大伙異樣的表情,繼續(xù)喊道:“這大早上的,跟誰欠了你錢一樣的……”德律靜靜地沉思片刻,說:“好了,我先進去看下子!迸呐慕鹞涞募绨颉 金武一手插腰,一手把在石墻上,臉朝著地面。 沒一會兒工夫,德律跑出來,拍下金武說:“來……你跟我來下子!惫献右婈噭莶粚Γ瓮认蚣依锪锶ァ鹞涿曰蟛唤獾卣f:“得是看到啥了?”德律指指公房頂上的破洞,金武剎時大悟。兩人出了公房,轉(zhuǎn)個彎,直逼瓜子的稻草棚。瓜子媳婦的臉,頓時失色。 德律說:“發(fā)糧了,你屋咋沒見人去啥?”金武憤怒地說:“跟這種人費啥口舌,浪費唾沫都劃不來!惫献映弥侣、金武不注意,扛著一袋麥子向后門奔去。 德律使了使眼色,說:“你沒看剛啥從后門出去了啥?”轉(zhuǎn)身向后門趕去,金武緊跟其后。瓜子越跑越快,腳不停地交叉互換。 金武吼道“瓜子……噢,瓜子……扛袋子麥,你還滿硬朗的噢!”瓜子頭也不回地只顧著跑,最后,被德律按在了白土梁的岔路口。 在秧田灣的大會上,瓜子站在前面,各大大隊狠狠地把他批了頓。從此,瓜子管了一時,懶也少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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