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余歲老獵人講述*后的傳奇！◎?qū)τ谟H歷者，這是一段歷史；對于旁觀者，這是一段傳奇�。〈颢C父子兵一眨眼的工夫，棕熊已經(jīng)沖到距離他們只有五米遠(yuǎn)的地方了。它渾身滾圓，如同滾動的巨石一樣向他們碾軋而來。它張開大嘴，露出了四顆和虎豹一樣鋒利，足以輕而易舉地把人撕成碎片的獠牙，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開槍�？扉_槍！”因為緊張，太姥爺?shù)穆曇舳加行┳冋{(diào)了。胡子來了！胡子頭兒穿著的大衣像是虎皮的，臉上帶著三條兇神惡煞的傷疤。四姨剛剛出生四個多月，正在姥姥懷里吃奶，因為害怕，她死死地咬住姥姥的奶頭不松口。胡子頭兒像摘樹上的青果一樣，把四姨從姥姥身上拽了下來，扔到炕上。姥姥的奶頭都被四姨咬出了血。夜戰(zhàn)群狼沖在*前面的一匹野狼距離姥爺只有五六米遠(yuǎn)了。姥爺用力將獵刀飛出，沒想到飛刀沒有扎進(jìn)野狼張開的大嘴，卻擊中了它堅硬的腦袋。獵刀一下被彈了起來，掉落在草叢中。狼是銅頭當(dāng)之無愧。第二匹野狼隨即向姥爺急速撲來。
本書簡介：
親歷者實錄
80余歲老獵人講述*后的傳奇！
本書以80余歲姥爺?shù)恼鎸嵔?jīng)歷為原型，從姥爺**次打獵一直寫到姥爺參加?xùn)|北抗日聯(lián)軍，鬼子投降后，姥爺回到了他的出生地——密山的葦塘村。
姥爺是個獵人，六歲開始跟太姥爺打獵，八歲的時候就用洋炮打死了一只七百多斤重的黑熊。他開始使用的是原始的單管洋炮，后來繳獲胡子孫鐵腿的獵槍，加上用野山參和陸財主交換的，先后得到了三支一模一樣的雙管獵槍。姥爺為了打獵的時候節(jié)省子彈而苦練飛刀。他槍法精準(zhǔn)、武功高強，飛刀更是百發(fā)百中。他身材高大，身體強壯，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在外界環(huán)境極其險惡的條件下，姥爺無所畏懼，堅韌剛強，孤身一人打野豬，打野狼，打胡子，打鬼子，*后加入東北抗日聯(lián)軍……
對于親歷者，這是一段歷史；
對于旁觀者，這是一段傳奇！
作者簡介：
王偉力黑龍江省雞西市人，省作協(xié)會員。畢業(yè)于黑龍江大學(xué)中文系，曾經(jīng)當(dāng)過工人、大學(xué)教師，現(xiàn)為機關(guān)公務(wù)員。在省級和***報刊上發(fā)表散文和小說達(dá)百余篇。作者以80余歲姥爺為題材寫就的《我的硬漢姥爺》《姥爺和狼的故事》等散文，曾被《讀者》《意林》等多家刊物轉(zhuǎn)載，大受讀者追捧。
目錄：
序我的姥爺叫郝鋼
01打獵父子兵
一眨眼的工夫，棕熊已經(jīng)沖到距離他們只有五米遠(yuǎn)的地方了。它渾身滾圓，如同滾動的巨石一樣向他們碾軋而來。它張開大嘴，露出了四顆和虎豹一樣鋒利，足以輕而易舉地把人撕成碎片的獠牙，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02私塾里的小野馬
姥爺看他們跑了，也不去追趕，而是向孤立無援的陸大橫走去。陸大橫“撲通”一聲，給姥爺跪下了，聲音都有些顫抖：“求求你了，別打我。我明天給你帶白面大饅頭，管夠兒你吃。你想要什么我給你什么。你才是私塾里的老大�！�
03定情物
她不敢看姥爺，姥爺反而敢看她了。雖然姥爺沒有對何玉蘭說一句話，只是在她臨走的時候送給了她一只活的兔子。那只兔子是姥爺在山里的一個兔子窩里拿回來的，當(dāng)時它還是個沒有長毛的兔子崽兒。
何玉蘭抱著兔子，如同抱著一顆忐忑的心。
04陸財主序我的姥爺叫郝鋼01打獵父子兵一眨眼的工夫，棕熊已經(jīng)沖到距離他們只有五米遠(yuǎn)的地方了。它渾身滾圓，如同滾動的巨石一樣向他們碾軋而來。它張開大嘴，露出了四顆和虎豹一樣鋒利，足以輕而易舉地把人撕成碎片的獠牙，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02私塾里的小野馬姥爺看他們跑了，也不去追趕，而是向孤立無援的陸大橫走去。陸大橫“撲通”一聲，給姥爺跪下了，聲音都有些顫抖：“求求你了，別打我。我明天給你帶白面大饅頭，管夠兒你吃。你想要什么我給你什么。你才是私塾里的老大。”03定情物她不敢看姥爺，姥爺反而敢看她了。雖然姥爺沒有對何玉蘭說一句話，只是在她臨走的時候送給了她一只活的兔子。那只兔子是姥爺在山里的一個兔子窩里拿回來的，當(dāng)時它還是個沒有長毛的兔子崽兒。何玉蘭抱著兔子，如同抱著一顆忐忑的心。04陸財主站在陸財主身后的胡子長著一雙蛤蟆眼兒，他用刀尖兒指點著自己臉上的刀疤：“都別動。我們是山上的，剛從笆籬子出來，就想借你們手中的家伙事兒用用。誰敢起刺兒，白刀子進(jìn)去，紅刀子出來�！崩褷斶@才明白，胡子是奔獵槍來的。05夜闖狼洞姥爺和張一刀裝扮成兩個胡子，走進(jìn)狼洞。從黑暗走進(jìn)黑暗，他們的眼睛不用適應(yīng)，而且洞中左側(cè)的石臺上還有一盞火苗微弱的煤油燈，基本可以看清洞里的環(huán)境。一股濃烈的潮濕發(fā)霉的味道，關(guān)東煙味、白酒味、烀野豬肉味和男人的臭腳丫子、臭汗味撲面而來，讓他們感到窒息。06突如其來的瘟疫村子里既沒有醫(yī)院，沒有醫(yī)生，也沒有藥店，所以沒有地方去淘弄藥。有病只能是硬挺，光喝涼水，什么藥也沒有。開始，媽媽和姥爺沒有染上風(fēng)寒，在不知所措地照顧著全家人。那時候，媽媽才七歲。07胡子來了！胡子頭兒穿著的大衣像是虎皮的，臉上帶著三條兇神惡煞的傷疤。四姨剛剛出生四個多月，正在姥姥懷里吃奶，因為害怕，她死死地咬住姥姥的奶頭不松口。胡子頭兒像摘樹上的青果一樣把四姨從姥姥身上拽了下來，扔到炕上。姥姥的奶頭都被四姨咬出了血。08雪夜遷徙皮鞭子驅(qū)趕不走野狼，讓姥爺十分焦急。姥爺清楚，如果瞎馬被野狼所傷，那么全家人就會被困在冰天雪地里。那樣，面對狼群的圍攻，就更加危險了。姥爺猛然想起了孫鐵腿的那捆炸藥。09夜戰(zhàn)群狼沖在*前面的一匹野狼距離姥爺只有五六米遠(yuǎn)了。姥爺用力將獵刀飛出，沒想到飛刀沒有扎進(jìn)野狼張開的大嘴，卻擊中了它堅硬的腦袋。獵刀一下被彈了起來，掉落在草叢中。10狩獵人家晚霞一如將燃盡的篝火，灰燼般的烏云沉沉地壓在頭上，也壓在媽的心里。她一邊快走，一邊回頭察看后面的動靜。走到荒原深處的時候，媽媽好像聽到后面有聲音，回頭一看，兩道陰森森的藍(lán)光就像手電筒一樣直射過來。她知道那一定是一匹野狼！11野豬王野豬王奔跑的速度非�？�，突然中槍，巨大的慣性讓它翻了幾個跟頭，才倒了下來。姥爺迅速往槍膛中補上了一顆獵槍彈，正要向它走過去。它突然搖搖晃晃地站立了起來，然后踉踉蹌蹌地向山里跑去。12日本武士剛走了兩步，鬼子高手突然喊了一聲：“別走！”接著，掙扎著站了起來。他就像一個受到羞辱的武士，尤其是他*寶貴的東西被傷害了，如同丟掉了男人的尊嚴(yán)和性命一樣。于是，他踉蹌了幾步，抽出日本戰(zhàn)刀，一點兒不顧及日本武士的風(fēng)度，破馬張飛地就要向姥爺砍來。媽媽被嚇哭了。13黑瞎子溝張一刀的傷勢不是很好，傷口沒有愈合，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姥爺有時扶著張一刀，有時背著張一刀，還得照顧姥姥和孩子們，千辛萬苦，險象環(huán)生，才來到了世外桃源一樣的黑瞎子溝。14救命的駝鹿一種求生的本能，促使媽媽和二姨瘋了似的去吮吸罕達(dá)犴汩汩流淌著的鮮血，就像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中，苦行數(shù)月，尋路千里，干渴得馬上就要倒下的人，突然看到了身邊救命的溪水一樣……15抗聯(lián)女戰(zhàn)士王小蕊決定去深山老林中尋找抗聯(lián)，加入抗聯(lián)隊伍，拿起槍桿子，和抗聯(lián)英雄一起打鬼子，堅決除掉谷鬼雄二和陸大橫，為姐姐報仇雪恨。她仍是女扮男裝，拎著一根打狗棒，進(jìn)入了密林深處。16鬼子狙擊手姥爺為了把怪槍鬼子引入陷阱，故意放慢了腳步，裝作已經(jīng)無力奔跑的樣子。怪槍鬼子看到姥爺跑不動了，突然舉槍向姥爺射擊。姥爺腳下一滑，身子一栽歪倒在了地上，順勢滾下一個小斜坡。17密山剿匪記當(dāng)姥爺走到距離山頂還有三分之二路程的時候，突然，山頂有一道反光，在姥爺?shù)难劬χ修D(zhuǎn)瞬即逝。姥爺不動聲色地停止了腳步，假裝坐下來系鞋帶兒，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慢慢朝山下走去。18上交獵槍心里真正喜歡的東西都是難以割舍的。姥爺摟著兩支心愛的獵槍睡了一夜，也許一夜沒睡。他浮想聯(lián)翩，往事歷歷在目。想到**次打大型獵物，就用洋炮打死了大棕熊……想到保護(hù)陸財主去哈爾濱買獵槍獵犬的經(jīng)歷，沒想到那竟然是三支獵槍的故事的開始。前言序我的姥爺叫郝鋼
1992年9月初，姥爺病了，已經(jīng)到了生命的*后時刻。
我和媽媽從雞西市坐火車去密山市葦塘村看姥爺。
在我的印象中，姥爺?shù)男愿窬拖裆n茫的曠野一樣粗獷和遼闊，像堅硬的山巖一般剛強和堅韌。姥爺?shù)哪X袋大大的、圓圓的，他總是剃著個光頭。不是姥爺不長頭發(fā)，興許是他不愿意讓自己的頭上有任何負(fù)擔(dān)，或者不愿意把時間荒廢在梳頭、洗頭和剪頭上吧。給我印象*深的就是姥爺?shù)难劬�，宛如洪水過后，給荒原的天坑留下的兩個永不干涸的湖泊，幽深又清亮，充滿獵手的睿智和冷峻，不僅讓兇猛的野狼望而生畏，也讓那些比野狼更殘忍的胡子望而生畏。
姥爺天天忙忙碌碌，永遠(yuǎn)沒有清閑的時候。天暖和的時候，他很少穿上衣，總是裸露著上身，高大健壯的身軀，長滿巖石一樣隆起的肌肉，皮膚曬得鋼鐵一樣黝黑而強健，好序我的姥爺叫郝鋼1992年9月初，姥爺病了，已經(jīng)到了生命的*后時刻。我和媽媽從雞西市坐火車去密山市葦塘村看姥爺。在我的印象中，姥爺?shù)男愿窬拖裆n茫的曠野一樣粗獷和遼闊，像堅硬的山巖一般剛強和堅韌。姥爺?shù)哪X袋大大的、圓圓的，他總是剃著個光頭。不是姥爺不長頭發(fā)，興許是他不愿意讓自己的頭上有任何負(fù)擔(dān)，或者不愿意把時間荒廢在梳頭、洗頭和剪頭上吧。給我印象*深的就是姥爺?shù)难劬Γ鹑绾樗^后，給荒原的天坑留下的兩個永不干涸的湖泊，幽深又清亮，充滿獵手的睿智和冷峻，不僅讓兇猛的野狼望而生畏，也讓那些比野狼更殘忍的胡子望而生畏。姥爺天天忙忙碌碌，永遠(yuǎn)沒有清閑的時候。天暖和的時候，他很少穿上衣，總是裸露著上身，高大健壯的身軀，長滿巖石一樣隆起的肌肉，皮膚曬得鋼鐵一樣黝黑而強健，好像從來就沒有長過肥肉。即使到了六七十歲，他的肌肉也在渾身嶙峋地突起著，松柏一樣遍體傷疤的老皮里，包裹著一副寧折不彎的筋骨。一看見姥爺，一股酸淚從我的眼睛中涌出。生活就是一部帶有加速式蒙太奇藝術(shù)手法的電影。姥爺經(jīng)歷過艱難困苦、霜風(fēng)雪雨的生活，生命如同一棵永不低頭的青松翠柏，雖然斑斑駁駁、傷痕累累，但是仍然堅韌地挺拔著，執(zhí)著地蔥蘢著�，F(xiàn)在卻成了一棵干枯的古樹，只要一絲微風(fēng)，就會將它吹倒。松柏的根須已經(jīng)輸送不上來哪怕一滴水分，蓊蔚的綠葉變成了稀疏的白發(fā)。巖石一樣強硬的肌肉也被風(fēng)化成了貧瘠、暗淡的黑土，只有那雙眼睛，呆滯和渾濁中，仍然帶著他特有的、現(xiàn)實生活中少見的剛毅和堅強……姥爺去世后，我悲傷了好長一段時間。在他五十來個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中，我和姥爺*親，他也對我*好。而我小時候，媽媽和姥姥也經(jīng)常給我講述姥爺?shù)墓适隆Ｔ谖业囊簧�，對我的性格和人生影�?*的親人，就是媽媽和姥爺。尤其是姥爺，打小我就對姥爺格外崇敬，他的堅毅和頑強一直滋養(yǎng)著我的魂靈，支撐我成長至今。我的姥爺于1911年農(nóng)歷七月二十日，出生在一個窮苦的獵人家庭。1909年春天，太姥爺、太姥姥從吉林磐石縣農(nóng)村肩挑背扛著簡陋的行裝，逃荒來到黑龍江密山太平地界安家，一個偏僻卻相對平坦的地方。他們先是搭了個簡易的窩棚，揀了點撂荒地，又開墾了一些荒地，開始了艱難困苦卻其樂融融的生活。半年過后，太姥爺和太姥姥經(jīng)過千辛萬苦，挖土和泥脫坯，建起了一幢土坯茅草房。陸續(xù)又有一些從遼寧、山東逃荒的人來到此地安家，形成了一個自然村落。因為居住地附近有一大片葦塘，太姥爺給村子起名葦塘村。太姥爺姓郝，叫郝大壯，葦塘村及附近的人都管太姥爺叫“郝大炮”。聽姥姥講，姥爺和太姥爺無論身材、長相、性格都非常相似，仿佛一個鐵匠打出來的兩把一模一樣堅硬而鋒利的獵刀。太姥爺有一支獵槍，那時候還叫作洋炮。那是當(dāng)年太姥爺?shù)牡诠枮I給俄國人當(dāng)勞工，參加修建中東鐵路的時候，用一年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從一個俄國工程師手里買來的。太姥爺?shù)牡彩谦C人，愛槍如命，只是他沒什么機會打獵。太姥爺?shù)玫竭@支洋炮的時候，它還是嶄新的。太姥爺非常喜歡，愛不釋手。他的打獵生涯就從這支洋炮開始了。太姥爺是個出色的獵手。他的槍法很準(zhǔn)，打野豬、狍子那樣的大型獵物基本都是只打一槍。因為太姥爺使用的洋炮結(jié)構(gòu)簡單，但是操作復(fù)雜，每打完一槍，就要往槍管里裝填火藥和鋼珠。這需要時間，也很麻煩。所以，太姥爺從開始當(dāng)獵手的那一天起，就追求射擊精準(zhǔn)，讓獵物一槍斃命。如果不能讓獵物一槍斃命，比如打黑熊、野豬那樣兇猛的獵物，就會受到它們的頑強攻擊，可能來不及再一次給洋炮裝填彈藥。因為太姥爺槍法好，也經(jīng)常去打一些獵物，所以家里的生活狀況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好些。同村及相鄰村屯的村民們家里辦紅白喜事也會找太姥爺去給他們打些獵物。但當(dāng)時主要還是靠天吃飯，遇到旱澇年景，糧食減產(chǎn)甚至顆粒無收，家里就吃不上飯了，只能依靠吃野菜、野味度日。姥爺出生時，他的母親——我的太姥姥就去世了，因為難產(chǎn)。太姥爺家里生活很困難，別說豐衣足食了，就是緊衣縮食都維持不了正常生活。就在這種貧困的家庭里，就在太姥姥貧瘠的肚子中，姥爺卻營養(yǎng)富足得如同一個地主，長得太大了，十一斤，成為太姥姥羸弱的身體無法承受之重。太姥姥折騰了一天，在*后時刻，也許是母愛的力量爆發(fā)吧，竟然把姥爺生了下來。太姥姥連看姥爺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讓姥爺永失母愛了。我的姥爺叫郝鋼。太姥爺沒上過學(xué)，不會給姥爺起個驚世駭俗、詩情畫意的名字。他臉紅脖子粗地憋了好幾天，才給姥爺起了個硬實的名字——郝鋼。他是希望姥爺長大成人后，成為一個錚錚鐵骨的陽剛硬漢。因為沒有人會像太姥姥那樣精心地養(yǎng)活和照料姥爺，接生婆就妖里妖道地勸太姥爺把姥爺送人。太姥爺堅決反對。他對這個生下來就與眾不同的大兒子如獲至寶、愛不忍釋，不可能把他送給別人。太姥爺粗心地照料著姥爺，還跟村里的女人學(xué)會了做“奶布子”，就是將鮮苞米用板子碾碎，或者用牙齒咬碎，用白布包起來過濾出苞米漿，再上鍋煮熟，就可以喂姥爺了。姥爺再大點兒，太姥爺就每天用嘴把熟黃豆、熟玉米和熟土豆，咀嚼成泥和糊喂養(yǎng)姥爺。沒有雞蛋，太姥爺就跋山涉水，不畏艱辛，去荒山里尋野雞窩偷野雞蛋，到濕地中找野鴨巢竊野鴨蛋，來給姥爺補充營養(yǎng)。嬰兒時期的姥爺就表現(xiàn)得出乎尋常地執(zhí)著和強壯。他平時基本不哭，一旦哭起來便震天動地，格外洪亮；沒哭夠的時候，誰哄也哄不好，恰如深山曠野中那些食肉動物的崽子在嗥叫一樣。太姥爺?shù)教锏乩锔苫睿桶牙褷斞b在籮筐里，放在地頭上。怕蚊子叮咬，又怕野狼來了把姥爺?shù)鹱�，在籮筐上蓋上蓋兒，捆得緊緊的。有一天，有一只狐貍發(fā)現(xiàn)了裝著姥爺?shù)幕j筐。當(dāng)狐貍把籮筐撥拉倒，用鋒利的牙齒撕咬籮筐的時候，姥爺突然大聲哭嚎了起來。那哭嚎聲，簡直震耳欲聾。狐貍嚇得狼狽逃竄，再也不敢打姥爺?shù)闹饕饬�。村子里有三個奶孩子的女人。她們看到太姥爺一個大老爺們兒屎一把尿一把地拉扯一個孩子不容易，有時也想用她們的奶水幫助太姥爺奶奶孩子。太姥爺總是謝絕她們的好意。她們都說：“不吃奶的孩子恐怕長不大，天天吃野雞蛋、水鳥蛋也不行。就算長大了，身體也不如吃奶長大的孩子結(jié)實，還容易生病�！睘榱俗尷褷旈L大、結(jié)實、不生病，太姥爺冥思苦想，*后尋思出了一個辦法，捕捉到一頭有奶的母鹿，用母鹿的奶水來喂姥爺。太姥爺漫山遍野地走了兩天，終于發(fā)現(xiàn)一頭有奶的母鹿，是梅花鹿。它和四五只梅花鹿正在山坡下接近草甸的地方吃草。梅花鹿跑得很快，而且非常警覺，看到了太姥爺，飛快地奔跑了起來。太姥爺在后面窮追不舍，然而，跟著它走了大半天，就是不敢用洋炮打梅花鹿。因為如果一槍打不準(zhǔn)，要了梅花鹿的命，那么姥爺就沒有奶吃了；如果一槍沒打中，梅花鹿受到驚嚇跑走了，就再也追不上它了，姥爺還是沒有奶吃；如果一槍打中了梅花鹿，即使沒有打中要害，梅花鹿受到了驚嚇，沒有奶了，姥爺仍然是沒有奶吃。所以，太姥爺左右為難，不敢輕易開槍。*后，在萬般無奈之下，太姥爺只得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決定用洋炮打梅花鹿，力爭既打到了它，又不讓它受傷太重，這樣，才能把它帶回家。太姥爺又跟著梅花鹿走了很遠(yuǎn)。要向梅花鹿開槍了，他怕前功盡棄，怕得而復(fù)失，所以顯得很緊張。然而梅花鹿看到太姥爺跟著它大半天了，它安然無恙，反而漸漸不緊張了。太姥爺慢慢接近梅花鹿，只有二十米遠(yuǎn)的距離了，穩(wěn)穩(wěn)地舉槍瞄準(zhǔn)，照著它的后腿開了一槍。梅花鹿應(yīng)聲倒下。太姥爺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打得不準(zhǔn)，把梅花鹿打死了。走到跟前一看才知道，梅花鹿傷得不是很嚴(yán)重，只有四顆鋼珠彈打在了它的后腿上。這是太姥爺希望的理想效果。梅花鹿的乳房是豐滿的，還滴著乳汁，說明梅花鹿正處在哺乳期，肯定會有小的梅花鹿在等待著它的哺乳。此刻，為了自己的孩子，太姥爺顧不了梅花鹿的孩子了。梅花鹿掙扎著要站立起來逃走。太姥爺先是把梅花鹿按住，用準(zhǔn)備好的麻繩兒把它的四條腿捆綁起來，想用獵刀把它腿中的鋼珠彈取出來。開始，梅花鹿極力抗?fàn)帲芙^太姥爺為它療傷，尤其是取鋼珠彈的時候。因為疼痛，它拼命掙扎著要擺脫麻繩兒的捆綁，力氣比太姥爺還大。太姥爺一邊按著它，一邊為它取鋼珠彈，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四顆比黃豆大的鋼珠彈取了出來。太姥爺又往梅花鹿的傷口上敷了一些旱煙面兒，用布條包扎好。這時，梅花鹿才溫馴了許多。太姥爺用黑布把梅花鹿的眼睛蒙上，又用麻繩兒拴住梅花鹿的茸角，再把捆綁它四肢的麻繩兒解開，慢慢地讓它站立起來。太姥爺牽著走路踉踉蹌蹌的梅花鹿，一步一步地回到了家。梅花鹿的奶水很充足。姥爺終于喝上奶了。因為有梅花鹿奶水的滋養(yǎng)，姥爺本來就很頑強的生命變得更加堅強。過了三個半月，梅花鹿的槍傷已經(jīng)痊愈。它突然變得無精打采，也不肯再吃草料。它也許想它的孩子——小梅花鹿們了，想回到小梅花鹿的身邊；也許它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成哺育姥爺?shù)氖姑词估褷敳辉俸人哪趟矔聣殉砷L了。太姥爺一琢磨，還是把它放了吧，如果它的小梅花鹿們有幸活著，它們還可以全家團聚。第二天早晨，太姥爺用*好的草料把梅花鹿喂得飽飽的，然后把它送到了山下。梅花鹿走到山下，立刻精神煥發(fā)起來，開始慢跑，逐漸加速，*后飛一樣地跑進(jìn)了已經(jīng)是秋風(fēng)蕭瑟的山林。動物和人類一樣渴望著團聚……姥爺小時候就與眾不同。他膽識過人、堅韌敏捷，顯示了出類拔萃的聰明機智、強壯勇敢。村里和他同齡的孩子既害怕他，又敬佩他，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玩兒。姥爺四歲的時候，就天天不著家，和村里的孩子們無憂無慮地滿世界瘋跑，還經(jīng)常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姥爺五歲的時候。一天下午，他和七八個孩子在村西頭兒玩兒老鷹抓小雞。姥爺扮作老鷹在追逐孩子們，孩子們一個摟一個腰排成了縱隊。為了躲避“老鷹”的追逐，孩子們的縱形一會兒變成左Ｓ形，一會兒變成右Ｓ形；一會兒變成半月形，一會兒變成滿月形。當(dāng)孩子們的縱隊再一次變成右Ｓ形的時候，后面“打狼”的孩子，也是他們中間*小的孩子一下子被甩出了隊伍。一只真的老鷹不知道從哪里突然俯沖了下來，速度之快如同天上掉下一塊石頭，讓孩子們猝不及防、驚恐萬狀。老鷹那鐵鉤一樣的利爪一下就把被甩出隊伍的孩子抓了起來。被老鷹抓起來的孩子挺胖，叫胖瓜。老鷹要想一下把胖瓜抓上天空感到吃力，它想調(diào)整動作，然后再次高飛。所以，胖瓜被老鷹抓離地面五六米之后，高度馬上又降了下來。他的雙腳距離地面只有一米多高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其他孩子都像被老鷹嚇傻了的小雞一樣不知所措。當(dāng)老鷹再次要帶著胖瓜向上飛去的時候，姥爺一把抓住了胖瓜的腳踝，緊接著，另一只手又抓住了胖瓜的另一只腳踝。抓起一個孩子，老鷹都感覺吃力，抓起兩個孩子，老鷹就更是力不從心了。兩個孩子的重量已經(jīng)超出它的利爪所能抓起的重量了。于是，老鷹松開了它不輕易松開的鐵鉤……胖瓜的雙腳又回到了地上。他得救了。然而，老鷹飛去不遠(yuǎn)，又突然心有不甘地飛了回來，大有不把小孩抓上天空不罷休的架勢。被驚嚇得呆若木雞的孩子們剛剛緩過點神兒來，又被嚇得鳥獸一樣四散奔逃。姥爺大聲地喊他們回來：“別跑，快回來。都到我這兒來！”孩子們本來就沒有什么主意，聽到姥爺?shù)暮奥�，立刻向姥爺跑來，圍在姥爺身邊瑟瑟發(fā)抖。老鷹在孩子頭上盤旋了幾圈，看看無從下手，就遺憾地飛走了。由于姥爺在關(guān)鍵時刻的機智勇敢，讓從來不失手的老鷹失手了。太姥爺給姥爺講過，無論是老虎，還是老鷹，食肉動物在捕食獵物的時候，首先攻擊單個或者弱小的獵物，而不會輕易攻擊成群的獵物。所以，姥爺不讓孩子們四散奔跑，而是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不給老鷹下手的機會，好讓孩子們免遭老鷹鋒嘴利爪的傷害。姥爺六歲的時候。有一天剛剛下過暴雨，他和村子里的四個男孩子在村東頭脫坯取土的土坑邊玩耍。土坑邊兒上非常泥濘，一個男孩子一不小心掉進(jìn)了土坑中。土坑的水很深，男孩子又不會游泳，在水里掙扎著，生命隨時都有被深水吞噬的危險。其他三個男孩子比姥爺還大，嚇得大哭了起來，然后驚慌失措地向村子里跑去叫人。姥爺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跑去叫人。因為他尋思，土坑距離村子里很遠(yuǎn)，如果跑到村子里，叫來大人營救落水男孩子，一去一回得好長時間，那就來不及了。于是，姥爺想要自己營救落水的男孩子。他試圖走到土坑邊兒上，伸手把落水男孩子拽上來。但是，土坑邊兒上的斜坡泥土特別濕滑，姥爺差點兒也滑進(jìn)土坑。姥爺不會游泳，如果他掉下去了就會沒命，也就救不了落水的男孩子。落水的男孩子不停地掙扎著，加上緊張，體力已經(jīng)消耗殆盡，快堅持不住了，一會兒浮出，一會兒沉沒。姥爺觀察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大垛柴草，土坑邊兒上沒有任何東西。他靈機一動，把一捆一捆的柴草一個個順著扔進(jìn)了土坑。盛夏的柴草非常干燥，雖然剛剛下過雨，但是里面還是很干燥的。所以，被姥爺扔進(jìn)土坑的柴草浮力很大，都漂在水面上。落水男孩子抓住了救命的柴草，向岸邊移動，一捆柴草要沉下去了，他就抓住另一捆柴草，一點點兒移動到了岸邊。*后，姥爺又拽著柴草把他拖上了岸。就這樣，姥爺扔到土坑里的十多捆柴草救了男孩子的性命。落水男孩子被姥爺救上岸后好大一會兒，他的爹才氣喘吁吁地跑到土坑邊兒……夜戰(zhàn)群狼1940年秋天的一個下午，姥爺正趕著馬車從八岔河鎮(zhèn)返回四海甸，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本來平時就沒有什么道路，大雨中，就更是無路可走了。大地非常泥濘，尤其是山路行走非常艱難。姥爺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有一匹野狼在跟著他。野狼跟隨著姥爺?shù)鸟R車有兩里多地，突然，窮兇極惡地向瞎馬撲去，想一口咬住瞎馬的脖子，讓瞎馬窒息。姥爺用皮鞭使勁抽打著野狼。野狼惱羞成怒，從車底下鉆過來，一口咬住了姥爺穿的烏拉，想把姥爺從車上拽下來。烏拉本來是冬天穿的，里面絮上烏拉草，非常暖和。但是，姥爺沒有秋天穿的鞋，就把烏拉里面的烏拉草拿出來，秋天也穿著了。烏拉是用牛皮做的，非常堅硬和結(jié)實，姥爺?shù)哪_沒有受傷。野狼距離姥爺太近，皮鞭施展不開，姥爺就揮起鐮刀來砍野狼。野狼這才松開咬著姥爺烏拉的大嘴。這匹野狼強悍而霸氣，窮追不舍地圍繞著馬車尋找著下口的機會，遲遲不肯離去。距離近，姥爺就用鐮刀砍它；距離遠(yuǎn)，就用皮鞭子抽它。野狼突然鉆過車轅子，從底下去咬瞎馬的后腿。馬后腿立刻涌出了鮮血。姥爺繼續(xù)猛烈地抽打著野狼，終于有一鞭子抽打在野狼的眼睛上。它疼痛難忍，終于逃走了。姥爺簡單地為瞎馬包扎了一下傷口，繼續(xù)往家走，想趁天黑前趕到家。到了平時必須經(jīng)過的一條河流時，姥爺和瞎馬的心里猛然都有一種崩潰的感覺，比看到野狼還要恐懼。因為早晨去八岔河鎮(zhèn)的時候，河流平緩而溫順，清澈見底，只有一條馬腿那么深�，F(xiàn)在的河流因為大雨而變得浩大而湍急，深不見底。姥爺在岸邊觀察了幾分鐘，感覺過河非常不容易，河水很可能把瞎馬和馬車沖走。如果再不過河，天黑下來就更沒法過去了，尤其前面是危險重重的山路。于是，姥爺憑著僥幸和膽大，把馬車趕進(jìn)了河里。那匹老馬雖然眼睛瞎了，但是，身體卻像姥爺一樣強壯，平時有著使不完的力氣。然而，它的后腿被野狼咬傷，一進(jìn)入寒冷的河水，立刻開始打戰(zhàn)。還沒有游到河中心，河水已經(jīng)淹沒了馬車，瞎馬只露出一個頭，在湍急的河水中急促地喘息……姥爺拽著瞎馬的尾巴，也只露出一個頭�？斓胶又行牡臅r候，姥爺感覺如同拽著的救命繩子突然斷了，姥爺、瞎馬和馬車一起被激流向下沖去……開始，姥爺還試圖拽住瞎馬的韁繩，把它和車一起從激流中拽到岸上去，但是，馬上又感覺到不可能了。姥爺在岸上力大無窮，但是他不太會游泳，只會點兒狗刨，在水里就無能為力了。在那樣狂暴的激流中，姥爺自身都難保，如果能活著上到對岸都是萬幸，不可能把瞎馬和馬車都拽上岸來了，只好絕望地松開馬尾和韁繩……姥爺依仗自己的力氣，連狗刨帶走地掙扎著到了對岸，頓時感覺渾身乏力。如果河面再寬一點兒，姥爺就和瞎馬一樣被激流淹沒了。他回頭向下一看，瞎馬和馬車早已經(jīng)被狂蟒似的河流吞噬得無影無蹤了……姥爺清楚，如果瞎馬沒有被野狼咬傷，它一定會把姥爺和馬車都帶過河去的。想起野狼，姥爺立刻打了個寒戰(zhàn)。他渾身濕透了，非常寒冷。天要暗下來了。過了河，離家還有八九里的路程，但是，都是山崖險峻、草木幽深的山路。一縷恐懼感如同一條蛇爬上姥爺?shù)男念^，他感覺進(jìn)退維谷。如果有獵槍在手，姥爺什么都不怕，會毫不猶豫地獨闖這條有野狼擋道的黑暗、危險的山路。姥爺是非常強壯、勇敢的東北硬漢。裝滿二百斤綠豆的麻袋，別人得兩個人抬才能裝到車上，姥爺用單臂一挾，就能輕松地放在車上，而且一裝就是大半天。掰手腕，村里的人誰也掰不過他。姥爺心想，沒有獵槍我也不怕，我不是王得勝。我就不信野狼能把我吃了。于是，他把恐懼拋在身后，如同拋掉那條爬上心頭的蛇。他決定和王得勝一樣，闖一闖夜晚的山路。過去姥爺打獵的時候走夜路，也常常點著事先準(zhǔn)備的松明子或者柴草什么的來驅(qū)趕野狼。他想起出來的時候帶著洋火，一摸口袋才知道洋火已經(jīng)浸水，不能再用了。他一摸后背，防身的鐮刀還在；一摸腰間，兩把獵刀還在。有了這些武器，他更是什么都不怕了。于是，姥爺把鐮刀握在了手上，大踏步地沿著山路向家的方向走去，如同打虎英雄武松走上景陽岡一樣。剛走不到一里路，姥爺就感覺后面有一種窸窸窣窣碰撞雜草的聲音。他回頭一看，一匹野狼尾隨在他的身后，兩只眼睛像兩支手電筒一樣明亮。姥爺走得更加急促。野狼則在后面步步緊跟，尋找著撲食的機會。又走了一里路，野狼實在按捺不住饑餓的折磨和人肉的誘惑，突然從后面偷襲姥爺。野狼猛地加速，迅速跳起，想把兩只前爪搭在姥爺?shù)膬杉缟�，同時咬住姥爺?shù)牟弊印＠褷斣缬袦?zhǔn)備。當(dāng)野狼向他沖來，姥爺迅速轉(zhuǎn)身，揮起鐮刀迎著野狼準(zhǔn)備砍它的腦袋。野狼非常機智，瞬間改變方向，想從姥爺?shù)纳磉厓簺_過。姥爺一看，用鐮刀砍不著它，隨即飛身一個側(cè)踹，把野狼踹得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三米開外的山石上。姥爺幾大步跑到了野狼跟前兒，抓起它的兩條后腿用力向山石掄去，想殺死它。野狼猛然用力，兩條粗壯的狼腿頓時從姥爺?shù)氖种袙昝�。這樣，撞向山石的力量立馬消減了一半兒。野狼沒有死，它疼痛得像野狗一樣地哀嗥兩聲，鉆入了樹叢之中。沒打過野狼之前，姥爺常聽太姥爺說，野狼是“銅腦袋，麻稈腿，豆腐腰”。當(dāng)他打死過野狼，尤其是剛才抓過了野狼的兩腿之后，姥爺才清楚，野狼的腿絕不像麻稈那樣纖細(xì)無力，而是非常粗壯有力的。姥爺戰(zhàn)勝了野狼，心里輕松了許多，也增添了信心，繼續(xù)大步向前走。突然，一聲帶著痛苦的野狼的嗥叫，打破了山林的寧靜，也把整個世界都帶入了恐怖之中。姥爺知道，這是那只受傷的野狼在呼叫同伴，試圖組織它的同伙來圍攻姥爺。姥爺想跑過山路，然而又一想，跑步太消耗體力，體力消耗過大，就沒有力量和野狼搏斗了。況且，人即使跑得再快也跑不過野狼。于是，姥爺快步疾走，以保存體力，做好和野狼進(jìn)行殊死搏斗的準(zhǔn)備。姥爺想，要是太姥爺在他的身邊兒就好了。都說上陣父子兵，打野狼也應(yīng)該是父子兵啊。然而，太姥爺再也不能和他一起打獵，一起打野狼了。面對群狼，姥爺還是感覺力量有些單薄，哪怕有一條狗在身邊兒，能夠幫助他騷擾野狼，吸引野狼的注意也行啊。他想起了張一刀和俄羅斯獵狼犬�？謶值臍夥站奂迷絹碓綕庵兀嵉脑鹿鈩t照耀得越來越清亮，極力想把姥爺心中的恐懼驅(qū)散，讓姥爺無所畏懼。如果沒有月光，什么也看不見，姥爺?shù)奶幘硶颖粍�、更加危險。家越來越近了，只有四里地了。這時，姥爺發(fā)現(xiàn)后面有四對比油燈要明亮、青白的亮光，幽靈般地迅速向姥爺這邊兒聚集。狼群到了！再堅強的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只是不讓軟弱主宰堅強；再勇敢的男人也有恐懼的時候，只是不讓恐懼戰(zhàn)勝勇敢。姥爺停住了腳步，準(zhǔn)備迎戰(zhàn)狼群的圍攻。此刻，姥爺?shù)目謶智∷票焕侨后@飛的鳥，心里平靜得好像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人要是過度恐懼，反而沒有了恐懼。姥爺想先用飛刀殺死兩匹野狼，然后再用鐮刀掄砍野狼。他把兩把獵刀從腰間拔出，握在手上。想把鐮刀放在地上，馬上又握在了手上。如果飛刀扎不中野狼，再從地上拿起鐮刀就來不及了。這把鐮刀是姥爺讓鐵匠朋友用特殊鋼材制成的，刀尖和普通鐮刀不同，非常鋒利。刀刃同樣非常鋒利。刀身厚重結(jié)實，還帶有血槽。鐵匠朋友說鐮刀是用日本鬼子的炮彈皮制成的，給鐵匠朋友當(dāng)助手的小師傅說是用日本指揮官的廢戰(zhàn)刀制成的。不管是用什么鋼制成的，姥爺都非常喜歡這把鐮刀，像喜歡他的兩把獵刀一樣。姥爺站著的位置對他是有利的，兩面是山巖，中間是土石路，只有三米寬。姥爺還聽太姥爺說過，野狼和狗一樣，奔跑和天熱的時候依靠張開嘴，露出舌頭來散熱。姥爺想用飛刀扎向它張開的嘴里。沖在*前面的一匹野狼距離姥爺只有五六米遠(yuǎn)了。姥爺用力將獵刀飛出，沒想到飛刀沒有扎進(jìn)野狼張開的大嘴，卻擊中了它堅硬的腦袋。獵刀一下被彈了起來，掉落在草叢中。狼頭當(dāng)之無愧是銅頭。姥爺?shù)娘w刀只練的右手，左手不會飛刀。當(dāng)他用右手接過左手飛刀，想再次射殺野狼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野狼已經(jīng)沖到姥爺跟前兒，兇猛異常地向姥爺撲來。第二把飛刀掉在了地上。姥爺左手緊握鐮刀把兒，右手緊握鐮刀頭，將鋒利的刀尖對準(zhǔn)野狼的脖子用力扎去。鐮刀深深地扎進(jìn)它的脖子。姥爺迅速將鐮刀拔出。鮮血一下子噴了姥爺滿臉，同時，姥爺手臂上的鮮血也涌了出來。原來姥爺?shù)溺牭对M(jìn)野狼脖子的同時，野狼鋒利的爪子也把姥爺?shù)氖直硠澇鲆坏郎钌畹臏虾邸５诙ヒ袄请S即向姥爺急速撲來。此刻，姥爺已經(jīng)感覺不到手臂的傷痛，他雙手握緊鐮刀，向野狼的脖子砍去，還想扎進(jìn)它的脖子。然而野狼的動作太快，這一鐮刀沒有扎到野狼的脖子，卻把它的嘴巴削掉了一截。它嗥叫著，甩著頭跑掉了。第三匹野狼并沒有退卻，而是迅速調(diào)整了一下進(jìn)攻的姿勢，準(zhǔn)備向姥爺發(fā)起*后的迅猛攻擊。姥爺略微靠近左側(cè)的石壁，以便于用力揮舞著鐮刀。姥爺調(diào)整了一下鐮刀刀尖的方向，緊緊地握住纏著麻袋片兒的刀把兒。他想用鐮刀掄砍第三匹野狼。沒想到這匹野狼沖上來得太迅猛了，簡直讓姥爺猝不及防，那同樣迅猛的鐮刀的刀尖沒有扎準(zhǔn)狼的脖子，卻扎進(jìn)了它的胸膛。野狼向前沖擊的慣性一下把姥爺帶倒了，同時，和鐮刀一樣鋒利的牙齒差一寸就咬住了姥爺?shù)牟弊�。姥爺在身體將要倒地的一瞬間，猛地翻身，將野狼壓在他的身下。然后想用力把鐮刀拔出來，卻沒有拔出來。這匹野狼掙扎著要站起來再次襲擊姥爺。姥爺順勢抓住了野狼的后腿，用全身的力氣把它拎起來，向石壁上摔去。野狼發(fā)出一聲尖叫，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姥爺用力把鐮刀從野狼的身上拔出，用野狼的皮毛擦拭了鐮刀上的鮮血。這時，第四匹野狼突然在草叢中向姥爺偷襲般撲來。姥爺本以為這群野狼都被他殺死或者打跑了，對這匹偷襲他的野狼沒有絲毫的防備，只是本能地一個急轉(zhuǎn)身，用鐮刀向野狼掄砍過去。因為野狼的速度太快，鐮刀扎進(jìn)它的身體之后，立刻把鐮刀從姥爺?shù)氖种袔С觥＠褷斠矝]有看清鐮刀扎在了野狼的什么地方。野狼帶著鐮刀頑強地逃走了。據(jù)說，群狼極少攻擊獵物失敗，然而這次對姥爺?shù)娜汗s失敗了。姥爺想去追趕那匹野狼，追回他心愛的鐮刀。但是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野狼的，只好忍痛割愛了。他在草叢中找到了兩把獵刀，然后，拖著酸軟無力而且有些顫抖的腿，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他想立馬離開這充滿危機的夜路，快點兒回家。想想丟在身后的兩匹野狼的尸體，姥爺又感到了恐懼，因為此時他已經(jīng)饑腸轆轆，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如果再有狼群向他發(fā)起進(jìn)攻，他只能是野狼的獵物了。此刻，姥爺?shù)难劬Χ技t了。他想起日本鬼子把他們趕出家園，讓他們?nèi)襾淼剿暮５檫@人地兩生的荒涼之地，不由得怒火中燒：如果鬼子再來霸占他的家園，膽敢傷害他的家人，他會像殺死那些野狼一樣，殺死那些比野狼還殘忍的日本鬼子！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姥爺終于看到了家里那微弱的煤油燈的光亮。他緊握獵刀的手才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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