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介者苗煒]“卡佛那種底層、暗淡,悲涼的故事給這個事事都求成功的時代帶來另一種味道。我重新閱讀卡佛,基本上是通過小二的翻譯。從喜歡卡佛的小說到動筆翻譯其所有的小說,小二儼然是個翻譯家,我們不過是一幫樂于分享,懂得欣賞的粉絲! 本書簡介: 當(dāng)短篇小說集《當(dāng)我們談?wù)搻矍闀r我們在談?wù)撌裁础酚?981年4月出版時,美國傳統(tǒng)的現(xiàn)實主義寫作正處于萎靡不振的狀態(tài),取而代之的是各類試驗性的后現(xiàn)代寫作,小說流派多到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地步,如“超小說”、“非虛構(gòu)小說”、“自省小說”和“寓言小說”等等。同時,短篇小說集的銷售極為窘迫,即使是名家的短篇小說集,也只能賣出去幾千本?ǚ鸬倪@本短篇小說集如同一針強(qiáng)心劑,為美國短篇小說寫作注入了新的生命,對美國現(xiàn)實主義寫作傳統(tǒng)的復(fù)蘇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小說集里篇幅不長的十七篇小說也使當(dāng)時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卡佛成了一個備受矚目的小說家,并為他贏得了“美國的契訶夫”這一稱號!懂(dāng)我們談?wù)搻矍闀r我們在談?wù)撌裁础烦霭婧螅Х抡呲呏酊F,卡佛成了美國繼海明威之后受到模仿最多的作家。那一時期美國文學(xué)雜志經(jīng)常收到被編輯戲稱為“卡佛式小說”的投稿!稌r尚先生》Esquire)曾開出一個現(xiàn)代人必讀的書列(共75本),《當(dāng)我們談?wù)搻矍闀r我們在談?wù)撌裁础肪兔衅渲小?br/> 作者簡介: 雷蒙德·卡佛(1938-1988),美國當(dāng)代著名短篇小說家、詩人,美國“極簡主義”代表作家,并被譽為“新小說”創(chuàng)始者。1938年5月25日出生于俄勒岡州克拉斯坎尼鎮(zhèn),1988年8月2日因肺癌去世。高中畢業(yè)后,即養(yǎng)家糊口艱難謀生,業(yè)余學(xué)習(xí)寫作?ǚ鹑松那耙话氤錆M了苦難與失 目錄: [前言]做一個優(yōu)秀讀者 你們?yōu)槭裁床惶鴤舞 取景框 咖啡先生和修理先生 涼亭 我可以看見最細(xì)小的東西 紙袋 洗澡 告訴女人們我們出去一趟 粗斜棉布 家門口就有這么多的水 第三件毀了我父親的事 嚴(yán)肅的談話 平靜 大眾力學(xué)[前言]做一個優(yōu)秀讀者 你們?yōu)槭裁床惶鴤舞 取景框 咖啡先生和修理先生 涼亭 我可以看見最細(xì)小的東西 紙袋 洗澡 告訴女人們我們出去一趟 粗斜棉布 家門口就有這么多的水 第三件毀了我父親的事 嚴(yán)肅的談話 平靜 大眾力學(xué) 所有東西都粘在了他身上 當(dāng)我們談?wù)搻矍闀r我們在談?wù)撌裁?br> 還有一件事 [附錄]譯后記我在描寫人生微妙、難解卻又真切人性的細(xì)節(jié)上。多數(shù)來自雷蒙德·卡佛的啟發(fā)。 ——村上春樹 但愛這個字——這個字在逐漸變暗,變得沉重和搖擺不定并開始侵蝕這一頁紙,你聽。 ——雷蒙德·卡佛《愛這個字》 你們在相遇之涼亭 那天早晨,她把提切爾澆在我的肚皮上又舔掉。到了下午她想從窗戶跳出去。 我說:“霍莉,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事必須了結(jié)! 我們坐在樓上一個套間的沙發(fā)上。這里有很多空房間可以選擇。但我們需要一個套間,一個可以邊走動邊說話的地方。所以那天早晨我們給汽車旅館辦公室上了鎖,去了樓上套間。 她說:“杜安,這真要了我的命! 我們在喝加了冰塊和水的提切爾。上下午之間曾睡了一小會兒。后來她下了床,只穿了內(nèi)衣,威脅說要從窗戶那里爬出去。我只好摟著她,雖然只有兩層樓高。但還是要這樣。 “我受夠了,”她說道,“我再也受不了了。” 她用手捂住臉,閉上眼睛。她的頭前后晃動,同時哼哼呻吟著。 見她這樣我難受得要死。 “受不了什么?”我說,盡管我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 “我不必對你再說了,”她說,“我控制不住自己了。臉也丟盡了。我曾是個那么要強(qiáng)的女人! 她剛過三十,是個有魅力的女人。高個子,有著長長的黑發(fā)和綠色的眼睛,是我認(rèn)識的唯一一個綠眼睛的女人。過去我常說到她的綠眼睛,她告訴我說正是這雙眼睛讓她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難道我還不知道這個! 這一樁接一樁的事情讓我覺得糟糕透頂。 我能聽見樓下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它一整天都在那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叫著。甚至我在打盹時都能聽得見。我會睜開眼,凝視著天花板,聽著鈴聲,琢磨我倆之間到底是怎么了。 也許我該看看地板。 “我的心碎了,”她說,“成了一塊石頭。我不行了,最糟糕的是我再也沒用了。” “霍莉!蔽艺f。 剛搬來這兒做管理員時,我們覺得總算熬出頭了。不用付房租和水電,外加一個月三百塊。哪兒去找這樣的好事。 霍莉負(fù)責(zé)賬目。她算得清楚,客房大多都是她租出去的。她喜歡和人打交道,大家也喜歡她。我負(fù)責(zé)庭院里的事,修整草坪剪雜草,維持游泳池的清潔,還做些小的維修。 第一年可以說是萬事如意。我晚上做著另一份工作,我們的狀況在改善,有了自己的計劃。某一天的早晨,我也不知道。這個瘦小的墨西哥女仆進(jìn)來做清潔時,我剛給一個客房的衛(wèi)生間鋪好瓷磚。是霍莉雇的她。我實在說不上以前曾注意過這個小東西,盡管彼此碰面時說過幾句話。我還記得,她稱呼我先生。 總之,事情就這樣接踵而至。 從那個早晨起我開始留意她。她是個長著潔白牙齒的極好的小東西,我習(xí)慣于看她的嘴。 她開始用名字來稱呼我。 一天早晨,我正在修一個衛(wèi)生問的水龍頭墊圈,她走了進(jìn)來,像其他女仆一樣打開電視機(jī)。就是說,她們在打掃時都這樣。我停下手里的活,走出衛(wèi)生間。看見我她有點意外。她輕笑著叫出了我的名字。 她剛說完我們就倒在了床上。 “霍莉,你仍然是個自信的女人,”我說,“你仍然是最棒的。別這樣,霍莉! 她搖搖頭。 “我心里的東西死了,”她說,“雖然它堅持了很久,但還是死了。是你殺死了它,就像是你劈了它一斧子,F(xiàn)在一切都齷齪不堪了! 她喝完了酒,然后放聲大哭。我試著摟住她。但沒用。 我給我倆添了點酒,留神著窗外。 辦公室前面停了兩輛掛著外州牌照的車子,開車的站在門口說話。其中的一個剛對另一個說完什么,他托著下巴,打量著客房。那兒還有個女人,她把臉貼在玻璃上,用手遮住眼睛,向里面張望。她又推了推門。 樓下的電話響了起來。 “甚至我們剛才干那件事時你還想著她,”霍莉說,“杜安,這太讓人傷心了! 她接過我遞給她的酒。 “霍莉!蔽艺f。 “這是事實,杜安!彼f。“別跟我爭了!彼f。 她手里拿著酒,穿著內(nèi)褲和奶罩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霍莉說:“你背叛了婚約。你毀掉的是信任! 我跪下來乞求。但我腦子里卻在想胡安妮塔。這太糟糕了。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也不知道世界上其他人會怎樣。 我說:“霍莉,寶貝,我愛你! 有人在停車場按喇叭,停了一下,又接著按。 霍莉擦了擦眼睛。她說:“給我弄杯酒。這杯水太多。讓他們?nèi)グ此麄兊某衾取N也辉诤。我要搬到?nèi)華達(dá)去! “別到內(nèi)華達(dá)去!蔽艺f!澳阍谡f瘋話!蔽艺f。 “我沒說瘋話,”她說,“去內(nèi)華達(dá)一點都不瘋狂。你可以和你那個清潔女工待在這里。我要搬到內(nèi)華達(dá)去。去那兒或者自殺。” “霍莉。”我說。 “霍莉個屁!”她說。 她坐在沙發(fā)上,收起腿,用膝蓋頂住下巴。 “給我再倒一杯汽水,你這個婊子養(yǎng)的,”她說,“操這幫按喇叭的,讓他們?nèi)ピ闾D莻'游客客棧'。你的清潔女工現(xiàn)在在那兒做清潔吧?給我再弄一杯來,你這個婊子養(yǎng)的!” 她抿著嘴唇,做了個臉色給我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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