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是中國現(xiàn)代著名小說家、文學家、戲劇家,創(chuàng)作了大量富于思想性和藝術性的作品,被稱為“人民藝術家”。 ★老舍運用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的京味語言,諷刺幽默的文筆,通過日常平凡的場景,表現(xiàn)城市平民的生活,被稱作“語言大師”。他的作品被譯成20余種文字出版,大量被選入各地中小學教材。本書收入其代表作《駱駝祥子》《茶館》等。 ★1968年,老舍先生以非常高票數(shù)當選諾貝爾文學獎,然而此時他逝世已近兩年,無奈該獎只能頒給了活著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 本書簡介: “世紀文學經(jīng)典”精裝書系,華文20世紀名家薈萃,讀者和專家共同評選,名作匯聚,學者作序,宜讀宜品宜藏。 本書收入了老舍的代表作品《駱駝祥子》《正紅旗下》《月牙兒》《斷魂槍》及話劇《茶館》。老舍先生以深刻的人生體驗寫出了北京的風土人情,創(chuàng)造出獨樹一幟的笑與淚交融的幽默風格,堪稱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的一座豐碑。老舍來自社會底層,他的作品多以普通人的視角出發(fā),用親切的口頭語言傳達普通人的喜怒哀樂,關注百姓的命運前途 作者簡介: 老舍1899年生于北京滿族正紅旗一個貧民家庭,父親曾是一名守衛(wèi)皇城的護軍,1900年因抗擊外敵陣亡。1905年,老舍在別人的資助下入私塾,后轉入小學讀書,1913年年就讀于北京師范學校,畢業(yè)后在北京公立第十七高等小學任校長。1946年赴美國講學,1949年底回國任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等職,1966年遭批斗,老舍含冤自沉于北京太平湖。代表作有《駱駝祥子》《四世同堂》《茶館》等。 目錄: 老舍:笑與淚秦弓 小說編 駱駝祥子 正紅旗下(未完) 月牙兒 斷魂槍 話劇編 茶館 創(chuàng)作要目秦弓 。ū緯坑申愹E濤選定) 前言老舍:笑與淚 秦弓 老舍(1899—1966),原名舒慶春,字舍予,北京人,滿族,1899年2月3日(農(nóng)歷戊戌年臘月二十三)出生于北京西城小羊圈胡同一個貧民家庭。兄弟姐妹八人,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和老舍。父親舒永壽是皇城的護軍,每月只領三兩餉銀。1900年,父親在抵抗八國聯(lián)軍入侵的戰(zhàn)斗中殉國,此后家境更加困窘,靠母親舒馬氏給人縫洗和做雜工維持生計。1905年,老舍在樂善好施的劉大叔(后出家當和尚,號宗月大師)熱心資助下,入私塾讀書。1909年,轉入小學。1913年初,小學畢業(yè),考入京師公立第三中學。半年后,因交不起學費,轉考進免費供給膳宿的北京師范學校。幼年性格抑郁寡歡的老舍,在北京師范學校讀書期間,以口才出眾與習詩作文而引人矚目。1919年夏畢業(yè),先后擔任小學校長、京師學務局郊外北區(qū)勸學所勸學員、南開學校中學部國文教員等職。1921年開始發(fā)表新詩與短篇小說。1922年上半年,老舍受洗加入基督教。因熱心教會社會服務活動,給燕京大學英籍教授艾溫士留下了良好印象,1924年被推薦到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任漢語教員。 ……老舍:笑與淚 秦弓 老舍(1899—1966),原名舒慶春,字舍予,北京人,滿族,1899年2月3日(農(nóng)歷戊戌年臘月二十三)出生于北京西城小羊圈胡同一個貧民家庭。兄弟姐妹八人,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和老舍。父親舒永壽是皇城的護軍,每月只領三兩餉銀。1900年,父親在抵抗八國聯(lián)軍入侵的戰(zhàn)斗中殉國,此后家境更加困窘,靠母親舒馬氏給人縫洗和做雜工維持生計。1905年,老舍在樂善好施的劉大叔(后出家當和尚,號宗月大師)熱心資助下,入私塾讀書。1909年,轉入小學。1913年初,小學畢業(yè),考入京師公立第三中學。半年后,因交不起學費,轉考進免費供給膳宿的北京師范學校。幼年性格抑郁寡歡的老舍,在北京師范學校讀書期間,以口才出眾與習詩作文而引人矚目。1919年夏畢業(yè),先后擔任小學校長、京師學務局郊外北區(qū)勸學所勸學員、南開學校中學部國文教員等職。1921年開始發(fā)表新詩與短篇小說。1922年上半年,老舍受洗加入基督教。因熱心教會社會服務活動,給燕京大學英籍教授艾溫士留下了良好印象,1924年被推薦到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任漢語教員。 …… 老舍一生留下了十五部長篇小說,三部未完長篇小說,九部中短篇小說集(收六十余篇中短篇小說),三十余部話劇、曲劇、歌劇及改編的京劇,還有大量詩歌、散文、曲藝作品、文學理論批評及翻譯等。 老舍笑著走上文壇,最后以悲憤至極的方式辭別人間。笑與淚貫穿了他的生命歷程與文學世界,構成了老舍風格的顯著特征。笑與淚給人們以醇厚的審美怡悅,也留下了讓人咀嚼不盡的深長意味。 母親剛強、正直、富于同情心,給老舍的性格打上了深刻的烙;評書、大鼓、相聲、單弦、雙簧等民間藝術滋哺了他的喜劇天分,加上從小生活在大雜院里,飽受痛苦的熬煎,看多了世態(tài)人情,遂使他漸漸養(yǎng)成了既深解人間冷暖,又能超然物外,既敢于諷世譏丑,又能諒人慰己的幽默心態(tài)。因而,從《老張的哲學》開始,他的創(chuàng)作給讀者留下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由喜劇人物的刻畫與幽默風趣的敘述構成的喜劇風格!抖R》比起前兩部作品的潑辣恣肆來,要細膩得多。這不僅表現(xiàn)在結構上的講究,更在于人物性格開掘的深入與描寫的工細,在于幽默與諷刺的性格化與內(nèi)在化。老馬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養(yǎng)育的典型的“出窩兒老”,他雖然一回官兒也沒做過,可是要做官的那點虔誠勁兒從來沒有歇松過。除了請客活動做官的門徑之外,他什么也不懂。做買賣他一竅不通,不知道隨行就市,不知道廣告宣傳,不知道市場規(guī)則,憑一時高興可以把自家古玩店的古玩拿回家欣賞,或者送人當禮物,或者低價拋售差不多等于白送人。他不但不懂,而且向來看不起買賣人,以為拿血汗掙錢沒出息,只有做官才是發(fā)財大道,他自己做不成官,就把希望寄托在兒子馬威身上。老馬滿腦子做官念頭,實際上卻是真正的沒頭腦,他為中國人的被曲解而不平,可是為了賺一點錢給溫都太太買禮物,卻去給一部污蔑華人的電影當群眾演員。老馬的自視甚高、自以為是同愚不可及、處處碰壁構成了強烈的反差,產(chǎn)生了雋永的喜劇效果。作品的喜劇鋒芒還透過人物性格直指養(yǎng)成這種性格的文化背景,鞭撻其官本位與保守、僵化等弊端,使笑聲不只是情緒的宣泄,更有了深長的回味。人物活動的舞臺放在英國,英國人不僅作為比較的參照系,以英國文化進步性的一面反襯中國文化保守性的一面,而且也把“日不落帝國”子民的盲目自大與對中國的種種不切實際的誤解、偏見置于喜劇光芒的燭照之下,予以盡情的嘲諷,豐富了作品的文化內(nèi)蘊,增強了喜劇效果。 …… 我們都覺得他(老舍)是我們朋友中最爽朗、幽默、質樸、熱情的一個。 ——冰心 如果沒有老舍先生的任勞任怨,這一件大事——抗戰(zhàn)的文藝家的大團結,恐怕不能那樣順利迅速地完成,而且恐怕也不能艱難困苦地支撐到了。 ——茅盾 老舍的作品有時給人感覺軟,繞半天圈子不切題,正是有些失之厚道,舍不得,對北京小市民太熱愛。他也沒法兒不這樣,那些人沒一個外人,都是親戚里道街里街坊的。 ——王朔 因為高興,膽子也就大起來;自從買了車,祥子跑得更快了。 自己的車,當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車,就覺得有些不是味兒,假若不快跑的話。 他自己,自從到城里來,又長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覺出來,仿佛還得往高里長呢。不錯,他的皮膚與模樣都更硬棒與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為還應當再長高一些。當他走到個小屋門或街門而必須大低頭才能進去的時候,他雖不說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歡,因為他已經(jīng)是這么高大,而覺得還正在發(fā)長,他似乎既是個成人,又是個孩子,非常有趣。 這么大的人,拉上那么美的車,他自己的車,弓子軟得顫悠顫悠的,連車把都微微的動彈;車箱是那么亮,墊子是那么白,喇叭是那么響;跑得不快怎能對得起自己呢,怎能對得起那輛車呢?這一點不是虛榮心,而似乎是一種責任,非快跑,飛跑,不足以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力量與車的優(yōu)美。那輛車也真是可愛,拉過了半年來的,仿佛處處都有了知覺與感情,祥子的一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馬上應合著,給祥子以最順心的幫助,他與它之間沒有一點隔膜別扭的地方。趕到遇上地平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只手攏著把,微微輕響的皮輪像陣利颼的小風似的催著他跑,飛快而平穩(wěn)。拉到了地點,祥子的衣褲都擰得出汗來,嘩嘩的,像剛從水盆里撈出來的。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驕傲的,一種疲乏,如同騎著名馬跑了幾十里那樣。 假若膽壯不就是大意,祥子在放膽跑的時候可并不大意。不快跑若是對不起人,快跑而碰傷了車便對不起自己。車是他的命,他知道怎樣的小心。小心與大膽放在一處,他便越來越能自信,他深信自己與車都是鐵作的。 因此,他不但敢放膽的跑,對于什么時候出車也不大去考慮。他覺得用力拉車去掙口飯吃,是天下最有骨氣的事;他愿意出去,沒人可以攔住他。外面的謠言他不大往心里聽,什么西苑又來了兵,什么長辛店又打上了仗,什么西直門外又在拉伕,什么齊化門已經(jīng)關了半天,他都不大注意。自然,街上鋪戶已都上了門,而馬路上站滿了武裝警察與保安隊,他也不便故意去找不自在,也和別人一樣急忙收了車?墒,謠言,他不信。他知道怎樣謹慎,特別因為車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鄉(xiāng)下人,不像城里人那樣聽見風便是雨。再說,他的身體使他相信,即使不幸趕到“點兒”上,他必定有辦法,不至于吃很大的虧;他不是容易欺侮的,那么大的個子,那么寬的肩膀! 戰(zhàn)爭的消息與謠言幾乎每年隨著春麥一塊兒往起長,麥穗與刺刀可以算作北方人的希望與憂懼的象征。祥子的新車剛交半歲的時候,正是麥子需要春雨的時節(jié)。春雨不一定順著人民的盼望而降落,可是戰(zhàn)爭不管有沒有人盼望總會來到。謠言吧,真事兒吧,祥子似乎忘了他曾經(jīng)作過莊稼活;他不大關心戰(zhàn)爭怎樣的毀壞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無。他只關心他的車,他的車能產(chǎn)生烙餅與一切吃食,它是塊萬能的田地,很馴順的隨著他走,一塊活地,寶地。因為缺雨,因為戰(zhàn)爭的消息,糧食都長了價錢;這個,祥子知道?墒撬统抢锶艘粯拥闹粫г辜Z食貴,而一點主意沒有;糧食貴,貴吧,誰有法兒教它賤呢?這種態(tài)度使他只顧自己的生活,把一切禍患災難都放在腦后。 設若城里的人對于一切都沒有辦法,他們可會造謠言——有時完全無中生有,有時把一分真事說成十分——以便顯出他們并不愚傻與不作事。他們像些小魚,閑著的時候把嘴放在水皮上,吐出幾個完全沒用的水泡兒也怪得意。在謠言里,最有意思是關于戰(zhàn)爭的。別種謠言往往始終是謠言,好像談鬼說狐那樣,不會說著說著就真見了鬼。關于戰(zhàn)爭的,正是因為根本沒有正確消息,謠言反倒能立竿見影。在小節(jié)目上也許與真事有很大的出入,可是對于戰(zhàn)爭本身的有無,十之八九是正確的!耙蛘塘!”這句話一經(jīng)出口,早晚準會打仗;至于誰和誰打,與怎么打,那就一個人一個說法了。祥子并不是不知道這個。不過,干苦工的人們——拉車的也在內(nèi)——雖然不會歡迎戰(zhàn)爭,可是碰到了它也不一定就準倒霉。每逢戰(zhàn)爭一來,最著慌的是闊人們。他們一聽見風聲不好,趕快就想逃命;錢使他們來得快,也跑得快。他們自己可是不會跑,因為腿腳被錢贅的太沉重。他們得雇許多人作他們的腿,箱子得有人抬,老幼男女得有車拉;在這個時候,專賣手腳的哥兒們的手與腳就一律貴起來:“前門,東車站!”“哪兒?”“東——車——站!”“嘔,干脆就給一塊四毛錢!不用駁回,兵荒馬亂的!” 就是在這個情形下,祥子把車拉出城去。謠言已經(jīng)有十來天了,東西已都漲了價,可是戰(zhàn)事似乎還在老遠,一時半會兒不會打到北平來。祥子還照常拉車,并不因為謠言而偷點懶。有一天,拉到了西城,他看出點棱縫來。在護國寺街西口和新街口沒有一個招呼“西苑哪?清華呀?”的。在新街口附近他轉悠了一會兒。聽說車已經(jīng)都不敢出城,西直門外正在抓車,大車小車騾車洋車一齊抓。他想喝碗茶就往南放車;車口的冷靜露出真的危險,他有相當?shù)哪懽,但是不便故意的走死路。正在這個接骨眼兒,從南來了兩輛車,車上坐著的好像是學生。拉車的一邊走,一邊兒喊:“有上清華的沒有?嗨,清華!” 車口上的幾輛車沒有人答碴兒,大家有的看著那兩輛車淡而不厭的微笑,有的叼著小煙袋坐著,連頭也不抬。那兩輛車還繼續(xù)的喊:“都啞巴了?清華!” “兩塊錢吧,我去!”一個年輕光頭的矮子看別人不出聲,開玩笑似的答應了這么一句。 “拉過來!再找一輛!”那兩輛車停住了。 年輕光頭的愣了一會兒,似乎不知怎樣好了。別人還都不動。 祥子看出來,出城一定有危險,要不然兩塊錢清華——平常只是二三毛錢的事兒——為什么會沒人搶呢?他也不想去?墒悄莻光頭的小伙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陪他跑一趟的話,他就豁出去了;他一眼看中了祥子:“大個子,你怎樣?” “大個子”三個字把祥子招笑了,這是一種贊美。他心中打開了轉兒:憑這樣的贊美,似乎也應當捧那身矮膽大的光頭一場;再說呢,兩塊錢是兩塊錢,這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事。危險?難道就那樣巧?況且,前兩天還有人說天壇住滿了兵;他親眼看見的,那里連個兵毛兒也沒有。這么一想,他把車拉過去了。 拉到了西直門,城洞里幾乎沒有什么行人。祥子的心涼了一些。光頭也看出不妙,可是還笑著說:“招呼吧招呼吧,干吧,闖吧。,伙計!是福不是禍,今兒個就是今兒個今兒個就是今兒個,意即到了危急關頭,成敗都在今天。啦!”祥子知道事情要壞,可是在街面上混了這幾年了,不能說了不算,不能耍老娘們脾氣! 出了西直門,真是連一輛車也沒遇上;祥子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馬路的左右。他的心好像直頂他的肋條。到了高亮橋,他向四圍打了一眼,并沒有一個兵,他又放了點心。兩塊錢到底是兩塊錢,他盤算著,沒點膽子哪能找到這么俏的事。他平常很不喜歡說話,可是這陣兒他愿意跟光頭的矮子說幾句,街上清靜得真可怕!俺恋雷甙?馬路上——” “那還用說,”矮子猜到他的意思,“自要一上了便道,咱們就算有點底兒了!” 還沒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頭的矮子連車帶人都被十來個兵捉了去! ——《駱駝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