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園之殤》的作者是衛(wèi)金桂。 《伊甸園之殤》: 民國十六年,27歲的喬震從甘肅大地震中帶著小姨子、兒子、小長工逃到祁連山深處,后又加入災民私塾孔先生和女兒及外孫,一起組合了關系復雜的家庭。他們奠基和發(fā)展了這里,又見證了其幾十年后的墮落和毀滅,開拓者同時成為祭品。一個世外桃源從建立到毀滅的故事;中國傳統(tǒng)農(nóng)村基層社會崩壞的標本。 作者簡介: 衛(wèi)金桂女1963年8月生,甘肅天祝人,1987年畢業(yè)于西北師范大學歷史系后在甘肅省定西中學任教。1993年獲北京師范大學法學碩士學位;2001年獲北京師范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2007年自北京師范大學政治學與國際關系學院博士后出站。發(fā)表學術論文四十多篇,出版學術專著兩部。2008年搜狐網(wǎng)十大名博、2009年鳳凰網(wǎng)十大女性名博、2012年網(wǎng)易社會名博,F(xiàn)為北京電子科技學院教授、信孚研究院研究員。多家紙媒和多家中文門戶網(wǎng)站專欄作者。2011年1月小說處女作《中國女博士》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首印一萬冊,被中國出版集團推為當月暢銷書,半年售罄 目錄: 四 五 八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四 五 八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三十七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四十一 四十二 四十三 四十四1927年5月23日(農(nóng)歷四月二十三日),天還沒亮,夢中的喬山突然感覺床猛地痙攣了幾下,門釕扣子也丁零當啷響了起來,他一骨碌爬起來,剛想喊大家,聽見父母那邊嘰里咕嚕說話,想必他們也已經(jīng)感覺到了。 微震旋即停止,父母屋里燈亮了。喬山推一推身邊沉睡著的妻子,對方往靠窗戶的方向挪了挪,嘴里不知含混地嘰咕些什么,又穩(wěn)穩(wěn)躺那里不動了。他正猶豫是否點燈和出去招呼所有人起來,轟的一聲,谷應山鳴,門墻如被拔起來后狠狠摔下來一般頃刻間倒塌。就在房頂和其他墻軟綿綿委頓到地面之前,他挾起身邊熟睡的大兒子壯壯,猛虎一樣撲進了院子,又朝外連滾帶爬挪了幾下。一抬頭看對面,弟弟和長工們的屋子早已成為一堆;看右側,父母房屋的情況一樣,回頭望身后,妻兒也被塌下來的房子蓋得沒有了一點痕跡。 短時間里四周沒有人聲,連他自己和懷里的壯壯,也只是大口喘氣沒有其他。喬山呆呆地看著天空中彩色的怪異光芒,以及晨曦中繚繞的幾十張高的黃塵柱子在飄散聚合,晨風發(fā)出嘶嘶邪氣,他連自我意識都消失了。就這樣過了一好會兒,先是一兩聲焦躁嘶啞的狗叫,接著應聲四起,然后是人們的號痛聲陸續(xù)匯人,再然后,東山的巨石滾滾而下,這聲音也摻和到了人哭狗叫之中。 當喬山感覺到身子下刺骨的冰冷時,才注意到周遭全成了黑稀泥湯的世界,一抬頭,嘩嘩的水從東山山谷里往外竄,山口兀地就多出了一道幾十仗高的瀑布,黑色的水簾根本就是被拋出來的,迫不及待地落地。要不是地上同樣兀地多出那么多忽閃忽閃時有時無的大裂口喝進去不少,他們爺倆早就被漂走了,不可能趴在稀泥湯里喘氣兒。 他順手把赤條條的壯壯裹進昨天被小兒子尿濕晾在大青石頭上的被子里,眼里閃著血紅的光讓兒子別動,赤裸著上身去父母那里,撲通一聲跪地上,發(fā)了瘋一樣地挖,不時仰起頭狂喊,然后接著挖,反復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覺得只有這種機械的、飛速的瘋狂,才能勉強把他和大地粘在一起,和父母不會隔開。不然,他會大喊著奔跑,直到倒地而死。刨掉兩個指甲蓋時,才挖出了第一個親人——已經(jīng)斷氣了的媽媽;第二個見到的,是自救出來的飼養(yǎng)員劉豬娃。他是喬家收留的孤兒,今年17歲了,奇跡般地沒有受任何傷。兩人接著挖出了奄奄一息的父親、已經(jīng)斷氣了的老婆、隨她去了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小兒子。 兩個弟弟還不見蹤影,他倆就再也沒力氣挖,也不想再挖?粗蟠笮⌒∫涣锸w排列在地上,哭不出聲來。喬山有些后悔挖他們,埋在里面起碼不遭風吹日曬啊。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沒出過聲的壯壯在被窩卷里很壓抑地擠出幾個字: “爹,我怕,我餓!” 他這才記起還有這個小東西活著,頭也沒回哽咽著說: “再挨一會兒,死了就不餓了,看,奶奶、媽媽、姐姐妹妹他們都不餓。” 躺在死人排行里的父親平常最經(jīng)不起他的大孫子壯壯受委屈,此時像蚊子一樣哼出幾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來: “帶娃兒逃命去吧……喬家就這一條根了……去看看你外母家還有活的沒有,一起出去是個照應……以后你不叫山……叫喬震吧,就算記住……我們了! 他呆呆地看著父親,再回頭看看小家伙,只有寬闊的額頭和驚恐的眼睛在外,眼巴巴看著他。再回頭一看,父親已經(jīng)死了。這時死了真算幸運的,他想。 此時的他剛過27歲生日三天。 連哭都想不起來,喬震招呼紅著眼的劉豬娃把剛才挖人時翻出來的被褥、木頭什么的蓋在一排死人身上,重新覆蓋上土,胡亂穿了些挖出來的衣物,大小三人磕過頭,打算去喬震外母家。 抬起頭一看,原來幾十米之外的他們家在哪?現(xiàn)在根本沒有了目標。 喬震家的房屋是最結實的,尚且平了,別人家的更不必說。所幸老婆娘家門口那棵大柳樹,雖然傾斜的厲害,但沒有完全倒下,烏鴉斜掛在窩上哇哇大叫,八成也因為傾巢的恐懼。隔著老遠便清楚地看見樹根下地縫里的黑水在汩汩地往外冒,柳樹梢一半漂在黑泥湯里微微顫抖,垂頭喪氣,完全屈服了的樣子。 隔著水和巨大的裂縫,沒多遠的路繞來繞去,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兩個小舅子都被挖了出來,十幾歲的小伙子,臉上蓋著東西,他也沒想仔細看,…… 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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