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爾·德·芒迪亞格所著的《玫瑰送終(精)》講述:一天深夜,有個叫萊昂的男子從一家酒吧出來,意外地被三名絕色女子綁架。他被塞進(jìn)一輛黑色高級轎車,送進(jìn)一所神秘房子。這房子是根據(jù)女主人的獨(dú)特審美觀裝修的,外面是個很大的玫瑰花園,里面是雙重房屋,中間連接著一些三角形房間。這里住著五位日本女子。主人是個叫那伽漢的天才女演員。
她有著很高的藝術(shù)造詣,在西方文化中喜歡德國浪漫主義,也熟悉尼采學(xué)說,在她放棄舞臺生涯前,曾在世界多次出演過莎士比亞名劇,她的表演充滿魅力。
那伽漢在九年前放棄了她那取得輝煌成就的舞臺,花兩年時間在京都妓院里物色了四名高等妓女來做貼身侍女,這四名侍女是四朵玫瑰的化身,她們各自房間的墻壁上分別涂紅橙黃粉四種顏色,她們就分別是這四種顏色的玫瑰。那伽有種用心靈來檢查自己身體情況以及觀察星辰的本領(lǐng),這使她提前七個月就預(yù)知了自己的生命將在既將來到的三天內(nèi)的某一天的黎明時分結(jié)束。她最后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死亡安排成一出戲,讓四名女伴和一位男觀眾觀看,而這位男觀眾就是她們根據(jù)各種各樣條件選中后綁架來的萊昂……
目錄:
玫瑰送終
噴火賽車
傳送帶
巴黎的眼鏡蛇
影子的反抗
蝰蛇中的馬德利娜
薩比娜
西克斯蒂娜·阿格尼
玫瑰送終獻(xiàn)給博娜午夜一點(diǎn)十分,萊昂·呂坎順著蒙莫朗西林蔭大道往敘謝林蔭大道和亨利一馬丁大街的十字路口緩步走去,他留神不讓自己偏離這條夾在樹木和馬路之間的人行道;璋档鸟R路上,有幾輛汽車疾駛而過。在這個時候,見不到什么男女行人。
萊昂·呂坎剛從一個人們通常稱作娛樂場所,就是那家名叫“夜視患者”的酒吧出來,酒吧開設(shè)在這條林蔭大道邊上,就在他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他有時到那兒去,倒不是為了觀看別人在窄小的舞池里縱情跳舞,而是為了聽酒吧里的那個樂師演奏樂曲,那是一個名叫奧呂的黑人鋼琴演奏家,他演奏從前的那些慢四步爵士舞曲時總是滿懷激情,如今在這方面,無人可以跟他相比。先前奧呂把《時間慢慢地呼喚》這首樂曲反復(fù)演奏了三刻多鐘,仿佛在那個時間的結(jié)構(gòu)里有個什么部件只起著這種永無休止的重復(fù)的作用,或者說,仿佛這個樂師已經(jīng)成了自己所演奏的樂曲的奴隸,再也無法擺脫這一連串老是周而復(fù)始的音符。有三對年輕女子一直在跳舞,她們臉貼著臉,有的吻著對方的嘴角,有的親著舞伴的耳朵或脖子,她們的頭發(fā)混在一起,看去好似長著一頭兩種顏色的頭發(fā),而且她們都用手撫摸著對方的胸脯,彼此的腹部緊挨著,大腿相互交錯,幾乎都沒有移動腳步,只是擺動身子,好像她們除了這幾平方米的舞池外,已經(jīng)忘了四周的一切。時間慢慢地呼喚。時間在慢悠悠地呼喚,如果你要這么說也行。不過今兒晚上,在“夜視患者”酒吧里,奧呂的鋼琴不停地反復(fù)奏出的那串音符,有如連續(xù)不斷的“現(xiàn)在”的陣陣?yán)顺保岩磺小拔磥怼焙汀斑^去”都淹沒了。難道不是這樣嗎?萊昂·呂坎直到看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他的桌前笑嘻嘻地向他點(diǎn)頭致意的時候,才從著迷的狀態(tài)中清醒,恢復(fù)了一般的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那個年輕男子把腦袋剃得光光的,整個臉上都抹上了白堊,露出兩只藍(lán)眼睛和血紅的嘴唇,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無尾長禮服,里面是一件領(lǐng)口敞開的絲質(zhì)襯衫,下面穿著一條黑絲絨的長褲,赤腳穿著一雙漆皮涼鞋。
“晚上好,先生,”這個人對他說!澳且粋人吧……她們會讓您繼續(xù)得到樂趣的,那些女人……您覺得怎么樣?”“倒不如說奧呂能做到這一點(diǎn),”孤身一人的呂坎回答說,“他明白如果你手法靈巧地駕御樂趣,那么這種樂趣就不會有任何時間限制,而且他經(jīng)常發(fā)揮這種技能,既為了使自己感到幸福,也為了使大家感到幸福!薄斑@個黑鬼……”這個人輕蔑地說,同時在呂坎的對面坐下。呂坎馬上站起身,走到收款處那兒去把他喝的兩杯加了淺色朗姆酒的潘趣酒的賬付清,也沒有向背后瞅上一眼便走了出去。他無需在衣帽間里停留,這太好了,因?yàn)樗麤]有穿大衣。離圣約翰瞻禮日沒有幾天了,在這個六月初的夜晚,天氣溫和。他隱隱地感覺到,他出來以后那家酒吧的門馬上又開了,從里面走出來幾個女人,她們穿過林蔭大道,隨后就在馬路對面失去了蹤影。不過他壓根兒沒去注意她們。
過了沒有幾分鐘,他注意到有輛汽車從他身旁開了過去,但是那輛汽車奇怪地在馬路當(dāng)中開得很慢。駕駛汽車的是個女子,頭上戴著黑色大衣上翻起的風(fēng)帽,因而他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她獨(dú)自坐在前排的位子上,而后排的座位上還有兩個同樣戴著風(fēng)帽的身影。那是一輛黑色四門轎車,汽車?yán)锏娜撕孟裨谟^察他,于是呂坎想起了剛才自己似乎看見的也從“夜視患者”酒吧出來的那一小群具有女性外表的人。隨后那輛汽車加快速度朝前駛?cè),但是就在汽車快要從他的視線里消失的時候,卻在林蔭大道上迅速地一下子轉(zhuǎn)過車頭(這樣駕駛汽車是不允許的。刂叩倪@一側(cè)朝他駛來。果然,在離他大約二十米的地方,那輛汽車停了下來。
“原來是一輛裝了渦輪增壓發(fā)動機(jī)的三菱牌轎車,”喜愛高級汽車的呂坎心里暗想,但就在這時,那輛汽車的門開了,兩個女子從里面走出來,一下子已經(jīng)分別抓住了他的左右兩只胳膊。看到她們露出的那一小部分臉龐,就足以使他辨別出她們都是日本人。
“我們謙恭地向您致敬,先生,”那個靠近他心臟一側(cè)的女子對他說!澳覀円黄鹱!薄白甙,先生,”站在他右邊的女子只是簡單地這么說。
萊昂·呂坎生平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暗自尋思是不是要動作粗暴地擺脫這兩個也許可以說是風(fēng)騷女子的糾纏,隨后跟她們打個招呼便回去上床安歇。可是那兩只手眼下已經(jīng)移到他的手腕上,抓得很緊,所用的勁頭比他能夠想象的那種外表纖弱的女子所能有的大得多。況且,順從她們,豈不是更有趣嗎?“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漂亮的女士們,”他回答說,“但是你們似乎已經(jīng)為我做好安排,要是我不接受,那就未免太不領(lǐng)情了。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了。我聽從你們的吩咐。
我的姓名是萊昂·呂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