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說寫的是20世紀50年代末大學畢業(yè)的一代知識分子，書中的主人公，具有鮮明個性，跌宕起伏的命運曲線，豐富多彩的傳奇人生，因而將她一生中的“選擇”，定為貫穿全書的一條金線。除剖析主人公的一生外，還展示了相關人物的命運。有果必有因，由于左右這種選擇的因素，涉及一個人的方方面面，為形象地揭示鑄成幸運與厄運的深層原因，故事情節(jié)涉及思想觀念、特別是道德觀、價值觀形成，思維方式確立，以及先天與后天，主觀與客觀因素間互動諸方面。情和愛，特別是感人肺腑的純情真愛，是人性中最美的層面，也是支撐主人公的精神力量，并成為她最值得欣慰的幸福的一面，故而著墨很多。怎樣對待人生，面對挫折，是主人公一生中解決得較好的，也是她身上很陽光的一面，因此也是描述的重點。此外，情節(jié)的安排與取舍，重視了趣味性與可讀性，并盡力朝真善美的方向努力。
目錄：
一、補償過錯吃長素盼降福音賜女娃
二、議談命運亮高見打造家梅有主張
三、幼女流離品性顯父親轉徙職責銘
四、健康心理情陶冶藝術天資美育培
五、癡迷越劇承傳統(tǒng)幸借溝通見女心
六、戲院后臺尋舊友放學路上遇昔朋
七、才貌相吸生好感坦誠交往促相知
八、恬甜萌愛情思重雛燕銜泥心事多
九、青梅竹馬添新誼師長門生續(xù)舊情
十、憧憬未來選志愿服從需要改初衷
十一、新衣悅目添活力情愛藏心赴北京
十二、常通書信源情感不越雷池為穩(wěn)當
十三、妒忌同窗成本性打擊強者慰心靈
十四、離杭四載將家返探望親朋把偶擇
十五、沈園承諾千金貴竹徑離別一步艱一、補償過錯吃長素盼降福音賜女娃
二、議談命運亮高見打造家梅有主張
三、幼女流離品性顯父親轉徙職責銘
四、健康心理情陶冶藝術天資美育培
五、癡迷越劇承傳統(tǒng)幸借溝通見女心
六、戲院后臺尋舊友放學路上遇昔朋
七、才貌相吸生好感坦誠交往促相知
八、恬甜萌愛情思重雛燕銜泥心事多
九、青梅竹馬添新誼師長門生續(xù)舊情
十、憧憬未來選志愿服從需要改初衷
十一、新衣悅目添活力情愛藏心赴北京
十二、常通書信源情感不越雷池為穩(wěn)當
十三、妒忌同窗成本性打擊強者慰心靈
十四、離杭四載將家返探望親朋把偶擇
十五、沈園承諾千金貴竹徑離別一步艱
十六、瓜熟蒂落良緣定花好月圓美滿迎
十七、非常歲月激狂熱特大洪災損健康
十八、分開時日心中念團聚旦夕表上排
十九、血光一閃吉祥去生死一擇苦難臨
二十、聞知大禍裂肝膽兌現(xiàn)諾言擔重責
二十一、金玉良言贈愛女赤誠禮物慰殘妻
二十二、巢暖能棲折翅燕愛真助克萬重關
二十三、敗例常思吸教訓自強不懈返藍天
二十四、再吞苦果煎熬歷二陷深淵百感集
二十五、時乖唯選圖強志磨煉必增抗挫傷
二十六、知識升價春天到疾病趨危文麗亡
二十七、花卉傳情甜蜜蜜重洋載愛意綿綿
二十八、接聽電話魂靈散迎戰(zhàn)病魔智勇增
二十九、一清病篤妻失魄嬌子文哀母碎心
三十、水盡山窮蹊徑辟情深誼厚立民來
三十一、暴雨陣中受洗禮時裝畫里映朝暉
三十二、臘梅寒歲芬芳吐殘女余生天賦揚一、補償過錯吃長素盼降福音賜女娃
田寶華土生土長在漢族集居地，卻不像該族女子。臉部的立體感很強，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很眍，雙眼皮線深而清晰，鼻梁高挺，身材也比當地人高挑苗條，雙腿尤為修長。不足的是臉龐略微長了些，鼻梁也粗了點，從而破壞了臉部和諧，少了幾分秀氣。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她最怕因土里土氣而遭丈夫嫌棄，竭力按他的意向打扮自己。不綰當地少婦那種發(fā)髻，而是留了一頭中長發(fā)；不穿本地人色彩單調灰暗的老式大襟短衫，而常著花色新穎又淡雅的旗袍。
寶華生息的江南小鎮(zhèn)，位于富春江畔，那里景色迷人。舉目遠眺：青山綿延起伏，三面環(huán)抱；錦峰巍巍，直插云層；幾處瀑布，從懸崖
峭壁一瀉而下，宛如條條銀練，鑲嵌在蒼翠的屏障上。臨鎮(zhèn)山岡上，林木茂密，翠竹片片，鳥兒歡啼，野花飄香。一條溪流，自西向東緩緩流經全鎮(zhèn)，淺處清澈見底，鵝卵石的花紋，水草的柔姿，小魚兒嬉水的情景，一覽無遺。一座帶護欄的木橋，連接南北兩岸。商業(yè)區(qū)在南岸，那里雖然只有一條不長的、石板鋪設的街道，兩側的小店鋪卻鱗次櫛比，當地百姓所需的日用百貨，應有盡有，本地產的鮮筍、蔬菜與瓜果，鮮魚、活蝦和野味，擺滿沿街攤位。北岸是小鎮(zhèn)人集居地之一，三兩座磚木結構的院落和樓房，宛如鶴立雞群，散落在竹籬茅舍與簡易泥瓦房之間。她家那座兩層小樓，粉墻黛瓦，坐北朝南，孤零零矗立在橋頭邊。由于地基很高，大門外安了八檔踏步。除了石門檻內側的大門，外側還有一道半人多高的矮門，按當地習慣，白天只關此門。
她十八歲就嫁到喻家，現(xiàn)年不過二十九歲，卻已生下三子一女，但只留住了中間兩個男孩。在嬰幼兒死亡率很高的當時當地，本是極平常之事。第一胎雖是個非常可愛的男孩，但周歲后被疾病奪去生命時，家里人，包括一向重男輕女、期盼早添孫子、傳宗接代的婆母，都能以良好的心態(tài)，接受這一不幸。然而，那個女孩生下兩天便夭折時，反應卻不同尋常。她婆母更是一反常態(tài)：不但立即愁容滿面，心神異常不安，還越發(fā)勤于燒香拜佛，敲木魚誦經，祈求菩薩減免罪過，期盼送子觀音大發(fā)慈悲，來年賜個性情溫順的小孫女。令寶華費解的還有丈夫，他此時還不知道疼愛孩子，也不信佛教，卻也因此面色陰沉，長吁短嘆。又有身孕的她，雖對婆母、夫婿的異常反應困惑不解，又不便探問究竟，但為了討他們歡心，也急盼生個乖巧的女孩。為此，每當旭日東升，就挺著大肚子，春風滿面地站在矮門口的踏步上，欣賞那如畫的景色，聆聽那悅耳的交響樂——林中小鳥嘰嘰喳喳，農家公雞喔喔喔，溪水淙淙淙。瞧那如癡似醉的神情，還以為是初進這世外桃源呢。
那時，浙江境內稍大一點的住房，都以天井采光，喻家那所二層樓房，也有前后兩個不大的天井，一進大門便是前天井。樓下用板壁隔成田字型，前廳后堂居西，書房與樓梯間居東，臥室在樓上。后天井一邊那堵北墻外，東面蓋有三間平房，派作廚房柴屋等，西面有個八十來平方米的園子。多年前種下的那株白玉蘭，樹冠已長得很大，部分枝葉伸進了后天井，為這個已經擺脫困境的家庭，增添了勃勃生機。朝東的后門口，雖說安了雙開門，但石門檻外沒有踏步，里外可以聊天交談，卻不能通行。后天井東側，有一條短而寬的過道，通向后門。這里空氣流通順暢又亮堂，是喻家人很喜歡待的地方，也是夏天乘涼的好處所。因此常年擺著一張竹榻、一張小方桌和幾把竹椅。這年農歷七月初七，天氣炎熱。傍晚時分，寶華洗完澡，換上寬松的無領對襟短袖花布衫，和肥大的半長黑色紡綢褲，梳理好蓬亂的秀發(fā)，再搽上點花露水，這才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扶著樓梯木欄桿、下樓乘涼。這時，過道地上的那盤蚊香，已經點燃多時。理平頭的小哥兒倆，穿著剛換的汗衫短褲，一頭一個躺在竹榻上，正津津有味地聽祖母講故事。她名叫蔣效清，出身書香門第，能讀會寫，至今仍有看書的習慣，隨口編些故事應付孫兒，自然不在話下。效清坐在榻邊小竹椅上，有聲有色娓娓道來的同時，還不時拿起身邊的大蒲扇，驅趕未熏跑的蚊子。見兒媳挺著大肚子，搖著蒲扇緩步走來，忙指著靠門而放的大竹椅說：“來！這里最風涼，快坐下歇息�！�
寶華并沒有馬上就座，而是親呢地站在婆母身后，面帶微笑為她慢慢打扇。已滿四周歲的喻均見狀，忙挪動身子，騰出一塊榻面央求道：“媽媽！快坐到我身邊來�！�
“均均蠻講道理、蠻懂事的，是不是？你媽媽快生小寶寶了，要坐得舒服一些�！卑⑵艑合闭f：“不要給我打扇了，快去坐下！”
小喻均見愿望落空，便湊近祖母央求道：“再講個好聽點的故事吧！”
那時民間流傳著不少孝子的故事，效清便從中選了一則講道：“老早、老早以前，冬天沒有筍�！�
不想故事剛開了個頭，這個孩子就急不可待地問道：“后來怎么會有冬筍的？”
“我正要講這件事情，耐性聽著�！弊婺钢v道：“從前有戶窮苦人家，只有母子兩個人。一年冬天，娘病倒了，胃口不開，特別想嘗嘗筍的鮮味。兒子是出了名的孝子，立即進山尋筍�？墒�，那時節(jié)天寒地凍的，哪里有筍呀！跑遍了竹林，還是空手一雙，伊急得抱著一株毛竹大哭起來�！�
“這個孝子真笨！店里不是有筍干賣嗎？上街買一點好了�！毙∮骶植遄斓�。
“故事里的媽媽要吃筍，不是筍干！”比他大三歲的哥哥小喻平糾正道。
“筍干是筍做的！是一樣的！太挑嘴，大人不喜歡的！”弟弟央求祖母：“換個好聽點的講講吧！”
他媽媽忙板起臉告誡：“不許纏住不放！阿婆講多了，會吃力的�！�
小喻均雖是不悅，但又無奈，便噘著嘴側身面壁而躺。效清喝了口茶，想了想說：“再給你們講個何首烏（一種治血虛，和須發(fā)早白的中藥材，民間傳說里，神化了生長在深山老林里的野生何首烏）的故事吧�！币娦O子又來了興致，馬上講道，“從前，一所學校的大門口，有片蠻大蠻大的草地，學校里的小學生，時常在草地上做游戲。有一天，這群小朋友里，多了個白白胖胖的陌生小人（小孩），身上還穿了個紅肚兜。這個小人來過幾次之后，讓一個先生發(fā)現(xiàn)了，認為一定是何首烏變的，吃了伊之后，自己就可以長生不老。從此，就天天同這幫小學生一道做游戲，專等那個穿紅肚兜的小人。”
“穿紅肚兜的小人來了沒有？”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緊張地問�！耙贿B等了好幾日，都沒有來。”見兩個孫子大大松了口氣，效清接著講：“其實，伊每天都來了，只是暗地里看著大家做游戲，不敢露面，這個先生只得變著法子做有趣的游戲。有一日，大家正在做‘老鷹捉小雞’的游戲，何首烏心里一癢癢，就冒著性命危險，悄悄走了出來，站在小雞隊伍最后一個。當老鷹的壞先生看見伊來了，眼珠子都紅了，像真老鷹一樣，猛地撲了過去！”
故事講到這里，寶華已被牢牢吸引，兩個孩子則驚呼：“何首烏快逃！”阿婆掃了他倆一眼，改用急切的語氣講道：“壞先生見何首烏來了，眼珠子都紅了，就像真的老鷹一樣，張開兩條長長的手臂，猛地撲了過去！牢牢抓住一只白胖胖的小手，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穿著紅絲線的針，用力扎了進去！！一根紅絲線穿透了小人的手心�！�
小喻均聽到這里，脫口喊道：“啊��！小人痛煞啦！”
“為什么要往手心里穿紅絲線？”寶華忍不住問。
“那后來呢？壞先生有沒捉住何首烏？”小喻平忙催促道：“阿婆快講！”
“這個小人突然間不見了，暫時逃脫了�！卑⑵呕卮�。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驚詫地問：“不見了？怎么會不見的……”
效清看了他倆一眼，故意裝出很累的樣子說：“在這里講故事，太吃力！腰背都酸煞啦！”
“我來幫你捶捶�！眱蓚�孫兒異口同聲，邊說、邊起身為祖母捶背。
“好了，好了，捶是捶不好的�！彼挠蒙塘康目谖钦f：“你們還想繼續(xù)聽下去的話，阿拉三個就一起上樓，我靠在床上講，你們就躺在床上聽，好不好？”
小哥倆自然同意。效清隨即對兒媳說：“我?guī)б晾瓋蓚�先上樓去。你當心點，不要大意了�！闭f完，起身點亮小方桌上那盞煤油燈，對兩個孫子說，“同媽媽‘明朝見！’”
“媽媽明朝見！”
“要聽阿婆話！明朝見！”寶華答罷，目送婆母舉著煤油燈、帶著孩子離去后，便拉過一把小竹椅擱上腳，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由于門前空曠，視野開闊，周圍景物盡收眼底，坐在這里欣賞暑天的夜景，別有一番情趣。這天夜晚，滿天星斗，一彎明月高懸天空。月光下，溪邊垂柳輕輕搖曳，地面映出它們不時變幻的身影。鄰近的竹籬茅舍門前，石板臺或小桌子上放著茶壺、茶碗，圍坐著一家老小，享受著勞累一天后的天倫之樂。門前空地上，一些鄉(xiāng)親或蹲著、或坐在小凳子上扎堆聊天，享受著交往的歡愉。墻邊草叢里，蛐蛐兒清脆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閃爍著點點綠光的螢火蟲，飛來飛去。捕捉它們的孩子們，興高采烈地追來追去。她看著這群歡樂的農家孩子，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度過的、充滿歡樂的暑夜。
寶華本是農家女，娘家住在鎮(zhèn)西北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里。父親名叫田正陽，很小就從遠方流落到此。他個子很高，那張黝黑的長臉上，鼻梁高挺，一雙和善的大眼睛，深嵌在眉骨下。論農活，自然是行家里手，就是打獵、捕魚，也是一把好手。捕來的野味和魚蝦，絕大部分拿到鎮(zhèn)上出售。正陽雖務農，卻非常好學，因而有些文化。人好水性好，也是遠近聞名的，誰家有人落水、或要打撈什么，總是有求必應。母親王氏是田家當家人，一雙不大的眼睛，經常流露出堅毅、果斷與自信。為了多出活，常年從天蒙蒙亮干到天黑，連走路都快步如飛。她天天不知疲倦地里外忙碌著，連臨產前都不例外，以致有個孩子差點落在褲襠里，分娩也從不請人接生。為了盡快擺脫貧困，生下長子后，相隔六年才留下寶華，三年后，又要了個兒子。至于其他無力撫養(yǎng)、又無法阻止降生的小生命，只得狠狠心，一生下來就扔進馬桶。田家人多年起早貪黑、辛勤耕種、打獵捕魚的結果，到了女兒九歲那年，總算蓋起了帶竹籬笆院子的小瓦房，只要沒有大的自然災害，溫飽已不成問題。
說起田喻兩家聯(lián)姻之事，倒是頗為新奇，因為月老并非親朋好友或專職人士，而是魚蝦與野味。寶華的公爹名叫喻詩龍，是清末秀才，性喜讀書、吟詩賞畫，懶于經商。一爿商店到了他手里，不到四年就倒閉了，接著變賣田產。家道敗落之后，好吃魚蝦野味的習慣卻是難改，雖手頭拮據，仍經常到寶華父親的攤前轉悠，且羞于啟口砍價。正陽出于對文人的敬重，落泊的同情，外加借書的需求，主動予以優(yōu)惠。時間一長，窮秀才對他頗有好感，認為此人雖務農，卻不失讀書的雅興，雖穿草鞋，談吐并不粗俗，銅錢臭也不重，于是漸漸有了往來，偶爾還到田家坐坐，從而有機會見到少年寶華。她的溫順與文靜，給詩龍留下了極好印象，后來，他心痛病頻繁發(fā)作，為慮及萬一，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指導下，顧不得身份和面子，親自上門為才十一歲的獨生子云瑞提親。田家夫婦意見不一，王氏怕女兒嫁過去喝西北風，死活不肯答應，正陽卻說：“我覺得云瑞這個小人聰明過人，看伊面相，印堂飽滿、鼻正口方，斷定日后定有出息。王寶釧拋彩球招親的戲文，你不是也曉得嗎？王小姐也會看相，薛平貴后來果然有出息�！币娖拮幽蛔髀�，知道這番話起了作用，便接著談了另一層想法，“寶華身子單薄，嫁到種田人家，吃不消的。高攀呢！人家還嫌阿拉是穿草鞋的。我想來想去，選擇喻家是合適的，要緊的是女婿本人要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