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無法投遞》 瞬間風月,永生傷痛二十二年,一個女人的靈肉流亡,一個時代的悲情備忘她是欲望的奴隸,時代的祭品。 終其一生,找尋真愛,卻愛而不得,更愛而不能。 所愛地址不詳,此情無法投遞。 這是愛與欲的背離,亦是愛與痛的傷逝。 多年前的那個夜,悲劇已然注定…… 本套書還有: 《一輩子做女孩》 《不認輸》 作者簡介: 魯敏,著名作家。托生鄉(xiāng)野,寄居都市,現(xiàn)居南京。11歲離家寄宿,14歲求學省城,16歲父親去世,18歲開始工作。歷經(jīng)營業(yè)員、小干事、企宣、記者、秘書等職。25歲決意寫作,欲以小說之虛妄來抵抗生活之虛妄。已出版長篇小說《博情書》《百惱匯》等五部、中、短篇小說集《紙醉》《取景器》等三部。 目錄: 《此情無法投遞》 第一章 一九八四 第二章 一九九○ 第三章 一九九六 第四章 二○○○ 第五章 二○○六 本套書還有: 《一輩子做女孩》 《不認輸》《此情無法投遞》 不健康的舞會[1]一九八三的冬季,跟八二年、八一年的冬季差不了多少,同樣是沉悶的大地,單調(diào)的色彩。那不是鼓勵娛樂的年代,甚至根本沒有人提到圣誕節(jié)——那是個什么玩意兒!報紙上只會盤點一年來的鋼鐵與糧食產(chǎn)量,會報道堅守崗位的先進人物。人們會為單位里發(fā)的兩條毛巾及元旦慰問信而心滿意足。 可陸丹青沒法像街上的大眾們那樣過。不過才上了一年大學,可他感到自己已脫了胎換了骨,有氣派、有境界了。可不是,圣誕節(jié)呀,怎么能夠平平常常的呢!這是真正的大學生最應當過的一個節(jié)!再說,他可是學過多年美術、臨摹過那樣多的油畫的。西洋藝術!美!青春!自由!這些個,怎么說得清,又怎么能白白地放過!他跟幾個意氣相投的同學,完全的一條心,早兩個月前就開始商議了,想了許多的方案,作了無數(shù)的謀劃。那過程,太繁復也太惱人了,且略去不談吧?傊,最終鐵板釘釘定下來:他們幾個要弄個舞會,像模像樣的、想象中最好的舞會,與電影和小說里一樣的舞會。 事情一定下來,如同張了弓搭了箭,那遙遠而宏大的目標,是無論如何都要射中的。有了目標的人,走路行事說話,分明地就不同了。 陸丹青和他的同伴們都發(fā)自肺腑地感到:他們的這個冬天與眾不同,在新舊年相交之際,他們在醞釀一件高度浪漫高度新潮的大事,他們是時代的引領者與創(chuàng)新者,是清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把這個平常的冬季照得跟春天一樣暖和而悸動。 舞會?聽上去活像說胡話呢!但真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說動,也就動起來了,如同百鳥朝鳳、百川歸海。班上有個同學自告奮勇負責提供地點。他父親是援藏干部,他跟母親一直住在姥爺家,自己家的房子長年空著沒人的,借一個晚上來用絕對沒問題。陸丹青呢,他認識校園廣播站負責值機的同學,能弄到一些很好的音樂磁帶(嘿,準叫人一聽就可以扭屁股)。另有人負責從社會上的表哥那里借一個四喇叭立體收錄機(跳的時候甚至可以拎在手上)。又有校園活動家打包票說可以請學校禮堂的朋友幫忙搞一個彩色背景板之類。甚至,他們想著要拉上幾排金色紙花,點上彩色蠟燭,把光線弄得有氣氛一點;如果大家樂意再湊點小錢,還可以買紅酒與點心,排放在窗臺上,讓大家臨窗站著,對著夜色一邊啜酒一邊低聲說話,多妙……這樣,從兩個星期之前就已開始了,以陸丹青為表率的,簡直像起義領袖般忙碌,各樣事情都要交待給各人按部就班地分頭進行。音樂嘛,既要有浪漫鋼琴曲也要有老迪;紅酒不能太貴,但顏色要好;紙花一定要發(fā)亮的那種;等等。因為太過激動,丹青有點故弄玄虛,事情其實根本不必保密,但他仍要求所有的男生像地下革命者一樣,保持神秘性與警惕性。操場上,他們在不知情的同學間相互交換眼神、使用獨創(chuàng)的暗語,偶爾又會為一些公共場合下的巧合而假咳嗽、吹起口哨……所有這一切帶著小心思的舉動,像是化學課上的催化劑,分分秒秒都在促進著,好像他們都要在那個終點的夜晚燃燒乃至爆炸。 只有那討厭的日歷仍像病人的腳步那樣緩慢地踱著,令他們眼巴巴地看著焦渴。12月24日!12月24日!暗中構想了很多細節(jié)與步驟,直到最后他們才大夢驚覺。像是突然間發(fā)現(xiàn),呀,全是男生在忙得一頭勁的!女生呢?他們的女舞伴呢?真不可思議,舞會最關鍵的構成竟然毫無著落,多么莽撞又多么自信!其實,女舞伴這個必要且重要的問題一直存在,所有的人都有所意識,并且嚴重到大家都特意繞著不去碰的地步。 不得不商量了!到哪里找女舞伴?他們,包括丹青在內(nèi),十一個男生聚在一起長吁短嘆?蛇x擇的余地其實非常之小:本班或本系的女生,不行,一定會走露風聲;(真怪,為何他們就不愿走漏風聲?似乎這舞會只有成為一個秘密才能算是真正的舞會!)社會上的姑娘,不熟,不對勁兒,也找不來;以前的高中女同學呢,不行不行,那些女生,不大方的,嚇都要嚇回去了,還跳什么。 扯來扯去,大家都有些惘然,有些沮喪,幾于恐慌,好像舞會要夭折了似的。 ……呃,我妹妹有個好朋友,高三了,很漂亮很活潑,到我家來玩過。 我可以找到她,讓她再帶些女生來。不過……我怕……有個同學猶豫著開了口,神色又略有些自豪。 怕什么?能怎么的!大家齊聲嚷起來,像撈到稻草,根本不容他多說。 不是怕你們,我是怕她!她可不是一般角色,特別能瘋、會使性子,無法無天起來誰都攔不住。要知道,她從小在軍區(qū)大院兒長大,很厲害的。 好嘛好嘛。大家急急忙忙地附和,恨不得把那男生舉到半空。什么無法無天,什么軍區(qū)大院,什么厲害角色,一概忽略不計。女舞伴的事情就這么倉促而篤定地確認下來,反正別的也行不通,是好是歹就這樣了。 接下來,他們一下子都高興極了,盲目極了,好像開了個特別成功的大會議。其實,真要說老實話,他們一個個的,也并不真的就會跳交際舞,但他們不可能承認的,跳舞有什么會不會的!再說,想想吧——跟一個女生跳舞,可以擺出那種樣子:一只手從后面摟住她腰肢的部分,另一只手包住她冰涼的手指,下巴頦在她的額頭上部很近的地方,用很低的聲音對她說話。 她會走錯步,她會踩到咱的腳,她會不小心跌到咱懷里。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嘿嘿,所有的男生似乎都聽到自己的肌肉與關節(jié)在悄悄地拉直了膨脹了。真的,他們太需要跳舞了,需要極了,從腋毛里,從肱二頭肌里,從髖關節(jié)里,從每一滴熱乎乎的血里需要。十八九歲呀,那滿身的勁兒,真沒的說啦。 P2-5 本套書還有: 《一輩子做女孩》 《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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