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莎,一個五歲就從孤兒院出來當仆人的女孩,多年忠誠地服侍著她的小主人塔拉,并守護著塔拉一生的秘密,最終卻錯愛上了塔拉的丈夫。 碧娑,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為了逃避丈夫的家暴,帶著三個孩子離家投靠親戚,在一路南下的憧憬后,最終選擇自殺在鐵軌上。 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一個風韻成熟的女人,看似平行的兩條線,同樣因愛出走,卻發(fā)生了不可思議的交集。在斯里蘭卡一路向南的火車上,命運卻悄無聲息地考驗著她們:愛人還是朋友?忠誠還是背叛?面對未知的人生,到底去往何方? 愛并不是意味著你能找到對的人,或是你的最愛。 而是因愛之名,你可以與自己對話。 作者簡介: 茹·富里曼(RuFreeman),出生于斯里蘭卡的科倫坡,曾于西澳伯斯市莫道克大學(xué)以非正式方式學(xué)習一年,之后帶著一只派克鋼筆和一盒德國鐵甲武士牌鉛筆前往美國緬因州的貝茲學(xué)院就讀。之后,在科倫坡大學(xué)獲得了碩士學(xué)位,并在美國及國際性的人到組織即勞工權(quán)益團體工作。她以英語從事政治寫作并譯成斯里蘭卡語。 本書是她的處女作,已被翻譯成荷蘭文、意大利文、中文、葡萄牙文和希伯拉文發(fā)行、她將斯里蘭卡和美國視為家鄉(xiāng),致力于提筆寫下家鄉(xiāng)的人和事物。她喜歡好東西,也深信自己值得擁有。因此,當她從主屋浴室水槽下的儲藏柜拿走其中一塊橢圓形香皂時,絲毫不感到這是偷竊的行為。誰會意識到少了一塊呢?柜子里的七塊香皂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等待著哪天會被放到在斯里蘭卡瓷磚城買來的陶瓷香皂碟上,然后和嶄新的淡綠色浴巾搭配在一起。因為她的所作所為一直沒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這里一直是她體驗奢華的來源。不出幾個月,當香皂用完之后,她就給自己再拿一塊。 每天下午三點半,她都會用偷來的力士香皂在水井旁清洗身體:臉、腳、腋下和雙手。雖然這種偷竊行徑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她也不敢整天滿身花香引人懷疑,但她每天還是堅持這個凈身儀式。粉紅色的香皂和撲鼻而來的香氣讓她想起玫瑰,但真正的玫瑰她只見過一次。那年四月,主人維芬尼基帶著她到丘陵區(qū)郊游時看見的。當時她不過五六歲,跟著主人生活才兩年而已。想當年她要做的家務(wù)活可真少啊,日子過得輕松愉快。那丘陵一片青蔥蒼翠,綠草如茵,還有冰涼的小溪和著名的迪亞魯瑪瀑布。她和他們就像一家人那樣站在一起,在瀑布面前,任由臉龐被水花四濺,肆意讓慢節(jié)奏傾瀉而下的水滴弄濕雙眼。瀑布之后,他們開車到山下的哈格勒植物園野餐。在那里,玫瑰完美盛放,若非那沁人心脾的芳香,簡直與科倫坡賣的假花一模一樣。 從此以后,玫瑰成為了一種美麗的憧憬——回憶與奢華交織在一起,輕撫她的臉龐。 今天,和往常一樣,當微溫的井水把香皂的泡沫和香味都沖到斜坡的路面,消失在她腳邊草叢的那一瞬間,她頓感哀傷。她站直身子,眺望遠處,聞著垂在臉上又長又濕卷鬢的味道;她用左手撥了撥右頰上的幾縷頭發(fā),心想這樣的姿勢比起用右手更有戲劇化。就在這一刻,渾身濕漉漉的她想象自己身在電視劇里面,扮演著美麗卻慘遭拋棄的少女,心地善良但被周圍的人誤解。 除了渴望錦衣華服,她還強烈地認為她的生活至少應(yīng)如戲劇里的三重奏般精彩,就像她每天吃的米飯或面包一樣,來滋潤其靈魂,喂養(yǎng)其身體。 花園邊緣的老井通常只是用來洗衣服,但對于她來說,同時也是私人浴池,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這里是她的專屬地,讓她能沉浸在幻想里,并臆想出受熱情、惡行和勇氣所驅(qū)使的戲劇人物。 “萊莎!萊——莎”,這樣的呼喊也是傍晚的一部分;塔拉呼喚她的聲音從走廊里傳來,她想確定萊莎沒有丟下自己走掉。萊莎走在鋪滿肥皂泡沫的小路上,霎時間感到自己回到了十一歲的時光。 “我就來了,塔拉寶寶!”過了那么久,她還是覺得這種叫法很愚蠢。寶寶?像她這種年紀怎能還是寶寶呢?她提起錫制的水桶,把香皂藏在洗過的內(nèi)衣下面,然后朝屋子走去。 塔拉在半路上就遇到她了。 “我們今天可以再去那條街嗎?”她邊挽著萊莎的手邊問道。 “哎呀,塔拉寶寶,你會讓我惹上麻煩的!比R莎這么說是因為想把英文單詞“嘗試”實際應(yīng)用到生活里面去。如果,她嘗試著勸阻她,就不會有人怪責她和塔拉一起不聽話吧?這是她在學(xué)校里學(xué)到的第一個英語單詞。嘗試!嘗試!再嘗試!校長堅持讓他們每天都朗讀這個詞,盡管謠言說他支持那些在勞動節(jié)當天穿著紅衣、手持印著鐮刀和錘子旗幟的人,并且以校長之名作掩飾來散播教義,鼓勵學(xué)生們把自己想象成富人。雖然所有謠言都指控他是一個危險的顛覆份子,但坦白說,他所傳達的信息和謎一樣的生活卻在萊莎心中引起共鳴。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遵循她對這些教義的理解。盡管她可能會理解錯誤,并因此惹上麻煩,但在神的眷顧下,她會嘗試讓自己變得比以前更好。這時,塔拉在她旁邊樂呵呵地笑著:“摘花的時間到了! 她們在別人花園摘下各種各樣的花,把花朵整理組合是萊莎的特長。她喜歡所有種類的花,但更偏愛柔和的粉色類,所以她會用一圈圈白色的小花點綴在蛋黃色小花瓣的雞蛋花(這是她最愛的花)周圍。有時候,則用一小枝伊絲佐拉花增添一抹紅,即使某些自稱很懂植物的人認為它有毒,例如老仆人蘇瑪。萊茨身穿褪色的舊衣服,用干凈纖細的手指拿著花朵,就像手里捧著易碎的珍貴珠寶。她甚至用指甲圓弧壓了壓花朵,來測試它們的強韌度。 偶爾,如果足夠幸運,她就能輕而易舉地摘到剛剛盛開的梔子花。擁有它,就不再需要其他花了,它的芬芳,它綢緞般的外表,它的存在,已經(jīng)足夠讓人想起生命的高與低,生與死。 但最近塔拉迷戀的不是摘花,而是男孩:那個男孩住的街道與她們的相平行。有一天塔拉把她這個秘密告訴了萊莎,并伸出五指——來細數(shù)挑選男生的必要條件:種族、宗教、階級、學(xué)歷和長相。在這其中,塔拉只關(guān)心最后兩項,而剩下的三項都是她為了父母才考慮的。當然,門當戶對的地址將會使他們的關(guān)系更加錦上添花。 “科倫坡7街是最好的,其次是科倫坡三街,也就是科派蒂區(qū)。排在后面的是……好吧,科倫坡五街。然后,如果各項條件都合格的話,也可以考慮科倫坡六街。至于其他地區(qū),媽媽是不會接受的,所以何必自尋煩惱呢?對吧?對吧,萊莎?何必呢?我還是和相同圈子的人交往吧,反正我不喜歡有人上門提親,所以還是我自己先找到條件合適的,再帶回家吧。” “如果上門提親的人選比較好呢?”萊莎問。 “怎么可能?如果他們自己能夠找到對象,哪用請媒婆來幫忙?所以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總要媽媽陪著的齙牙丑男人或者喜歡拿著尖頭黑傘的媒婆才會來我家提親。我才不要。我要自己去找結(jié)婚對象,就算因此成為老處女也無所謂! 好吧,在她的十二歲生日前,塔拉果然找到適合的人選了,而且從對方住所來看,確實算是門當戶對。雖然萊莎對此還有所保留,但她不得不贊同小姐的決心和勇氣。她是打從心底對此發(fā)出欽佩之情,而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名叫亞吉斯的男孩身旁有個朋友杰漢。杰漢是個附加獎品而已。 杰漢大概是那種注定要靠媒人才能結(jié)婚的人。萊莎對此很肯定,因為他沒有亞吉斯優(yōu)雅且英俊的外表,也沒有那種深知自己地位不凡而自信的氣質(zhì)。 他只是個跟班,一個百分之百的平凡人。她很確定這些,因為她從他身邊經(jīng)過了十幾次,就在她穿過人群走到板球場邊,向那里的小販買辣椒和鹽腌制的芒果時。是的,他當時就在那里,不是在挑菠蘿,就是買橄欖。他看上去喜歡吃橄欖。當她想象那煮熟的青橄欖,配上醋和香料在她的舌尖引起顫動時,不由得垂涎三尺。她還看到他向路邊吐橄欖核。相比之下,亞吉斯和塔拉就不會這么粗魯,甚至萊莎她自己也不會。他們完全知道如何巧妙地剔除果核。她嘆了口氣。但無論如何,他們兩人形影不離,有亞吉斯的地方必有杰漢。而且像她這種人,也很難在其他地方發(fā)展新戀情,即使其他地方的那份戀情是多么值得她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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