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文大學才子的愛情驚奇物語 文采四溢,邪魅狂狷的愛情微小說 被網友譽為“想象力超群的暗黑童話” 親愛的,這是我為你寫的41個故事,41滴淚水,41次微笑,41顆真心…… 本書簡介: 這個系列的寫作動機特別單純,就是有一些故事想說給一個人聽而已。 那個人覺得喜歡,我就感到快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野心。這樣的寫作過程,居然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流暢。 我想文字是一個矢量,如果沒有急欲傾訴的對象,再大的數值也無處安放。 文字的宿命是從落下筆尖那一刻開始,就不再屬于書寫者——它總有要獻給一片天地,一個群體,一個靈魂。 目錄: 1.花001 2.臉003 3.家008 4.傘靈017 5.童年021 6.做風箏的人025 7.謀殺029 8.異鄉(xiāng)人034 9.大山039 10.西施044 11.筆仙048 12.命運054 13.屌絲戰(zhàn)爭059 14.卡門064 15.蘆柑公主0691.花001 2.臉003 3.家008 4.傘靈017 5.童年021 6.做風箏的人025 7.謀殺029 8.異鄉(xiāng)人034 9.大山039 10.西施044 11.筆仙048 12.命運054 13.屌絲戰(zhàn)爭059 14.卡門064 15.蘆柑公主069 16.上上簽075 17.鳳凰079 18.囚牢084 19.火091 20.回春097 21.離別104 22.地下鐵109 23.畫妖116 24.愛125 25.銀河132 26.雨和雪138 27.姐妹147 28.美食154 29.賭局160 30.飛翔167 31.孤獨172 32.地圖179 33.水知道187 34.聲195 35.Miracle201 36.送信的少年207 37.傳染217 38.謠言227 39.童真232 40.清明240 41.風247臉 滿足的性愛過后,他把胳膊輕輕地搭在燕子身體上。三分鐘內,他會開始發(fā)出細微的鼾聲。 六十秒后,燕子突然問他:“你真的是我丈夫嗎?”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什么?” 燕子沒有再說話。 但從那晚之后,他開始發(fā)現妻子不對勁兒。 吃飯的時候,燕子調皮地問他:“親愛的,你還記不記得你送我的第一條項鏈?” “想要新項鏈了?”他問。 “你就說記不記得嘛!”她皺眉。 “大學的時候吧,仿水晶的。記得啊,怎么了?”他回憶道。 她點點頭,接著問:“你送我項鏈那天,我穿的是什么衣服?” 他抬起頭望著她,眼里滿是疑惑。 最近這樣的拷問越來越多,但妻子看起來只是在開玩笑,自己也不好說什么。 當天晚上的前戲時,燕子主動沉到了他下身,似乎想要為他服務。 燕子心高氣傲,這種事一向不大愿意。心里還沒暗爽幾秒,他忽然醒悟過來什么,一把把燕子撈了上來,推到一邊。 “你做什么?”燕子充滿怒火。 “我右側大腿根部有一顆黑痣!彼届o地說,“你是想找那個吧?” 燕子愣在身邊。 “你想看就來看,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彼f。 燕子背過身去,冷冷地說:“你裝得再像,也變不成他。” 他感到一陣寒意從內心深處襲來。 燕子分不清別人的臉。她能看出每個人都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但她分不清兩張五官相異的臉,到底有什么不同。 剛和他戀愛時,他做過一個惡作劇。 那天燕子一走進教室的門,就發(fā)現全班男生穿著同樣的賽車服,帶著同樣的紅帽子。他們同時轉過臉來,對著她淫笑。 燕子看不出淫笑著的哪一個是自己的男朋友,當時就哭了。 男生們的表情都冷淡下來,其中一個顯得格外內疚。 燕子破涕為笑地走到他身邊,得意地說:“露餡兒了吧?” 但他仍然不敢再開類似的玩笑了。 這是個很不方便也難以治好的腦皮層器質性疾病。婚后的燕子沒有去工作,養(yǎng)尊處優(yōu)地留在家中,連孩子也不需要照看。她每日的生活就是畫一會兒畫兒,化一會兒妝,出門買些新衣服,穿得漂漂亮亮地等丈夫回家。 如果她不去翻那些相冊,生活會一直很美滿。 閑來無事的某天,她回憶起和丈夫的相識相戀,忽覺恍如隔世。便翻出他們所有的相冊,從頭開始翻起來。沒想到本該甜蜜的一件事,竟給她帶來了莫大的恐懼。 不知道從哪張照片開始,她感到一股刺骨的異樣。她感覺丈夫換了一個人。 變化發(fā)生在婚后第五年的那本相冊里。她拼命地對比,用尺子量,用鉛筆描,想鎖定從哪張照片開始令她感到奇怪,但實在分辨不出來。 不過,第五年之后的這張臉,一定不屬于曾經的丈夫。 陌生人同床共枕了兩年,這并不是最令她害怕的事。 這個家里,認不清丈夫的臉的只有燕子一人。冒牌丈夫能夠在這兒出入自如,說明得到了公公婆婆,和家里所有其他人的默許。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真正的丈夫去哪兒了呢。她的腦海開始演算各種假設。丈夫意外身亡,為了家族生意不受影響,找了遠房兄弟來代替。這些假設,光是想想就讓她感覺像窒息一般。 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根本沒有這回事呢。燕子完全無法確定。每天和那個看起來是自己丈夫的人吃飯、聊天、親熱,心里卻在懷疑對方的根本存在。燕子覺得自己就快瘋了。 吃飯的時候,她終于說出了那句話:“我要做親子鑒定! 孩子是結婚后第二年出生的,是丈夫的親生兒子,絕不會錯。 他絕望地看著她,很久才說:“別任性了。” 她的眼神很堅定:“我不知道和你做了多少年夫妻。但現在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就算你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殺我滅口,之前也請把親子鑒定報告給我看一眼。我不想當傻子。” 他放下碗筷,心里不知該想些什么。 燕子坐在駛往家鄉(xiāng)的火車上,隨身只有一個雙肩包。包里是結婚五年之前的所有相片,一張親子鑒定報告,一張離婚協議書。 孩子是丈夫的,99%的親子率,親兄弟也不會如此相近。 但燕子還是在深思熟慮之后,和他離了婚。 人們常說,上帝關上一扇門,總會留下一扇窗。 眼睛看不見的人,耳朵會更靈敏。 手臂殘疾的人,腿腳會更靈活。 燕子想,也許分不清面容的人,更擅長抓住隱藏在五官之下的感情吧。 燕子畢業(yè)之后,曾做過一份公關助理的實習。 上班時通過衣著和座位區(qū)分同事,并沒有露出馬腳。 直到一場盛大的戶外公關活動,所有人都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酒紅色的領結。 “去通知陳總準備講話!崩习鍖λf。 她不停地掃視、觀察、回憶,但仍舊分不出哪一個才是陳總。 就要急出眼淚時,她看見人群里他的丈夫發(fā)現了她,理了理西服,朝她走來。然后牽起她的手,在人們的注視中,帶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 那時候,只要看著他的臉,就能看見他對我的愛。 火車隆隆地飛駛,明媚的陽光、黑暗的隧道交替輪回。 她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樣痛苦,為了曾得到的過于美好的愛情。家 類似的夢做了很多次,每次從夢魘中醒來時,睡衣都被冷汗浸濕。 夢的開始是他站在家門口的樓梯上,妻子一只手扶著房門笑著,像正在給他送別。他點點頭,轉身走了下去。樓道里光線昏暗,腳步聲清晰,繞著圈兒下了整整一層,看見這一層的房門也虛掩著,里面透出溫暖的光線。這一戶應該屬于正樓下的鄰居。 經過那扇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頭皮立刻麻了起來——半開的門里站著自己的妻子,她正一手扶著房門對自己微笑,似乎在給他送別。他搖搖頭,以為自己眼花了,繼續(xù)往下走。不出意外的,樓下一層也留著門開著燈。快速經過時大膽回頭望去,門里正站著自己的妻子。 他開始真正地緊張起來,加快腳步,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往樓下沖去,但是每繞一層,都一定能看見那扇半開的門,和站在門里的妻子。 隱隱約約間,他感到這不是死循環(huán)那么簡單。妻子的表情在慢慢變化。從一開始的笑臉逐漸變得面無表情。到這幾層,似乎已經開始猙獰起來。 他想:她變成了什么鬼東西,為什么要把我困在這里,為什么要用那張臉看我。 又經過一扇門時,妻子的臉色蒼白,五官扭曲成很奇怪的姿勢。 他心里更加疑惑。與其說妻子長出了一張鬼臉,倒更像是她忽然看見了什么鬼東西。 想到這里,他瞬間愣住,心跳幾乎停止了。他慢慢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 皮膚光滑冰涼,手指從眼洞中伸了進去,就像摸著一個腐爛多年的頭骨。他獨自從夢中驚醒,感到異常煩躁,心情難以平靜。 既因為夢中的恐懼,也因為在夢里出現的前妻。還因為生活里處處的不順心如意。 他感到自己在被人捉弄,自己一團糟的生活,正在被幕后黑手當作一場笑話。 他發(fā)自內心地這么覺得。這個夢境就說明,自己已經快要被這個人逼瘋了。 這種被玩弄的感覺最早出現在他的童年時期,之后的數十年里,漸漸根深蒂固。 那天他因為考出優(yōu)異的成績,被獎勵了一輛覬覦多時的玩具汽車。 優(yōu)質鐵殼制造,噴漆勻稱精美,還有活動感極為舒適的四個輪子。他實在太過喜歡,夜里干脆抱著它躺上床鋪,進入睡眠。 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感到有一只手伸進了被子,溫柔地把小轎車取了出來。 “媽媽,昨天睡覺的時候是你拿了我的小轎車嗎?”醒來后他問母親。 “爸爸,昨天睡覺的時候是你拿了我的小轎車嗎?”后來又去問了父親。 他們都搖了搖頭。 父母當然不會相信家里來了小偷,卻只拿走了一輛玩具汽車。但小轎車就這樣永遠留在了記憶里,再也沒有被收拾出來。 類似的情況,在他之后的生活里開始頻繁地出現。 第一支英雄牌鋼筆,最中意的三段變形機器人,生日時大伯送的山地車,畫滿皮卡丘和小火龍的手繪本。每一樣都在某一個不知名的瞬間徹底消失,不留一點兒痕跡,就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有人在玩弄自己,他想。 把自己的推斷告訴給父母后,得到了他們的嘲笑:“丟東西是正常的,你要什么,我們再給你買。” 伙伴則提出了其他觀點:“這些都被借東西的小人拿走了。他們藏在你家的地板下面,靠偷你們的東西生活。推走你的山地車,可能出動了他們一支部隊呢! 父母和朋友都安慰不了自己。丟東西這件事上最至關重要的一點,無論是用“隨機事件”,還是用“可惡的小人”,都解釋不通。 每一次丟的,都是他最為心愛的東西。 隨機事件不可能如此巧合,小人們也完全沒必要如此惡毒。只可能是有人在故意玩弄他,要讓他永遠生活在失去的恐慌之中。 父親,母親,鄰居,伙伴。每一個親近的人都是最可疑的對象。每一天,都是和全世界的暗戰(zhàn)。不停懷疑的生活讓他不堪所負,得到去外地發(fā)展的機會時,他毅然離開了熟悉的一切,帶著簡單的行李開始了新生活。 在離鄉(xiāng)的火車上認識了叫燕子的女孩兒。她親切地坐在他的下鋪,長長的頭發(fā)拂在被子上。她說:“哎,你也是平度人?哎,你也去南京?哎,你也讀南京大學?” 當時的他不擅長和別人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燕子飛上了中鋪,制造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然后又輕身蕩了下來,手里拿著一只德州扒雞。這是他最喜歡吃的小吃,他心里一笑。 她卻在坐定后擦擦手,把扒雞撕下半只,遞給他說:“吃吧,以后吃不到了! 他敏感地皺起眉頭,并不客氣地問:“什么叫吃不到了?” 她一伸手把扒雞塞到他手里,說:“廢話。南京人不吃雞。他們吃鴨子! 來到外地,有了燕子之后,生活曾經一度好轉起來。 創(chuàng)業(yè)初期雖然很艱難,但一步一個腳印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再也沒有人可以拿走他的什么。在自己最揭不開鍋的時候,燕子嫁給了他,給了他無比堅定的信心和力量。數年之后,公司終于良性運轉,他也終于和燕子一把椅子、一臺沙發(fā)地湊齊了自己的家。 再之后的幾年,公司業(yè)績高歌猛進,他的事業(yè)蒸蒸日上,每一天都活在難能可貴的滿足里。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再次丟掉最心愛的東西。 燕子決絕地提出了分手,原因是幾年來自己對她的冷漠。無論如何解釋也沒有用,她提著自己小小的箱子邁出了家門,什么也不曾多說。 “就是你,對不對?”他冷冷地坐在客廳,感到自己抓住了世間的真理。 她停下身體,莫名其妙地回頭。 “一直以來玩弄我的就是你,對不對?每一次在我最快樂的時候,拿走我最心愛的東西,看著我痛哭流涕的人就是你,對不對?現在,你還把自己也玩兒了進來,嫁給我的瞬間,你就想好了要怎么讓我失去你,對不對?” 她嘆了口氣,搖著頭走遠。 “怎么會有你這么惡毒的女人。我娶你真是瞎了眼!”他追到門口對她喊道。 她一個字也不想理會。 獨自生活以后,丟東西的老毛病變本加厲地出現了。 燕子離開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走,屋子里充滿了他們的回憶。這是唯一讓他欣慰的地方。對他來說,即使在對燕子無比的懷疑和痛恨里,他也依然忘記不了曾經的愛和執(zhí)著。那個美好的過去能夠讓他平靜。 可是這個過去也在被一點一點地偷走。 第一件就是床頭碩大的結婚照。原本的照片上,他笑面如花地看著攝影師,燕子卻彎著眼角看著自己。當時她說,這是結婚照。她和誰結婚,她就看著誰。 一覺起來的工夫,床頭就空空如也了。 第二件更加離譜。深夜從公司疲憊地回家,剛想坐下,居然發(fā)現家里的沙發(fā)不見了蹤影。那是一張很舒服的沙發(fā),在家具城首次看見它時,燕子抽了他懷里一根煙,一溜小跑過去,神氣十足地坐在上面。然后看著他問:“喲,你還知道回家啊?鬼混去了吧?過來給老娘聞聞!” 他連忙說:“老婆大人啊,不是你讓我去買菜做飯給你吃的嘛!” 燕子假惺惺地吐了一口煙圈兒,拍著屁股下面的沙發(fā)說:“嗯,感覺不錯。就買它了,以后每天回家都照著剛才那條演! 現在他的眼前空出了一大塊,原先擺放沙發(fā)的地板上落滿了灰塵和不小心掉下去的果皮果肉。 重新回歸的恐慌一閃而過。類似的幾次之后,他發(fā)現自己已經不在意這件事了。 都是你的東西,想拿走就拿走吧。 都是你的感情,想收回就收回吧。 他有時會在夜里貓在房間的角落,希望能逮到那個回家做賊的燕子。不為了任何事情,只是想再在家里見她一面。 很多個夜晚過去,該少的東西繼續(xù)在減少,自己卻什么都不曾見著。 照例很晚才從公司下班,走到家門口時樓道里已漆黑一片。他熟練地摸出鑰匙對著鎖眼插了進去,卻感覺不對。 如何用勁兒也送不進去,他打開手機燈光照向門鎖,又退后照向整扇防盜門。 這是六樓鄰居的門,自己多上了一層。 扶著昏沉的腦袋來到樓下,掏出鑰匙之前不自覺地又打開手機照了一下。 這扇門自己很熟悉,每天回家時都能見到。這是這一單元四樓的防盜門。 他的冷汗一下子冒出來,空氣里每一個分子都讓他顫抖。 不信邪地又往樓上跑去,一層之上就是剛才的六樓。 然后再沖下來,一層之下又回到四樓門前。 終于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這一次,丟的是整棟房子。 他仍在短短的兩層之間來回踱步,好像除此之外再無處可去。皮鞋輕快地落地,在黑暗的樓道間踩出脆弱的響聲。 史無前例的失去里,心里的烏云卻漸漸清晰。 他想,一直以來,自己可能錯怪燕子了。 他想,對于幕后黑手,還有一種最合理的可能。 他仿佛看見那個人此刻正坐在熟悉的沙發(fā)上,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書。 花了很大精力配備的家庭音響里,播放著自己最喜歡的碟。 書房里陳列著從小到大最珍愛的收藏:鐵皮的小轎車,生銹的英雄鋼筆,限量版的擎天柱,貼著灌籃高手貼紙的變速山地車。 妻子從廚房走來,蒙上那個人的眼睛,往他嘴里塞了一口什么,問:“這是啥?” 那個人說:“德州扒雞!” 妻子又往他嘴上輕輕湊上自己的嘴唇,然后問:“這是啥?” 那個人說:“我家燕子。”說著嘴角揚起,露出不可抑制的笑容。 他想,希望那個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會再弄丟應當珍惜的一切。 然后在那個他早已失去的家里,永懷溫暖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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