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讀后感(作者:青竹) 檀香刑是近來讀的莫言的最后一本長篇小說。莫言的書里充斥著暴力美學(xué),檀香刑在我看來又是暴力之最。書中的“暴力”描寫的更加細(xì)致,更加的觸動人心,甚至感觸到靈魂深處的顫動。 故事從多角度闡述一個故事,多個人的自述充分的展現(xiàn)了每個人復(fù)雜的內(nèi)心活動。這本書對人物個性的描寫很直白,不需要我們費(fèi)勁腦汁去揣測人物內(nèi)心和人物的性情。 一 本書從受刑人的女兒孫媚娘的自述寫起。媚娘不守婦道與縣令暗結(jié)珠胎,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愉。與縣令一見鐘情后,媚娘控制著內(nèi)心的欲望,告誡自己與對方天差地別的身份不允許自己胡想。只幾天媚娘形容枯槁,不像個人,在纏綿悱惻之下求仙問道以得解救。后來一老婆子開了特殊藥方給媚娘服下,卻沒能除去病根。 媚娘父親孫丙與縣令斗須后,被人暗下黑手拔去胡須。媚娘看著爹爹爛糊糊的下巴,因懷疑是縣令所為,對縣令懷恨于心,這才淡化了媚娘的相思之情。媚娘乃真性情也,施盡計(jì)策混到縣衙欲為爹爹報(bào)仇。見到縣令后,媚娘卻“丟盔棄甲”,情不自已當(dāng)場與縣令茍合。 縣令夫人知曉媚娘與縣令之事,害得一對兒鴛鴦分了離,日日相思。終于媚娘拼死一搏,憑著自己的身手,翻墻到縣衙偷見縣令。卻不曾想被夫人當(dāng)場抓住,羞愧難當(dāng)。此番種種依舊不能斷了媚娘與縣令的情愛。 二 書中的縣令滿腹經(jīng)綸卻空有抱負(fù),因參與戊戌變法,身陷囹圄,后在其夫人曾家(曾國藩)的幫助下做了個小小的縣令安身。縣令愛民如子,親自教化百姓,抓匪抓賭,不失為一方好官。雖然只是小小縣令,得到鄉(xiāng)紳百姓愛戴,倒也算如魚得水,過得順意。 后來孫丙帶領(lǐng)群眾起義扒德國人的鐵軌,打破了縣令和百姓們平穩(wěn)的生活。此事是主干,其它旁枝末節(jié)的回憶都是為了最后的檀香刑。德國人槍殺二十七位百姓,縣令親自上府為民請命饒過情有可原的孫丙并為死去的百姓討說法。途中經(jīng)歷各樣挫折和艱辛,縣令為自己義薄云天的行為感動,想之必可流芳后世。 可嘆呀,府臺大人的一襲斥責(zé)和巡撫袁世凱速抓孫丙的電報(bào),讓縣令改變初衷。在抓孫丙的過程中和見到袁世凱后縣令的內(nèi)心活動非常復(fù)雜。最后為保住烏紗和性命,甚至抱著空無的升遷希望,縣令做了袁世凱和德國人的幫兇。 三 縣令夫人的出場頻率并不高,可我卻想說說這個女人。這女人的面貌起初一直是個迷,不知是美貌絕倫還是丑陋不堪。因?qū)懙竭@一段時,全憑孫媚娘的自述。媚娘想見又不敢見,不見又想見的矛盾心理和行為,讓我們這些讀者只能跟著媚娘的步子走,來慢慢揭開夫人的真面目。 夫人出身名門,乃曾文正公曾國藩外孫女。自小受到“正統(tǒng)文化”的熏陶,使得夫人在房事上冷若冰霜,讓縣令欲火難消。以夫人的家世,自然懂得官場智慧,這又讓縣令對夫人大大的尊敬。 夫人對媚娘的態(tài)度,從棒打鴛鴦到為縣令“金屋藏嬌”,前后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這樣的轉(zhuǎn)變恰恰刻畫了夫人的大義。那晚媚娘協(xié)幾名叫花子進(jìn)牢救爹爹,驚動三方勢力后被夫人所救。夫人顫抖片刻后,鎮(zhèn)靜的回答來人的問話,并成功打發(fā)走來人。待縣令回房后,態(tài)度嚴(yán)肅又理智的告知縣令嬌藏屋中。這一過程,恐男兒不能及也。 故事的最后,八國聯(lián)軍進(jìn)京,慈禧和皇帝不加抵抗逃離京都。夫人得知后,留書一封自殺以謝曾家英氣,這才激起了縣令胸中的骨氣和勇氣。在德國人又一次殘害國人,殺盡貓腔戲班后,縣令又得知夫人已先去,留待他追?h令瘋狂了,把匕首刺入孫丙的胸膛以解救他所受的檀香刑,并粉碎德國人和袁世凱的陰謀。 我要抄錄縣令最后的自述,也是全書最后一段,來表達(dá)出他那一刻的無畏和無懼。 孫丙啊,余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但你的胡須,的確不是余薅的。余誠懇地說著,順手就將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他的眼睛突然迸發(fā)出了燦爛的火花,把他的臉輝映的格外明亮——比月光還要明亮。余看到血從他的嘴里滴出來,與鮮血同時涌出的還有一句短促的話:“戲……演完了……” 四 故事中的劊子手趙甲的自述,道出了清朝那些殘忍的死刑。 第一刑:閻王閂,套在人頭上,死相極難看,人眼蹦出。受刑致死的時間由劊子手掌控,此刑不僅死相難看,犯人不能速死造成的痛苦更是重點(diǎn)。臺下那些宮中的看客,宮女啦、太監(jiān)啦、嬪妃啦、皇帝太后啦,不是暈倒,就是嘔吐不止。就連劊子手都在強(qiáng)壓惡心,為了職業(yè)生涯不能吐在現(xiàn)場。 第二刑:腰斬。趙甲說人腰斬后,腸子拖的到處都是,上半身還在活動說話,過了許久人才會死去。 第三刑:凌遲。這個不用我多說,是一項(xiàng)比較經(jīng)典的死刑刑法。人千刀萬剮后再死。劊子手趙甲回憶執(zhí)行犯人凌遲五百刀的場景?芍^精細(xì),聽來又科學(xué),每一刀下的恰到好處,直到最后一刀剛好斃命。犯人錢雄飛受刑時的高貴姿態(tài),讓殺人千百的劊子手心生敬佩。在那次施刑后,劊子手趙甲失去了男性的功能。 凌遲處死這一段,我是晚上讀的,讀完晚上十點(diǎn)半。挺恐怖的,怕夜里做噩夢,遲遲不敢睡。差點(diǎn)失去勇氣繼續(xù)讀下去,因?yàn)槲抑肋有最殘忍的檀香刑沒有讀。 第四刑:檀香刑。檀香刑執(zhí)行場面非常宏大。一根浸了油的檀香,從人的肛門處插進(jìn),再從脖子后出來,中間喂犯人人參湯,犯人在這樣的折磨下活五天。 看客們的畸形心理也是施刑場景中的著色點(diǎn)。砍頭看得不夠滋味,越是殘忍,越是戲劇性的死刑,才能越滿足看客的變態(tài)心理。 五 穿插故事始終的貓腔也是本書的看點(diǎn)。作者信手捏來的唱詞在故事中頻頻出現(xiàn)。執(zhí)行檀香刑時,貓腔班子搭臺唱戲,牽引著看客發(fā)出了貓叫,本地衙役也跟著喵嗚喵嗚的叫。這就是貓腔深入一地,成為當(dāng)?shù)仂`魂的呈現(xiàn)。 書中趙小甲是個可愛的半傻子。他單純又麻木。正因?yàn)樗纳,看出了人的本真。動物投胎的人的本相總在小甲的眼前時隱時現(xiàn)。這幾分神話色彩,使故事更加的鮮艷。 剛翻開檀香刑和合上檀香刑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從一開始對媚娘的粗言穢語有幾分厭惡,到后來各種刑法凸顯出的人性的罪惡,再到現(xiàn)在對那個時代的反思。我不知道孫丙奮起反抗是不是對的,雞蛋砸石頭,害死了更多的人。但如果后來的政黨都像清政府一樣一味的割地求饒忍讓,我們又不會有嶄新的今天。 在共產(chǎn)黨成立一百周年之際,從1921到2021,中國經(jīng)歷了多少的磨練才走到了今天,才迎來了新的篇章。我們該感激我們的政黨吧,用一代代人的鮮血和汗水給我們創(chuàng)造了如此美好的中國。 越是讀莫言的文章就越了解那個時代,那個時代之所以畸形,是因?yàn)樗菕佄锞,一步步走入谷底,落入萬惡的最底層,又一步步艱辛的走上來。太不容易了。 讀到凌遲處死錢雄飛的堅(jiān)韌時,我流淚了。讀到縣令夫人殉國時,我又哭了。那個時代,有資本家的狗腿子八國聯(lián)軍,有隔岸觀火不顧國人死活手握重兵的袁世凱,有不顧名族大義和國體的清政府,還有像縣令這樣心存正氣又隱忍不發(fā)的小小仕人,有孫丙拉起起義大旗為家為民的義士,有百日維新六君子中的劉光第,有為國除害學(xué)荊軻刺秦的錢雄飛,還有曾文正公之后的義女縣令夫人。 莫言的其它書你都可以不讀,甚至“蛙”你都可以不讀,但一定要讀檀香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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