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為了忘記自己 SOOY說要去旅行。背上那很舊很舊的背包————喏,就擺在我的床底下的,剛翻出來,她說————要去旅行,重新拾回某些早已經在陳舊的生活中被遺忘的感覺————可是,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對旅行的;中動竟然忽然結冰了,你知道嗎,我看到了太多太多本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比如他送給我的運動鞋,比如那個他在我生日時送的挎包。就這樣,我以為我拾起的是去旅行的感覺,卻一不小心,拾起的都是關于他的記憶————但,她終究沒有去旅行,反是狂熱在作祟,曾經因為恨而生的感覺慢慢被回憶擊碎,當一片一片拾起時,競全都是他的影子。 或許,旅行只是一種藏在愛背后的沖動,又或許僅是因為要旅行。但是,SOOY終究是沒有踏上旅程。她將背包掛在了墻壁上。她想籍此來警示著什么。 “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去旅行的,不是嗎?總會去的!盨OOY看著墻壁上的背包喃喃自語,“嗯,讓我再收拾一下,看看還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SOOY的旅行沖動就這樣被擱置了。擱置在了墻壁上。擱置在了回憶里,擱置在了未來當中。反正就是擱置了。她經常能看到這樣的沖動,在每一次她不開心的時候,每一次傷心的時候,每一次想到某人的時候,她都會看著墻壁上的背包,在哭。 類似SOOY這樣的故事,我曾經接觸過很多。 我還在拉薩的某天。 “我要去云南了!盧OSY在茶館里跟我說。我看著她被那剪得短短的頭發(fā),忽然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卻沒說。 “為什么要去云南呢?在拉薩不開心嗎?”ROSY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你知道的,酥油茶畢竟不是酒。你看,我們都喝了兩壺了,還是這樣子。以前喝它的時候,喝一點就感覺醉了,暈暈的,似乎是墜進了一條很深很深但是很暖和暖和的黃色隧道里。” “但是,酥油茶畢竟是酥油茶,酥油茶始終是酥油茶,就像拉薩始終是拉薩一樣。那時候你會醉,竟然可以將酥油茶喝出酒精的味道,可以將拉薩待出天堂的感覺。原因似乎很簡單吧,那是因為,曾經陪你在這里喝酥油茶的人是他!蔽艺f這樣的話時,感覺到自己確實有點于心不忍,但我還是說了。因為我知道,等她離開后,我也可以將酥油茶喝出酒精的味道來。 以后我再次去喝酥油茶的時候,我竟然真的喝出了酒精的味道————但是我對面空無一人,只是自己在喝而已————她在云南還好嗎?我經常默默地想。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 很多個月以后,我再次在原來的茶館里見到了她。只見她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桌上擺滿了空酒瓶。這個人很面熟,我看了之后,就開始留意。我點了一壺酥油茶,自己斟自己喝。忽然,她抬起頭。我看見了這個熟悉的面容,只是頭發(fā)長了。 我們似乎都沒有驚訝的感覺。我走了過去,只說了一句話。 “回來了啊,頭發(fā)長了!蔽艺f。 “是啊,回來了。但是酥油茶畢竟是酥油茶,所以我喝酒了,呵呵。”說完后又趴在了桌子上,頭發(fā)亂亂的。 “在云南不好嗎?” “嗯,很好! 我們陷入了沉默。 后來,我還是經常跟她在茶館里見面,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喝的都不是酥油茶,而是酒。直到那天我也要離開了,我們依然在茶館里見面。 “哈哈,現(xiàn)在輪到你要離開了,為什么?”她依然是衣著混亂,身上穿的是亂七八糟的在拉薩八角街里買的民族衣服。 為什么?我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 可能是因為我不再想在茶館里喝酒了一一茶館本來就是喝茶的地方! “就那么簡單?” “是的,就那么簡單。我明天就走了,已經定好火車票了! “嗯,那好,祝福你。那么我們今天就喝茶吧,不喝酒了。” “好的。” 那天我們喝了很多很多酥油茶,喝著喝著,她忽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這樣的動作,讓我措手不及。 “你的臉在發(fā)燙!蔽覔崦念~頭說,“你發(fā)燒了,去看醫(yī)生吧! “沒有,”她使勁地甩開了我的手,“我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是的,我們都喝醉了。我們以為我們喝的是酒,跟往常一樣,我們到茶館喝的都是酒。 “我先回去了,”她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不用你送,你走開!”。她就這樣踉蹌?chuàng)u晃著走出了茶館的門,然后伸手招了部出租車。 我看著她的出租車走遠了之后,回頭看了一眼我們剛才坐過的地方。我模糊地看到,桌子上擺的,不是空酒瓶,而是那熟悉的酥油茶壺…… 很多人都曾告訴過我,山的那邊其實依然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山,城市的那邊依然是城市,人的那邊依然是人。我感嘆他們的智慧,自嘲我的愚蠢。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山的那邊為什么不可能是海?城市的那邊為什么不可能是荒漠?人的那邊為什么不可能是天使? 因為我的懷疑,我要親自去證實,以青春的叛逆來證明自己生命的價值,于是我總是在旅行。 07年,從西藏下到廣東,再從廣東去到海南,又從海南回到廣東,最后再次踏上旅程,來到了廣西。這短短的4個月,我不停地在奔波。從這個城市到那個城市,從陌生的熟悉,走到熟悉的陌生。我一直都在旅行。 P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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