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僅僅是擦肩,卻怎么也忘不了她的哭泣和笑臉。 有的愛短暫得只有一個夏天,但回憶卻一生綿延。 這個年紀的傷痛只出現(xiàn)在夏天,那些純凈的歡樂和悲傷都掛著“青春專屬”的標簽。 “他”與“她”相遇了。他們的感情濃烈卻無法沉淀。 青春用甜蜜做序曲,卻用憂傷做了尾章。 后一個夏天,讓我們用溫柔的筆觸還原出一幕已至暮夏的校園。 有的人僅僅是擦肩,卻怎么也忘不了她的哭泣和笑臉。 有的愛短暫得只有一個夏天,但回憶卻一生綿延。 這個年紀的傷痛只出現(xiàn)在夏天,那些純凈的歡樂和悲傷都掛著“青春專屬”的標簽。 “他”與“她”相遇了。他們的感情濃烈卻無法沉淀。 青春用甜蜜做序曲,卻用憂傷做了尾章。 最后一個夏天,讓我們用最溫柔的筆觸還原出一幕已至暮夏的校園。 第一章 陽光碎裂在記憶里 每一道傷口都刻痛了青春 我們站在友情、親情、愛情的交叉路口 譜一曲盛夏的旋律,讓時間沖淡剩下的傷痛 乘著時光機,讓我回到那個盛夏光年 高一的最后一天在考試中結束,同學們涌出考場向自己所在的班級走去,走道上到處都是人。我被誰重重地撞開一米的距離,皺著眉看了看,找不著撞我的人。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走道上發(fā)愣,傍晚的夕陽斜照,不知道是誰喊了聲:“韓莫,下學期你是學文科,還是學理科?”我下意識地回頭,看見一個身影。 金色的陽光覆蓋著身影的主人,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溫暖的光。他有著一張精致無瑕的側臉、一抹淡淡的笑容和一個淺淺的酒窩。我被他一下子抓住了視線,忘記了呼吸。 我熱切地期待他轉過身來,讓我看見他的正面,可陽光卻惡作劇般照進我的眼睛里,一陣刺痛,我瞇著眼睛用手擋了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隱約間我好像聽到那個身影用誘人的磁性聲音回答說:“我學理科! 他的聲音讓人過耳不忘。我怎么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學校有這樣側臉無敵的男生? 帶著錯過帥哥的遺憾和考試完畢之后的虛脫感,我回到教室開始清理抽屜里的東西?戳搜圻@間生活了一年的教室,突然覺得很傷感。 因為下學期就要進行文理分科,聽說還要根據(jù)成績分出快班和普通班,到時候就要和現(xiàn)在的很多同學分開了。 想到這里,我推了推身邊的死黨蔚然,問:“下學期,你學文還是學理?” “當然學理! “干嗎要學理?我看你文理都一樣好,沒發(fā)現(xiàn)你偏科呀! “學理保送重點大學的機會比文科大! 很蔚然式的回答,利益大過天。 “小諾,你呢?”蔚然轉頭問我。 “當然是跟你一樣! 蔚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早就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生活。況且,剛剛那個側臉無敵的男生好像也是學理,說不定將來還能遇上。 不知道為什么我對那個偶然看見的帥氣男生有些念念不忘。 難道連我也被同化成花癡女了嗎?我覺得臉頰微微地有些燙。 離開學校前,蔚然被老師叫去幫忙,我把抽屜清好,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等著她。為了打發(fā)時間,我低著頭無意識地數(shù)著樓梯上的臺階,身后有一群人正在嬉笑打鬧,里面有個聲音讓我覺得有點耳熟。 我抬起頭向上望去,一瞬間,突然感覺到有一股陽光的味道從我身邊掠過,猛地回頭,恰好看到一張美少年的側臉。他正微笑著和我擦肩,短短的一秒鐘,雖然沒有看清全部,但是那樣一張帥氣的臉還是被我認出來,他就是我之前在走道上遇見過的側臉無敵的男生?粗h去的背影,我嘆了口氣。遺憾呀,又沒有看清楚他的全貌。 然而那時的我并不知道,就在那個擦肩而過的瞬間,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悄然啟動。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透明干凈的玻璃窗,溫暖和煦地打在我的左臉上,當刺耳的鈴聲第N次持續(xù)響過,我終于意識到什么,從床上嗖地彈起來。鬧鐘上面的指針清楚地指向7點30分。“!遲到了!”伴隨著一聲尖叫,我的高二新學期就這么開始了。 扯過桌上的書包,我把攤了一桌子的書一股腦地往里面塞。因為太急了,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有一本厚厚的習題冊沒被裝進去。我背起臨時裝好的書包,就往學校沖去。 眼看校門口出現(xiàn)在前面,我突然有種淚奔的感覺,本來就快遲到了,還碰上11路公交車爆胎,夠倒霉的,現(xiàn)在離正常上課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可我管不了那么多,閉著眼睛先一口氣沖進去再說。 沖進校門,突然我的左腳踏空,一個趔趄頭撞到什么東西上。就在我順著慣性將要栽倒的前一剎那,我英明神武地伸手一抓,揪住了眼前唯一一樣可以支撐我的東西。好險,如果就這么栽下去我的臉就毀了。雖然我不是什么絕世美女,但是要讓我臉上留下道傷疤,還不如要我的命。 謝天謝地的想法從腦海里閃過之后,我突然意識到手上還揪著什么東西,好奇地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極其曖昧的姿勢揪著的“東西”原來是個男生。媽呀,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吧! 被我揪住的男生咳嗽了一聲,直了直腰。他的身材非常高挑,寬闊的肩膀擋住了從他身后延伸過來的太陽光線,我感到視線有些變暗。男生的頭發(fā)在光線的作用下變成淡金色,我的視線慢慢地順著他的頭發(fā)往下移,接著看到了他那如星辰般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 我被男生逆光下的輪廓深深吸引,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睫毛,原來男孩子的睫毛也能長得這么長。我感嘆著這是怎樣的一張精致耐看的臉呀!這樣一張臉真的屬于人類嗎?可是這張臉卻讓我覺得有點熟悉,之前在哪里見到過呢? 被我揪住的男生見我一直發(fā)呆,于是沖我喊:“喂,你要抓到什么時候?”他直直地看著我,眼神里透著一種嘲諷。 “!好帥!”我條件反射地推開他,心里想的話沖口而出。 天!我在干什么?我竟然在校門口,眾目睽睽之下揪著個男生!更要命的是,我在心里還因為自己抱著的男生是個絕世帥哥而有些暗自高興。 “臉怎么紅了?花癡了吧!蹦猩裘迹瑝男χ次。我被他說中心事,臉上肯定漲得通紅,熱氣不停地從臉上冒出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钡狼傅恼Z氣絕對真誠,態(tài)度絕對淑女,我敢保證。 “不是故意的?那這個尺度也太夸張了吧?”他一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衣領。我一看就愣了,剛剛用力太猛了,把他校服領子上的紐扣給扯掉了兩粒,露出脖子下面大片小麥色的肌膚。 “不好意思,我會賠你的! “陪我?你想得美!” 他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濃,周圍路過的學生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敢情我被誤認為是女流氓了,暈! 我的臉迅速地由紅轉黑,正要解釋,突然從我身后躥出個人影,單手挽住了那個男生的脖子,人影的長臂掛在男生的肩上,說:“韓莫,你小子一大早就跟女生在校門口卿卿我我,已經(jīng)遲到了都不知道!” 這時,我看清了剛剛沖出來的人影,也是我們學校的男生。這個男生笑得一臉燦爛,周圍的陽光都不及他的笑容耀眼。他的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皮膚又白皙得足以讓女生嫉妒。老實說他長得很帥,有點像某個明星,具體是誰記不清了,反正一看就有那種大眾偶像的氣質。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直視他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出一張猴子的臉,我在心里暗暗想,他即便是只猴子那也絕對是只美形的猴子。 原來這個被我揪住的男生叫韓莫。韓莫加上之后出現(xiàn)的帥氣男生,這樣的兩個美少年放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幅絕美的油畫。面對著這一對突然出現(xiàn)的美男,我只有感嘆上帝真的很不公平! “韓莫,她是誰呀?是你新的小跟班嗎?”叫蘇涼的男生倒是遲鈍得很,沒有發(fā)覺我的異狀,他一臉天真地指著我,期待韓莫回答。 “跟班?是呀,而且是突然撲過來主動獻身的小跟班。” “主動獻身?看不出你這么猛!碧K涼驚訝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敬佩地點點頭。 這都什么跟什么! “猛你個大頭鬼,你這只死猴子!鳖^頂?shù)呐瓪鉀_到了極點,我再也受不了,不顧形象地爆發(fā)出來。 聽我罵猴子,他們兩個都一愣,然后韓莫首先哈哈大笑起來,蘇涼帶著心虛的表情質問我:“什么!你竟然說我像猴子,你見過長得這么帥氣、陽光、活力四射的猴子嗎?” 我想想也是,對他贊同地點點頭:“你是進化版的猴子——猴精,比普通猴子強! “哈哈哈……你們干脆弄個組合去演脫口秀好了!”韓莫已經(jīng)笑得東倒西歪,而蘇涼的臉也黑了,正要反駁,卻被韓莫拉住了。 “不要調(diào)皮了,悟空。我們已經(jīng)錯過考試了,走吧! 啊!我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要進行分班考試,我說過一定要和蔚然一起考進快班的,這是我們的約定。 “韓莫,你太過分了,胳膊肘往外拐……輕點,輕點,別抓我的臉呀,我靠它吃飯的!碧K涼一邊在反駁著什么,一邊被韓莫拽著走遠了,也聽不清他在碎碎念些什么。 陽光下,我更加仔細地看清了這個叫韓莫的男生,他身上的白色校服T恤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短碎的頭發(fā)更加襯出他那線條感明顯而帥氣的臉,回頭時嘴角處小小的酒窩隨著他張合的唇深深淺淺地跳動著。這張散發(fā)著青春的臉,極度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以至于到了很久以后的某天,當我回憶起這個慌亂又甜蜜的早晨,我都會因為這個曾經(jīng)打動過我的翩翩少年而不自覺地微笑。他注定是我生命中的劫難。 盯著眼前已經(jīng)遠去的兩個男孩,我愣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回去要翻下黃歷看看今天是不是諸事不宜。等一下,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已經(jīng)遲到了這么久,那么分班考試呢?以蔚然的成績進快班是沒有懸念的,那也就是說如果我考不進快班,就面臨著跟蔚然分開的局面,不要,我的生活里怎么能缺少我最好的朋友,我視如珍寶的人? 這次分班考試是采取隨機抽取考場的形式,我在學校公告欄處查到自己的考場在一樓,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我考試的教室。當我看到剛剛才和我分開的那兩個男生同樣因為遲到而站在教室門外時,腦海里浮現(xiàn)的只有四個字——冤家路窄。 “小跟班,你也在這個班考試?”看見我也跑過來,韓莫首先開口。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小跟班?是叫我嗎?我跟他們好像不是很熟呢。 “別看了,這里遲到的除了我們也就只有你了!表n莫的聲線很低沉,帶著一點磁性。這樣的聲音有時候就像鎮(zhèn)靜劑,能瞬間平靜我的慌亂。 “說誰是小跟班呢?” “當然是你,誰叫你一大早就像餓瘋的兔子一樣狂奔著撲向我!” “暈。都說了那不是故意的。什么!說我是兔子!還是餓瘋的兔子!”我被韓莫的話窘得語言障礙,連意思都表達不清了。 “原來是專對同學下手的愛吃窩邊草兔子啊。我說你干嗎看到韓莫,臉就紅得跟煮過的蝦子一樣?”蘇涼的話把我的心攪得更亂了,想到早上抱著韓莫的自己,我的臉又開始發(fā)燙。 當蘇涼的大嗓門響徹整個教室的瞬間,我恨不得沖過去把他那張好看的臉撕個稀巴爛。 “外面幾個遲到的,在吵什么?還不知道錯是吧?”這時,從教室走出來一個抱著一疊試卷的中年男人,他那明顯少了塊頭發(fā)的腦門在接觸光線的一瞬間閃出一道油亮的光。而且這個老師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掃了眼教室,很明顯考試已經(jīng)結束了,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這個教室的監(jiān)考老師。他用那雙犀利的眼睛掃視了我們幾個人之后,對著一臉無辜狀的我開口:“你先說為什么遲到這么久! 我正不自覺地被老師頭頂上那道油亮的光芒吸引,聽到老師問話,立即低頭把視線從他腦門上移開,回答說:“老師,我坐的公交車開到半路爆胎了,我還是以最快速度跑到學校來的。” 老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把頭轉向另外兩個男生問:“那你們兩個呢?” “報告老師,我們坐的公交車也爆胎了!表n莫一邊回答,一邊用手捶了下正準備開口的蘇涼的后背,這個小動作被他掩飾得很好,老師沒有看到。 “啊?”我和蘇涼同時大叫了一聲。 蘇涼顯然是沒有理解韓莫的暗示,而我的震驚完全是因為韓莫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他的遭遇和我一樣?我才不信有這么巧的事情。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猜不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老師顯然也意識到有什么不對,轉過來繼續(xù)問我:“他們跟你在一趟車上嗎?” 當然沒有,本來碰到汽車爆胎就夠倒霉了,如果還是跟他們同乘一輛車那不更是霉上加霉了嗎?當我準備如實回答老師的問題時,韓莫向我笑了笑,然后用嘴型無聲地對我說了三個字,我感覺臉又是一陣通紅,尤其是對上他視線的瞬間,腦充血的感覺越發(fā)地強烈,所有的抵抗情緒都沒有了。他的動作就像控制了我的正常思維一樣,于是話到嘴邊我竟然自動省略掉那個“不”字,把“不是”說成了“是”。 我一定是中了他的魔咒,才會成為他的幫兇,然而那句魔咒居然是簡單的“小跟班”三個字。 “哼,真的這么湊巧?”老師顯然不會輕易上當。 “當然,我們幾個人坐在同一部車上,然后車胎爆了,所以我們才會一起遲到呀!表n莫不緊不慢地把話講完,對我很隱蔽地擠了下眼睛,然后對旁邊已經(jīng)看傻了的蘇涼笑著說,“對吧,蘇涼?” “啊,對!我們當然是一起爆胎!甭犕觏n莫的話,終于連慢半拍的蘇涼也反應過來了,跟著在旁邊起哄。這個笨蛋未免反應得也太慢了點,這樣反而加重了老師的懷疑。 韓莫倒是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就算明知道被老師懷疑,也是不慌不忙,一臉鎮(zhèn)定。 老師雖然懷疑我們,但是也沒有過于糾纏這個疑問:“遲到的事情先放著,你們幾個先把上個學期暑假作業(yè)交到我這里,然后開始補考。” 我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找不到暑假作業(yè)的影子。等一下,把記憶倒回到今天早上,想起桌上遺漏的那本習題冊……我感覺就像挨了一記悶棍,腦袋里都是嗡嗡的聲音。我的臉一瞬間就變得烏云慘淡,希望這樣能博得老師的一點同情。 我用極弱的聲音說出“忘帶了”三個字,不用看也知道老師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作業(yè)忘帶了?你怎么沒把自己給忘在家里?那邊兩個男生,你們的作業(yè)呢?不要告訴我你們也沒帶!” 這次蘇涼搶在韓莫前面,理直氣壯地回答說:“老師,你太能猜了,我們還真是跟她一樣,也沒帶! 這句致命的“跟她一樣”讓老師的臉由黑轉綠,又由綠轉黑,他對我們已經(jīng)完全不信任了。他這輩子最容忍不了學生對他的欺騙,然而我們?nèi)齻人無疑是在對擁有十多年教育生涯的他進行挑釁。 “你們幾個串通好了戲弄老師是嗎?我有辦法治你們!現(xiàn)在就給我去補考,考不過的取消進快班的資格!” 我在心里大呼蒼天呀,冤枉!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臂,真希望這只是場噩夢,可是當我大呼“真痛”之后才發(fā)現(xiàn),眼前正在發(fā)生的這一切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小兔子,別自虐了,多大點事,干嗎想不開?”蘇涼同情地看著我。這個笨蛋認定了我是兔子,明顯是在報復我叫他猴子這件事。 我真懷疑上帝造人的時候,忘記給他裝智商了,可轉念又一想,他長得這么帥,萬一再聰明點,那不就是個人間禍害?這么想想,我心里總算平衡點,老天果然還是公平的。我朝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以示對他的不屑。 “噗……哈哈哈!币恢痹谂赃吙春脩虻捻n莫突然憋不住,笑出聲來,讓我覺得更加郁悶。 “拖我下水,害我和你們一起倒霉很有趣嗎?”我瞪了一眼韓莫,他居然還有心情笑。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即便是只兔子也是只可愛的兔子。”晨風很柔和地吹過我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讓我覺得,韓莫說話時的笑容因為我而變得溫柔如風。 我的臉再一次唰地紅了,只因為韓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我在心里大呼自己沒志氣的同時極力地讓自己恢復平靜。只是心底有個很小的聲音在問,為什么自己又會緊張呢? 看來老師真的是被我們激怒了,他把我們?nèi)齻安排到辦公室,一人一張桌子單獨補考。教師辦公室這種地方通常學生進來總會忐忑地猜測,將要發(fā)生的是好事還是壞事。顯然好事是輪不到我的,所以平常除了陪蔚然偶爾會來一兩次,我對這個地方毫無好感可言。 “這次的分班考試將決定你們未來所在的班級,你們幾個要認真對待!闭f這話的時候,老師一臉嚴肅,始終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我們。我的感覺很不好,總覺得有什么陰謀在等待著我們。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突然門外有女生叫了聲“唐老師”。這個聲音讓我的眼睛一亮,耳朵瞬間就變成尖尖的,我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唐老師把辦公室門打開應了聲:“什么事?” “同學們問您新學期例行的開學教育課還上不上。”果然說話的人是蔚然!她的聲音就像天籟一樣傳進我的耳朵里。 “知道了,我馬上去教室。蔚然,你過來一下,我這里有三個補考的同學,你來替我監(jiān)考! 這個消息無疑是這個早晨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蔚然是我最鐵的朋友,我就知道她是我生命里的救星,雖然每次考試她都對作弊這種小把戲表示強烈的不屑和鄙視,但是最后她還是會把答案傳給急得冒火的我,然后得了便宜的我總會丟個更加鄙視的眼神給她,這幾乎成了我們之間的默契。 難道這就是上天給我的補償?在我想入非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清瘦高挑的女孩子,長長的頭發(fā)被梳成一個簡潔的馬尾,白皙的瓜子臉,杏眼里透著狡黠的光。打從我第一次見到蔚然起,我就覺得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我伸著脖子朝她使勁地眨眼睛,我確定此刻我眨眼的頻率足夠晃花任何人的眼睛,可是蔚然好像根本沒有接收到我的求救信號。她只是不緩不慢地走過來把卷子發(fā)給我們?nèi)齻人,然后用很平靜的口氣說:“考試期間請不要交頭接耳,做完就可以交卷! 整個過程蔚然都沒有看我一眼,辦公室里安靜極了。我聽到窗外樹葉搖曳的聲音,某些細小的碎片尖銳地刺痛了我的心臟,存在心底的回憶片段在一瞬間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 那時候我和蔚然在同一所小學里念同一個班級,蔚然是班上最會念書的孩子(其實直到現(xiàn)在她依然是)。老師對她贊賞有加,大家也都羨慕她。蔚然的爸爸有錢有勢,媽媽年輕漂亮,她穿的裙子總是我們當中最好看的。那時候班上有一半同學都是她的崇拜者,當然我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不過當我成為她的同桌后,才發(fā)現(xiàn)了她藏起來的真實模樣。 那天她發(fā)燒感冒,老師要我送她去醫(yī)務室休息,她很溫和地跟我說謝謝,我還在心里感嘆這樣的女生真的太完美了。只是當老師離開后,一切都像一場美好的幻境般瞬間支離破碎。蔚然推開了我,厭惡地看著老師留給她的感冒藥,說:“你可以走了。”語氣里透著徹骨的涼意。 “可是你還沒有吃藥!蔽冶晃等坏耐蝗蛔兡槆樀,一時都弄不清眼前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蔚然走到垃圾桶前把那瓶藥全部都倒了進去,然后抬頭很冷漠地看我一眼,交代說:“如果老師問,你就說我吃掉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又不死心地補充了一句:“可是,你不吃藥病是不會好的,老師還會告訴你媽媽……” “我媽媽死了,家里那個是狐貍精! 蔚然突然打斷我,我被這個猛料震得說不出話來,原來看似美好的蔚然,身后居然藏著這樣不為人知的事實。 蔚然和我竟然是同樣的孩子,我嘆了口氣,說:“真巧,我爸爸也不在了,現(xiàn)在家里有個后爸。” 她一愣,然后問我:“你后爸對你好嗎?” “反正……我討厭他! “哈哈哈!”她突然笑得前俯后仰,邊笑邊指著我說,“你真可憐!” 然后我也笑了,反問:“你不也是?” 她很認真地看著我,說了一句我一直記到現(xiàn)在的話:“我和你不一樣,我懂得反抗,你不懂。” 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吧,從那以后我們成了朋友,而且一直同班,從小學、初中到高中。蔚然總說:“安諾,你怎么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呀?” 我反駁她:“這是‘緣分’。” 她也笑著惡毒地回我:“那也是孽緣! 其實我們都不懂這些所謂的緣分都是命運所致,我們都是寂寞的孩子,在人群里我們相遇,然后在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相似的命運把我們緊緊相連,在彼此的身上找尋那份慰藉,我們相互溫暖,各自療傷。 “小跟班,發(fā)什么呆呢?” 蘇涼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想到我是無辜被他們連累的,我就來火。 “別說話!不知道這是考試嗎?”我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蔚然。今天的蔚然讓我覺得有點奇怪,難道她真要見死不救?這可是關系到我們能不能一起上快班的關鍵。我故意對著她咳了一聲,可她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注意到我。這樣的蔚然,冷漠,睿智,雖然表面溫和,可總讓人覺得不可靠近,我害怕這樣的她,于是終于忍不住輕輕地喊了一聲:“蔚然! 蔚然終于看向了我,她給了我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然后把眼神飄到窗外。 完了,本以為蔚然能透題給我的,現(xiàn)在看來希望破滅了。我無奈地低下頭,打開她給我的卷子。當我看到卷子上的題目時,我愣住了,這不是開學前蔚然一直要我記住的那些重點嗎?每道題的答案都清清楚楚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開始得意地笑起來。原來是我想多了,蔚然怎么會不管我呢?其實卷子出得挺容易的,我學習也不算太差,做起來非常輕松。只是在看到最后一道簡答題的時候,我差點一口血噴到試卷上。 這是一道后來添上去的題目,那個半禿的唐老師在上面用剛勁有力的字跡手寫了一行字——“補充簡答題:請問今天你們所坐的是哪一路公共汽車?爆的是哪個輪胎?”最讓我震驚的是在這道題的最后有個括號,括號里面清楚地標著這道題的分值是95分,那么說前面做的所有題目的分值之和只有5分! 也就是說,就算前面的題目全答對,如果答不對這道題也等于白搭。然而這關鍵的一道題就是為了測試我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謊言。 原來所謂的考試不過是個陷阱,老天爺。∮袥]有搞錯?這個唐老師果然陰險,我答完了整張卷子,其實是浪費表情,浪費腦細胞。我突然明白為什么我會覺得他那么面熟了。唐老師的那張臉太像《西游降魔篇》里的唐僧了,我說怎么這么麻煩,原來是遇見了唐師傅。 蔚然肯定是看到了這最后一道題才決定對我求救的眼神無視到底,因為她根本就沒辦法幫我,這個答案只有我們?nèi)齻人心里才有數(shù)。 我當然是沒有撒謊的,要不是那該死的汽車突然爆胎,我也不會碰上這么多破事,所以面對這最后一題我想都不想,毫不猶豫地填上了“11路巴士,右后胎”幾個字。然后幸災樂禍地轉過頭看著我身后的兩個男生,他們應該填不出來吧? 他們感覺到我的目光,也抬頭看著我,表情里沒有任何失落。韓莫樂呵呵地沖著我笑,用手指比了一個螃蟹鉗子的手勢。他們應該也看出了唐老師出最后一題的目的,可是為什么他們還是那么鎮(zhèn)定? 不一會兒,韓莫很快地朝蘇涼點點頭,蘇涼也會意地跟著點點頭,然后韓莫對著我一挑眉,邪邪地笑笑,什么意思?他們在策劃什么?難道他們想合伙整我?一股涼意從背后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不好。 如果他們兩個把答案統(tǒng)一,就我一個人填的是“11路巴士,右后胎”,老師會不會覺得撒謊的人是我?天!我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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