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茶,知名香水企業(yè)的繼承人,年少成名,矜貴少言,卻獨獨為她跳腳,對她靦腆撒嬌。 木青青,獨立插畫師,甜美嬌氣,聰明獨立。她見林知茶第一天,就捉弄他,笑話他。林知茶研究茶,設(shè)計新香水,屢屢受挫,她便偷偷支持他,鼓舞他。 她真的好喜歡他呀,喜歡從她的眼睛里,她的一顰一笑里,她的聲音里漏出來。 “我才不要叫你叔叔,阿茶,就叫你阿茶!薄鞍⒉,別怕,我保護你。”“對,我喜歡……我喜歡消遣你!才不是那種喜歡嘞!比绠嬌剿,制茶調(diào)香,清甜如蜜百分百喜歡緩緩展開—— 第一章 茶山初遇 [1] 清晨四點多的茶山,仍在沉睡中。 第一縷薄淡晨光浮現(xiàn),縹緲的云霧間透出一抹碧青來。 那碧,那黛,那青,那綠,隱隱約約的。漸漸地,在云霧間連成一片又一片的碧綠來。 半空中,一彎淡月如鉤,靜靜地點綴在茶山之上。 一聲狗吠,打破寧靜。茶樹輕晃,噢,原來是茶山醒來了。 林知茶坐在泥地里,臉色蒼白,唇色也白,用“奄奄一息”來形容他也毫不過分。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間滴落,沿著人中滑下,滴入好看的唇上。他抿一抿唇,微卷的劉海輕動,又垂貼在了那彎淺淡而修長的眉毛上。 林知茶抬起手抹了一把汗,然后將一片茶葉舉起迎著微弱的晨光細看。 青苗茶是六堡茶中佳品,葉子通體翠綠,那種綠真的是具有蓬勃的生命力。林知茶舉著茶葉看了又看。 這時,他聽見一串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隨著鈴聲而至的,還有一道嬌嫩的嗓音,應(yīng)該是個嬌嫩的女孩兒。 這里只有延綿不斷的滴翠群山,漫山遍野都是觸手可及的“綠”,而高大的喬木、碧樹以及茶樹太多,隔絕了視線,他看不見來的人。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舉動,他就有點面子上過不去,趕緊又胡亂掐了一株青苗碧葉,就想“逃”了。 卻又聽見那嬌嫩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采茶的時間很講究的。你們知道吧,得在太陽出來前就采摘了,最好還是帶著露珠的茶葉尖兒,新鮮呢!想吃?嘁,才不要給你們兩個吃!” 女孩子的聲音近了,看來是個采茶姑娘。林知茶趕緊邁步,才走出幾步,突然,茶樹叢搖動,他聽見“哼哼哧哧”的聲音。心里正大叫一聲不好,兩只狗猛地躍了出來,對著他露出牙齒低吼。 他嚇得跌坐在地! “有賊?”女孩子飛快地從茶樹叢邊躍了出來,輕盈地著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林知茶臉猛地紅了,說:“你見過這么有品位還長得好看的賊嗎?” “噗!”木青青忍不住笑了。 她一笑,身體都在顫,鈴聲更響了。林知茶這才注意到,原來她左腳上戴著一條鉑金鏈,鏈子上串著三只銀色小鈴鐺。 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有一對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尾長長的,翹翹的,是最明麗的那種大杏眼,清澈透亮,仿若眼里有星辰。 林知茶想,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過擁有如此純凈澄明眼睛的人了。 她那對眼睛圓圓的,眼仁也圓圓的,像一只臉小小、很溫順的貓。而看著他的那對圓眼睛亮得不像話,還……充滿了好奇。 見他不作聲,臉色白如紙,以為是自家惡犬嚇到他了,她嚷嚷道:“威武、將軍,回來!” 前一秒還犬牙暴突的兩只,突然就化身萌犬,露出一臉憨樣。一黑一黃,耷拉著舌頭,咧著嘴笑,搖著尾巴回到她身邊。 林知茶頓時無語。 “好看的賊,你是要來偷茶葉嗎?”女孩子嬌嬌俏俏的,揚了揚眉,對他說。 林知茶有氣無力道:“都說了,我不是賊! “那你袋子里裝的什么?不就是我家的茶葉嗎!”木青青學著威武、將軍威風凜凜的樣子,高昂著下巴傲嬌地走到他身邊。 這賊長得還真好看。 她說:“女孩子都沒有這么花容月貌的。我想想修辭啊……有了,我看過張愛玲的書,你眼睛很美,‘像風吹過的早稻田,時而露出稻子下的水的青光,一閃,又暗了下去了’,雖然你沒有喬琪的綠色眼睛,但你有一對淺灰色眼睛,估計是沒生好,‘稻子下的水的光沒泛青,直接暗下去了’。” 林知茶氣得要吐血。他實在無話可說,又抿了抿唇,露出兩只很深很深的酒窩。 她又加了一句:“甜得可以在你酒窩里洗澡了。” 林知茶翻了個白眼。 看他臉色又白了一分,她輕拍他臉頰兩下,笑著說:“放心吧,我對長成你這樣的男人沒有興趣。我喜歡硬朗型的! 他拍開她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這男人,太高了吧…… 她一米六五的標準身高,也只到他肩膀啊…… “小不點,離我遠一點,不然我一個指頭就可以碾滅你!笨吹剿齽偛怕冻龅哪欠N表情,他瞬間就覺得神清氣爽了。 木青青嗤嗤笑:“就憑你,想碾滅我?” 她拍拍他的肩頭:“城里人,你連來偷東西都穿白西裝白襯衣,天,還戴白色蝴蝶結(jié),你是來搞笑的嗎!” 林知茶臉黑了:“是溫莎結(jié)。只有紳士才有資格配戴它! “和蝴蝶結(jié)有區(qū)別嗎?還不就是蝴蝶結(jié)?”木青青咯咯笑,“現(xiàn)在的賊都這么講究了嗎?戴溫莎結(jié)來偷東西?” 林知茶語塞。 這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木青青猛地一拽他的白色帆布袋,把自家的茶葉揀了出來,然后把布袋扔回給他,說:“好了。我拿回自家的東西,也就不追究你了! 林知茶輕飄飄來一句:“最新限量版定制款環(huán)保型白色帆布袋,五萬元。你扔到路邊,被石子刮破了,”他忽地舉起手來,“五萬元。” 木青青玩弄著肩頭上那兩條魚骨辮,笑著說:“你偷我東西的事,扯平! 林知茶咬牙:“扯不平。這點茶葉,你哪只眼睛看見值這個價?” “哦,那你是承認偷了我的茶葉了?行,我們上派出所。我摔了你袋子是無心之失,和你偷東西的性質(zhì)不一樣!彼凇巴怠弊稚弦Я酥匾。 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 這茶葉無法采摘了。幸而,還有一班女工在做采茶工作。木青青看看面前這個過分好看的男人,見他唇咬得緊,那兩只很深很深的酒窩變得更深了,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不逗你玩了! “我家在茶山山坳里,你要過去嗎?”小鎮(zhèn)上的人們都很熱情,木青青也是料到他來這里是有事的,也得找住的地方,想著先將他送下山吧。住她家里也行,她家地方大,而且他這個人看著挺有趣的,逗他玩肯定樂子多多。 聽見要回家,兩只狗狗高興得鼻子噴氣,哼哼哧哧,只恨不得馬上沖下山去。 林知茶又抿了抿唇。 他擺出一副“你家屋子能住嗎”的超級欠揍樣子。 木青青搖了搖指頭上的車鑰匙,說道:“愛去不去! “去!”他猛地跟了上來。 “嘁!”木青青嘲他。 他步子邁得太大,一下沒站穩(wěn),直接往她后背撞了過去,把她也撞得向前跌了幾步。幸得她身手好,硬生生讓自己停了下來,沒變成狗吃屎。 她狠狠地轉(zhuǎn)身瞪他,卻見這個病美男臉色白如薄紙,豆大汗珠不;洌麄人都搖搖欲墜的。 木青青急忙走到他身邊,攙扶著他,聲音也放軟了,說道:“你們這些城里來的少爺啊……” “我的車停在茶樹區(qū)邊上,不遠的!彼鲋吡诉^去。 回到車上,她問道:“小少爺,你是不是餓了?沒吃東西吧?”說著,她從車后座里一撈,也撈來一個帆布袋,不過是紅色的,也沒他的精致好看。她從里面摸出一個飯盒打開,里面的包子還是熱的,“吃吧!叉燒包,很好吃的! 林知茶又蹙眉了,還一臉嫌棄的樣子。 “馳名粵港澳青青牌超級好吃叉燒包,你那什么表情?又不是人肉叉燒包!” 這一下,一身白衣的小少爺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搶過她的紅色帆布袋打開直接吐了。 木青青一臉震驚。 吐完后,沒有神清氣爽,只有僅剩一口氣的小少爺看著她說:“不好意思,以后我賠一個給你吧!” 木青青拿過帆布袋,用塑料袋套了好幾層,放到了車尾箱里;氐杰嚿希o了他一瓶礦泉水,說:“簌簌口吧!不用你賠了,我不應(yīng)該說人肉……” “好了好了,不說了!”見他又要吐,她舉起雙手,“你也將就點,袋子我?guī)Щ丶胰,不能留在山上污染環(huán)境。” 林知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忽而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說:“看不出,小不點還挺環(huán)保。” 木青青怒道:“我不叫小不點。我叫木青青!” “青青!彼吐暫八拿,“我是林知茶。” 青青是她的小乳名,只有最疼她的親人鄰里,或者是很相熟的人,才叫她青青呢…… “你這俊俏模樣這么甜,我叫你甜茶好了!蹦厩嗲嘁慌氖郑熬吞鸩!” 林知茶坐直腰身,雙手挽起,覺得跟這個小不點無法溝通。 “叫叔叔!”他面無表情。 “你才幾歲,要我叫你叔叔,還想當我長輩?” 林知茶實在頭疼:“二十七歲!青青,你成年了嗎?叫叔叔!” “我十九歲啦!成年啦!”她在他耳邊大喊,“你這樣子有二十七歲?不是虛報年齡想要當我長輩吧?” 林知茶覺得頭很痛很痛! 他取出衫袋上的錢夾掏出身份證給她看:“有名有姓,有年齡。青青,我不是賊,給我記住了!” 木青青拿著他的身份證彈了彈:“已婚?未婚?” “未婚!”他咬牙切齒。 “也對,像你這么麻煩又有潔癖的男人,長得再好看也找不到老婆!” “木青青!”他氣得想要揍她。 木青青笑瞇瞇地將身份證還給他:“別想揍我!一來,你揍不過我的!二來吧,別說揍我了,但凡你想動手,那兩只就會……” 威武、將軍猛地躥上了車,對著他皺起鼻子,露出牙齒。 [2] 原本按平常的計劃,這兩貨是要巡山的,但顯然這兩貨對新來的“玩意兒”很感興趣,所以威武、將軍也爬到了車后座上坐著,還不停地用它們的大屁股在那兒挪來挪去霸占位置。 木青青回過頭來看了后面仨一眼,險些笑岔氣去。 林知茶就坐在中間,只占著小小的一點位置,旁邊兩只互相貼著他,緊緊地擠壓他。木青青回頭時,就只看見林知茶露出的一張漂亮又慘白的臉蛋。 “和你商量件事!绷种枰粍硬粍。 木青青覺得,他可能是真的怕狗。 “說!” “我可不可以坐前面來?”林知茶說。 木青青:“你確定?” “萬分確定!”他答。 于是,木青青將車停在路邊,讓他換位置。 只是還沒順利開出多遠,后面的兩貨互相對了一眼,然后那只黑色的叫威武的大狗突然從后座躍了上來,一屁股坐到了林知茶身上。 林知茶的臉徹底黑了…… “威武挺愛你的!蹦厩嗲嗫戳怂麄z一眼,咯咯笑。 威武咧開嘴,長長的紅舌頭耷拉下來,它似乎在笑?林知茶認出,這是一只哈士奇,估計沒什么攻擊性。猶豫了很久,他伸出手來,想去推開它,它一雙耳朵突然豎了起來,一對眼睛也凝了起來,那樣子……像要吃人一樣…… 林知茶不敢動了,和它大眼瞪小眼,最后,它的哈喇子流了他一身。 他的白西裝報廢了。 當她家房子的藍色屋頂出現(xiàn)時,附近的村民也多了起來。因人太多,木青青將車開得慢了一點,然后惹得一眾人不;仡^,原來是威武將頭探出了車窗,那張臉在做著搞怪動作呢!而且它身后還有一個人,那先生長得可好看了,就是一張臉臭臭的。 路過的小孩子都哈哈大笑起來,而隔壁的張嬸是個愛開玩笑的,見到青青帶了個年輕的俊俏男人回來,就打趣道:“青青,你從哪里拐了個美貌的‘壓寨夫人’回來?” 林知茶的臉色更難看了。 木青青對著張嬸揮了揮手:“他是我家叔叔,剛從城里來的,臉皮薄,張嬸別笑他了! 等車子慢慢開遠了,拐了彎開始爬坡,人聲人影也就漸漸稀薄,越發(fā)安靜。林知茶忍無可忍地將威武推開直接塞到腳下,威武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他轉(zhuǎn)過臉去,看了木青青漂亮明媚的側(cè)臉一眼,說:“現(xiàn)在倒成你叔叔了?” “張嬸愛八卦,整天就想給我安排對象。見到你來了,肯定得議論一番,難道你很想她們說你是我的‘壓寨夫人’嗎?”木青青笑瞇瞇地看向他,然后手嫻熟地打方向盤,轉(zhuǎn)了一個彎,看著他那對動人的眼睛說,“到了,叔叔。” 木青青的家是一棟小洋樓,擁有藍色的琉璃瓦屋頂,還有幾處尖尖的屋頂,是鎮(zhèn)上最好的房子,隱于半山腰上依靠著河畔,帶著這個地方特有的騎樓風格。 半中式半西式,在遙遠的年代,或許新潮得有些怪異,但隨著時光的磨礪,這棟房子也透出了味道來。 像老式電影里,擁有藍瓷欄桿平臺的富人住的別墅。林知茶喜歡這里。 木青青是小人精,看出他喜歡,說:“這座小洋樓民國時就有了。我爺爺?shù)臓敔斁妥≡谶@里了! 一向傲嬌的小少爺難得謙虛了一把:“挺漂亮的小洋房! 這個別院占地面積還是很大的,前面是會客用的小樓,后面三座橫向排開的才是主樓。 前樓門左邊有一個長長的水池,里面養(yǎng)了好些魚,還植有荷花。荷葉娉婷,高高立起,靠著墻角生得茂密。 小樓前有一大片空地平臺,而一旁就有一口井,木青青打來井水,洗了把臉。 她性子散漫,不拘小節(jié),雙手捧著清水就潑到了臉上,額前的劉海全濕了,頸項、后脖和肩膀都濕了一大片。 林知茶抿了抿唇,從西服內(nèi)袋里取出干凈的手帕,走過去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水珠:“瞧你多大的人了,像個孩子一樣! 山風吹過,十分清爽,木青青笑瞇瞇地站著不動,任他給她擦拭臉上的水珠。不知道為什么,他總給她一種熟悉感,讓人忍不住想和他親近。 她一雙眼睛澄凈如水,比山澗最清澈的泉水還要清冽,此刻正亮晶晶地看著他。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水珠,而鬢發(fā)濕了,貼著一對雪白的耳朵,耳珠子小小的一粒,像新雪初露。給她擦拭著臉頰的手一顫,林知茶耳根紅了。 他突然收回了手。 “怎么了?”木青青一臉疑惑,搞不懂這個從城里來的小少爺,一對杏眼瞪得大大的。 林知茶把手帕放到她手上,說:“你是大姑娘了,自己擦吧!比缓笥终f,“你肩膀濕了,去換件衣服! “哦。”木青青點了點頭,“你在小樓的客廳里等一等我!比缓缶腿Q衣服了。 等她出來時,卻沒看到他身影,她跑去了平臺,看見他正在逗水池最邊上的那只龜。 龜?shù)芍笱劬Χ⒅?br/> 原來那只龜爬上一張寬大的荷葉上曬太陽,樣子十分萌。林知茶覺得好玩,看了好一會兒了,心里癢癢的,于是伸出手來想去摸。 木青青眼疾手快,從地上拿起細樹枝放到烏龜頭上,它大嘴一張,“咔嚓”一聲,樹枝斷了。 林知茶一怔。 木青青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美貌還幼稚的男人,忽然說:“甜茶叔叔,你今年幾歲了?還像我家八歲的狗蛋那樣逗龜玩?這種龜叫鷹嘴龜,它嘴巴帶鉤,非常兇猛,生吃魚蝦蟹和蛤蟆,你居然想摸它?” 為了挽回面子,林知茶輕咳了一聲,說:“我爺爺養(yǎng)的烏龜就可以摸! “所以,你以為所有的龜都可以摸了?”木青青給了一個“你智商真是堪憂”的眼神給他。 林知茶被噎得無話可說。 十點的太陽有點猛烈了。林知茶剛才吐了一路,又被日光蒸著,此刻整個人有點搖搖欲墜。她在前帶路,領(lǐng)他進了小樓大堂。 大堂擺設(shè)十分雅致,一色紅木家具,茶案上已備有香茶和一些茶點。而屋子左角還立有一座西洋鐘,一看就是已逾百年的老物件。 “叔叔坐!边@會兒,她倒是乖巧有禮。 林知茶還真有些不習慣,坐下后才打量了她一眼,原來她已經(jīng)換過整套衣服了。此刻,她穿著一套豆青色紗衣搭配黛色及踝紗裙,清麗雅致,像開在溪邊的一株蘭草。他一怔,連忙收回視線。 忽然,來了三位老者,身穿改良版中山裝,坐在他身邊。 氣氛一時有點怪。 木青青說:“這是我們‘木堂春’同宗族的三位叔伯,負責茶園和茶廠的一切運作! 三位老者對著他稍一頷首,然后做了個請用茶的手勢。 林知茶坐得離木青青近,于是輕聲問她:“你請三位老人家來干什么?” 木青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想要逗逗他:“三堂會審唄。來來來,說說你偷我家茶葉干什么?是不是別家茶園派來的奸細,想要打聽我們木堂春頂尖的制茶工藝! 林知茶較真,以為她真的要審他,臉上一白,正想要辯解,突然眼前一黑,眩暈了一剎那。 木青青反應(yīng)快,在他身體搖搖晃晃時,及時扶了他一把。 他下巴就枕在她肩膀上,雙手還抱著她腰。 頓時,三位老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木青青一愣。 九叔、四叔和金伯都笑了。 金伯說:“青青,你這個調(diào)皮鬼,又像嚇唬隔壁狗蛋那樣嚇唬人家了?” 木青青趕忙放開林知茶,有些尷尬,臉蛋紅紅的,說:“哪有!” 林知茶白皙如玉的臉龐也紅了,雙手上還留有剛才觸碰過的少女纖細的腰身的細膩觸感,一回想,就連耳根都發(fā)燙了。 木青青看了他一眼,有些泄氣,怎么搞得好像她欺負了他一樣。她無奈道:“叔叔,我?guī)闳シ块g休息吧!” 林知茶想拒絕,但一想到此行的確是要找一位老先生,于是對青青說:“那就打攪了。我的行李還在城里新林酒店,我先去把行李搬過來吧!”頓了頓,他又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我此行是為了幫爺爺探訪一位故人。還有一些工作上的安排,應(yīng)該會在這里待一段挺長的時間。又或者,你幫我看看哪里有民屋出租,我……” 木青青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就住在我這里吧。我家房間很多,丟空放著也是浪費。我現(xiàn)在開車出城,幫你把行李拿過來。那九曲十八彎的,我怕你再搭車出去拿行李又進來的,估計得吐死過去! 林知茶一窘。 [3] 木青青從梧城的新林酒店回到六堡鎮(zhèn)山里,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了。 她將車停好,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回到后面的主樓時,看到林知茶的房間還亮著燈。 她剛進主樓,家里的老用人陳姨跑了過來幫她拿行李,又接過她手里的幾只袋子,然后說道:“青青啊,你帶來的那位先生晚上一點東西都吃不進,我還聽到他一直在吐啊!” 木青青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城里來的少爺怎么就嬌氣成這樣呢? “我們這山里九曲十八彎的,他肯定是今天坐車進山時暈車,大清早的又趕著去看茶園,沒休息好,所以現(xiàn)在發(fā)作起來了。你去煮點清粥小菜,越清淡越好! “好!”陳姨幫著把行李和幾個袋子放在林知茶房門口,才去忙她的活。 木青青敲了兩下門,輕聲喊:“甜茶叔叔! 不多會兒,林知茶就來開門了。 他請她進來坐:“謝謝你了! “你沒事吧?臉色太蒼白啦!”木青青將袋子里的一盒糕點拿了出來,放在案幾上,說道,“本地特色糕點馬蹄糕,很好吃的,清淡。你嘗嘗!比缓笥职岩恢灰(guī)格特別大的方形魚缸拿出來,裝上水同樣擺在案幾上,再從一只網(wǎng)格袋子里取出兩只青色的小小烏龜,放到缸里去,對他招手,“來,我給你找了兩只不會咬人的小龜! 林知茶覺得,她怎么將他當小孩子哄了呢?他靦腆起來,站在那兒沒有動。 木青青只當他少爺脾氣發(fā)作,也沒在意,笑嘻嘻地過來牽他的手,將他拉到案幾前坐下。 “你看,這兩小只很可愛!我住城里的表弟家的大烏龜生的蛋自己孵出來的龜仔,厲害吧!” 林知茶哭笑不得,看了看龜,又看了看她,說:“其實是你自己想逗小龜玩吧!” 木青青聽了,猛地點頭,一對眼睛亮晶晶的:“多可愛!難道你不想逗?” “想!蹦兀粗劬鸵撇婚_目光了,只是隨著她話頭說了想。 馬蹄糕是她專門給他買的,所以盡管沒有任何胃口,林知茶還是拿了一塊,放進嘴里咬了一口。 是很細膩爽滑的清甜膏體,膏體晶瑩剔透,像一塊飄著白絲馬蹄的冰晶色果凍一樣。挑剔如林知茶,也覺得十分美味,不知不覺就吃完了兩塊馬蹄糕。 “好吃吧!”木青青笑瞇瞇的,“這個不膩。你喜歡就多吃幾塊,還有老婆餅。” 正說著話,陳姨端著白粥和幾樣小菜來了。 木青青幫他擺好碗筷、盛好粥,然后才說:“多少用一點。” 林知茶心細,看出這個女孩子是個心靈手巧的人。他道了聲“好”,開始用餐。 他吃東西時很安靜,而且吃相還很美。 木青青笑瞇瞇地坐在一旁看他吃,覺得秀色可餐?粗粗,她肚子響了,好吧……看他吃東西看得她也餓了。 林知茶一怔,然后拿起另一只空碗給她盛了一碗粥,說:“一起! 木青青和他不同,她吃東西頗為狼吞虎咽,一下子就吃了三碗粥,摸了摸肚子,飽了! 林知茶看得目瞪口呆。 他輕咳一聲,很好地遮掩了剛才的失態(tài)。 太飽了!木青青覺得自己需要消消食了,于是又跑到另一邊,從抽屜里翻找出茶葉,取過茶具開始燒水泡茶。 林知茶問:“你不怕睡不著嗎?” 木青青一擺手,大大咧咧道:“不會!我是躺下就睡著的體質(zhì),而且這個是熟茶,不影響睡眠! 他也飽了,于是坐在一邊看她泡茶。 到底是茶世家出來的女孩子,一舉手一投足還真的是有模有樣。 林知茶發(fā)現(xiàn),干起事情來總是風風火火的木青青,泡茶時卻是靜的,就像換了個人。 此刻,她是一個安靜可人的小小淑女。 首先是洗茶。她將沸水倒入壺中,又迅速倒出。林知茶聞到了溫熱過后的茶葉香,帶著一種暖暖的木質(zhì)調(diào)。 裊裊蒸汽里,她眉眼清淡朦朧,豆青色紗衣更顯飄逸,透過水汽,只覺得沉靜下來的女孩子雖少了之前的嬌俏,但又似多了分清靈仙氣。隔著水霧,只聽她說道:“茶是至清至潔的靈品,泡茶要求所用的器皿也必需至清至潔,所以我再用開水燙洗一遍茶杯,做到冰清玉潔,一塵不染。正所謂‘冰心去凡塵’,品茗前先要做到靜心! 她開始沖泡,給他示范了一遍“鳳凰三點頭”,然后是“春風拂面”。封壺后,是分杯。她取過茶夾將聞香杯、品茗杯一一分到她和他面前,跟著是“玉液回壺”將壺中茶湯倒入公道杯,使得大家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 她用茶夾夾起聞香杯,替他將聞香杯里的茶湯倒入品茗杯,自己也同樣處置,然后用茶夾夾著杯子端起,細嗅聞香杯的余香。 林知茶也學她的樣子,但沒有那么講究,只是以手直接拿起聞香杯放于鼻端細嗅,一股淡淡的茶香繚繞,清香遠溢但又有著一股甘醇。 “嘗嘗!彼畔侣勏惚,端起品茗杯輕抿了一口。 林知茶也抿了一口茶,覺得紅濃茶色里別有一番洞天意趣,只覺得身體與思想為之一輕,精神一振,之前的煩悶惡心去了一大半。 “很獨特的香味!彼鐚嵳f道。 “是檳榔香。此種香者,為六堡茶獨有。”木青青抿著唇笑,“你是識茶人。六堡茶風味獨特,初嘗時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林知茶蹙眉想了想,然后回答:“其實我以前喝過。這個味道,對,我爺爺泡出來的茶就是這個味道! 六堡茶通過茶船古道,百年前從廣州十三行遠銷東南亞,他喝過這種茶倒也不奇怪。 “你來六堡鎮(zhèn)是要探訪爺爺?shù)墓视?”用過茶后,木青青進入主題。 林知茶點了點頭,說道:“一是為探訪,一是為公事! 木青青對公事更感興趣,他是看出來了,清了清嗓子才說:“其實我今早不是要偷你家茶葉,”聽見她輕笑一聲,他的耳根紅了,垂下眼睫說,“我做護膚品牌,想要找一款合適的茶葉做研究,然后開發(fā)新的護膚系列。黑茶具有很好的抗氧化、抗衰老的功效,且溫和。所以我是專程為此而來! 木青青歪著頭想了想,“哦”了一聲說:“聽鎮(zhèn)上人說,這里在一年半前就新建了一座實驗樓,原來就是你家的啊!” 林知茶說:“是! 頓了頓,他又說:“我本身是化工出身,對茶葉蒸餾提純,檢驗其美膚活性成分是我的工作。如果我檢驗后的確具有美容功效,我們公司會在這里建生產(chǎn)廠房,我也會留在這邊負責一切運作。而我們還會租下部分茶田,養(yǎng)茶樹取茶葉和做后續(xù)的一切生產(chǎn)。所以到時是要和這邊的茶農(nóng)茶商合作的。而且是以二十年為單位的長期合作! 木青青十分感興趣,一張漂亮小臉猛地湊到了他面前,說:“選我選我選我!” 她那樣子嬌憨極了,被她一對大杏眼興致勃勃地盯著,就像她家的威武、將軍盯著面前的一塊香肉肉,他嘴角一勾,笑了。 隔著一點薄薄茶氣,他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如果檢驗結(jié)果顯示黑茶的確適合加進護膚品里,我的合作對象第一人選就是你。” 木青青高興得蹦了起來,哪里還是剛才那個小淑女。但他覺得她這樣更好,充滿干勁,是個元氣滿滿的小女孩。他站了起來,借著身高優(yōu)勢,又揉了把她腦袋,笑著說:“乖!” 第二天,凌晨四點剛過,木青青就起來了。 木青青洗漱好,換上輕便、簡易的天青色布衣,走到林知茶門前。 她輕輕敲了三下門,然后等了等,叫道:“叔叔?” 林知茶擇床,睡得不好,她敲門時就醒了,淡聲道:“門沒鎖! 木青青按下門把,房門開了。 她托了一個托盤進來,放到桌面,將一杯豆?jié){、三個饅頭和一碟四個、每個都有小孩子拳頭大的水晶蝦餃一一擺放好,才說:“你昨晚不是說想跟我去采茶嗎?吃過早點就可以出發(fā)啦!” 林知茶還賴在床榻上,猩紅的薄毯子隨意搭在腰腹間,他珍珠白絲絨睡衣的紐扣散了好幾顆,露出里面雪白薄透的肌膚,他也沒有管。因為他頭痛。 他揉了揉太陽穴復(fù)又斜靠在榻上,一手支撐著頭,下巴微微抬了抬,長長鴉羽震顫。他懶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了一條長腿出來,腳尖在榻凳上撩了撩,沒撩到拖鞋,他也不惱,可能是清醒了點,嘴角一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木青青已經(jīng)塞了一只蝦餃進嘴里,此刻看到他這慵懶又風情萬種的姿態(tài),忘了要吞咽。這人就連賴個床都這么美啊…… 木青青好脾氣地走了過去,撿起掉到地板上的軟緞拖鞋,順勢遞給了他,說:“叔叔,你快起來吧。太陽出來了就不能摘茶葉了! 林知茶伸出手來,接過了鞋,放在矮榻長條幾上,穿好鞋才下了地。 兩人坐著,相對吃早點。 木青青吃得多,在喝雞粥。她給他準備的只是豆?jié){。 木青青看他慢條斯理異常講究的用餐禮儀,忽說:“叔叔,你剛才那樣子,令我想起了王羲之‘東床快婿’這個典故! “哦,難道你想選我做你夫婿?”林知茶抬了抬眸,似笑非笑地覷她一眼。 “噗!”木青青一口粥差點噴了出來。 “嘖,”林知茶抽了張紙給她,“多大的人了!比缓簏c了點自己嘴角,示意她擦擦嘴角粥汁,“我開玩笑,你別當真。” 木青青道:“叔叔你誤會了。我沒有當真。你是我叔叔,輩分擺在那里呢!” 林知茶一噎,不再說話了。 明明他那么年輕,卻被一小丫頭片子嫌棄他老了。 六堡鎮(zhèn)位于大山里,海拔高1000~1500米,坡度還不緩,峰巒聳立,且四處都是高大古樹,遮天蔽日。 即使開車到山腰上也要頗久,然后還要爬一小段坡,在山腰和峽谷處就是茶園了。 林知茶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威武和將軍,說:“這里的山脈森林倒挺原始的,還非常茂密。” 木青青咬著狗尾巴草,看著林知茶的一對眼睛亮晶晶的,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zhuǎn),笑得特別狡黠:“是,你緊跟我,不然真的會迷路。茶園過去再深入一點,全是原始森林。你別走丟了,天黑了害怕得哭起來,我可不來救你。” 林知茶抬手就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栗暴:“沒大沒小。” 清晨將近五點的光景,太陽剛露出薄薄一輪剪影,天邊的月亮和星星還掛著,搖搖欲墜,閃閃爍爍,而山風寒冷,吹過來也是薄薄軟軟的,吹不散繚繞的云霧。 這樣看著真如仙境一般。遠處的茶樹在霧靄里抖擻,伸著懶腰。而薄薄的白色云霧繚繚繞繞,從茶園又飄進了山林里,樹木翳天,可云霧飄升得更高,將高高的樹冠都蒙了起來。 不遠處傳來幾輛大卡車聲,是木家的工人們到了。工人們安安靜靜、動作輕快地從卡車上跳下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木青青將背筐放下來,整理了一下,拿了一小盒馬蹄糕出來,遞給他:“叔叔吃吧,你愛吃馬蹄糕,多吃點! 林知茶有些無奈,揉了把眉心方才接過,然后說:“青青,我才二十七歲! “然后呢?”木青青睜著一對清澈如溪的大眼睛看著他,將背筐背好,往茶樹園走去。林知茶本能地跟上。兩只看似威風的犬也跟在她身后。 那情形還真是頗為滑稽。 林知茶又揉了把眉心,忽聽見“嚯嚯嚯”的聲音,一低頭,就看到威武、將軍盯著他手上的糕點看,口水流到了他鞋面。 林知茶有點無奈。 “青青,二十七歲很年輕,我還是大好青年。你叫叔叔,生生把我叫老了! 木青青歪著漂亮的小臉蛋看他,糾正道:“可是我只有十九歲,你大我那么多! “沒有很多!”林知茶一張俊臉惱了,“總之以后不準再叫我叔叔!” “哦!蹦厩嗲嗾乱黄枞~扔進后面的背簍里,“你們城里人就是麻煩。” 林知茶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知茶被她熟練、快速的動作所吸引,也學著她的樣子跟著摘茶葉。 木青青看了他幾眼,倒是沒有出聲阻止。于是,他又反復(fù)觀摩了幾次她的動作,看她挑選的茶葉,片片嫩綠從她蔥白的指尖掠過,那雙白雪似的手就像在一匹春水綠的絲緞上滑過…… 動作一頓,他幾乎忘了要掐斷指間的那抹嫩綠。 木青青見他停頓,以為他是有什么疑問,再看了看他手上一把嫩葉,于是指點道:“叔叔,不是這樣的。嫩葉太嫩,不能掐呢!” “你看我!”她說。 木青青又做了個掰斷枝葉與嫩芽之間那段微妙維系的嫩葉莖的動作,保留了一芽一葉,動作飛快,雙手在新綠上翻飛,一邊走一邊摘。不過片刻工夫,手上已是一大把,見他抿著唇不作聲,她“喏”了一聲,便將茶葉往他手上放,他本能地雙手接著、托著。 一捧嫩嫩的綠和她指尖嫩嫩的白都塞進了他手心里。 他甚至感覺到她纖細嬌嫩的手指觸到了他掌心,酥酥的、麻麻的。 “你看,”木青青又說,“就取每株茶樹枝丫上最頂端的一葉一芽,謹記別用指甲掐,而是像我這樣折斷,”說著,又飛快地轉(zhuǎn)過身去,又折了一葉一芽。 “你看,就是這樣的。這樣才能保持茶葉的鮮嫩和水分!”她將葉和芽高高舉著,就像在邀功似的。 嫩綠的茶葉和她嬌嫩的小臉都落在他面前,林知茶嘴角先是微微一勾,然后就笑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像微微掠過山澗的清風,又像春日新融的冰雪,干凈得不染世間凡塵,真的就像古時謫仙一樣。 她居然在他那對清亮無垢的雙眼里看到了自己,那張小小的臉紅了…… 木青青趕忙收回雙手,可葉與芽撒了一地。 “我來吧!绷种瓒紫聛恚瑢⑷~芽一一撿起,然后放進她的背簍。 她訥訥地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采茶葉。 林知茶從挎包里取出一臺相機說:“青青,你采茶時很漂亮,我給你拍一段視頻好不好?” 林知茶雖然有點少爺氣,有時候說話也很欠,但他的確是個斯文禮貌的人,現(xiàn)在這樣溫和而禮貌地詢問她的意見,她只覺得心跳瞬間快了一拍。她淡淡地嗯了聲,說:“沒關(guān)系。你拍吧! 他跟著她慢慢走,鏡頭里全是她最美的一面。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認真工作著的女孩子,因為專注而分外動人。 太陽換上了淺金色薄衣裳,嬌嬌羞羞地爬到了遠處的半山腰上。在微光晨曦下的少女,眼神清涼,肌膚水靈,整個人似冰晶般亮潤剔透。他伸一伸手,感覺到微風從指間滑過,拂過森林里的每一棵樹,每一片葉,又拂過茶園,拂過那片嫩綠的尖芒,拂過青青的發(fā)梢和她紅潤飽滿的唇。 仿似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林知茶收回視線,專注地給她拍攝,然后一黑一黃,名叫威武和將軍的兩頭犬,那肉乎乎的狗頭和黑潤潤的鼻子就躥到了鏡頭前。 林知茶默默地和兩只狗對視,最后他只好放棄,給兩只狗也拍了個特寫鏡頭,跟著再切換到她采摘茶葉的鏡頭。 “青青,你試著多講講和茶葉有關(guān)的事情吧。別緊張,什么都可以講的! “這個有什么用?”木青青問道。 她忽地點了點頭,又說:“拍Vlog(視頻日志)是吧。我知道的,最近很時興呢!” 林知茶調(diào)整光圈,給她取了一個很棒的角度。她身后是剛剛升起的太陽,將她臉龐和身影輕染上薄薄的一層霞光,而微風輕拂,她的發(fā)絲輕揚,身后的茶樹在微風里搖擺,所有的一切都似醒來了,山間的精靈們都醒過來了。茶葉是,茶樹是,繚繞云霧也是,包括她,都是這山林里的小小巧巧的精靈。 威武、將軍,又很煞風景地躍了上來,前肢都壓在他腰腹上,而紅紅的長舌頭在鏡頭里耷拉著,跟著是變了形的黑鼻頭和兩對一黑一藍的眼睛。 林知茶忍不住笑了。 見他笑,木青青也笑了:“它們很可愛! “青青,你有微博嗎?” “沒有呢!我不太愛上網(wǎng),所以網(wǎng)絡(luò)社交媒體很少用! “青青,我給你申請一個吧。然后我給你拍的視頻可以放到微博上,你可以發(fā)任何你喜歡的東西。我見你在茶園里,就像小仙女一樣。你還可以讓人認識到茶文化。茶文化,是很有意思又源遠流長的東西! 木青青站在一片新綠中,晨光下,微微怔住,然后對著他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呀!聽著也很有意思。我喜歡茶樹和茶。” “好。”林知茶輕聲道,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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