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醒來,世界變了樣。病嬌攝政王囚禁她,要逼她做王妃。偏執(zhí)太子搶她回家,讓她立地侍寢。神秘公子半夜翻墻,要拉她私奔。美貌王爺悉心照顧,只求她青睞。老天爺呀,這道選擇題好難啊! 第一章 大夢初醒 小六最近有點頭疼。 她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樣。她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涼國權(quán)可遮天的攝政王王府里,無緣無故地變成了失憶少女。 是的,她被失憶了。 她分明記得自己是祁國六王妃,是祁國六王爺蕭煜的妻子,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王府上下一口咬定她是涼國攝政王蘇淼的心上人,和攝政王有三生之約。更要命的是,她曾偷偷溜出去調(diào)查過大祁六王爺蕭煜的下落,結(jié)果卻是:查無此人。 大祁根本沒有什么六王爺。 這讓小六對自己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難不成……她真的是夢糊涂了? 小六現(xiàn)在的貼身侍女是蘇淼派過來的,名叫千柔,卻是一個臉和身材一樣圓潤的小姑娘,她端著點心進門來,就見小六和往常一樣正趴在窗臺發(fā)呆。 “六姑娘,您又在發(fā)呆了!”千柔碎碎念著:“姑娘我是真的不理解你,動腦筋多累啊,還影響食欲。您現(xiàn)在每天都有好吃的,王爺還那么喜歡您,遲早會封您做王妃,您還有什么好煩的呢! 小六感慨:“做王妃有什么好的! 在那段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的記憶里,她是祁國的六王妃,卻還是為了所謂的國家大義,被祁國皇帝送上了和親花轎。 千柔顯然還沒有小六這樣波瀾曲折的經(jīng)歷,也無法體會小六此刻的心境。此刻她正做捧心狀,一臉憧憬,一邊做著美夢,一邊感慨!白鐾蹂嗪冒!” “哪里好了?” 千柔認真地想了想,“可以免費吃到很多好吃的!比如……” “……” 千柔正在數(shù)著做了王妃可以吃多少好吃的,小六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沒有食欲,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這個聲音讓小六頭皮發(fā)麻,嚇得立馬坐正,嚴陣以待。 蘇淼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眨眼的功夫,著一襲紅衣的蘇淼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他掃了一眼桌上還沒動過分毫的點心,余光先是掃過千柔,直把小姑娘嚇得哆嗦著退了幾步。而后他才把目光放回小六的身上,只是冷意斂去,多了幾分柔情。 “怎么?不合胃口嗎?” 小六忙不迭搖頭。 眼前這個人讓她害怕,她上次不過是因為他不放她出去,所以絕食了一天,結(jié)果當天夜里,王府所有的廚子都因為不能做出讓她滿意的飯菜,都被蘇淼處死扔出去了。 從那以后,小六再也不敢和他對著干了。 蘇淼在小六的面前坐下來,她拿起桌上的玉箸,夾起一塊油炸的酥餅,眼看著他要把那油餅往她這邊送過來,小六連忙端起碗去接。蘇淼卻繞過了她的碗,直接將油餅送到她的嘴邊。小六看著那餅,直犯惡心,可是她不敢反抗,只能在蘇淼的注視下,機械木訥地張開嘴,咬下那口油餅,這個過程里,她緊張得下巴都在顫抖。 偏偏蘇淼似乎很享受這種投喂的過程,看著小六吃完了那塊油餅才放下玉箸,末了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來,想要替她擦嘴角的油漬,小六下意識地往后退,無意間對上蘇淼慢慢變冷的眼神,小六不敢再亂動,只能在心里自我催眠:“我是一個木頭人!比缓蠼┲弊樱嗡麨樗麨。 “好吃嗎?” 小六僵硬地點點頭。 “你太瘦了,多吃一點! 小六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那一圈肉肉,內(nèi)心在吶喊“別再喂了,我要胖成豬了! 可是頭好像有了條件反射一般,不停地、小雞啄米似地點著。 小六乖順的態(tài)度讓蘇淼很滿意,他笑容滿面地看著小六。 “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適合做婚期。” 小六正在機械地點著頭,猛然回過神來,忙搖頭。 “婚期?誰定的?!” “我!笨葱×荒樀恼痼@,蘇淼不悅!霸趺矗悴辉敢?” “當……當然……”不愿意三個字到了嘴邊,小六的腦海里卻蹦出了那幾個被處死的廚子臨死前求饒的場景,嚇得立馬說道:“當然愿意!” 只是,她不甘心就這樣把自己賣給了這個大魔王,眼珠子一轉(zhuǎn),腦袋瓜子難得靈活了一點。“我們結(jié)婚不需要經(jīng)過圣上的同意嗎?” 她記得蕭煜為了爭取能夠讓她的名字寫進祁國的皇冊的資格,費了很大的功夫。 蘇淼聽完,冷冷一笑,眼神里閃過三分輕蔑,七分陰鷙。 “我的事,還從沒有讓別人做主的道理! 小六頓時不說話了。 見小六沉默,蘇淼也知道自己的態(tài)度嚇到了她,放松了繃緊的臉皮,笑著寵溺地說道。 “你呀,不用操心這些瑣事,乖乖地等著成為我的王妃就好! 這個笑容著實滲人,小六嚇得更不敢說話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蘇淼沒有動作,小六就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的。 看到這樣的小六,蘇淼心里涌上一陣煩躁。 “她”總是這樣,就是這樣,什么也不說,沒有表情,沒有喜怒哀樂,就像一個活死人。 火氣上涌,蘇淼喉嚨發(fā)癢,忍不住咳起來。 千柔見狀,忙遞上茶水。蘇淼抬抬手,只對千柔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逼鹕黼x開了。 他一走,房間里仿佛凝滯住的空氣,終于又恢復(fù)流動,小六拍拍胸口,剛才嚇得她,心臟都差點蹦出來了。她猛灌了幾口茶水,見站在一旁的千柔也嚇得不輕,腿都在打顫,本著同病相憐的心,她招呼她坐下來。 “千柔,你們王爺?shù)纳眢w好像不太好?” 這個問題,小六早就發(fā)現(xiàn)了,攝政王府里東西兩廂房,住的都是當世名醫(yī),那院子小六瞥過一眼,里面擺著一長排火爐,很多都頂著藥爐子。 這直接導(dǎo)致有一股苦澀的藥味飄散在整個攝政王府,縈繞不去。而且蘇淼這個人的手段雖然陰狠得令人害怕,但是他本人卻是一副弱不禁風,扶花靠柳的樣子,他臉色蒼白如雪,偏偏又喜歡穿紅衣,看上去就是一個妖孽。 千柔伸出腦袋,兔子一樣地四處打量,確定門外沒有人之后,這才悄咪咪地對小六說。 “我們王爺出生時不足月,這在我們涼國是個大忌諱。王爺被認為是不祥之人,王爺?shù)纳覆豢笆苋,拉著那時候只有八歲的王爺服毒自盡,王爺吐出毒藥被人救回來了,他的母親卻……聽說從那之后,王爺?shù)纳碜泳筒缓昧!?br/> 原來蘇淼還有這樣的過去!小六的心情一時之間變得十分復(fù)雜。 “不過六姑娘,哦不,應(yīng)該改口叫您王妃。”千柔笑得十分真誠!澳鷣砹酥,王爺?shù)纳碜右呀?jīng)好很多了,您就是王爺?shù)母P,您和王爺一定能白頭到老的! 一句“白頭到老”讓小六深深地打了一個寒顫。 和蘇淼白頭到老?還是別了吧! 說到這兒,千柔似乎想到了什么,湊近小六的耳邊,悄悄地說道:“六姑娘,王爺似乎還在府里養(yǎng)著一個女人! “?!” “府里有一個留雪園,平日有重兵把守,輕易不得入,我聽人說里面住著一個女人,王爺每次下朝之后,都會去留雪園坐到半夜才出來! “確定是女人嗎?”早就聽說大涼民風開放,或許是男人也說不定呢? 千柔搖搖頭,“我入府的時候,那個院子已經(jīng)在了,那里看守森嚴,從不讓我們進去伺候,所以我也只是聽說里面住著一個女人,沒見到過。” 攝政王召千柔進府,就是為了讓她來照顧六姑娘的,她比六姑娘入府時間早不了多少,只不過她為了多蹭兩口零嘴,會經(jīng)常和廚房里的嬸子媽媽們嘮嗑,偶爾也能聽到一些八卦余料。 小六卻不信!八加邢矚g的女人了,為啥還要逼我成親?” 千柔想了半天,也只能勉強地回答道:“可能王爺心里更喜歡的還是六姑娘您吧,您既然已經(jīng)要和王爺成親,就要做王妃了,留雪園里的那位,您一定要留個心眼啊! 小六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吃貨侍女,居然是個心細如發(fā)的小機靈。 她更沒想到的是—— 她先是被通知要成親了,又在成親前夕知道未來的相公還在家里養(yǎng)著一個小情人。 這都是些什么事。 朝事繁忙,蘇淼在府里呆了不足半個時辰,就又匆匆出去了。 小六也踏出了閨閣,在院子里散步活動筋骨。 這“一不小心”就遛到了留雪園的門外。 只見留雪園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口有四個身穿盔甲的士兵把守著,他們站姿筆直,巋然不動,手中的長槍散發(fā)著冷冷的寒光,看得人頭皮發(fā)憷。 小六和千柔這兩個慫貨自然是不敢靠近的,只敢站在門口遠遠地觀察了一會兒。門里沒有人出來,而門外不僅有四個守門大將,還有兩小隊士兵來回巡邏。 小六之前因為逃跑過一次,惹得蘇淼發(fā)了一頓脾氣,蘇淼下令派人牢牢看著——但也只是派了兩個家丁在她的院子門口守著。 可留雪園面前的這般陣仗,比對她的陣仗可大多了?梢娎锩孀≈娜耍瑢μK淼的意義非同一般啊。 等不到人從留雪園出來,他們也進不去,小六只能放棄,帶著千柔往回走,再想想辦法。 路過廚房的時候,她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一個名字猛然在腦海里蹦出來。 水晶肘子! 福滿樓的水晶肘子! 小六滿心歡喜,她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轉(zhuǎn)身就往廚房沖去。 廚房里正在做菜的幾個師傅,看到她都是一愣,直到看到匆忙跟進來的千柔,他們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頓時個個如臨大敵——畢竟這個女人一個心情不好,他們的腦袋就要被王爺分家了。 小六沒功夫管他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灶臺上的一個黃油紙包著的,正散發(fā)著迷人香味的肘子。 “這是水晶肘子嗎?” 廚子唯唯諾諾地上前來回話。 “這個是城里新開的一家飯館推出的招牌菜,我看味道不錯,所以買了一些回來,準備晚上給姑娘您呈過去呢。” “不用等晚上了,給我一雙筷子! 千柔忙給愣住的廚子使了一個眼神:六姑娘好不容易有胃口,你們還等什么呢! 廚子這才會意,欣喜自己的腦袋保住了的同時,忙找了一雙干凈的筷子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小六。 也顧不上什么形象,小六夾了一口肘子肉送到嘴里。 是這個味道! 小六拉著千柔的手,都要哭出來了。 “千柔,千柔,是這個味道!” 千柔被她弄得也有些懵,一個肘子而已,至于好吃到哭了嗎? “千柔,我不是失憶,我真的是祁國六王妃,我吃過這個,這是水晶肘子,蕭煜還給我買過,他……” 小六興沖沖地回頭,卻猛地發(fā)現(xiàn)地下已經(jīng)哆哆嗦嗦地跪成一片了。 千柔頭磕地上,著急地勸她!傲媚,您別亂說了,什么六王妃,只是您在做夢罷了! “我沒有,真的……如果是做夢,我怎么可能知道這個肘子的名字,還知道它的味道,明明……” 小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肘子的做法大同小異,想必是你記恍惚了! 小六這才發(fā)現(xiàn),蘇淼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門外。 難怪這些人都嚇得跪下了。 “我不信,你們在騙我!” 小六從蘇醒的那一天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她一直都懷疑是蘇淼命令王府上下所有人聯(lián)合起來忽悠她,現(xiàn)在被她逮到了證據(jù),她當然不會放棄了!拔曳置饔浀梦医行×髞碛忠匝﹥A城的身份嫁給了祁國的六王爺,我的相公叫蕭煜,他對我很好……如果一切都是做夢,我怎么會夢到從沒有吃到過的味道!我敢保證,這道菜絕對就叫水晶肘子!” 小六越說越激動,抱著那盤菜不肯撒手,放佛這就是救命稻草一般。 所有人都告訴她,她失憶了,她這些天一直都是在自我否定中度過的,她不知道自己記憶里的東西,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假的。 說著,她將目光投向地上跪著的廚子。 “你說,是不是叫水晶肘子! 廚子嚇得全身都在哆嗦,再看蘇淼那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色,自然不敢回話了。 小六也知道,這府里的人都是看蘇淼的臉色行事的,她直接道:“行,你不敢說,那我自己去找店家問!” 眼看著小六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外沖,蘇淼只能伸手拉住她。沒想到小六身上有一股牛勁,她這一拉倒把蘇淼都給拽出好幾步。 蘇淼身邊的護衛(wèi)眼看著主子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忙分成兩撥,一撥攔住小六,一撥伸手去扶蘇淼。 蘇淼勉強站穩(wěn),他身子弱,被小六這么折騰一下,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 小六被他拽著,又被他的人攔著,動彈不得,也是氣得哼哼哧哧的。 “你攔我,就證明你心里有鬼!你這個騙子!” 還沒有敢對王爺這般放肆,所有人都為小六捏了一把冷汗。 蘇淼狹長的鳳眼一瞇,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再睜開眼時,眼睛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片清明,語氣也是無奈寵溺的,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還有一個月,你就要做我的王妃了,你現(xiàn)在這樣出去拋頭露面像話嗎?!” 小六卻是鐵了心,杠到底。 “只要證明我是蕭煜的妻子,你就不能逼我和你成親!” 聽到這話,千柔都要嚇尿了! 六姑娘你可讓人省點心吧!別作死! 蘇淼很明顯在忍著沒有發(fā)火。 “所以問題的根源并不是在這個肘子上,而是在那個叫做蕭煜的男人身上,你不過就是對他念念不忘罷了。祁國的使者明天就會來昭陽城拜訪,我明天就把他請到府上,讓你親自問問是否有這個男人!” “萬一……”小六正想說萬一使者也是你派人假扮的呢,千柔忙打住她持續(xù)試探蘇淼底線的危險行為,在她發(fā)出質(zhì)問之前搶先一步道:“六姑娘,王爺沒騙您,明天真的有使團過來,官府都貼告示了,做不了假的! 見千柔都這么說了,小六也只能憤憤地應(yīng)下蘇淼的話。 “那我就再等一天!你也必須答應(yīng)我,要是蕭煜此人是真實存在的,你必須放我走!” 蘇淼冷笑道:“隨你。” 被她這么折騰兩下,蘇淼已經(jīng)虛弱的到連走路都要人扶了。 小六看著他蹣跚離去的背影,雖然有些不忍心,但還是犟嘴,朝著他的背影吼:“這里這么多人都是證人,你不許食言!” 蘇淼沒搭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地下跪著的烏泱泱的一群人,都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每個人心里都在想:準王妃這也太天真了,就算王爺真的要食言,他們也不敢出來做證! 命要緊。 走出廚房,蘇淼朝著扶著他的近衛(wèi)揮揮手,侍衛(wèi)只能松手放開他,蘇淼手扶著假山,半個身子靠在假山石頭上,猛地咳漱起來。 近衛(wèi)看得心疼又心焦。 “其實王爺您沒必要如此費心的,六姑娘嫁給您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撇黄鹗裁创罄说!?br/> “讓她死心,也是為了她好!碧K淼似乎想起了什么,眉頭緊皺,明顯有煩心事。 “王爺……要不屬下今晚去打點一下那些使者?” 蘇淼揮揮手,聲音虛弱得就像是從天邊飄過來的一樣。 “沒必要多此一舉! 聞言,近衛(wèi)不再多說。 攝政王有著常人不能比擬的智慧,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攝政王既然說沒問題,那他們的擔心就是多余的。 跟在蘇淼身邊多年,近衛(wèi)有這個覺悟。 小六一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睡不著。 雖然千柔一直在和她解釋肘子吃起來熟悉可能只是因為她失憶以前吃到過,所以才會和夢境里的味道混淆。 畢竟哪怕是做夢,小六也不可能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個味道來。 可是小六卻固執(zhí)地不肯相信千柔的話。 因為那個夢太完整,也太真實了,完整到她流落街頭,被雪太傅撿回家,代嫁遇到蕭煜,這些都沒有任何紕漏,深刻而且清晰。最重要的是,那個夢真實到每次讓她一想起蕭煜她的心口就會痛,她還清楚地記得她暈死過去之前,蕭煜那悲愴的挽留:“我只要你,我只有你了!边@種感覺太難受了,如果蕭煜真的存在,她也想早點找到他,告訴他:“我一直都在。” 所以,哪怕全世界都和她說,她和蘇淼是青梅竹馬,是早就定情的一對,她仍然堅持著尋找夢中人,想方設(shè)法證明夢境是真是存在的。 因為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她對蘇淼,有怕,在知道他的過去之后,會有一絲絲心疼,卻唯獨沒有愛。 她對蘇淼,永遠都不會像對蕭煜那樣。 一想起來就想笑,又想哭。 蘇淼這次倒是十分信守承諾,午睡剛醒,他身邊的近衛(wèi)就來通知小六,使者來了。 小六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跳下床就往主廳奔去。 由于她是女眷,不方便見男客,所以只被安排在主廳的屏風后聽著。 而近衛(wèi)在安頓好她之后,走出屏風。 蘇淼見到他,也知道人來了,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問道:“我有一個故人,非說認識貴國六王爺,想向您打聽一下六王爺?shù)南!?br/> 那使者一愣,臉色瞬間僵住了,看著蘇淼,卻見那人神色平常。 使者心里的小鼓已經(jīng)咚咚在響,轉(zhuǎn)眼的功夫,他在心里已經(jīng)盤算了好幾個答案了,一時之間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可惜躲在屏風外的小六看不見,她手心都在冒汗,在焦急地等著使者回答。 良久,使者才裝作云淡風輕地回了一句。 “攝政王說笑了,我國從沒有什么六王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蘇淼也不再追問,笑著招呼使者喝茶。 有人歡喜有人憂。 小六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只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她發(fā)了瘋似地沖向后院,千柔不放心她,忙追了出去,兩人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聽得使者眉頭直皺。 “王爺家里的下人,是不是該管管了! 蘇淼笑著應(yīng)話,語氣比之前輕松了不少。 “哪里,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沒辦法,寵得驕縱了一些! 莫名其妙吃了一把狗糧,使者的心里五味雜陳,默默地喝茶不說話,內(nèi)心卻已經(jīng)在嚶嚶嚶了。 嚶嚶,我也想回家抱媳婦! 小六赤腳站在荷花池邊,她的身邊圍滿了人,大家都怕她一個想不開投了湖。 小六腦子很亂,她剛醒那會兒,身邊所有人都跟她說她的記憶是錯誤的,她也是崩潰的,但是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絕望。 千柔他們一個勁兒地在旁邊勸她。 蘇淼在送走使者之后,也匆匆趕過來。 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豈料小六看到他,情緒更激動了,揮手不許他靠近。 “你這個騙子,你別過來!” 蘇淼卻懶得和她廢話,一步步地朝她靠近,小六見他步步緊逼,眼一閉心一橫,想著他不過就是仗著自己不敢反抗才這般志在必得嘛! 她偏偏要反抗給他看! 小六縱身就往荷花池里躍,這緊要關(guān)頭,手卻被撲過來的蘇淼抓住了。 蘇淼明顯是想救她。 小六個子不大,蠻力卻不小,蘇淼拖著病體,哪里是她的對手,“撲通”一聲,兩人雙雙跌入荷花池,圍觀群眾嚇得目瞪口呆,半響才想起來要救人。 頓時,攝政王府亂做一團,整個荷花池都被跳下去救人的近衛(wèi)給填滿了。 等小六和蘇淼被人撈出來,兩人哪里還有王爺和準王妃的風度,一個兩個都像落湯雞一樣。 特別是蘇淼,本就體弱,被這樣一凍,嘴唇都是烏紫的。 而小六,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也的確沒什么值得留戀的。 從使者口中聽到答案的那一刻,小六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瞬間被人挖空了一樣,巨大的冷風,從心里的那個洞口嗖嗖刮過。 她不想相信這個事實,不愿相信蕭煜并不存在于世。 只是既然全世界都說她愛上的是夢中人,那她就干脆一死了之,做一輩子的夢。 這樣就能和蕭煜廝守一輩子了。 蘇淼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將侍衛(wèi)拿過來本來是要給他御寒的毛披風,給小六披上。 他到底是男人,他的披風對小六而言還是大很多的,這一披上去,小六就像是一個蠶寶寶一樣,小小的身體,都蜷在大大的披風里了。 看上去孤零又無助。 蘇淼心里一陣刺痛,卻還是不得不說出惡毒的話來,切斷她最后一絲念想。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蕭煜這個人,那為什么都過去半年多了,他還不來找你?” 小六頓時就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整個人都懵了。 蕭煜……蕭煜怎么不來找她了? 她還想替蕭煜辯解:蕭煜不知道她在這兒。 可是這個理由說起來她自己都不信。 蕭煜啊,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祁國威名遠揚的六王爺啊,怎么會找不到她呢,又怎么會全世界都不認識他呢。 更何況,蕭煜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那怎么就把她弄丟了呢? 那怎么還不來找她呢? 蕭煜是不要她了嗎? 不,不可能的,蕭煜不會不要她的!或許,他真的只是他的一場夢。 她真的…… 只是做了一個長夢。 愛上了夢中人。 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