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混沌時期,那時候,我們這個星球上有著一個與現(xiàn)在單一的人類文明完全不一樣的文明模式。那是一個神、妖、人、獸、靈等各族共存的世界。經(jīng)歷了三次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之后,世間各族終于達(dá)成了共識,將創(chuàng)世以來引起爭端的《生死簿》放到了冥界里。以人王為首,召集六族精英,修建一座可以變化的黑暗森林,將冥界之門隱藏于其中。三萬五千七百四十年之后。一位名叫離皇的人族少年出現(xiàn)在了這篇森林里。他出身于人族中最擅長于機(jī)關(guān)土木之學(xué)的一個世家,他的家族,正是當(dāng)時被選中參與構(gòu)建黑暗森林的力量之一。他的家族每五百年會派一個人來這里查看森林的變化,找到冥界之門的所在。 引 子 天空暗了下來,四面匯聚而來的烏云將那輪彎月遮住了,只有遠(yuǎn)處的幾點(diǎn)星辰從黑云的邊際透出點(diǎn)點(diǎn)微光。 高達(dá)十幾丈的大樹如一個個黑色巨人矗在那里,它們的枝葉極其濃密,如同厚厚的帷幕,將那在山林間穿行的風(fēng)隔斷,把林子悶得死氣沉沉的。黑夜降臨,烏云遮月,如墨染天地,歲入洪荒。 林子中間的空地上堆著十幾個土堆,黑夜中看不清它們的模樣。這些土堆上都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野草,風(fēng)一吹都晃了起來,還發(fā)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聽來讓人汗毛直豎。 有幾個土堆前面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塊石碑,上面的字跡看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想來這地方應(yīng)是一個亂墳崗子。 這深山密林之中,多年不曾有人到來。在這樣罕有人跡的地方,此刻卻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搭在那破敗的石碑上。 血肉模糊的手掌露出森森白骨,用力扒著石碑,將自己的身軀從草叢里拉了出來。破敗的衣服遮蓋不了他身上的累累傷痕,鮮紅的血正不斷從他的傷口流出,倒伏的野草沾在了他的身上。 兩柄長劍透胸而過,他的身軀在草叢中難以移動。那人已經(jīng)力竭,緊扣的手掌突然松開,他大口地喘著氣,似乎用盡全力將頭抬了起來。他看著這漆黑的夜、靜穆的樹、涌動的風(fēng),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甚是凄厲,帶著絲絲詭異穿過了樹林,穿透了云層,傳到了那無邊的黑暗中。笑聲在天地間回蕩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消散。 那人笑罷,抬起掛滿雜草的腦袋,兩只布滿血絲的眼睛從額前的亂發(fā)中露出來。他似是找尋著什么,滿是刀傷的手在雜草叢中摸索著。 “在哪兒?在哪兒?明明在這兒的! 他極力將皮肉外翻的手掌伸到一截石碑下面,用力地在里面挖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碑下的土坑里拉出一個金絲小袋。 “對,是它,就是它,它們還在! 他用力扯開那金絲小袋,幾個核桃大小的銅球從袋子里滾了出來。他慌亂地把它們聚在一起,伸出手指一個個地?fù)芘饋,一個,兩個……七個。 看到那些銅球一個不少,他又嘿嘿地笑了起來,拿過一個銅球攥在了手里。那銅球上面有些奇形怪狀的刻紋,雖然是銅質(zhì)的,但外表與天然的核桃毫無二致,邊緣甚至還有核桃般的突起,倒真像是從樹上結(jié)出來的一般。 那人將一顆銅球湊到自己眼前,似是想看清它,嘴里喃喃地道:“這可是冥界的寶貝,這可是顛倒乾坤的法寶。有它在,陰陽四季都將重新定序,嘿嘿嘿!” 這時,平地間一股冷風(fēng)躥了上來,將林子吹得一陣響。林間草叢里,亂墳崗后,突然冒出十幾雙藍(lán)色的眼睛,眼神冰冷而幽邃,閃著噬血的光芒。 那人先將那些銅球都撥到了自己身下,伸手撥開眼前的亂發(fā),看了看那些不斷逼近的藍(lán)色幽光,突然驚懼地說:“是……是你們!門鳩的狼群!今……今天不是滿月,你們,你們不能出來,你們不該出來!”他恐懼至極,雙手推著面前的石碑,想要讓身子往后縮一縮。 那些藍(lán)色幽光似是沒聽到他的話,只是不斷地向前逼近,一個個壯碩的身影慢慢顯現(xiàn)出來。那人驚恐地退縮著,看著不斷向前的狼群,他只得抓起身邊的雜草朝狼群扔過去,可這都是徒勞的。眼看狼群就要逼到近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對,我有這個!我死不了,我有保命錦囊,伏龍氏給的保命錦囊,助我逃出生天!哈哈!” 他慌亂地把手伸到懷里,掏出了一個兩寸來長的小竹管。他把竹管上的封泥摳掉,從里面倒出一張發(fā)黃的草紙。那草紙稍顯破舊,卻卷得整整齊齊。 他用血肉模糊的雙手顫巍巍地將那紙張打開,借著天空中微弱的光去看紙上的字。那張紙中間蓋了一個朱紅的印痕,印痕下面只寫了四個字。這四個字映入他的眼簾,卻如晴天霹靂一樣將他驚得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的血水流了下來,他也不管不顧,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那四個字: 命喪于此。 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奇大,向著無盡的黑暗竭盡全力地嘶吼:“伏龍氏,你騙我,你騙我——”這一聲嘶吼用盡了他殘存的最后一點(diǎn)兒力氣,在支撐他活下去的最后一點(diǎn)兒信念也消失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抽搐起來,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那十幾雙藍(lán)色的眼睛猛地沖了過來,同時亮出了尖牙和利爪。 這場瘋狂的屠殺持續(xù)了一炷香的時間。大雨傾盆而下,仿佛要將那橫飛的碎肉、如河水的鮮血沖刷干凈,讓它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于黑暗。 只是這件事注定不會歸于平靜。在狼群的屠殺中,那人身下的幾個銅球被翻了出來,被雨水沖刷,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