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ㄍ耙晞∮社姖h良、馬天宇、孫怡、于朦朧等聯(lián)袂出演)姜生與涼生,互相牽扯住對方的一生,卻無法圓滿一段尋常的愛情。他們之間,隔著的是世俗的倫理道德,只能默默相望而無法相守。或許只要還能相望,便會覺得時間安好。程天佑,讓人心疼的男子,有著優(yōu)渥的身世,卻寧愿披掛著滿身的傷痕等待姜生回眸。抱歉我來不及參與你十六歲之前的人生,之后的時間請通通交給我。 CHAPTER 01 【姜生,你放心,你放心,如果他死掉,我一定要你陪葬。】 01 程先生他很好。 窗外月光,是情人眼里碎掉的淚。 這是我蘇醒后的第二個夜晚。這兩日,斷斷續(xù)續(xù)地清醒和昏睡間,大腦仿佛凝滯在一片混沌之中。 虛弱間,睜開眼,醫(yī)院天花板處明亮到刺眼的燈光,如同匕首一般,刺疼眼睛。 發(fā)絲間是海水浸染過的腥甜,我閉上眼睛,一時之間,整個人像游離在時空之外一般。 遲鈍,而又茫然。 這劫后余生。 錢助理進(jìn)來的時候,秦醫(yī)生在一旁,姓劉的護(hù)士正在給我換藥。 我卻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就仿佛這個世界已與我無關(guān)。 秦醫(yī)生轉(zhuǎn)頭,看到他,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說,兩天了,她醒來后,就這么躺著,一句話不說,一口水也不喝,也不吃飯,就這么一直躺著。 他會意,上前將手里一束盛放的粉紅薔薇擱在床頭,沖我笑笑,說,你放心,程先生他很好。 程先生? 我茫然。 突然之間,仿佛一道光,我已麻木混沌的大腦,被劈開了一條罅隙,凋亡的記憶迅速復(fù)活,呼嘯而來,如同電影的閃放——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瀕溺死亡海洋。 窒息。掙扎。 我以為縱身而下,這個世界將從此安靜劇終。再無紛擾。可程天佑卻像一道巨大的傷口,豁開在我眼前,天崩地裂一般決絕——他俯身而落,如影隨形。我的瞳孔迅速放大,極度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縱身而下的男子。 就是這么一個人,你空有萬丈赴死決心,他自有此身九死不悔! 急速下落中,被他緊緊卷入懷里,抵死相擁是他所能給的最后的保護(hù)。 耳邊,是風(fēng),是自由,是死亡,更仿佛是他眼睛里的不可抗拒——我不要你死。 ……黑色的大海翻涌著深深的絕望,瞬間,吞噬了我和他。身體落入海水中時發(fā)出了巨大的撞擊聲,那一刻,我?guī)缀跄芨杏X到他僵直的身體傳來的疼痛。 可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藏藍(lán)色的汪洋中,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卻無法救他,甚至來不及呼喊他的名字。 隨后,我整個人也被卷入波濤之中。 窒息。掙扎。 沉溺于死亡的海洋……片片畫面,如同鮮活的空氣,將我整個人從渾噩中驚醒! 我一身冷汗,突然感知到了身體四分五裂一樣的疼痛,像是終于從一場噩夢里驚起,我驚悸地抓住錢助理的手,救命稻草一般求救,我說,天佑——他——聲音卻虛弱得幾乎只余口形。 秦醫(yī)生見我對外界刺激終于有了反應(yīng),忙上前,檢查了一下,看了錢助理一眼,說,她需要好好休息。言語間,甚是相熟。 錢助理忙安撫我道,程先生他很好。嗯,比你醒得早,只是身體受了些外傷,身體不便,暫時不能下床。還是他不放心,叮囑了我,讓我過來看你的。 嗯。你放心。他很好。 錢助理的說辭,讓我從極端的驚恐之中放松了下來,隨后而來的是無與倫比的疲憊。 原來,他沒事。 真好,他沒事。 可是,我這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陷在床上,身心疲乏,大腦再也無力面對這些沉重的思考,只覺得眼前世界一片靜寂。 ——程先生很好?!誰告訴你的,他很好?! 病房門口,傳來的是一個男子恨極、怒極的聲音,似是寒冬臘月里的冰晶一樣,簇著尖銳的棱,冷冷的,直插人心。 02 如果他死掉,我一定要你陪葬。 程天恩推門而入。 秦醫(yī)生回頭,一看來人這陣勢,黑壓壓一幫人裝黑社會,大墨鏡,黑西服,就差手持尖刀了,便連忙走上前,試圖平息這場不知因財還是因情而起的糾紛,說,哎哎,病人現(xiàn)在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程天恩那俊美的臉上,往日里一貫優(yōu)游自持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掩飾的烏云密布。 他斜了一眼,他身邊的人忙把秦醫(yī)生拉開。 劉護(hù)士太年輕,未經(jīng)世事,被嚇得躲到一旁,小臉煞白,桃花眼卻不住地往程天恩臉上瞟。 錢助理一看,忙上前賠笑,含混著不愿說破一樣,姜小姐這些天不吃不喝不睡,心灰意冷的……這剛剛才好一些……二少爺您就別再刺激她了……程天恩一把推開他,你算什么東西!這里輪不到你憐香惜玉!滾! 說完,他轉(zhuǎn)動輪椅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那種力度,似乎恨不能將我整個人生生捏碎一般。 若是以前,見他這般,我肯定會驚恐無比,只是現(xiàn)在,死都死過了,還有什么可恐懼,不過,厭惡的情緒還是蒙頭而來,我無比虛弱,說,你要干什么? 此時的程天恩是暴怒的。 這種疲憊中的暴怒,是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見到過的。 他是個內(nèi)心無比驕傲的人,一貫是云淡風(fēng)輕、運(yùn)籌帷幄的表情,他這種失控感讓我不免心慌。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沖我吼,裝什么心灰意冷?!好高端哈!你不是想知道我哥好不好嗎?我這就帶你去見他!我讓你好好地見見他! 我說,你放開我! 錢助理不甘心地在一旁喊,二少爺,您別傷著她!她身體虛弱……程天恩理都不理,一把將我拖下床。 我手臂上的針頭與掛水瓶分離,鮮血密密地沁出來,后背上的傷隱隱作痛,就被他從病房拖出來。 長長的頭發(fā),帶著海水親吻過的咸澀氣息,散亂在我的頸項(xiàng)間,寬大的病號服,蒼白的臉,病中模樣。 他這異常的暴怒,讓我突然變得不安。我望著他,眸光開始抖動,我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沉默下來,恨意卻不減分毫。 他越沉默,我越恐懼。 我說,程、程天佑是不是出事了? 輪椅轉(zhuǎn)動間,程天恩依舊緊緊抿著他的唇,眼尾的余光斜向我都是深深的恨,似乎同我多說一句,都讓他厭惡至極。 我的聲音幾乎抖了起來,我說,你告訴我……重癥監(jiān)護(hù)室前,程天恩一把將我扔進(jìn)去,說,滾進(jìn)去!自己看! 值班護(hù)士忙上前,說,先生,先生,沒有醫(yī)生準(zhǔn)許,家人也不能進(jìn)。您就是要進(jìn)也要穿上隔離服!否則對病人不好啊。啊!閃開!不要碰我!我要喊保安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天恩的手下給拉到一邊去了。 我呆坐在地上,抬頭望著病床,亂七八糟的管子插在那個一動不動的人身上。床旁多功能監(jiān)護(hù)儀上明明滅滅的燈,無聲無息的光,如他往日間沉默的溫柔。 所恐懼的,在這一刻,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爬起來,赤腳緩緩走過去,搖搖晃晃,一時間,心顫和悲傷全堆積在嗓子里,輕輕顫顫只喊了一句:天佑——便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程天恩在一旁,暗黑的眼眸中如同囚禁著一頭饑餓的猛獸,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平靜,卻依舊擋不住那滔天的憤怒。 他說,什么程先生不能下床?!什么程先生身體不便?!他是我哥!他是程天佑!瞎了眼愛上你的程天佑!但凡他有一口氣,但凡他有半點(diǎn)力氣,整整兩天時間,他怎么能放下心不去看你一眼?!他就是爬也會爬到你床邊!他不去看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沒醒來!或者……再也不會醒來……他說,你若愛他半分,了解他半分,就該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他怎么會愛上你這么個冷血的女人?! 說到這里,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難掩悲傷,說,我哥……已經(jīng)昏迷三天兩夜了,醫(yī)生說如果七十二小時內(nèi)他醒不來,這輩子就永遠(yuǎn)不會再醒來了! 他顫抖著抬手,看了看腕表,聲音無比絕望,說,還有兩個小時,如果他再不醒來……我只覺大腦里“轟——”的一下,剎那間,全世界的時鐘都在我耳邊嘀嗒作響,我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眼眶通紅,停頓了一下,止住了悲傷,冷笑道,不過,姜生,你放心,你放心,如果他死掉,我一定要你陪葬。 03 天佑,該起床了。 重癥監(jiān)護(hù)病房里,我靜靜地守在他的身旁,旁若無人的模樣。 這是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有這么多時間,如此仔細(xì)地端量這個男人。 他的雙目緊閉,我再也看不到那雙溫柔而深情的眼眸。他被海水浸泡過的發(fā),粗糙而干澀,不復(fù)往日光澤。 吸氧面罩下,他的臉色灰白,整個人已經(jīng)孱弱得宛若剛剛離開母體的嬰兒,無人知曉,下一秒是嘹亮的啼哭,還是寂靜無聲地失去呼吸。 我輕輕去拉他的手,居然還是那么溫?zé)帷?br/> 我聲音很輕,仿佛還不肯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一樣,我試圖喚醒他,說,天佑——錢助理追過來的時候,我依然安靜地望著病床上的他,我從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會這樣躺在我眼前。 錢助理看了程天恩一眼,將一條輕薄柔軟的羊絨披肩披在我身上,他說,姜小姐……我怕你受不住這個消息……所以……程天恩冷笑道,受不。!我覺得姜小姐會開心得很!再也沒有人能阻礙她和她那苦命的情郎在一起了噢。 我仿佛聽不見他們說話一樣,只是看著程天佑,覺得自己像個闖了大禍的小孩,卻找不到任何地方躲避。 我摩挲著他的手,夢囈一樣,我說,天佑,該起床了。 錢助理看看我,說,姜小姐,你沒事吧? 我看看錢助理,茫然搖頭,我說,我沒事啊。 突然,我又焦躁起來,拉住他,說,錢助理,你快叫醒程總,讓他起床。只剩下兩個小時了,再不起來,會議要遲了! 錢助理有些駭然,在我眼前晃晃手,說,姜小姐……你別嚇我。 我沒理他,專心地看著程天佑,輕輕地?fù)u了搖他,說,天佑,天佑,你快起床吧,都這么晚了。 我轉(zhuǎn)頭努力沖錢助理笑笑,說,他……是不是昨晚應(yīng)酬喝多了? 然后,我又低下頭,輕輕呼喚他,天佑,你快起床,真的要遲到了。∧闫鸫!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快起床啊……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仿佛一生再也無法斷掉的牽掛。 錢助理一把將我拉起,沖著門外大喊,醫(yī)生!護(hù)士!快來! 程天恩在輪椅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當(dāng)一群醫(yī)生、護(hù)士七手八腳想將我拉走的時候,我仍不肯離開,我說,我沒事,你們放開我,我得叫他起床,不然就遲了。求求你們!不能遲啊! 可他們卻不肯放開我,任憑我如何掙扎。 仿佛這個世界都不能理解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咬了那個牽制著我的手的胖大夫,他吃疼地大叫了一聲。 我掙扎開,再撲到天佑身邊。 我焦急極了,我說,天佑,你怎么這么討厭!你快起床啊! 我突然捉起他的手,試圖咬下去。 直到那針劑注入我的體內(nèi),我才冷靜下來,昏昏然倒在地上。 地面那么冰冷,如同我漸漸絕望的心。 04 天恩那么恨天佑,巴不得他死。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正午的陽光正盛,光亮尖銳得刺目。 我乏力地閉上眼睛,微微皺著眉頭,沖劉護(hù)士怒吼,把燈關(guān)上!劉護(hù)士無限委屈。 錢助理在我身邊,說,你醒了? 我依然不肯睜開眼,只說,把燈給關(guān)上! 錢助理頓了頓,說,那不是燈,是天亮了。 天亮了? 我怔怔地,一把扯過被子,蒙住頭,蜷縮著,像把自己埋葬了一樣,我說,明明是燈!明明沒有天亮……錢助理見我如此,忙解釋,姜小姐,你不要害怕,程總不會有事的。二少爺那是唬你的。 我拉下被子,歪著頭,突然,沖他笑了,我說,那天佑起床了?嗯,太好了,會議沒遲到吧? 然后,我就一直在笑,不停地笑,扯著被角笑。 錢助理一愣,慌忙扯過旁邊的秦醫(yī)生,說,她、她不會有事吧? 秦醫(yī)生認(rèn)真地看了看我,對錢助理說,身體各項(xiàng)指標(biāo)正常,除了背傷和輕微的臟內(nèi)出血,只是……遭遇這種大事……可能一時承受不住。對了,她之前是不是受過什么精神重創(chuàng)? 錢助理如實(shí)說,她……抑郁癥。 秦醫(yī)生說,怪不得。 錢助理問,她不會出什么大事吧? 秦醫(yī)生沉吟了一下,說,一般來說,病人恢復(fù)會經(jīng)歷五個階段,否定期、憤怒期、掙扎期、抑郁期,以及最后的接受期。她現(xiàn)在,正處在否定期。 說到這里,見錢助理滿臉迷茫,他忙解釋,否定期呢,就是否定災(zāi)難所帶來的結(jié)果。她認(rèn)定我們醫(yī)院能補(bǔ)救她自殺行為所造成的可怕后果,但是現(xiàn)實(shí)卻沒有,程先生還是生死難卜,所以,她內(nèi)心一直在否認(rèn)這個現(xiàn)實(shí)。 錢助理問,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秦醫(yī)生說,你也不必太擔(dān)心。 他說,任何病人,或多或少都要經(jīng)歷這五個階段。 錢助理嘆氣道,辛苦你了。 秦醫(yī)生笑笑,說,都是老同學(xué),別這么見外了!當(dāng)然,鑒于病人有抑郁癥,我建議,在她身體康復(fù)后,找一個好的心理醫(yī)生看看。 他轉(zhuǎn)身叮囑劉護(hù)士說,病人你多多照顧,注意病人情緒。 然后,他又轉(zhuǎn)頭對錢助理說,還有,讓你們家那個什么二少爺,少來折騰病人。 錢助理苦笑道,唉……這大家族里的恩恩怨怨……唉……算了,老父親說,慎言,慎言。 秦醫(yī)生也沒多追問,說,我看,這二少爺很堅信他哥一定能醒吧,要不也不會三天三夜衣不解帶地守在ICU外。 說到這里,他看了我一眼,小聲問錢助理,怎么著,倆兄弟同時愛上了一妞? 劉護(hù)士在一旁,立刻默默飄過來。 秦醫(yī)生忙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看了劉護(hù)士一眼,雙手插兜,很專業(yè)地對錢助理說,病人顱內(nèi)出血造成淤堵。這里醫(yī)院設(shè)施再先進(jìn)也不如北京、上海,不如聯(lián)系一下家人轉(zhuǎn)院,或許醒來的機(jī)會更大……家人?錢助理沉吟了一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嘆,說,唉唉!可……二少爺不讓走漏任何消息啊……秦醫(yī)生聞言身體微微后傾,顯然有些吃驚。 錢助理自覺失言,忙掩飾說,可能是怕老爺子擔(dān)心? 秦醫(yī)生也不點(diǎn)破,只兩個字,呵呵。 然后,他轉(zhuǎn)頭吩咐劉護(hù)士給我注射鎮(zhèn)靜劑。 最后對錢助理說,讓她多休息吧。 然后,他離開前,習(xí)慣性地指了指床邊的薔薇,對錢助理說,病房最好不要擺鮮花。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定在薔薇花上,他愣了愣,竟露出片刻走神的恍惚。 錢助理送走秦醫(yī)生,剛轉(zhuǎn)身,卻直接撞見我一張大臉糊在他眼前,幽靈一樣瞪著他,嚇得他差點(diǎn)蹦起來。 他哆嗦了一下,姜小姐,你……劉護(hù)士忙上前來拖我回床,對錢助理說,我、我剛給她注射了鎮(zhèn)靜劑,大概是、是鎮(zhèn)靜劑起作用前的……不應(yīng)期。 憋了半天,她憋出了“不應(yīng)期”。 我不理她,看著錢助理,似是魔怔,又像是溺水的人望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很迫切的神情,我說,程天恩是騙人的對不對?!天佑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 錢助理看看我,又看看床邊那束粉紅薔薇,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相信,程先生一定會醒來,因?yàn)椤糜H自給你送這花……他的尾音里,是低到塵埃里的溫柔。 我并不知道,三天前,亞龍灣酒店的那一夜錯誤的纏綿之后,天佑吩咐了他,去買一束盛開的粉紅薔薇。 他特意叮囑,薔薇,粉紅色的。 我夢游一般的目光卻透著無比篤定的神情,望著錢助理,說,你一定要告訴程老爺子天佑病危住院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 我看了看窗外,像窺破了一個巨大陰謀似的,詭異一笑,說,程天恩那么恨天佑,巴不得他死!現(xiàn)在不正是他下手的最佳時機(jī)嗎? 錢助理一把捂住我的嘴,看了看病床,說,您還是休息吧。 那表情就是,我的姑奶奶!還嫌二少爺對付你對付得不夠! 05 算是,替他保重。 她怎么樣了? 我剛躺下,昏昏沉沉間,聽到程天恩走了進(jìn)來。 錢助理一驚,起身,說,二少爺? 他看了看床上的我,慢慢回答程天恩的問詢,說,她醒來后,不肯承認(rèn)天亮了,非說是燈,要我們關(guān)燈。醫(yī)生剛剛又給注射了鎮(zhèn)靜劑,希望再睡一覺會好點(diǎn)兒。 程天恩沒說話。 錢助理嘆了一口氣,說,我以為她醒來會大哭大鬧,可她卻只是不停地笑。唉,怕是嚇壞了……二少爺,姜小姐她心里并不好過,就是為了大少爺,您也別……程天恩冷哼了一聲,半是譏諷,半是挖苦,說,錢至,你可真真兒得了錢老爺子的真?zhèn)鳎瑧z香惜玉的事兒都替主子做圓滿了。話說,錢老爺子退下去也好些日子了,最近忙什么呢?遛鳥兒,還是養(yǎng)魚? 然后,他瞟了一眼床上的我,話鋒一轉(zhuǎn),仿佛剛才閑話家常的那個不是他,冷冷地說,怎么可能,我哥受盡千般折磨,生死難卜,她卻被百般呵護(hù),不受半點(diǎn)懲罰?天下間哪有這么好的事兒?! 錢助理不想觸怒程天恩,只能小聲婉轉(zhuǎn)求情,二少爺,我只是覺得,如果是大少爺,也不會舍得自己心愛的人……程天恩鄙夷地看了錢助理一眼,恨道,程天佑就是個是蠢貨,被這女人搞壞了腦子!怎么,你也被搞壞了嗎?哎,我說錢至,你跟了一情種老板,就以為自己也是情圣了? 說完,他轉(zhuǎn)眼看了看病床上的我,冷笑道,她害得我哥落到這般田地,我嚇?biāo)幌掠衷鯓?我,恨不得她死?br/> 錢助理見程天恩怒氣漸盛,便不再多言。 突然,程天恩扶了一下額頭,似乎是無限疲憊,輕咳了幾聲。 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人忙上前,他膀大腰圓,屠夫一般,聲音卻極特別,說,二少爺,你已經(jīng)快三天三夜沒合眼了,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里這么多人照顧,大少爺肯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你一覺醒來,大少爺也就醒來了……程天恩擺擺手,那人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嘆氣。 程天恩離開前,推動輪椅,在床前看了我半天,用手帕輕遮了一下嘴巴,美目一斜,清清嗓子,對錢助理說,好好照顧吧。 錢助理一愣,半天沒回過神,待回過味來,忙應(yīng)聲說,二少爺放心。 程天恩依舊沒好話,說,別以為我會放過她,我是怕我哥死了我找不到人報仇!然后他就走了,只沖我扔了一句,妖精!我哥死不了的! 我緊繃了那么久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下來,笑容凝滯在我的臉上,幾經(jīng)忍耐后,我終于抱著被子放聲大哭。 像是放了心,又像是失了魂。 劉護(hù)士在一旁大氣不敢喘,目送程天恩離開后,卻又忍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八卦小心臟,瞪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上前問錢助理,聲音極小,唔,這……這人家里……是什么來頭啊,怎么跟拍電視劇似的呀? 錢助理笑笑,沒說話。 他坐在我身邊,看著失聲痛哭的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哭吧,哭吧,總壓在心里,多難受。 劉護(hù)士自覺無趣,便悄然離開,指了指床頭的按鈴對錢助理說,唔,有事按鈴,喊我就是。 錢助理點(diǎn)點(diǎn)頭。 窗外花枝好,天空碧如海。 藥效漸起,我掙扎了幾次,卻還是在眼淚中昏昏睡去。 睡前,我反反復(fù)復(fù)囈語,追問,為什么程天恩不告訴程老爺子?……他不告訴你為什么也不告訴啊?他平日待你不薄……錢助理無言。 直到我閉上眼,他在我身邊暗暗地嘆了口氣,說,姜小姐,你好好睡吧。 他還說,姜小姐,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程總……真醒不來……你也好好保重自己,算是,替他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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