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蟬受上司吉村宏人委托秘密洽談來公司當設計總監(jiān)的裴希文,卻沒想到她一直想挖角的人干掉了上司成了自己的老板,這讓孟蟬對裴希文言行不一的“背叛”有先入為主的鄙視和敵對。更對一個手表設計師來掌管全公司的能力充滿了質(zhì)疑。恰逢孟蟬被男友拋棄,家庭主婦夢碎。重返職場的孟蟬遭遇性格大相徑庭,行事風格迥然不同的奇葩上司。他們開始了一場矛盾此起彼伏的人生旅程。 第一章 空降之人 四月份的廣州,在不知不覺間已進入回南天。初升的太陽像剛噴了水的西紅柿,紅彤彤,濕漉漉的。 從南海吹來的熱氣流像不速之客般火急火燎的突然造訪,但整個華南地區(qū)還尚未進入真正意義上的夏天。室內(nèi)殘存的冷空氣還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還沒來得及適應的墻面冒出豆粒大的水珠往下滾,留下的印記像淚痕般斑斑駁駁。 在廣州郊區(qū)一座辦公樓里,清潔工們正拿著拖把忙得熱火朝天。 隨著電梯叮的一聲響,一位穿著白襯衣,包臀裙,表情嚴肅的女人從電梯里走出來,頭發(fā)整齊地挽在腦后。 出了電梯后女人徑直走向不遠處一個寫著歐斯鐘表(廣州)有限公司的辦公室,女人按了下開關(guān),昏暗的辦公室瞬間亮堂起來。 隨后她走向正對著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辦公桌坐下,打開電腦。她的電腦旁放著一個長約10厘米左右的小臺歷,臺歷上4月1日的日期上被畫了一個紅圈兒,醒目而又扎眼。 女人目光如炬般地掃視了一遍公司郵件,余光瞟了一眼臺歷,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上面燙著總經(jīng)理助理金色字眼的黑皮筆記本,快速地翻到最近才做的筆記,定定地看了幾眼,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怎么還不告訴我返航信息呢?” 女人有些納悶似的歪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收起筆記本。又將視線重回電腦上。她剛點開總經(jīng)理吉村宏人的名字正準備發(fā)郵件,還沒開始打字,一條新郵件彈入。一看來件人是總部的人事部長村上。 女人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剛要打開查看,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孟蟬,今天還是這么早。 來者尖細的聲音跟香水味融合在一起就像回南天的熱氣流般席卷而至,一個婀娜的身體靠在孟蟬的辦公桌上。她深深的V領,長長的事業(yè)線擋住了孟蟬的視線。 孟蟬急忙點了一下右上角的叉號,關(guān)了正要看的郵件。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來者。 “秦課長不也挺早的嘛! 孟蟬說著將電腦屏幕輕輕拉向自己。 被孟蟬稱為秦課長的女人叫秦絮語,是歐斯廣州分公司會計課的課長,三十多歲。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 這人如她喜歡噴的香奈兒五號香水般,濃烈而又自我。 秦絮語有些尷尬的從孟蟬的辦公桌上直起身子,側(cè)身看了一眼總經(jīng)理辦公室。 “我可沒孟助理你厲害啊,每天第一個來公司。再說這總經(jīng)理都去總部出差了,你還……! 秦絮語說到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再含沙射影,語調(diào)一轉(zhuǎn):“你說這總經(jīng)理……! 孟蟬漠然地看著秦絮語,并沒接話。秦絮語還是一臉好奇,大有你不回答不罷休的架勢。 孟蟬想了一下說:“你拐這么大的彎,確定不是要說經(jīng)營速報的事情?” 孟蟬一針見血的反問,讓秦絮語頓時有些語塞。她尷尬的回答道:“孟助理果然還是這么直接,我,我就想問一下總經(jīng)理的行程,有些經(jīng)營數(shù)字想跟他確認一下! 秦絮語這時的語氣沒了方才的豪橫。 孟蟬一臉平靜地聽完說:“總經(jīng)理這次是自己訂的票,到現(xiàn)在也沒告訴我他的返航信息! 孟蟬說完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時辦公室里已經(jīng)有其他員工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 秦絮語聽完嘴角一扯,不滿地切了一聲:“孟蟬,你是總經(jīng)理助理,公司誰不知道吉村總經(jīng)理有多信任你,你會不知道他的行程?” “信不信由你! 孟蟬說完看了一眼電腦下側(cè)的時間。 “我不過就是想跟總經(jīng)理確認個數(shù)字,你至于要這么守口如瓶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告訴我?” 秦絮語的語氣越來越急躁了。 孟蟬輕輕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秦課長,你怕是想多了。我說的實話,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親自打電話去問。不就是確定個數(shù)字,現(xiàn)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在哪里都可以視屏通話,要是擔心語言上有障礙,只要你張口,我隨時可以空出時間來幫你翻譯! 孟蟬一如既往的三緘其口,秦絮語知道自己又是問不出什么。翻了個白眼氣不打一處地說: “不用了,我們會計課有翻譯。” 秦絮語剛走,總務小周提著一個小袋子走過來,俯下身子輕聲對孟蟬說:“孟助理,上周你托我做的那個東西做好了! 孟蟬點點頭,說了聲“謝謝”接過東西。又輕聲問:“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小周搖搖頭。 孟蟬打開袋子取出里面的東西,將它放進抽屜。 她剛關(guān)上抽屜,會計課翻譯陳笑顏同手同腳,極其不自然的走到她的辦公桌跟前。 “孟助理,有個,有個帥哥找你! “帥哥?” 孟蟬詫異地看著臉紅得像是抹了過量腮紅的陳笑顏。 “嗯嗯。” 陳笑顏點頭如搗蒜。 “人呢?” “我把他帶到會客室了,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俊 陳笑顏的眼睛里閃出一縷八卦而又好奇的亮光。 提到男朋友,孟蟬歪頭一想她男朋友遲丞丞昨晚上說要去上海出差一周,今天早上跟她一起出的門,這個點應該在機場才對。 孟蟬搖頭:“應該不是。” 陳笑顏一聽孟蟬說不是,緊張的神情瞬間松弛了,開心的“呀哈哈……”的笑出了聲。 孟蟬一臉莫名的看著笑的莫名其妙的陳笑顏,陳笑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tài),倉皇地捂住臉,一溜煙小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孟蟬一開始不理解陳笑顏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樣的人能讓她發(fā)出那樣的笑聲。直到推開會客室的門她才明白為什么陳笑顏會緊張到臉紅脖子粗,走路同手同腳,還笑的像個花癡一樣。 會客室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高級灰西裝。白襯衣包裹著的胸肌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得見輪廓。干凈細膩的皮膚就算是經(jīng)常做護理的女生也不見得會這么順滑干凈。好看的單眼皮下藏著些許不羈和自我的眸子。端詳間讓人不禁羨慕他的年輕和好皮囊。 孟蟬用殘存不多的理智拉回有些發(fā)愣的自己,主動跟男人打招呼。 “你好!” “你好!” 男人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 “先生,聽說你找我,請問……?” “上周咱們聯(lián)系過! 男人接過話微微一笑,他潔白整齊的牙齒像一排價值不菲的珍珠。 “上周?” 孟蟬在腦海里想了一圈,上周除了裴希文,她沒有跟誰約在公司見面。莫非…… 孟蟬正想開口確認。 男人倒先開口了。 “之前咱們一直都是郵件聯(lián)系,今天算是網(wǎng)友奔現(xiàn)。我叫裴希文! 聽到裴希文三個字,孟蟬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像是處在冬天的人被告知春天來了一樣。 要知道當初為了挖裴希文來當設計部長,她跟總經(jīng)理吉村宏人可是耐著性子等待了好一段時間。從頭一年等到第二年,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還好總算是把他給盼來了。 孟蟬一臉笑意地看著眼前的裴希文,不好意思地說:“裴先生,歡迎您!早知道是您來了我該叫上大家一起出來迎接您才對! 裴希文趕忙搖手:“千萬別太興師動眾,我就是想早點來公司看看,才誰都沒說提前幾天過來的。” 孟蟬領會地點點頭。 “那我?guī)热マk公室看看吧! 孟蟬說著打開會客室的門,走在前面帶路,裴希文緊跟其后。 前往辦公室走廊的兩側(cè)墻上貼著歐斯的腕表宣傳海報,其中一張泛著金色亮光的腕表讓裴希文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他腦子里閃出幾天前從法國領完GPGH獎被總部人事部長村上叫去辦公室的情景,他之所以突然答應來這里,基本也是因為那天的談話。 “裴桑,有傳聞說廣州分公司的吉村宏人想挖你去做設計部長?” 裴希文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被總部上層知道了。輕吁了口氣,點頭說:“是有這件事,不過我沒答應。憑我現(xiàn)在的能力恐怕還不足以能撐起那邊的設計! 村上聽完呵呵笑了幾聲說:“裴桑你今年才23歲,進公司三年就得了GPGH設計獎。你的設計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可別再用什么能力不足的話來搪塞我了。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有其他的顧慮?” 裴希文沒想到自己那點小心思還是被看穿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猜你除了看不上廣州分公司設計部長這個位子,還擔心在那邊沒法施展你想推行的項目。畢竟誰都知道廣州分公司這兩年不僅沒盈利,還沒設計出什么新產(chǎn)品,廣州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吉村宏人也不是個思想開通的人! 村上的話實在不像是說話一向以曖昧著稱的日本人說話的風格,但確實是裴希文的心里話。 裴希文不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不語。 “那如果是這個職位呢?” 村上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了幾個英文字母。 “我嗎?” 裴希文慌忙搖頭,雖然他無心去當廣州分公司的設計部長,但也并沒有覬覦過這個公司的其他位置。 “要是這個職位你想推行多大膽再夸張的設計計劃,基本上也沒人能管得了你。” “我現(xiàn)在沒想那么多,能在總部安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設計我也挺知足的。再說,咱們集團對分公司的管控多少我還是知道一點的! “程序上是這樣,但山高皇帝遠?偛磕哪苁裁炊脊艿昧。” 裴希文雖然有些訝異村上竟然會這么回答,但他確實也沒多少興趣去接管一個爛攤子。況且如果他真的去了不就變成“恩將仇報”了嗎?這是裴希文最反感的事情。 他決絕地再次搖頭。 “村上部長,恐怕我……。” “沒有什么可是,恐怕的了,集團上層領導們也都覺得廣州分公司到了迫切換血的時機。你23歲坐上了有些人奮斗一輩子都坐不上的位子。是份榮耀,也是種壓力。希望你能經(jīng)得住總部給你的洗禮! 村上說著在一個名字上劃了一個×。 孟蟬見裴希文看地發(fā)愣,便也跟著停住腳步。 “裴先生?” 孟蟬輕柔的聲音將裴希文從思緒里拉出來,他將視線從海報上移開。這才想起自己提前來公司,具體事宜還沒跟孟蟬說過。 “總部給你發(fā)了我的任命書吧?” “任命書?” 孟蟬愣了一下,腦袋里閃出剛才總部人事部長村上發(fā)來的郵件。 “剛才我是收到了村上部長的郵件,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您放心,不管有沒有任命書,你是我們費盡心思請來的,公司自然會以最好,最誠懇的態(tài)度接待您,協(xié)助您的工作。” 看孟蟬一副妥妥當當?shù)臉幼,裴希文微笑點點頭。 孟蟬帶裴希文繼續(xù)朝前走,進了辦公區(qū),走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前,孟蟬忍不住說了句:“這是吉村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他回總部參加發(fā)表會去了。今天不能跟我一起迎接您,您可千萬要見諒。吉村總經(jīng)理對裴先生的器重跟重視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孟蟬說完正準備抬腳,一個熟悉的男低音傳來。 “您,您就是新來的裴總經(jīng)理吧?” 突然聽到總經(jīng)理三個字,孟蟬不覺驚住,轉(zhuǎn)過身,看向聲源處。 裴希文也跟著轉(zhuǎn)身看向站在他側(cè)后方的人,是一個帶著金絲框架眼鏡,留著寸頭的中年男人。雖然此人眼角的細紋讓人知道他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但他并沒有這個年齡的老態(tài)和將軍肚?雌饋聿粌H精神,還充滿一絲難以名狀的威嚴。 “裴先生,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公司的劉副總! 孟蟬指著中年男人介紹。 “劉副總你好,我是裴希文! 裴希文伸出手,跟眼前的人打招呼。 一聽對面的人說他就是裴希文,這個被稱為劉副總的男人臉上瞬間堆滿笑容。 “裴總,歡迎您來廣州公司赴任。我是劉景恒! 第一遍時孟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再次聽到劉副總叫的是裴總時,孟蟬的大腦開始有些混亂。她本能的想開口幫忙否定,畢竟當時挖裴希文過來當設計部長,是吉村總經(jīng)理給她的秘密任務,公司沒有其他人知道。但劉景恒不是公司其他員工,他是公司副總,不可能毫無根據(jù)就亂稱呼誰為總經(jīng)理,更要命的是裴希文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否認。 遲疑中孟蟬抬眼看向裴希文,她迫切希望裴希文能做出反應。 “劉副總,我來的有些唐突,希望沒給你們添麻煩! 劉副總搖搖頭:“雖說是有些突然,可您是總部領導親自任命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您愿意來這邊,是我們廣州分公司的榮幸。” 裴希文聽完不自然地扯嘴一笑:“還請多多關(guān)照。” 裴希文說完看向杵在一旁表情木然的孟蟬,裴希文是做了回應,但并沒有她想聽到的話。 劉景恒見狀提醒道:“孟蟬,怎么不開門帶裴總進去看看?” “開門?” 孟蟬再次看向裴希文,這是她最后一次提醒裴希文,如果說之前還有誤會,那么現(xiàn)在解釋也還來得及。 但她突然的反問讓劉景恒跟裴希文兩人都困惑不已。 “孟蟬,你該不會是不知道裴總來赴任的事情吧?” 劉景恒疑惑地問。 “裴總赴任?” 孟蟬還沒說完,一個聲音搶了先。 “她是總經(jīng)理助理嘛,怎么會不知道我要來赴任的事,可能是我突然提前來讓她有些不適應! 劉景恒聽完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指著總經(jīng)理辦公室說:“裴總你先看看,辦公室里要是缺什么叫總務課給添置。” 裴希文點點頭:“勞您費心了! 孟蟬此時全然明白了,她的心突突跳個不停。預感告訴她公司出事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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