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精)》——《愛情的三部曲》之二(巴金),《雨(精)》的內(nèi)容如下:兩年后的上海,吳仁民的妻子已經(jīng)病死,陳真被汽車撞死。 此時張若蘭已經(jīng)嫁給一個大學(xué)教授,周如水又愛上了另一個被稱為小資產(chǎn)階級女性的李佩珠。吳仁民對周冷嘲熱諷,但自己很快也墜入情網(wǎng)。 戀上他從前幫助過的女學(xué)生熊智君。但吳仁民很快發(fā)現(xiàn)熊智君的好友就是自己從前的戀人玉雯,她因為愛慕榮華富貴而拋棄過他,現(xiàn)在又因為孤獨想與他重續(xù)舊好,吳仁民痛苦地拒絕了她。 李佩珠決心做一個革命女性,拒絕愛情,周如水在絕望中投水自殺。 吳仁民也得到玉雯自殺的消息,熊智君為了保護(hù)他抱病嫁給了玉雯的丈夫——一個軍閥,并留信鼓勵他追求事業(yè)。吳仁民在悲憤中終于振作了起來! 雨住了,這只是一陣過云雨,天空中的愁云都被雨點洗凈了,洗出一個清朗的藍(lán)天來。那悶熱的空氣也被洗得新鮮了。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在一條馬路上走著吳仁民和陳真。這是一個大都市里的馬路,但并不是熱鬧的一段。馬路中間一條電車軌道伸長出去,消失在遠(yuǎn)處的綠樹蔭里。綠樹叢中現(xiàn)出來一長串的電燈,一個連接著一個,沒有間斷,也沒有窮盡。沒有電車經(jīng)過。只有兩三部黃包車在馬路上慢慢動著。幾個行人很快地走過去了,并不說一句話,好像心中守著一種秘密。兩旁人行道上立著茂盛的法國梧桐。 那一簇簇的肥大的樹葉在晚風(fēng)里微微顫動著,時時撒下一些雨點來,它們是因喜悅而感動了。 陳真大步穿過了馬路,走上了右邊的人行道上,正走到一株梧桐樹下面,被一些雨點打在他的頭上。他不顯出驚訝的樣子,只略略把他的散亂的頭發(fā)搔了幾下。 他是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青年,中等身材,一個瘦削的臉上戴了一付寬邊的眼鏡。 吳仁民在馬路中間被一輛汽車阻止了,他隨后也走上了這人行道。他是一個身材略微高的人,有一個圓圓的臉,唇邊留著八字須。他的年紀(jì)顯然比陳真的大一些,是三十歲的光景。 “仁民,我說你今天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你不該和劍虹那樣爭辯。鬧起來不但沒有好處,反給了別人一個壞的印象,劍虹的年紀(jì)比我們大得多,就讓他一點兒也不要緊。別人常常說我們愛鬧意見,我們卻故意鬧給人家看,”陳真抱怨那在他的身邊走著的吳仁民說。 “這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們的性情差得太遠(yuǎn)了!眳侨拭衤手钡剞q護(hù)說!八治逸p浮,鹵莽。而我卻以為他是一個書呆子,一個道學(xué)家。他不會了解我,我也不會了解他。這本來也是不要緊的事情,就這樣也可以過得去。然而他卻要我也像別人那樣恭敬他,崇拜他,我當(dāng)然辦不到!弊詈蟮囊痪湓捠怯煤軋詻Q的語調(diào)說出來的,他又顯出了憤怒的樣子。 “我們也不能夠說他就有那種心思,這不過是你的猜度罷了,而且你已經(jīng)有了一種成見。老實說你今天的有些話也太使他難堪了。我從沒有看見他像今天這樣地面紅耳熱的。今天我第一次看見他生氣。這可見鎮(zhèn)靜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陳真說到這里,他的眼前就仿佛出現(xiàn)了李劍虹的瘦臉和禿頂,和那種氣得站又不是,坐又不是,話又說不出口,只是接連地念著幾個重覆的字的樣子。他不黨笑出聲來,但馬上又改變了語調(diào)對吳仁民說!皠缬性S多地方究竟可以使人佩服。我雖然不像如水他們那樣崇拜他,但我也不能夠說他的壞話!薄叭缢氵要說如水?從前張若蘭表示愿意嫁他,他卻拿猜疑和猶豫把她拒絕了。她讓他所謂的良心的安慰和他所不愛的家里的妻子的思念來折磨自己,其實他的妻子已經(jīng)早死了。到后來他眼睜睜看見他所愛的女子嫁了人,自己好像是一只斷篷的船,跑到劍虹那里去躲避風(fēng)雨,所以無怪乎他把劍虹當(dāng)作父親那樣地崇拜,而且我想他對于劍虹的女兒佩珠也許還存了野心,”吳仁民嘲笑地說。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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