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宏章文學(xué)·骷髏島


作者:郁崇幽     整理日期:2014-08-24 22:20:29

一張六百年前的膠片,指出一片神秘的大陸。出于對未知世界狂熱的探索欲,古生物學(xué)家布雷德教授帶著他的學(xué)生們,參與到一項名為“代號1944”的科考計劃中。他們找到了這片與世隔絕的陸地,但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島上奇形怪狀的危險生物,讓他們陷入重重危機(jī)。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后,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驚天的陰謀。面對危機(jī)四伏的未知世界,他們該何去何從......
  作者簡介:
  郁崇幽,作家、時評人,F(xiàn)居北京,郁崇幽小說作品情調(diào)憂郁色彩濃厚,文句干脆利落,造句頗有美感,亦多匠心獨運妙手偶得之筆,尚值贊譽。
  目錄:
  第一章六百年前的膠片
  第二章代號1944
  第三章向海洋進(jìn)發(fā)
  第四章伯罕海蛇
  第五章帕哈羅斯海底大陸
  第六章初登骷髏島
  第七章蛛絲陷阱
  第八章叢林法則
  第九章地衣蛇的復(fù)仇
  第十章劍齒獸和電光魚
  第十一章疑兵之計
  第十二章走出阿爾利
  第十三章碧玉蜂的見面禮
  第十四章卓尼爾野人谷
  第十五章空山葬禮第一章六百年前的膠片
  第二章代號1944
  第三章向海洋進(jìn)發(fā)
  第四章伯罕海蛇
  第五章帕哈羅斯海底大陸
  第六章初登骷髏島
  第七章蛛絲陷阱
  第八章叢林法則
  第九章地衣蛇的復(fù)仇
  第十章劍齒獸和電光魚
  第十一章疑兵之計
  第十二章走出阿爾利
  第十三章碧玉蜂的見面禮
  第十四章卓尼爾野人谷
  第十五章空山葬禮
  第十六章石屋殿堂
  第十七章生命之水
  第十八章水下代號1944
  第十九章狹路相逢
  第二十章黑色面罩
  第二十一章黃雀在后
  第二十二章最高機(jī)密第一章六百年前的膠片 自人類主宰這顆星球以來,人類中心說便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但各種持有進(jìn)化論觀點的生物學(xué)家,對此總是嗤之以鼻。他們認(rèn)為,在人類誕生之前,這顆星球不乏其他的統(tǒng)治者;在這些統(tǒng)治者之前,另有其他的主宰者。所以,對于這顆星球的掌控,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只是一種在時代更迭下的短期獨裁。
  “人類是自然界最可惡的獨裁者!边@是布雷德先生在環(huán)球生物探險的開幕式上向聽眾所表述的中心觀點,“人類占用、消耗了這顆星球上太多的資源,為了一己私利,窮奢極欲,已經(jīng)成為蔚藍(lán)色星球上最大的殺手!
  這個觀點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多數(shù)國家表示了抗議和不滿,因為他們經(jīng)濟(jì)落后,不愿意與發(fā)達(dá)國家共同承擔(dān)這個罪名。這種不滿情緒的泛濫,進(jìn)而導(dǎo)致了局面的不可收拾。于是,同大多數(shù)國家的知識分子一樣,布雷德先生免不了成為替罪羔羊。環(huán)球生物探險開幕式剛剛結(jié)束,他就接到了上層的指令,被調(diào)到古生物研究所去了。
  這樣也好,布雷德先生并沒有感到氣憤,反倒暗暗慶幸,至少從此以后不必與那些滿腦子功利的政務(wù)人員打交道了。不管是此前供職的環(huán)球科研所,還是國家科教中心,總是擺脫不了吏治的影子。這一點讓他憤怒之極。然而,他只是一個研究者,只能在課堂上對他的學(xué)生說:“被一群狗屁不通的人指點著研究狗屁不通的事情,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悲劇。”
  好在他的學(xué)生們都是一些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尚未被完全馴化——按照布雷德先生的觀點,確實應(yīng)當(dāng)用“馴化”這個詞語——他們有獨立的思想,獨立的見解,還有獨立的人格,不管他們來自哪個地方。學(xué)生們對這位滿頭銀發(fā)的怪老頭極為尊崇仰慕,并不僅僅因為他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還因為他那不屈不撓、堅守真理的學(xué)者情操。
  “我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但我出生于北非沙漠。”布雷德先生教授自我介紹時常用這一套打趣的口吻,這讓他的諸多不幸變得有些冷諷的味道,“我的父親死于戰(zhàn)爭,這要拜那群戰(zhàn)爭瘋子所賜,我恨不得把他們?nèi)克偷浇g刑架上!彼粗_下眾多學(xué)生訝異的目光,笑了一會,才接著說,“這是玩笑,當(dāng)然,只是玩笑!
  學(xué)生們笑成一片,旁聽的主管也搖著頭苦笑,這個古怪的老家伙,從來都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諷刺的機(jī)會。這也難怪,旁人不清楚,可他們心里有數(shù)。布雷德先生的妻子原本是一位醫(yī)生,在研究某種病菌時不幸感染,丟下幾歲的兒子遽然離世。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忙里忙外,既要照顧年幼的兒子,又要搞科研調(diào)查,自然養(yǎng)成了憤世嫉俗的脾氣。從他被調(diào)到這個研究所里,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在這些年內(nèi),他惹出來的麻煩,并不比之前少。不過,最近這個怪老頭難得地消停了下來,一連數(shù)日,都沒有在公共場合露過面。
  他接到了一塊燙手山芋,這個難題始于一張舊膠片。兩個禮拜前,一位國家地質(zhì)局的官員神神秘秘地找到了他,交給他這張膠片,要他詳加推測,寫出一份調(diào)查報告。這位官員既沒有說明報告的主題,也沒有說明報告的用處,甚至沒有告訴他這張膠片到底是什么東西,僅僅用嚴(yán)肅而審慎的口氣告訴他:“這關(guān)乎國家命運!
  布雷德先生一開始并沒有放在心上,這些話他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在那些人的眼里,“鷹眼計劃”比整個世界的人命都重要。他接過膠片看了幾眼,立即發(fā)現(xiàn)這張膠片果真非比尋常。以他30多年的教學(xué)和實地勘察經(jīng)驗,竟然從未見過類似膠片里的地貌。他甚至分不清楚具體的陸地輪廓和地質(zhì)構(gòu)造,更不用說寫什么具體的調(diào)查報告了。
  那位官員隔一天打一次電話,詢問布雷德先生的研究情況。布雷德先生很是憤怒,怒氣沖沖地說:“一點相關(guān)的背景資料都沒有,問我要什么報告!”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因為他不知如何下手,這在他一生中是絕無僅有的。
  “教授,”那位好脾氣的官員名叫林城,“我們只是要你勘察膠片,無關(guān)背景資料!
  布雷德先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強(qiáng)壓著怒火反問:“你們不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嗎?你們應(yīng)該把它拿給航天局,或者拿給你們局里的亞當(dāng)斯,而不是跑到我這里,找一個研究古生物的老頭子!
  “先生,”林城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我們懷疑這張膠片顯示的是一種生物!
  布雷德先生的幾個學(xué)生此前已經(jīng)表達(dá)了同樣的觀點,可他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實在無法茍同!吧?你們還真會異想天開。很抱歉,我?guī)筒涣四銈。”他諷刺地說。
  林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好吧,那么我晚些時候去你那里取回膠片!
  林城并沒有來取膠片,布雷德先生在所里一直等到半夜,也沒有等到他的影子。布雷德先生坐在辦公室里不停地埋怨“這個家伙真不知道時間的可貴”,又忍不住苦苦思索這張膠片到底代表什么。從拿到膠片的那一刻起,他就先入為主地認(rèn)為這是某顆星球的奇特地貌,因為這個國家的太空探索計劃已經(jīng)將觸角伸到了更多星球,但他查閱了很多資料和訊息,實在找不到相關(guān)的線索。他想到了自己的專業(yè),也試圖從古生物學(xué)的角度分析這張膠片,可同樣無跡可尋。
  當(dāng)他追問林城這張膠片的底細(xì)時,林城明確地告訴他,這張膠片是從地質(zhì)局的密室里找到的,封皮上打著絕密的戳兒,此外,沒有一句說明。直覺告訴他,林城的話是可信的,因為這個國家總喜歡故弄玄虛,以彰顯權(quán)勢的神秘和威嚴(yán)。
  等等,布雷德先生突然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了。他剛剛意識到這張膠片不是新近的作品,而是歷史的遺留物。在地質(zhì)局的密室里找到的絕密文件,那就意味著這張膠片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布雷德先生的心里頓時敲起了小鼓,仿佛一個天大的秘密正在向他徐徐展開,就像有人發(fā)現(xiàn)了外星人的遺體一樣。
  他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林城,可那邊遲遲沒有回音。他決定不再等這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帶上膠片,匆匆出門去了。
  他此去是拜訪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年輕時游歷了不少國家,還曾經(jīng)組織過一個探險小隊前去百慕大三角。盡管那次探險以失敗而告終,但并不妨礙他在這個領(lǐng)域里獲得的殊榮。只是那位朋友的脾氣有些怪異,自從探險失敗死去幾個朋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公眾眼前了。
  布雷德先生知道他住在州郡的邊緣,那個沙漠地帶的小城——拉普里。這個城市以出產(chǎn)高質(zhì)量的蜂蜜聞名,這位老探險家入鄉(xiāng)隨俗,如今也成了半職業(yè)的蜂農(nóng)。他慈眉善目,紅光滿面,頭發(fā)脫落的額頭圓潤光滑,碩大的鼻子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布雷德先生兩年前見到這位老友時,他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磥戆残碾[居的生活,果然大有裨益。霍利斯放下了手里的蜂蜜罐子,看著神情疲憊的布雷德先生,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才笑著問道:“老家伙,遇到什么難題了?”
  布雷德先生突然有些進(jìn)退兩難,他來的時候驚喜交加,但此時才想起來,這張膠片屬于絕密資料,在沒有得到授權(quán)的情況下,是不應(yīng)該透露給其他人的。霍利斯和自己一樣,桀驁不馴,盡管年輕時彼此看不對眼,但這些年來冰釋前嫌,早已結(jié)成知己好友?刹祭椎孪壬娴牟恢肋@張膠片意味著什么,萬一真的關(guān)系到國家命運,那么這個禍端,可就闖得太大了。無論如何,他堅信地質(zhì)局將之列為絕密文件,絕不是沒有理由的;衾箍粗艿谋砬,給他倒了一杯蜂蜜水,笑道,“既然你來的時候沒有猶豫,現(xiàn)在又何必猶豫呢?”
  布雷德先生嘆了口氣,卻沒有反駁,他只是把那張膠片輕輕地放在桌上;衾箍戳丝催@張膠片,指尖一動,又抬頭看了看布雷德先生,似乎覺得這個老朋友這一次闖下了彌天大禍!斑@是密件,”他生硬地說,“你不應(yīng)該拿給我看的!
  布雷德先生把膠片收了起來,點了點頭,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衾姑靼,這個表情是在告訴他,從來就沒有什么膠片,老朋友的到來僅是為了探望舊交;衾瓜壬鷽Q定轉(zhuǎn)移話題,指著小屋外圍的野花說道:“你知道養(yǎng)蜂的難處么?你得時刻防備外來的野蜂,那些野蜂看見蜜蜂,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它們會獵殺我的蜜蜂,偷食蜂蜜,像古德里安的坦克部隊似的,毫不留情!
  布雷德先生沒有說話,他在等待霍利斯給他指點迷津?墒腔衾挂廊蛔灶欁缘卣f著:“愛因斯坦說,沒有蜜蜂,人類社會只能多存活4年,我是不相信的,也許最多不過一兩年!辈祭椎孪壬装椎哪橀_始紅了——他每次著急的時候都是這樣——他實在不好意思啟齒,盡管他來的目的就是求助。百般無奈,他只有開口懇求道:“聽我說,霍利斯,我需要你給我一點提示!
  霍利斯的步子顯得有些老邁,這老家伙的一條腿已經(jīng)不大好使了。他走在布雷德先生的前頭,興致勃勃地說:“你沒有養(yǎng)過蜜蜂,當(dāng)然不知道養(yǎng)蜂的好處。我這條腿,喏,就是這條左腿,以前得了風(fēng)濕,每到陰雨天,就會酸痛難熬。養(yǎng)蜂之后,每天喝點蜂蜜水,竟然慢慢地好了,你說有多奇妙?天哪,我真想知道,是誰那么聰明,想到養(yǎng)育這種小東西的。”
  布雷德先生皺了皺眉,再次懇求道:“喂,我需要一點提示。”他一臉苦笑,又補充道,“你不會要我再說第三遍吧?”
  霍利斯直了直眼,示意布雷德先生不要打斷他的話,依然接著說:“你不明白,以前世界上是沒有蜜蜂的,那么這些小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呢?學(xué)生們會說進(jìn)化,當(dāng)然是進(jìn)化,在這方面,你才是專家。不過,就拿三疊紀(jì)的種族大滅絕來說,有些物種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可是,它確確實實地存在過,不是嗎?有些東西,你看不懂,因為它是一段歷史,不屬于這個時代!
  布雷德先生暗暗握了一下拳頭,他從所里出來時,便得出了同樣的結(jié)論,然而,他需要理論支撐;衾辜热恢豢戳艘谎郾愕贸隽诉@個結(jié)論,那么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用祈求的眼光看著霍利斯,他相信霍利斯會從一個求知者的角度理解他的堅持——然而霍利斯沒有再說什么,他抿著薄薄的嘴唇,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蜂群不時地從他們的身邊飛過,帶著花朵的清香。布雷德先生看著霍利斯的側(cè)臉,才意識到自己和他一樣,已經(jīng)青春不再。盡管脾氣中不減年少時的輕狂,但歲月畢竟不留情。霍利斯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說:“我們有太多秘密,以至于有些秘密流傳下來,到了后輩的手里徹底成了所有人再也解不開的謎。”他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誰殺了林肯,我們不知道;誰殺了肯尼迪,我們也不知道;就連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下面到底有什么,我們還是不知道。可是,我們竟敢說人類主宰了世界,你說這有多可笑?”
  霍利斯的笑里多多少少帶著些不甘的味道,布雷德先生知道這位老友一直承受眾多非議,但從來沒人為他辯說。他靜靜地站在花圃旁邊,皺紋夾著鬢角斑白的頭發(fā),只有眼神里的銳利鋒芒,從老花鏡片中隱隱透射出來。他像一個騎士,布雷德先生在心里想,這個老家伙,他真的像一個獨來獨往的騎士。
  但是這個時代是不需要騎士精神的,就如個人英雄主義注定無法挽救某個特定的時代一樣。霍利斯仿佛是在追憶舊事,布雷德先生也宛如回到了從前針鋒相對的時候,渾然不覺一夜未眠的疲憊。他們的談話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因為他們所談?wù)摰臇|西,都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膜,大多時候一點就透;衾箾]有給布雷德先生需要的理論支撐,這意味著,他們的所有談?wù)摚贾皇墙⒃谕茰y的基礎(chǔ)上。霍利斯不無疑惑地提到,這張膠片或許是偽造的,布雷德先生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說要趕回所里去。
  但在離別的時候,有一句話,布雷德先生相信霍利斯定會銘記在心。他揮了揮手,笑著說道:“老家伙,蜂蜜不錯,我退休了一定來給你做伴!被衾构恍χc了點頭,摘下了老花鏡。
  回到所里時,林城已經(jīng)在辦公室門外了。確切地說,是林城帶著另外的一些人。那些人穿著深黑色的便裝,目光如獵鷹一般看著布雷德先生的時候,如臨大敵。林城沒有做過多的介紹,直接把他引向了另外一輛車。布雷德先生也沒有問詢,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氣氛,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上車隨著林城走了。
  林城帶著他來到了國家地質(zhì)局的主管辦公室。在這間辦公室里,布雷德先生見到了國家科教中心的主管戴恩斯和他的老上司施秉德。戴恩斯形貌優(yōu)雅、舉止得體,坐在辦公桌的一角,把玩著手里的圓珠筆;施秉德大腹便便、盛氣凌人,不停地踱著步,手里的咖啡杯和小銀匙發(fā)出叮當(dāng)?shù)捻懧暋?br/>  “教授,”施秉德先伸出了手,他一如既往地滿臉笑意,盡管心里恨透了這個成天惹是生非的家伙,“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但這件事實在很重要,我們接到指令,一定要保證膠片的信息不得外泄!彼D了一頓,仿佛看出了布雷德先生神情中的焦慮,又說道,“霍利斯先生允諾他會長期待在家中,所以這次我們就沒有打擾他。”
  “我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變成警探了!辈祭椎孪壬淅涞卣f,“探親訪友也在審查范圍之內(nèi)么?”
  “教授,別誤會,”戴恩斯說,“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彼麖牟祭椎孪壬墓陌锶〕隽四菑埬z片,仔細(xì)看了一會兒,慢慢地問道,“你們兩位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
  布雷德先生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相信這張膠片是幾百年前的東西嗎?”
  施秉德笑了起來,說道:“我不是蠢蛋,幾百年前,世界上還沒有膠片呢。”戴恩斯似乎也想發(fā)笑,但他固有的矜持制止了他的無禮——他驚訝地看到布雷德先生的臉上毫無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羞慚。施秉德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辦公室內(nèi),顯得格外刺耳。
  “這張膠片,”他皺著眉頭,慎重地問道,“你認(rèn)為是幾百年前的東西?”
  “這上面所反映出來的一些東西,是屬于幾百年前的!辈祭椎孪壬恼Z速緩慢,但毫不遲疑,“霍利斯博士也是這個看法。至于膠片,我想,這需要交由更專業(yè)的人士來分析!
  “幾百年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膠片,怎么可能用來記錄東西?”施秉德譏笑著說。從他的口氣中,布雷德先生就知道這位上司這幾年一點都沒長進(jìn)。他唾液四濺,喋喋不休,“我們需要的是證據(jù),是證據(jù),與古生物不同,你必須做出準(zhǔn)確的判斷,而不是主觀想象!
  布雷德先生并不打算與他爭論,世上最無奈的事情就是與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辯論孰是孰非,布雷德先生已經(jīng)過了這個較真的年齡。他轉(zhuǎn)過身,打量著這間辦公室——四周是黑色的鋼化玻璃,興許是單面玻璃,外面還有幾位更大牌的人物在觀察著;這無關(guān)緊要,布雷德先生微微一笑,在這種封閉的空間里,就像他在自己的課堂上一樣。辦公桌上放著一疊泛黃的文件夾,上面碩大的“絕密”二字,仿佛施秉德瞪得像驢子一樣的眼睛。
  戴恩斯打破了僵局,說:“教授,根據(jù)你的分析,它不是某種生物,那么,這張膠片指代的東西是什么?”
  “什么?”布雷德先生有些詫異,遲疑了幾分鐘,才慢慢地說,“我和霍利斯都只能判斷出它屬于六百年前。它或許是一種部族符號,或許是一種象形文字,再或許是瑪雅預(yù)言一類的東西!彼χf,“這些東西很流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這句話是在諷刺國家科教中心耗費大量的人力資源去搜尋所謂的“末日代碼”,戴恩斯當(dāng)然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準(zhǔn)備反駁這位棱角分明的教授。事實上,拋去自己的身份,他還是很敬重這位不畏權(quán)勢折腰的老教授的。
  “六百年前世界上壓根兒就沒有膠片!笔┍乱е齑剑瑦汉莺莸卣f。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恐慌而無奈,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你不能信口雌黃,這種沒有證據(jù)的說法只會讓事情亂上加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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