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一名女學生在云嶺市財經(jīng)大學的教職工宿舍西三樓內(nèi)被殘忍殺害,兇手于光天化日之下憑空消失,多年未遭緝獲,只留下了一個恐怖的傳說。2004年,歷史再度重演,只是死者換成了一位女職工,而兇手則再一次神秘消失。這是靈異事件,還是精心謀殺?鮮血之后,隱藏的是仇恨還是愛情? 本書在推理小說的公認框架內(nèi),大膽挑戰(zhàn)傳統(tǒng)寫法,設置了以經(jīng)典的“不在場證明”、“密室消失”、“動機擾亂”串聯(lián)在一起的“核心詭計”和“布局詭計”。在國內(nèi)乃至國外,都鮮有作者敢于嘗試在一本小說駕馭多重詭計,而弓九野卻以罕見的精巧結(jié)構(gòu)漂亮地解決了這一挑戰(zhàn),為我們帶來近乎完美的閱讀感受。 作者簡介: 弓九野,原名張迪。男,文科出身的專業(yè)通信工程師,兼具人文情懷和理工思維。13歲于《科幻世界》雜志發(fā)表第一部短篇小說《出賣青春》,獲得1996年全國校園科幻大獎賽“佳作獎”。2012年憑借《午夜教工樓》獲得第六屆榕樹下原創(chuàng)文學懸疑類最具潛力小說獎。國內(nèi)新本格推理第一人。 目錄: 楔子 第一章舊樓舊事 一班中怪事 二西三樓迷案 三少女心事 四奇怪的聲音 五初次見面 六臟地方 第二章少女迷蹤 一言而有信 二穿小鞋 三真相的角度 四領導的心思 五跟蹤 六情結(jié)楔子 第一章舊樓舊事 一班中怪事 二西三樓迷案 三少女心事 四奇怪的聲音 五初次見面 六臟地方 第二章少女迷蹤 一言而有信 二穿小鞋 三真相的角度 四領導的心思 五跟蹤 六情結(jié) 七幽閉恐懼癥 第三章排除法 一動機判斷 二舊案疑云 三錯位的瑣事 四意外來訪 五秘告 第四章“刀子”歸來 一失眠的女孩 二精神分析 三驚弓之鳥 四有驚有險 五冷漠的騎士 六再次意外來訪 七兇犯的種類 八富豪吳豐登 九巧克力 第五章碧落黃泉 一請記得我 二反常行為 三被地獄羈絆之心 四鹽酸氯米帕明 五故人之子 第六章時光:1986 一歸鄉(xiāng) 二苦難 三斷腸 四夜風微拂 五齟齬 六抑郁癥 七死有余辜 第七章詭計研究 一秘密情人 二出息 三真正的受辱者 四三次意外來訪 五自動思維 六障眼法 第八章為伊守夜 一動機研究 二手段研究 三真相大白 四瘋狂的謎底 第九章最終清算 一突然襲擊 二意圖不明 三白發(fā)老母 四灰飛煙滅 尾聲榕樹下第六屆原創(chuàng)文學大賽獲獎作品,陸川、麥家、高群書、馬原讀后贊嘆推薦!二西三樓迷案 成立于1956年的云嶺市財經(jīng)大學在本地是一所頗有影響力的經(jīng)濟類專業(yè)院校,坐落在云嶺市北郊,占地1800多畝,毗鄰蓮云山,校園內(nèi)綠樹成蔭,環(huán)境優(yōu)雅。一道寬闊的防洪渠將校區(qū)從中間分隔成兩個區(qū)域,東側(cè)是教學區(qū),西側(cè)是福利區(qū),一座堅固的鋼筋混凝土橋承擔起了貫通兩部分校區(qū)的任務。校園邊上立著近三米高的圍墻,上面密密麻麻地豎著碎玻璃尖刺防人攀爬。南邊有一片城鄉(xiāng)接合部的舊屋群落,三教九流的人;燠E于此,也經(jīng)常會有學生情侶在里面私筑愛巢。 每逢雨季,北面不遠處的蓮云山頂上便烏云密布,仿佛倒卷在天上的洪水般洶涌奔騰,一副壓城欲摧的兇險氣魄。從孟加拉灣和西太平洋上滾滾卷來的暖濕空氣,四季吹拂著這座北半球中緯度的小城。 在云嶺財大讀研的幾年時光里,我沒什么過從甚密的朋友,每日在校園里神情漠然地來去,只有同級的沈城算是莫逆之交。此君一米七八的個子,生得劍眉星目、器宇軒昂,而且果敢干練,思維縝密,能寫一手好文章,絕非空長一副好皮囊的銀樣镴槍頭。從研一開始,他便被校辦雜志《晨夕經(jīng)緯》聘為國際時政版塊編輯,與我這般烏合之眾自有天壤之別。 1995年以前,云嶺財大一直沒有比較正規(guī)的校內(nèi)刊物,《晨夕經(jīng)緯》是為了填補校內(nèi)精神文明建設空缺而創(chuàng)的非營利性印刷品,除了校內(nèi)發(fā)放外,還定期免費向市委和市政府投送,目的是內(nèi)情外達、交流信息、諫言獻策,擴大學校影響力。但時間長了,校方看著銀子嘩嘩外流,難受得就像是被人掘了祖墳。該雜志的創(chuàng)辦人,老資格的校辦公室李主任退休后,《晨夕經(jīng)緯》的印刷規(guī)模便急劇縮水,同時為節(jié)約人力資源成本,大量起用學生擔任編輯。 在辦刊方面,學生無論是業(yè)務水平還是執(zhí)行能力都遠遠比不上專業(yè)人員,往往既摸不準宣傳口徑,也把握不住政策形勢,稿件的采選、編輯、排版更是江河日下。那段時間學校正忙于新校區(qū)設施的驗收,這份校辦期刊也就漸漸受到了冷落,不再向外投送,僅限校內(nèi)發(fā)行,從學校的宣傳窗口淪落為學生工作的一部分。 憑一手洗練的文筆,沈城在實習了半個月后走上了時政版編輯的崗位。因為在云嶺市《蓮云晚報》上發(fā)表過一些文章,我被沈城約出來長談,邀請參加?ぷ。在此之前我們倆并沒有什么交集,他是呼風喚雨的驕子,我是略顯沉默的凡人。 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和今天的邢然還真的有些相像。 雖然沒多久我便辭了這份兼職,但混得久了,和沈城在舞文弄墨中產(chǎn)生了些惺惺相惜之情,彼此就成了相當親密的朋友。 那段日子過得實在頗富理想主義色彩。我倆在編輯室里靠著椅背,一邊灌著啤酒一邊海侃。沈城見識之廣令人咂舌,我們從諸子百家聊到唐詩宋詞,從美國軍事戰(zhàn)略聊到量子力學,最后用校領導的私生活來收尾。 畢業(yè)典禮將近的那段時間,大家各自為了前程奔忙,見面越來越少。沈城早早離校南下,拿到畢業(yè)證之前就和深圳一家待遇優(yōu)厚的日資企業(yè)簽了合同。2003年6月,他風塵仆仆地趕回云嶺財大參加畢業(yè)典禮。離校前一晚,我倆坐在教學區(qū)和福利區(qū)中間的防洪渠邊上推杯換盞,把酒臨風,暢抒胸臆。想想那些空談閑扯的日子就這么隨風遠去,知交好友從此要天各一方,各自踏上前途未卜的旅程,感逝傷懷之情在我倆中間頓然升起。 “顧念,你有沒有什么沒做完的事情?”他冷不丁地問道。 “空混幾年,心滿意足。你難道還有什么未了之緣?上火車的時候可別跟小姑娘似的哭成個淚人兒! “我這又不是什么昭君出塞! 我倆大笑著在河堤上重重地碰了一杯,種種離別的傷感在這笑聲中隨輕風飄散。不遠處的橋上人頭晃動,河道另一邊的校福利區(qū)明滅著萬家燈火,濃濃的人間煙火氣在潺潺流水聲中凝結(jié),把我們攏進一個格外溫柔的胸懷。 “你打算去哪里?”沈城問道。 “目前還沒定,不過有意向去成都! “成都好地方啊,天府之國、人杰地靈……反正去哪兒都行,只要別留在這個鬼地方! “留校沒什么不好吧?” 沈城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說:“顧念,你喜歡猜謎嗎?” “猜謎?我這兩年是聽你講黃段子過來的。” 他大笑著說:“我給你出個謎面,看你能不能猜出答案! 我以為他是要玩什么腦筋急轉(zhuǎn)彎之類的整人花樣,誰知他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你對失蹤這種事情怎么看?” 沈城問得沒頭沒腦,讓我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不知道是受了風邪還是酒勁上來了,我身上忽然一陣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什么意思?” “全世界每年有一百多萬人失蹤,其中能得到解釋的只占百分之六十到七十。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案件都沒有任何結(jié)果,人就那么無緣無故地消失了。也許在路上,也許在家里,也許在野外……對于這些人,你可以說他們被外星人劫持,可以說被鬼怪吞噬,也可以說誤入什么時空隧道,但總而言之,沒有結(jié)論、沒有答案、沒有下落、沒有形跡。在日本,將那種沒有結(jié)論的失蹤浪漫地稱為‘神隱’,意思是被神靈所攝去的人。” “我怎么聽不懂你想說什么?” 大概是在?庉嫴坷锘炀昧耍虺钦f話總也脫不開彎彎繞的毛病。但我此刻卻沒有任何不耐煩,他莫測高深的話里面,似乎潛藏著某種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失蹤是最具懸念的意外,也是最能激發(fā)想象力的意外。你難道不覺得,“失蹤”這兩個字所具有的魅力遠超什么變態(tài)殺手、雨夜屠夫之類的俗套嗎?” 沈城將酒罐放穩(wěn)在身邊,看著夜空接著說:“在我上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女孩就這樣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突然消失了,到今天也沒找到。最后一個看到她的是個煙攤的老板,而那里距她家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 “這和咱們有什么關系嗎?” 沈城神色詭秘地笑了笑:“失蹤意味著一個思維上的死結(jié),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一道條件不全的試題,一個你會傾向于用常規(guī)的、平庸的答案去解釋的現(xiàn)象。但你心里始終會留著一個角落,這個角落里藏著無數(shù)的可能性,藏著一些你相信它存在卻想象不到它是什么的東西! “我想說,我受夠你繞的彎子了,說主題! 他把臉轉(zhuǎn)向南邊示意了一下。我不明就里地看了半天,說:“那邊怎么了?” “我讓你看的是那五棟樓! 沈城口中的“五棟樓”指的是位于云嶺財大教學區(qū)西側(cè),緊挨綜合樓后方的大操場修建的一片職工宿舍樓群。 這些四層高的灰色磚混結(jié)構(gòu)樓房比鄰而立,修建于1978年。從南向北依次編號為西一樓至西五樓,內(nèi)部每戶面積30平方米,水池和洗手間是公用的。這五幢樓修建得格外緊湊,樓宇相隔僅十幾米,中間栽培的樹木長得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無論白天黑夜,只要不開燈樓里面就是昏黑一片。遇有山風吹來,樹葉便颯颯作響,如鬼哭神嚎般瘆人。 夜沉沉,黑如濃漆,我們的視線越過防洪渠邊的圍墻,落在那五座形狀壓抑的建筑上面。它們在烏云掩映下的微光里隱約可見,像直立在荒野中的五具尸體,寂靜中散發(fā)著邪惡的氣息。盡管夏夜暑熱,但我仍然打了個寒噤,一種莫名的刺激竄上身來,仿佛自己深夜獨身去撬一口亂墳崗里的棺材。 “這五棟樓有什么問題嗎?” “在西三樓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件怪事。” “怪事?有你怪嗎?”沈城不愧是談狐說鬼的好手,氣氛鋪就十足,讓我不得不用訕笑來應對心底蠢動的不安。 “1986年,一個男老師誘奸了班上的女學生。女孩要把事情公之于眾,他便將女孩約到自己宿舍里談判。大概是談崩了,在情急之下他用刀將女孩捅死。幾個居住在樓內(nèi)的退休職工親眼看見了這一幕,嚇得拼命逃下樓去,并告知了樓管。樓管聽聞后,當即鎖了大門并向保衛(wèi)處報告。保衛(wèi)處在向公安局報案的同時,組織人手將整棟樓圍了起來,待警察到來后實施抓捕。然后怪事發(fā)生了,警察把整棟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個殺人犯! “趁人不備,翻窗子逃了吧! “問題就在這里,那起命案發(fā)生時正值上班時間,各住家的窗戶都是從里面反鎖的。警察搜查時發(fā)現(xiàn),西三樓各住戶的窗戶都關得嚴絲合縫,插銷從里側(cè)扣好防止小偷翻入。如果他是翻窗逃跑,又怎么從外面把里側(cè)的插銷扣上的?” 我也陷入了迷惑之中,沈城接著說: “西三樓只有一個大門、一個樓梯。那幾個目擊者比兇手更早下樓,通知樓管鎖閉大門。因此,無論從地形上,還是從時間上來說,兇手都沒有逃脫的通道! “莫不是……還有暗道什么的?” “警察難道不會這么想嗎?他們封鎖西三樓,挨家挨戶搜了一天一夜,幾乎要把樓都拆了,卻仍是一無所獲。那個殺人犯就這么憑空消失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找到他! 沈城看著我笑了笑,接著說:“有意思的是,從此后西三樓里面就有了傳言:那個殺人犯一到夜里就會出現(xiàn),在樓道里走來走去,只要在深夜的時候悄悄走到門口,趴在門上,就會聽到走廊里有輕微的腳步聲! “這哪兒是宿舍啊,分明是形容太平間的話! “嘿……關于那個西三樓,學校里還有一種說法! “什么?” “那棟樓吃人!” 在防洪渠邊的夜晚,是我和沈城最后一次長談,他第二天便啟程去了深圳。而我,鬼使神差地在人生路上繞了一個圈,留校當了老師。 學校里的詭奇故事永遠不會消失,一批批舊的故事慢慢離開,一批批新的故事又到來,在陽光和夜幕下交織成歲月中日漸稀薄的回憶。 我的教師生涯雖然談不上什么風生水起,倒也風平浪靜。盡管各種各樣物質(zhì)上、肉體上的欲望常常令我心中偶有不甘,但只要一個人靜下來翻翻書,那些焦躁火氣也就煙消云散了。如今我生活波瀾不驚、氣定神閑,收入雖然不高,但對于單身漢來說,一切都還過得去。真正讓我不愉快的是另一件事情。 我住在沈城口中那“吃人”的西三樓上。 這座樓正門朝南,門前是水泥砌成的臺階。樓門口安裝著銹跡斑駁的漆綠色鐵柵欄門。因為被附近的小偷頻頻光顧,校方便應教師的要求在一、二層每戶住戶的窗戶上安裝了防盜網(wǎng),把本就有點兒壓抑的樓房搞得愈發(fā)像監(jiān)獄。 樓門廳的右手邊是收發(fā)室,墻上開著一扇狹小的收發(fā)窗,樓管在里面可以將來往進出的各色人等盡收眼底。向樓梯方向走上幾步,就是橫貫東西的漆黑走廊。 筒子樓本身采光就差,加上總有人偷電,樓道里的廊燈十天有八天不亮,搞得樓內(nèi)白天陰沉昏黑,晚上伸手不見五指。兩名樓管24小時輪流值班,入夜后他們就會關上那扇鐵柵欄,從門廳里插上鐵銷、扣上鎖,誰想進來都得站在外面先把他們喊醒開門。 這五棟宿舍樓本是為了緩解教職工住房緊張的情況而建,但住進去的職工嫌房屋格局不好,天天鬧騰,家里有老人小孩的隔三岔五跑到院辦里念叨,膽子大點兒的甚至在路上堵住校長要求換房。 大概沈城口中的“殺人犯白日失蹤”事件成了誘因,學校借1988年征地建設新校區(qū)之機修起了新的住宅大樓,而這五棟老樓則草草粉刷后作為學生公寓使用。到了1998年,云嶺財大新校區(qū)落成,學院又將居住在這五棟樓里的學生遷進新校區(qū)的學生公寓中。 此后,西側(cè)宿舍樓群便用來安置像我這樣的毛頭小子和一些因種種緣故不得不棲息于此的老職工。有人開玩笑說西側(cè)宿舍樓是云嶺財大的西伯利亞,專門用來流放那些領導不待見的人。 我居住在西三樓四層406房間,樓梯東側(cè)第三間。剛搬進來的時候,我還懷有幾分戒心,有時在走道里踱步,尋思著那個殺人犯是如何消失的,或者……如何被這棟樓吃掉。如今,我已經(jīng)在這里獨身居住了一年有余,除了那長長的過道有些陰森背光外,從未見天花板上長出牙齒來咬人,或者門外溜進來一條舌頭把我卷走。 不知怎么的,和孫旭東、劉暢談過班上的小瑣碎之后,竟會想起沈城和他所講述的詭奇往事來。 風突然吹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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